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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看了看,意识到他是在说我身上的这件新外套,“嗯,那件不想洗了,新的也不贵,省得麻烦,你回头帮我把我那件带过来?我拿回去。”
“呃……”吴浩宇像是反应了一会,才慢慢应了声,我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顺势问道:“怎么了?”
“我昨天去打球,穿了你那件外套,出汗之后脱到场边,走的时候忘了拿,想起来再去找已经没了……”
“靠,这就丢了?”我佯怒,语气带了指责:“那你让我怎么交代?”
跟谁交代,交代什么,根本都是没有的事,但我随口一说,似乎就把吴浩宇唬住了,他神情不自然地沉默了一会,然后竟然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我没料到他会因为这种事跟我道歉,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你别说对不起啊,我跟你开玩笑的,我没怪你,这有什么啊,衣服丢了就丢了,再买就是了,就算你告诉我你是故意丢的也完全没问题,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要是愿意丢,我身上这件你现在就拿去丢,回头我再买上十件二十件让你丢,我真没怪你,真没生气,阿宇,阿宇?”
我见不得他这个样子,“对不起”这三个字太重了,从他口中一出来砸得我心都疼。
吴浩宇微低着头,视线落向别处,反常地没有回怼我,只依旧沉声说:“那就好。”
我摸摸鼻子,气氛似乎变得更加糟糕了,我生硬地换了话题,指着他手里的袋子问他:“你带的什么?”
“噢,”说着他把袋子挂在了课桌一侧的挂钩上,“没什么,买的书。”
整个上午我良心不安地上着课,在后面偷偷观察吴浩宇的举动,总觉得并没什么异常,中午放学后,他也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问我:“去吃饭吗?”
“你没生气吧?”我试探性地问。
吴浩宇瞥我一眼,伸手过来轻轻拍了一下我的额头,“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哪那么脆弱。”
我才总算放下心来。
吴浩宇温吞又慢热。
我刚回来那阵,于他就是点头之交的同班同学,仿佛才刚刚认识,我就是个转校生,而他是学校里高三在读,对话仅限于礼貌或是给予新学生的一些引导和帮助。我原先以为他冷淡清高,不屑与我为伍,后来发现其实他对大家都挺好的,打诨嬉闹,完完全全是个凡人,于是我就想,我跟别人到底是差在了哪里,让吴浩宇独独对我冷淡清高,我们就算是失联过那么长时间,实打实算也认识了有十二年,可相处中他处处透露着勉为其难,一点往年的情分都没有。
那种“你越不理睬我,就越吸引我,你越不喜欢我,我就越对你有兴趣”的戏码,我亲身证明并不会发生,起码没发生在我跟吴浩宇身上,他不愿意搭理我,我也懒得搭理他,照这个剧情发展下去,搞不好我们又得打架。在旁人眼里似乎确实是我老缠着吴浩宇,才把他缠烦了,把他缠到不得不跟我绑定在一块了,但我感觉得出来吴浩宇并不像他表面上表现得那么冷漠,也并不像他表面上表现得那么不喜欢我。
我始终相信,任何交情的发展都是相互的,我跟吴浩宇能发展到如今勾肩搭背嬉笑怒骂的程度,绝对不是我一方努力的成果,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
吴浩宇这人,干啥都特没劲,对什么事都不上心,早上起不来床,平时上课走神犯困,被老师骂不见他恼火,考得好也不见他高兴,懒会偷,空子会钻,学业有在顾,游戏有在打,人际关系也处得不错,看起来就像是高三在读十年了,枯燥乏味的日常练就了他随和没脾气,人人渲染的无比昏暗的高三,在他这仿佛就是得过且过,没觉得他有多沉的负担。
吴浩宇这样的性格,反倒让我搞不清楚他究竟是个什么性格。但他这样也挺好的,一天到晚没心没肺,遇到事不着急,也没什么得失心,我挺羡慕的。
吴浩宇又扒在走廊上跟六班那群人混在一块了。
明明班里这么多人,男生也不少,明明我们班跟六班还隔了两个班的距离,可吴浩宇似乎总是更喜欢跟他们玩在一起,下了课大老远地跑到他们那头去,也不嫌费劲。
我朝那头望了望,吴浩宇融在他们一群人中间,抱臂站着,肖俊磊在一旁搭着他的肩,一群人不知在说什么好笑的事,笑得前仰后合。
我回到座位上坐下,没好气地踹了一脚桌子腿,周围人闻声看了我一眼,却也没人吱声。
因为是自习课,打了铃后吴浩宇才慢腾腾地回来,大概是见我面色不善,他莫名其妙地问:“你怎么了?”
碍于周围同学都在,我没好发作,瞪他一眼,语气要多冲有多冲:“关你屁事。”
吴浩宇也不在意,拉开凳子自顾自地坐下,嘴里嘀咕道:“又发什么神经……”
是啊,我在发什么神经。
放学后,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还没主动拉吴浩宇过来发泄不满,他就先行转了过来,温声说道:“现在说吧,你怎么了?”
吴浩宇突如其来的默契和关心让我无所适从,心中憋的一股气一下子消了大半,我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你怎么老是跟那个大蛇在一块,他有什么好的?”
吴浩宇深深看了我一眼,幽幽地说:“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啊。”
既然说了出来,我就有底气,“我就看不惯了,你明知道我跟他关系不怎么样,你还老跟他玩,你这不是故意让我不爽吗?”
“大蛇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话正正戳中我的爆点,没消下去几秒钟的火气就又上来了,“我想的,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样?行,那就算是我想错了,可我跟他合不来你是知道的吧,你两边都是朋友,那我怎么理解?你是两边都不耽误,还是两边都得罪?”
