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唐晟给他打过电话,他接了,却也只是寒暄几句。
“哥,你真的生我的气了对吧。”唐晟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几乎带了哭腔:“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了,你原谅我好吗?”
沈昀棠没有提原谅,他只是象征性宽慰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他已经不知道还能为唐晟做什么了,他本以为自己不能对他置之不理,可徐皆的出现又勾起了他不堪的回忆。
越是渺茫的希望,有时就越是残忍。
既知是错误的情愫,就应果断禁止,及时止损。
就像他当年决定离开徐皆一样。
沈昀棠不禁开始回想七年前的关于徐皆的一切,他觉的是他的记忆出现了什么错乱。
他应该吃药,或是看看心理医生。
七年前暮春,他在摩森的练习室里第一次见到徐皆。
那个人只是站在那里,就让周围的一切光都暗了下去。
如皓月当空,轻而易举便可汇聚万点繁星。
又如春风十里,所过之处无不掀起盎然生机。
听起来,这本应是个会怦然心动的开始。
可对于那时的沈昀棠而言,无异于穷困潦倒之际,窥见刹那惊世芳华。
他会为那样强势的美丽而吸引,然后驻足惊叹、浮想联翩吗?
他怕是看也不敢看,想也不敢想。
那些暗无天日的岁月里,沈昀棠觉得自己随时可以低进尘埃里去。徐皆的那种美好就想天上的太阳,让他觉得温暖,却又太过遥远。
他们相遇在沈昀棠生命中最烂的时刻,他几乎弄得本就狼狈不堪的沈昀棠措手不及。
那个遥不可及宛如太阳的人,对他说:“我爱你。”
沈昀棠一直觉得,是徐皆给了他做梦的权利。
所以离开他的七年里,沈昀棠一直做着关于徐皆的梦。
一个又一个美梦,一次又一次惊醒。
晚些时候,沈昀棠接到了他的师兄傅琰的电话。
傅琰是在维也纳凌晨两点给他拨过来的,沈昀棠他那个人作息素来规律,选这个时候打来,是因为考虑到时差。
沈昀棠所在的城市此时正好是清晨九点,傅琰了解沈昀棠,猜到他已经用过早饭了。
“你还好吗?”傅琰永远对待小孩而一样关怀着他这个师弟:“维也纳的夜景很美,你真的应该跟我一起来这里。”
“对不起,最近很忙让我都忘了问你。”沈昀棠觉得作为傅琰的助理,真的是一点也不称职:“演出还顺利吗?”
“嗯,很顺利。”傅琰在电话那边笑了笑:“没关系,知道你很辛苦。可以理解。但是昀棠,我还是觉得你应该让更职业的经纪人去打理唐晟。毕竟那种过于商业化的东西,不是你所擅长。”
“我明白,可他毕竟只有十七岁。”沈昀棠理解傅琰的意思:“他现在只有我了……”
可话音刚落,他又不禁想到唐晟吻他的事。
也许傅琰是对的,唐晟长大了,他应该要放手了。
“我明白,他毕竟是你一手带大的。”傅琰的声音依旧云淡风轻的平和,他岔开了这个让沈昀棠纠结的话题。
“不说这个了,想要什么礼物?”
