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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徐皆算是对沈昀棠下来了逐客令了,但这并不妨碍沈昀棠继续与他纠缠。
沈昀棠等了他三天,见面三分钟,话不过三句,便被他捏着下巴死死地摁在了落地窗上。
若是此时走了,岂非前功尽弃。
沈昀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低三下四。
又或者因为面对的人是徐皆,才让他不觉得低三下四。
因为徐皆足够好,他曾经对他也够好。他那样的人,值得沈昀棠对他摇尾乞怜。
“我知道,以你现在的地位,想叫唐晟一蹶不振,简直易如反掌。”即便徐皆的话已经说的那样难听,沈昀棠的语气却依然温柔平静。
他不恨徐皆,一点也不。
他甚至觉得,他永远也不会恨眼前这个男人。他也不计较徐皆是否与他想的一样。
“可你跟他较什么劲?如果你对七年前的事有什么怨气,我现在就站在这里。你完全可以冲我来,只要你心里好受,你怎么着都可以?”
“别自恃过高了。”徐皆显然已经不耐烦了,语气冰冷,眼神嫌恶:“你觉得,你现在还有那个价值吗?”
说着,他的倨傲的目光转向落地窗上两人的倒影。
“你还以为自己和当年一样嫩得能掐出水?”他的话几乎不留余地:“你不过是从我养过的狗而已。”
这样难听的话,是沈昀棠记忆中的那个徐皆永远也不会对他说的。
可即便如此,沈昀棠听后也只是沉默在那里,并没有反唇相讥。
紧接着,他缓缓抬眸,平静地望向徐皆,说出了他二十七年人生中说过的最最卑微的话。
“好,我就是一条狗。那你要我吗?”
沈昀棠很确定,除了徐皆,这样的话他此生不会再与第二个人说。
徐皆怔怔望着他,那一刻,沈昀棠甚至捕捉到了他烟灰色的眼眸中有微光翕动。
可他却始终没有发生,只是沉默着与沈昀棠对峙。
没过多久,沈昀棠眼见着那抹光终于熄灭。
然后,他便听见徐皆忍无可忍地对他道了那个字。
“滚。”
沈昀棠就这么被徐皆哄了出来,从徐皆办公室出来没多久,他就接到了唐晟的电话。
“沈哥,你去找徐皆了吗?”
“嗯。”
“那他怎么说?”
沈昀棠沉默须臾,还是撒了个成年人的谎:“这也是投资商临时的决定,并不是他有意为之的。”
“他就扯吧。”唐晟冷冷一句。
确实,那种民生用品的投资商根本不会去考虑徐皆。毕竟他的定位实在太过高大上,坦白讲,其实与品牌的形象过于不符。
但谁会介意往脸上镶金?
只要徐皆愿意自降身价,投资商自然乐见其成。
“木已成舟,就不要纠结了。”沈昀棠平静劝慰:“手上不是还有一些拍摄的工作嘛,明年还要考艺校,工作上没必要那么激进。”
“我只不过不懂,他徐皆资源那么强,为什么会突然要来跟我抢?”唐晟依然耿耿于怀。
他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面对人生第一次被截胡,他实在很难做到心如止水。
“做你自己的事。”沈昀棠轻声道:“其余的,我来处理。”
“沈哥,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十岁小孩?”电话那边的唐晟忽然轻叹一声。
“七年了,沈哥!明年我就十八了。我已经是个男人了,我事情我可以处理……”
然后,他又郑重地道了一句:“我也可以保护你。”
这样的话若是放在以前,只会让沈昀棠觉得亲切温馨。
可如今,它只会让沈昀棠如临大敌、分外难堪。
他丝毫都不能再怜悯唐晟了。
于是,他极为冷淡地道了一句:“你觉得,我需要你保护?”
“这是我们家欠你的!”唐晟的语气变得激烈起来:“沈哥,其实我爸他一直都很自责。我去看他,他……”
“你闭嘴。”
沈昀棠脾气向来都不算好,那种不好,不是说他究竟要表现得如何暴躁。
相反,他素来平和,以至于与他接触不多的人,往往会忽略他性情上的那种强硬。
他的那种强硬,是一种态度。不温不火,不急不躁,却总能让人望而却步。
电话那边就瞬间再没了声息。
沈昀棠也不再言语,随即挂了电话。
他与唐晟两个人实在都应该静一静。
七年前,他不计前嫌把十岁的唐晟带到身边照料。他没想要唐晟感激自己,更没想要他爱上自己。
其实那个时候,他自己的生活本都混乱不堪。
厄运接踵而至,让那段岁月几乎透不出一丝光来。
除了徐皆。
也唯有徐皆。
只有像他那样骄傲的人,才敢强势从别人密不透风的生活中破窗而入。
他带来唯一的一束光,为沈昀棠驱散了迷雾。
尽管不是一世,只是一时。七年来,沈昀棠也都记得他的好。
被那样好的人爱过,要他怎么忘得掉。
沈昀棠本以为被徐皆撵出来,这件事便算是落了帷幕。
可他没想到,三天之后的一个下午,他突然接到了徐皆的经纪人吕梁的电话。
沈昀棠与吕梁并不算陌生,七年前,就是吕梁在乌鲁木齐到上海的列车上,向沈昀棠发出来摩森的邀请。再后来,也是他请求沈昀棠离开。
沈昀棠有必须要走的理由,但那理由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徐皆喜欢他。
他还记得,那个男人望着他的眼神,就如同撞破了一场无耻的偷盗。
“你应该知道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徐皆他在美国长大的,他对这种事几乎没有概念可言。我跟他认识几年了,对他还是很了解,他这个人来的快去的也快,跟谁都是几天新鲜劲儿就过去了。”