吴浩宇皱了皱眉,“你到底发什么神经。”
我被他气笑了,冷哼一声,“我发神经?对,我神经,我有病,你要是愿意跟他玩你就找他去吧,以后可别来烦老子了。”
说完我就揣上手机径自往外走,路过他时狠狠撞开了他的肩,出了教室还使劲甩上门,走廊里来往的人看着我面面相觑,而此时我却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不痛快。
我独自在小吃店里坐着,狠命往嘴里扒饭,心中愤愤,想到吴浩宇就来气。我对他掏心掏肺的,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他,可这人倒好,一视同仁也就罢了,明明知道我跟肖俊磊不对付,还三天两头跟他们那帮人腻歪,我说两句他还给我维护起他们来了,他但凡过过脑子也该知道我不高兴的是什么,肖俊磊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管得着吗,我在乎的是他吴浩宇,不是他妈的肖俊磊。
撂狠话容易,下台阶难,我虽然一肚子火,但也没真想让吴浩宇怎么着。
吃完饭回到教室,吴浩宇没事人似的坐在座位上跟隔壁桌聊着天,见他这副样子我又气不打一处来,心头累积的一点内疚立马烟消云散。我走过去,在他伸到过道上的腿前站定,冷冷地说:“让一让谢谢。”
吴浩宇一点没有我想象中吃瘪的反应,待我坐下后反倒凑过来,甩了两张票在我桌子上,笑盈盈地对我说:“翘晚自习吗?看电影去。”
电影院里零零散散没几个人,吴浩宇买了爆米花,没对号入座,拉着我到最后一排的角落坐了下来。
这一场要放的是最近口碑极差的一部爱情喜剧片,此时又是上映末期,来看的人寥寥无几。
我知道吴浩宇是什么意思。
影厅里已经黑了下来,我抓了几颗爆米花放进嘴里,不冷不热地说:“想跟我说话就直说,看什么垃圾电影,浪费老子时间。”
“没想跟你说话,你不是嫌我冷落了你吗,这不赶紧就来看场电影补偿你了。”
“你他妈的……说句好听的能死?”
“好听的是吧,这是我第一次翘晚自习。”
“骗谁呢,你以前没去抽过烟啊?”
吴浩宇侧过头来,似乎是瞪了我一眼,“那叫翘吗?包都还留在教室里,今天可牛逼大了,无故旷晚自习,还得想明天怎么跟老班解释。”
“你就往我身上推呗,反正我当靶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哎,我俩这是第一次出来看电影吧,你就不能好好说话,留个好点的回忆?”
“就这破电影你还想留下好回忆?这大概会是我几年内看过最烂的片子了。”
吴浩宇没理我,过了一会突然说起了别的:“高二校运会接力赛的时候,刚开始前几棒距离都很近,交接的地方围观的人多,大家都拼命往前挤,推推搡搡的就把最内道那个班的队员给挤开了一步,然后你懂的,多米诺骨牌,虽然大家接棒的点不在同一处,但那么紧张的时刻一个班乱了,内道的几个班就都跟着乱了,他们外道的班没怎么受影响,马上就反超了,最后小组前三也是他们。大家觉得不公平,可比赛结果不可能更改,裁判根本不管你场外干扰犯规,10×200米那么老长,想管也无从管起,哪个班先到终点哪个班就是第一。当时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一口一个流传出来的说法渐渐都统一到六班头上,说是他们班的人先推的人。”
“大蛇这个人吧,说他校霸也真挺像那么回事的,但就是中二到家了,比你病得还厉害。这一盆脏水泼到他们班身上,他当然是忍不了,可听说后来六班自己人也承认了推人,大蛇就找了个下午,带着他们班十名接力队员,一个一个班地来给我们道歉,最后六班人还主动签名申请取消排名资格,虽然已经是马后炮没什么实际意义了,但从那之后六班的口碑一直就很好。我跟大蛇呢,没什么别的故事,但也是因为那次校运会才认识的,合得来,平时就一块玩,他那一群人里大家都是平起平坐的朋友,没有什么谁罩着谁的说法。他仗义,人也有意思,经常还傻乎乎的,他没有不喜欢你,只不过你一来就把他风头给抢了,他得给你个下马威,让你搞清楚谁才是这学校里老大,你看后来他这不也没再找过你麻烦吗。”
“你说完了?”我问。
“怎么,没说到你爱听的?”
“平时怎么不见你跟我说这么多话,说起他倒是停不下来。”
“你来劲是吧。”
“吴浩宇,”我吸口气,清清嗓子,“你别把我当女的哄。”
“我哪敢啊,姑娘。”
吴浩宇截住我要掐上他脖子的手,赶忙分散我注意力,“哎,小时候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打我?”
“我不记得了。”
“好好说话。”
“我真不记得了,那么久远的事谁还记得,你记得你为什么喜欢打我?”
“我喜欢打你吗?”
“这是一个巴掌的问题,你要是不喜欢打我,我能喜欢打你?”
“真能扯,那我就应该光挨揍不还手是吗?”
“是。”
“是个屁。”
……
散场后我们又去夜市吃了宵夜,各自回家时已经很晚了。而那部烂到家的电影究竟讲了什么,我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记得吴浩宇影影绰绰的侧脸,和剩下半桶没吃完的爆米花。
☆、第九章 By吴浩宇
艺术节汇报演出当天,我在舞台后台打杂,透过帷幕看台下,整个大厅满满当当坐满了全校师生,根本看不清我们班在哪个位置。
高三级入选的五个节目里,其中就有我们班精心准备的歌曲演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