沈昀棠微怔后浅笑:“你不用每次都特地给我带礼物。”
“我知道了,我会看着选的。”傅琰的声音素来温柔:“那么,跟我说句晚安吧。”
“晚安。”
沈昀棠挂了电话,一个人愣愣地坐在窗前。
傅琰是他学钢琴时的师兄,他的父亲傅华是沈昀棠的老师,也是享誉海内外的泰斗级的演奏大师。
傅华又是沈昀棠母亲的师兄,也是因此,沈昀棠自小便与傅琰相识。
但即使过了这样多年,师兄傅琰在他的心里仍一直都是如清风明月般的存在,让他不敢又丝毫的僭越。
傅琰那个人不像现在的年轻人,他总是温柔斯文、彬彬有礼。与徐皆的强势夺心不同,傅琰的光芒柔和且旖旎,他总是能悄无声息地叩开你的心扉。
沈昀棠还记得少时与傅琰在琴室里四手联弹,轻快音符在少年人的指尖迸发出愉悦的共鸣。
少年沈昀棠几乎是欣喜回望,见傅琰浅笑地望着他,满眼脉脉温情。
与遇见徐皆时不同,和傅琰的相遇是在沈昀棠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
他为他而怦然心动过。
再后来,一次意外事故让沈昀棠落下了肩伤,这也迫使他放弃了最初的理想。这致命的伤害让他再不能坐在钢琴前,他再无法像一个琴师一样自如演奏。
只是那些年里,他失去的却不仅仅只是理想。
爱情、亲情、稳定的生活、未来的憧憬,无一不从他的生活中悄然离场。
原本最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沈昀棠跌跌撞撞一路走来,却一路都在失去。
最后他一无所有,衣衫褴褛地站在徐皆面前。
是徐皆将他拥进怀里。
尽管徐皆如今已是如此厌恶他,可沈昀棠还是无法讨厌他。毕竟在他最差的时候,是那个最好的徐皆给了他温情。
那时,他迫于生计报名了摩森的练习生。
与那个夏天同每一个期练习生都不同,他根本不擅此道,也没有成名的渴望,自始至终他都在自我怀疑。
除了一张勉强算招人喜爱的脸庞外,他几乎一无是处。
可他要把自己包装成一件艳俗的商品,仗着他的金玉其外,祈求别人把败絮其中的他卖出去。
那时候他什么都不会,总是拉团队的后腿。只能一个人在人群散去后,独自在排练室里练习。
他只是机械地跟着无法理解的躁动的节拍,舞动着他年轻又鲜活的身躯。
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丑,正在无中生有、东施效颦。
或许那时,徐皆与他唯一的相似之处便是如此,但这也恰恰是他们最大不同。
徐皆没有好胜心,因为他天生就是卫冕之王,根本无需抢与夺。
沈昀棠没有求胜欲,是因为他在做一件事与愿违的事情。
如今他细细想来,那时的徐皆或许就是因为这点特别,才注意到自己的吧。
徐皆应有尽有,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一无所有。
他可能还觉得沈昀棠有一种别致的美丽。那种美丽,是他见所未见、无比新奇的。
沈昀棠还记得那天他发烧还在坚持训练,练到最后眼前一白,倒头便晕在地上。
身体跌落时,他受伤的肩膀又一次撞在了地板上。刺骨的疼痛传来,他的意识开始混沌,身体也开始结冰。
他不记得自己倒在那里多久,但他记得他最后被人抱了起来。
那人的身体温暖且有力,沈昀棠被他抱在怀里,觉得像是被藤蔓牢牢地裹覆一样安稳。
“沈昀棠。”那个人在他耳边试图唤醒他,温暖的气息让他不自觉攀附在他的身体。
许久之后他才隐约忆起,他在那时搂住了徐皆的脖子。
他不仅搂住了他,还拼命把自己挤进他的胸怀中去汲取他的体温。
他现在认真地想,是否就是他那样主动的回应,才让徐皆在那一刻动心。
沈昀棠正沉浸在回忆,突然手机又响了。
那个电话很短暂,仅是通知他唐晟的一个代言被挤掉了。取他代之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如日中天的徐皆。