沈昀棠那时没有应声,他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
他觉得吕梁口中的徐皆,并不是他认识的徐皆。
“我也看出来了,其实你也没有做艺人的意愿。勉强在这里,无非就是为了练习生那点补助。但这也只能养活你自己,可据我所知,你现在怕是不只要养活你自己了吧。”吕梁见沈昀棠不为所动,话也说的越来越难听:“你家的那堆事我也有所耳闻了。沈昀棠,这样的一个你,就没必要拉徐皆下水了吧。”
“你会毁了他的。”
最后,他提出可以支付沈昀棠一笔钱。沈昀棠当时确实很难,但他不能接受吕梁这样的好意。
他知道,即便他离开徐皆,也是为了他的前途考虑。
他不能拿吕梁的钱,他不能那样对徐皆。他不能让那个人对自己的一腔衷情,顷刻间化作笑谈。
如吕梁所愿,沈昀棠离开了徐皆。
他没有接受吕梁的施舍,相反,他们之间有过君子协议。
他不能告诉别人他曾和徐皆在一起,他也不能再去找他。
徐皆是沈昀棠的初恋,虽然短暂地犹如昙花一现,但他们算是两情相悦过。
就是这么来之不易的情感,仿佛天上掉下的馅饼。
沈昀棠唯一的一场爱情,就是与这样一个不能提起、又远在天边的人,虚虚实实地相爱了一场。
命运再一次掐灭了最后一束光,他的世界依旧暗无天日。
七年之后,沈昀棠再次接到吕梁的电话,只觉得当年那个屈辱的自己又活生生站在了面前。
他单单薄薄、凄凄惨惨。就连爱与不爱,都不能自己定夺。
他几乎在吕梁报了姓名之后,就不假思索地冷淡开口:“吕先生,七年来我一直信守我们之间的诺言。不是我要去缠着徐皆,相信情况你也清楚,请你去劝劝他。”
沈昀棠可以被徐皆羞辱,但他不能让吕梁把七年前的事翻出来,再羞辱他一番。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一阵,语调倒是出奇温和。
“我打电话来不是和你说这个。沈先生,七年前的事确实是我有些莽撞。但现在情况和当年不同,如今的徐皆也不是当年的徐皆了。我虽然是他的经纪人,但他的事也不是桩桩件件我都可以越俎代庖的。”
“所以呢?”沈昀棠不禁攒眉:“您今天打这通电话来,是为了七年前的事来道歉?”
吕梁沉默了稍许,似乎对于接下来要说的事,不知要如何启齿。
最后,他说:“是徐皆让我打给你,他在西郊陵园,要你去接他。”
其实徐皆的原话是:“沈昀棠不是要做我的狗吗?叫我的狗过来接我。我陪爷爷喝了点酒,不能开车。”
吕梁自然不可能跟沈昀棠如实复述他这一段话了。
但吕梁心里明白,徐皆的狗有很多,想做徐皆的狗的人更多。
这种好事,哪里轮得到沈昀棠?
沈昀棠也明白,他觉得这是徐皆对他的松口。
他心中不禁一暖。
他们在一起时,沈昀棠的若即若离有时也会让徐皆生气。可他就算是生气,也只会生一小会儿。只要沈昀棠反应过来跟他服个软,他就立马雨过天晴。
就是那样的徐皆,让沈昀棠觉得,他甚是爱他。
“告诉我地址吧,是西郊哪里?”沈昀棠几乎是没做思考,就同意了吕梁的请求。
“那个地方有些特别,恐怕你还得先来摩森一趟。我的秘书会给你安排一辆车,那辆车上有陵园的出入证。”
听起来甚是复杂,但沈昀棠不做他想,唯有徐皆。
他想要见到他,仅此而已。
他采纳了吕梁的建议,先去摩森取了徐皆的车。只是他没想到,那辆车是一辆“红旗”世纪星。
沈昀棠当然知道,这肯定不会是徐皆唯一的座驾。他只是惊诧,徐皆为什么会有辆停产了多年的老式国产车。
他就带着这个疑问上路,开着这辆老式“红旗”车,按照吕梁发来的位置,赶到了他所指的那个隐蔽的西郊陵园。
那不是一座开放式的陵园,四处还有军队把守,入口处还有解放军站岗执勤。
好在沈昀棠开的车很是显眼,军人也只是做了简单的询问与登记。简单攀谈几句,沈昀棠方知此处却不一般。
沈昀棠将车停在陵园外,步行入园。
路过排排石碑,他举目望去,不禁喟叹。
如此肃穆庄严之地,葬的无一不是国之梁脊。
沈昀棠远远就望见孑然而立的徐皆,他着一身黑色的风衣,独自静立在一座墓碑前,高大的背影显得肃穆沉寂。
沈昀棠注视了他半晌,方才轻轻走向他。
他目光先是落在地上喝了半瓶的白酒,一路再到墓碑上篆刻的字迹。
只是匆匆扫一眼,他便读出了意味。
原来这里是徐皆爷爷的墓地。
徐皆恰于此时回眸望他,两个人对视一眼,气氛安静的让人屏息。
是沈昀棠率先收回目光,他转过身去,朝着那墓碑恭敬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不知道你是拜谒你爷爷。我来得急,竟忘了带花。”
徐皆望着他,削薄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始终未出声。
“你等我回来。”
沈昀棠不等徐皆应允,风一样地转身就走。
待徐皆回过神来,那个熟悉的身影早已飘然远去。
徐皆沉着面色,默默转过头去望向看着那方清冷的墓碑。
忽而,他露出了一个极为罕见却苍白的笑容。
“爷爷,就是他了。”他轻启嘴唇,淡淡念了一句。
“您……喜欢他吗?”
第4章
沈昀棠抱着一束白玫瑰赶回来时,徐皆脚边的酒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