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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大概在申时左右回到家。他看见我的脸,依旧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回来了?”
“是啊,爹。”我应了一句。
母亲为他脱去外衣,悄声对我说:“他就是爱装模作样,心里肯定乐死了。”
父亲盯了她一眼,便哆嗦著坐了下来。
“真慢啊,爹。”老哥埋怨道。
“今天比较忙。”父亲板著脸孔注视我,“这次回家,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我移开视线,调侃道:“知子莫若父啊。”
“哎哟,能有什么事呀!不就是回家看看我们。”感觉到不对的母亲似乎不想让气氛变得严肃,连忙为我打回场。
“娘,我买了今天晚上的火车票,晚饭可能吃不了了。”
“怎么这么急呀,也不留个几天。”
“我有急事,必须回来一趟。”等了半天,终于入正题了,“爹,我就直说了,我想借五个大洋。”
父亲随即对我怒目相向,一拍桌子吼道:“不肖子!一回家就张口要钱!”
母亲一惊,连忙上前帮腔:“老爷,别这么说,末儿肯定是有苦衷的,对吧?”
父亲冷冷一笑,道:“哼!什么苦衷,说著什么*开放自由的西洋玩意儿,结果现在穷到要回家讨钱了。”
“爹!我是穷,但我有骨气,我想凭自己的努力白手起家。不像你,什么都靠关系。”
一不小心重了语气,把父亲气得跳脚,这股怒气让他的脸胀得红通通的,脸色更恐怖了,“我不靠关系,咱们家能吃饱喝足?你!你这臭小子会敢自个儿离乡背井?不就是恃著还有个军阀家当靠山?”父亲说得激动时,不自觉地站了起来,“你这忤逆的不孝子!别吃水忘源了!”
母亲和老哥看我父子俩闹得气氛僵硬,都想上前帮腔,然而却被我一举动害得愣住了,我憋住气,一个劲儿跪倒在父亲面前:“爹,孩儿自知不孝,我是吃水忘源,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而且。。。我还是个会逃婚的儒夫,害爹在周府面前颜面扫地,是孩儿不孝。可是,我借钱的原因,不是因为我只顾玩乐,穷得三餐不继,而是要来救朋友的。”
母亲听完我的解释,便跟父亲求情说:“你看,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善良,他是用来帮人,不是用来干坏事的。”
父亲斟酌一下,道:“是什么朋友。”
“是一个十来岁的小伙子,我在北平生活时跟他结为义弟。”
老哥带着笑意道:“哈!是义弟啊。爹,换言之是你的义子呢,既然是义子就帮个忙呗。”
父亲注视著还跪在地上的我,依旧满脸疑问:“为什么要用五个大洋救他?他犯了什么事吗?”
我心虚的瞥了父亲一眼,自知不能让他们知道我要救的是一个男娼,尤其对这么传统而严厉的父亲,一旦说出口必定泡汤,因而迟疑了一会儿,糊弄过去:“他没有犯任何事,只是惹了不得了的麻烦。但是请放心,只要拿钱去帮他,事情就能解决,绝对不会惹麻烦上身的。”
父亲叹了口气,转身对母亲说:“孩子他娘,这孩子的性格怎么一点也不像我,你说他是善良还是笨呢!”
母亲微微一笑说:“怎么不像你呀!不是跟你一样很重情义嘛?”
反正到头来,父亲的气是全消了,他背手边走边说:“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
我马上欣喜的站起来,跟着父亲的步伐走去书房。以前,父亲总爱在书房对我和老哥训话,那一次,我也不由自主的做好了被训的准备。
踏进书房后,父亲开了抽屉的锁,掏出几个大洋塞进我手中,我数数手上的银元,发现有六个,连忙说道:“爹,多了一个。”
“那个你用来吃点好的,买点好的衣服吧,你看你身为刘府的人却穿得破破烂烂的,你妈看着肯定心疼。”
父亲这番话让我感动不已,母亲说得对,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毕竟我终究是他的儿子,而他终究是我的父亲。
“爹,太感谢你了。”
“感谢的话就免了。你呀,什么时候能给我带回个儿媳妇就够了。”
我的表情瞬即僵硬:“暂时。。。还没有能带回来的姑娘。”
“这样啊,”父亲搭上我的肩膀,“那你跟周大小姐的婚约就。。。”
“爹!”我马上打断了父亲,“我还要赶火车,就不聊了。”
父亲一脸失落,道:“末儿,周大小姐哪儿不好哇,你咋偏不。。。”
我执意对此绝口不提:“爹,我真的要走了,下次回来,我会还你钱的。”
父亲打开房门,跟我一同踱步:“唉。。。你长这么大了,我也不好说你。那点钱不值一提,何况咱们一家子,哪有借还之说。钱不用还,但家还是要回的。”我注视著父亲壮硕的背影,心中感受到久违的暖意。
一直以来,我都把对家人的愧疚解读成恐惧,导致自己度过了六年的孤独时光,也让家人白白担心了六年,到头来才发现,这个家还是欢迎着我,还是我熟悉的模样,这么说,我还真自寻烦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这章信息量大,伏笔也不少啊。会不会有点懵然呢?