沈昀棠不禁有些诧异,徐皆素来走的是高端路线,这次为了整他,居然自降身价去接这种民生用品的代言。
但咖位摆在那里,唐晟就是费死八活在摄影棚里钻上四五天,也不及不上徐皆官方微博的一个随手点赞来的振聋发聩。
沈昀棠知道这是徐皆的挑衅,这是第一次,却也只是他的见面礼。
他们再次见面,是在徐皆的办公室。
沈昀棠没有徐皆的联系方式,于是他便只能在摩森等他。尽管他知道徐皆通告满天飞,他这样无异于守株待兔。
可他就是觉得,徐皆会想要见他。
不出所料,徐皆果然来了,不过是在晾了沈昀棠三天之后。
他一脸意料之中的冷淡,走进来时却随手将自己的助理关在了门外。
“你来做什么?”他明知故问。
“因为你希望我来。”明人不说暗话,沈昀棠也不愿寒暄。
他走向那个倨傲冷漠的男人,郑重站在他面前:“徐皆,过去的事都是我不识好歹。现在我来了,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求你放过唐晟。”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徐皆一把擒住了下巴。
沈昀棠感觉他几乎没怎么用力,自己就已经被他死死地摁在了落地窗上。
“你以为你是什么?你不过就是我用过的东西。”徐皆的声音冷得听不出一丝情绪,可他的目光已经要把沈昀棠抽筋拔骨了。
“但我的东西,即便是扔了,别人也别想捡回去接着用。”
语罢,时隔七年,他的气息又一次逼了上来。
那一瞬间的回忆太过汹涌,竟让沈昀棠觉得炫目。
他还记得徐皆七年前第一次决定吻他前的神情,也是像现在这样的冷漠疏离,根本看不出端倪。
他只是破天荒地说了一句:“沈昀棠我有话跟你说”,然后就起身走进浴室去了。
练习生的宿舍是有视频录像的,录像会被公司剪成日后选秀节目的花絮。像徐皆这样注定要万众瞩目的人,他在宿舍的一点一滴更是会被宣传拿来大做文章。
所以,为了日后的节目效果,即便是休息宿舍,他们也必须努力克制冷静。
沈昀棠觉得自己很倒霉,他怎么就和那个万丈光芒的徐皆分在了一起。
他的室友很高冷,不爱说话,而沈昀棠也不是健谈之人。平时他们只是相安无事,但有时还是会沉默的有些尴尬。
沈昀棠自己那时也是一团乱麻,他根本无心了解徐皆,只是敬而远之,慎而处之罢了。
徐皆主动跟他搭话,沈昀棠大约是觉得他有什么不好启齿的私人话题要跟他说吧。
他下意识是觉得自己出了什么纰漏,让徐皆不太满意了。
于是他打着小鼓,跟着徐皆进到浴室里去。
可刚关上门,他就被徐皆一把扯过来摁在了浴室的墙壁上。
他温热的气息就那么慢慢靠近,身上特有清冷味道,让沈昀棠迅速识别出了他就是那日抱他去医务室的人。
“徐皆,你……”
“沈昀棠。”徐皆打断了他,浴室刺眼的灯光下,他的目光显得专注且粲然。
他的唇缓缓地靠近他的耳边,几乎蹭到了他泛红的耳垂。
“我快装不下去了。”
他的话像是在对着他缴械投降,可是语气与动作却依旧强势霸道。
他轻声在沈昀棠耳边叹道:“我喜欢你,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
说完,他的吻便毫不犹豫地落了下来。
七年之后,沈昀棠如当年一般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可他等了许久,那个吻终究没有如期降临。
“你以为我要吻你?”他终于被徐皆冷淡的声音,带回到了七年之后。
他睁开眼,看着徐皆冰冷的眼神。一时除了无地自容,便再什么也没有。
他最终松开了沈昀棠,抽了一张办公桌上的纸巾,嫌恶地擦了擦方才握住沈昀棠下巴那只手。
“你还真是恶心。”
呵。
回忆这种东西,果真无法靠近。
第3章
毫无疑问,徐皆算是对沈昀棠下来了逐客令了,但这并不妨碍沈昀棠继续与他纠缠。
沈昀棠等了他三天,见面三分钟,话不过三句,便被他捏着下巴死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