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这位脑子里缺本五线谱的老师奇迹般地安抚了他。
水龙头被拧紧,最后一滴水从关口滴落,他抹了把脸,痛得龇牙咧嘴,大步走向教室。
这种无法挣脱的无力感让他像是回到了初中。
他不是天生冷淡不想融入集体。
人都是群居动物,他也喜欢热闹,他也想呼朋唤友出去玩乐。
别人招呼他吃饭,他一个人走掉,不过生日不谈恋爱不逛街打游戏,是他性格怪异吗?
是没钱啊。
所以只能回家煮泡面吃。自尊心好面子,他说不出口啊。
父亲失踪母亲改嫁,住处都被要债的人收走,没成年打不了工,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
一直到后来鸣鹤第一居的老板给了他赚钱的机会、姑妈成了他的监护人,才好了一些。
秦淳淳给他关怀与爱,又很快收走。他留不下抓不住。
现在又是如此。
世界的本质是否是周而复始?
炭笔轻轻地落在粗糙的纸面上,越来越多的线条勾勒出人像轮廓。
我知道这世界,本如露水般短暂,
然而、然而……
第30章
这天廖东星到东都上班的时候,小月踩着高跟鞋匆匆赶来。
“我今天早上接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估计是孙义——不过也可能是我多疑了,你最近当心一点,他这人报复心重。”
廖东星皱眉:“怎么不跟我打电话说?”
“一天到晚给你打电话,你不闲我烦我还闲自己事儿逼呢。”她翻了个白眼,“高三生上课要认真,努力一下说不定能上个专科。”
廖东星自动屏蔽了后面半句,直接道:“我让人跟着你,你下班和他们一起走。”
小月拒绝了:“不用了,我就提醒你一下。还是你比较危险,我这种算小人物,他比较恨你。”
廖东星坚持己见,硬是把人塞给她,负责陪她上下班。
他不是不担心自己,只是觉得不该让女孩子每天胆战心惊,他知道这种滋味,太糟心了。
孙义这种只擅长在阴沟里翻腾的老鼠搅不起大风浪。
他失策了。
疯狗咬起人来分外的狠,他没想到现世报来得如此之快。
手机上拉下来一列的电话号码,他捏得死紧,匆匆按下最后一个。
“东都后门,西边五百米左转,我被堵在巷子里了。别报警。”廖东星飞快地说道。
叶斑正在浇花,闻言立即放下水壶,出门两步又返回拿了另一把车钥匙,开出那辆积灰已久的玛莎拉蒂,一路疾驰。
几天不惹事生非,他还当这小孩安分了,没想到在这等着憋个大的呢。
巷子里,几声闷哼。被结结实实一拳砸在肋骨上的感觉十分酸爽,廖东星伸手反击又被牵制,腹部受到重击。
“操。”
他条件反射地干呕几下,胃里一阵痉挛。
孙义站在最后面看他挨打,冷笑着对那几个人说:“搞死他。”
廖东星心知他要下狠手,手机在打斗的过程中掉在不知道哪个角落了,不知道叶斑有没有听清楚。
他心一横,卡住块头最大的那人的手腕,反手一拧背部撞向他,其余三个人听见孙义指令各自拿上了棍子,廖东星从裤兜里摸出一把折叠小刀,展开毫不犹豫地扎向大块头的腿。
大块头徒手去抓,被刀锋剌了手,怒道:“他有刀。”
三人团团将他围住,棍子从四面八方落下,廖东星忙于躲闪应付,猝不及防被大块头一脚踹中了左腿膝盖骨。
他猛然一踉跄,单膝跪下,肩上挨了一棍。
他的体力消耗的很厉害,身体各处的陈年旧伤隐隐作痛。
孙义慢慢走近,他背光,脸藏在浓而黑的阴影里,身型比以前瘦了很多。
廖东星喘着粗气,从两个人中间的缝隙里看他,巷子外的路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把他的刀拿过来。”
大块头捏着廖东星的手腕,生生掰开他的手指,把小刀递到了孙义面前。
孙义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接过刀,慢慢贴在廖东星脸上。
他神色癫狂,有种破罐子破摔的不要命,可能是刚注射完不久,手还在抖,脸凑近的时候还能闻到一股带酸的恶臭。
刀上还有血,黏黏腻腻地刮在他脸上,孙义眼神一动,抬手就想往下扎。
廖东星闭了闭眼睛,上下牙槽咬紧,一声不吭。
忽然听见巷子外一阵排气管的轰鸣。
孙义一转头,就被激光的红点扎了一下左眼,他手脚僵直地后退一步。
红点随着他的移动而动,他缓缓低头,这次的目标是他的胸口。
其余四人也看见了,顿时面面相觑。
巷子口停了一辆红色的跑车,车窗降了条缝,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里面伸出来。
孙义冷笑道:“装神弄鬼。”
他想走上去,听见廖东星的低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你再走两步,谁也救不了你。”随着他的话,红点从胸口往上挪,他的余光看见红点经过了鼻梁,再往上,大概停留在额头,或是眉心。
廖东星缓缓站起来,勾唇笑道:“你觉得我会没有准备吗?你当我跟你一样傻?你想好了,这里可是你自己挑的地方,有没有监控你心里清楚。”
他靠在墙上,放下捂着肩的手,指了指巷口的车:“职业的,这么近的距离,你们五个只要五秒——可能两秒,谁知道呢,不信的,谁先动一下试试。”
孙义脑门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咬牙:“不可能,你在骗我。”
廖东星往前走,旁边的四个人没拦他,互相交换着眼色,他忍着膝盖的伤,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风轻云淡:“那你来。”
孙义竟然真的向前走了两步,廖东星离车门还有五六米。
如果这个时候五个人硬上的话廖东星毫无胜算——他不一定能安全上车,几个人离得太近了。
倏忽,警笛由远及近响起。
“操——”
“妈的来这么快!”