第11章 第十章
跟父母道过别后,老哥踏着自行车送我到火车站。路上乌灯黑火的,说实话根本认不清方向,要不是有老哥在,我可能就迷了路赶不上火车了。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一直到火车站。
我登上火车,老哥就淹没在送行的人群中,跟我挥手说再见,一次短暂的回家之行就此结束。
我把赎身的钱拿去给老博是翌日。一大早,甚至莲香阁还没开门之时已到老博家,他蹲在门口跟几个糙汉子聊天,看见我走近时仍然无视我接了几句话,在我喊他一句后,才站起来邀我进屋。
他请我坐下,就跟两天前一样的位置。
“很准时嘛。”老博调侃道。
我没有回应他,而是直接把五个大洋按在桌上,发出“哐”的声音。
他看着桌面上的钱,转而不怀好意的笑着瞥了我一眼,说:“不好意思啊,哥儿们,还差两个。”
我瞄一下桌上的银元,辩驳道:“你不是说五个大洋吗?”
“对,我前天说是五个大洋,但那是前天的价,饭馆会涨价,卖猪肉的会涨价,我这儿,当然也会涨价了。”
我看他此般狡辩,觉得不可理喻,连忙斥责道:“厚颜无耻!这不是明摆着故意为难我吗?”
“哎!”老博瞪大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装作惊惶无措:“慎言呀哥儿们,咱们生意人不爱得罪人,什么涨不涨价,我还是看市场的。”
他停顿一会儿看看我脸色,随即又把话接了下去:“你还真别说呀哥儿们,就那昨天,我就随口跟钱大少爷说有人想跟紫苏赎身,他马上一叠一叠钞票怼过来,我想挡也挡不住啊,哎哟。。。”老博说起时眉飞色舞,还忍不住笑出了声。
“钱少爷说啊,他太稀罕紫苏了,舍不得紫苏,想趁著最后一次多给点甜头。我看紫苏这么受青睐,五个大洋太亏了,要是紫苏再为我干十年活,那五个大洋能翻倍儿。”
要说到点儿上时,老博给我投来了炽热的目光:“所以啊,哥儿们,不是我故意坑你,是咱们生意人就得精,谁做生意想亏呢,是不是?我看你只是一介书生,也不想太为难你,所以只涨了一点点,两个大洋。”
虽然知道老博不是好鸟,但当下也没有其他可以让我犹豫的选择,我便把心一横,问:“是不是只要我带够七个大洋,你就会给林挚赎身。”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拿走桌面的大洋,欲要离开时,蓦然被老博叫住:“哎!不过,尽量在今天筹到哦,明天的话。。。可能价又涨了。”他说这句话时,脸上绽放著猥琐的笑意。他的笑容总让我感到无比恶心。
走出老博家门,我估量著自己能立马拿出的钱,除了手中的五个大洋外,父亲前一天额外给予的一个大洋,再加上自己多年来的积蓄,应该能筹得一个大洋。我算了算数,连自己也禁不住心痛。
我一直积存下来的钱,要一口气拱手送人了。
值吗?值。用不到一秒,我就得出这个答案。
为什么值?我的积蓄花光还可以赚回来,可我不救林挚,他毁的就是一辈子,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在我清清楚楚知道只有我能帮助他的时候,决意,就自然而然定下了。
走出老博家不久,正要绕过莲香阁时,一个男人从转角处突然冒出,跟我碰个正著。
我慌张的后退几步,此时已注意到眼前这位冒失的人正是彭彧。他看见我也愣了一下,接着便用那声最熟悉的语气说:“哟!兄弟,这么巧啊。”这可说是他打招呼的专用语。
我瞟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继续往前走。
“别这么冷淡啊。”彭彧从我身后放大声浪喊道,“难得我让你跟林挚碰上面,你咋不好好感激我呢?”
我停下步伐,自知欠他一个人情,顿时无言以对,但我心中焦急万分,实在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我转过身非常敷衍的对他点点头,又准备接着迈步走。
“拉倒吧!你赎不了身的!”
彭彧突如其来的呼喊再次绊住我的脚步。我扭过头,狠狠盯住他,对他那失礼的话感到气愤:“你这什么意思?”
彭彧缓缓向我走来,“老博不会让你给林挚赎身的,你出得再多也是徒劳。”
我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你会知道我要为林挚赎身?”
“老博这两天不喊天喊地的说有个穷书生做白日梦,想着为紫苏赎身嘛,不用动脑子也知道说的是你了。他就是这样,什么东西都藏不住,非要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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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彧缩回身,悄声说:“看见了吧?他出去了,我敢保证他今晚不会回来过夜。”
“为什么?”
彭彧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他为了避开你啊!他的目的就是在今天内不要被你找到,然后明天就会说涨价,再用各种理由忽悠你,最后会告诉你卖身契弄不见了,你赎不了身。我呸!林挚本来就是捡来的,哪有什么卖身契!”
我没来得及顺一遍他的话,害得我当场懵倒了,“你咋这么熟悉呢?”
“那伎俩又不是第一天用,他老是拿来对付那些想为孩子赎身的父母,在这儿工作的都看习惯了。他就是这样,不会轻易把兔子赎给你这样的书生的,不是达官贵人都不要多想。”
“他的目的不是钱吗?咋这么势利眼呢?”
彭彧双臂交叉,解释道:“黑箱作业太多了。好这口儿的权豪势要老博通通不会落下,对那些人来说,老博就可谓是个供应商,两两勾结也是顺理成章。兔子在他们眼中只是消遣工具,所以从来不会买,只会租。老博赎给你几个大洋,那些人玩一晚上就几个大洋,他会干这么吃亏的事儿么?”
我越听越明白希望渺茫,心情沉到了谷底。
彭彧没等我应声,又接着滔滔不绝:“何况林挚这么得钱少爷欢喜,你说老博有可能把他赎身给你,从而得罪钱春阳么?所以,不用我说了吧?没门儿了你。”
被彭彧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