六个人同时向外跑,廖东星连滚带爬上了车,那几个忙着逃跑没功夫管他,孙义纵然不甘但有心无力。
跑车飞驰出小道,融进夜色里。
叶斑阴着脸把车开到几乎要起飞,兜了一圈耗足了时间后又回到那个小巷口周边,朝副驾驶那人冷声道:“下去。”
廖东星痛得要死,闻言没吭声,捂着伤口就下去了。
他不知道该去哪,走了两步听见车窗降下来的声音,接着是无奈又不耐的男声:“去把墙角那个黑色的音响拿过来。”
廖东星龇牙咧嘴地蹲下去找,所幸路灯亮,他很快从碎石块堆边上摸出一个巴掌大的长方块。
“上来,快点。”叶斑催促。
廖东星上了车把黑方块递给他,叶斑检查了一下,发现角上磕掉了一块,顿时迁怒道:“万把块给你听个响,真值。”来的匆忙,音响是直接被他从车窗丢出去的。
他把音响和激光笔仍给副驾驶的伤患,气呼呼地往回打方向盘,开了去医院的导航。
廖东星捧着两个东西,想起来这是上次放大悲咒那个音响,恍然道:“警笛假的啊?我就说警察这次怎么来这么快。”
“特意找的电影原声,等警察到了你骨灰都凉了。”叶斑刻薄地说。
廖东星不怎么在意地笑笑,用还算完整的那只手把玩着激光笔,好像对它生出了无限兴趣。
他身上看着吓人,但是一检查发现伤得居然不重。
那急诊的医生看了两眼就把他交给外科包扎去了,叮嘱了几句,最后住院都没让住。
廖东星一瘸一拐地出了医院。
医药费是叶斑交的,他还在琢磨着钱够不够还的,叶斑已经上车走人了。
穿着拖鞋在医院里走动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软绵绵的居家拖鞋和他的气质一点也不搭!
叶斑生气地没有管廖东星,末了还特地从车窗探出头假惺惺地说了句:“我就不送你回家了,路上小心。”
就风驰电掣地走了。
第二天廖东星打着绷带去画室上课的时候再一次受到了全体师生的注目礼。
没有人知道他昨晚遭受了什么惊心动魄的事。
“真丢人。”刘星宿第一个批评他,“以后出去别说是我的学生!”
廖东星:“……”
第31章
叶斑在办公室听刘星宿吐槽廖东星,听得心烦意乱,下班把余霄喊了出来。
余霄正搞装修呢,两人碰头刚吃了顿饭,叶斑就被他拉到工作室去了。
于是大半夜两个老男人窝在工作室里刷墙。
白炽灯明晃晃地挂在天花板上,屋子大而空旷,油漆虽号称是无毒的,但味儿仍然令人想翻白眼。
叶斑简要说了昨天晚上的事。
“你这学生不一般啊,讲得跟黑道片似的。”
他叹了口气:“是不省心啊,胆大包天。”
“你胆子也不小,让你不报警你还真不报。”余霄取笑道:“昏了头了你,现在觉得自己帮他的事越过师生的线了没?”
叶斑想了想:“没有。”
“没有就好。要我说啊,你要是对人家没那意思,做什么都没事;要是有,我劝你趁早收手。”他嗤笑一声,“要我说,这学生麻烦得很,”
叶斑辩解道:“他不是自己会惹是生非的人,他没办法。”
余霄说:“有他电话没?”
叶斑把手机打开,上面是昨天的通话记录。
余霄喝口啤酒,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你把他叫出来,聊一下,问问他以后打算,索性把话说开了,也省得你烦。”
叶斑皱眉:“这样合适吗?”
“这种事他都敢叫你帮忙,问两句有什么不合适的。”
叶斑看着那串号码,莫名眼熟。
廖东星让小弟帮忙看着场子,自己溜出来披星戴月地赶到夜宵摊。
叶斑很显眼,一大群人里就他一个板正地穿着衬衫。
他过去坐下,和叶斑面对面。
他们隔壁桌坐的是四个哥们,这会儿喝高了正拉着服务员拜把子,服务员手里端着两大盘的烧烤串串,被他们扯得欲哭无泪;另一边的一桌是几个短裤短裙的小姑娘,正笑着讨论某个明星的八卦,眼神时不时往这溜上一圈,也不知是看搞笑的大哥们,还是看画风离奇的叶斑和廖东星。
粗细不一的笑声穿插在闹哄哄的大嗓门中,深夜的烧烤摊头充斥着孜然的气息,炒饭大叔的碎肉一入热油,呲啦一声,不锈钢勺翻炒几下,慢悠悠地飘散出二三缕人间烟火。
气氛好像不错,好像什么都能说。
但他又不说。
“喂。”廖东星不安分地用脚踢了踢叶斑的鞋,上次那个客人今天又来了,把最贵的酒点了个遍,他照例客气了一下,喝了半瓶洋酒,喝得急,有些上头。
叶斑半天不说话,廖东星就撒了欢儿地讲,语气恶劣:“叶老师哑啦?”
叶斑说:“没大没小。”
“哪大哪小啊?”廖东星看他好笑,晕乎乎地说。
叶斑要了一杯凉水给他:“你先醒醒脑子”
廖东星一饮而尽,道:“我醒了,你说吧,找我什么事。”
情绪作怪,叶斑忽然就不想问了。
他老是不说话,廖东星就憋不住逗他:“你说你呆在这个小破镇里干嘛?孵蛋呢?这么多年孵出点什么来没?”
他见他不出声,有些不耐烦地说:“哥我们聊天呢,你别一副苦大仇深的脸成不?”
叶斑抿了一口酒,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