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柠檬香片-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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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母亲怀孕后,就不在店里理发了。父亲自己一整天在店里忙,母亲会在中午给他送饭。租的房子越来越拥挤,发黄的墙壁让人够呛,母亲挺着大肚子,显得很无助。在我大概两岁的时候,搬了家,家里买了房子,屋子一下大起来,又显得十分空旷。
  只是有一件,母亲非要卖掉理发店,或者说要离开这座城市。他们到了这座离家将近两百公里的小城市,贷款买了房子,又开了个店。在安顿好后不久,老家的奶奶非要来帮忙。刚刚安顿好的家又开始了不平静,像一池春水,偏偏被人打破。






第3章 第三章
  一个风尘味十足的女人到了我们家。满脸的褶子,显得凶相毕露,狰狞可怕。她老用母亲的化妆品,母亲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闲着无事让母亲教她化妆。她总是把自己的嘴涂的红艳无比,又把脸刷的煞白,像极了唱戏的花脸,母亲又不好说 ,好像怕她用似的,只好由着她胡来。  
  她总是张着嘴叫着母亲的名字“霞啊!你别忙了,我来,抱着个孩子”但她忙来忙去永远都做不完这些家务,母亲又只好帮忙让她看着我,自己来。她又是极客气的。永远都说“我不吃,你们吃吧。”然后带着尖锐的笑声。她笑起来和父亲很像,但长得又不像。不像他弟弟,长得既像父亲又像母亲,而他长得确是四不像。只有这笑,是像极了她。
  “霞啊,他老是哭,你来看一下吧。”
  母亲只有放下灶台,然后匆匆赶来。擦干净手上的水抱起我,给我擦汗。“你给他捂得太厚了,怪不得哭”说着给我解开外套。
  “哎呀,小孩子,穿厚一点,容易感冒的。”她有点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回事”母亲指着我身上的淤青问她。
  “我也不知道啊。”她讪讪的说。“兴许是他自己碰的,小孩子嘛,爬上爬下的。”
  “你···”母亲气的说不出话,脸色一白一青,抱着我出了门。
  正午的太阳很是毒辣,她的脸红的透着血色,急促的呼吸声中我被母亲的汗水沾到了眼睛,又吵闹着哭起来。浓烈的阳光照在大片大片的梧桐上,只有小小的一片树荫。走在泛白的水泥路上,可以清晰的看到路上缓缓的热气蒸腾形成的景物变形。
  店里冷气很足,黑白色的装饰这回看起来显得有些冷淡了。母亲不说话,径直坐在椅子上。她的脸铁青,像是被水洗过,空气里的清凉让人激起鸡皮疙瘩,但气氛依然紧张。
  “今儿怎么来店里了?还生气了?”
  “哼!”母亲把我的衣服掀开,露着大片大片的青紫。  
  “这是怎么弄的?”
  母亲看着他,瞪着一双眼。
  “怎么可能?”
  母亲仍旧不说话,却忽然笑了。然后说“你连个技校都没上,你弟弟高中上了四五年吧?”她看着父亲“我记得他没有工作。”
  过了几天,在吃饭的时候,老太太说要让儿子和老伴来帮忙,店里父亲一个人终究不行,太累了。不几天,家里又多了两个人。一个闹哄哄的老头儿和一个眼睛晶晶亮的年轻人。
  “你能不能给你弟涨点钱?”老头说。“他一个人在外面住总归花钱些。”
  “除去你俩的工资,加上房租,水电,我们能落多少?孩子又小,霞也不能工作,一家子要养活。”父亲面带难色。
  “那你们总归是有的,你弟弟那么大了,连存款都没有,怎么结婚。就涨三百吧。”他越说越激动。
  “呵?”母亲终于忍不住了,“你不看看自己干的那点活,还涨三百,想都别想。”
  “你怎么说话呢?”他脸色发红,很是生气。“有你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
  “我怎么说?”母亲忽然笑,“那要看你们怎么做?”她瞪着老头儿,他在有些脏腻的灰色外套中像一个乞丐。
  “你也太不尊重长辈了,也不知是哪家养的闺女?”老太太的笑绷不住了。
  “哪家闺女?哪家也好过你们家。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对自己的亲孙子下手,虎毒不食子呢?”父亲拉拉母亲,“你起开,真当自己是他们一家人,我看你压根就不是他们亲生的。”然后进了屋。
  “强啊,你看看你媳妇···”一阵数落谩骂。
  “我呸,你们要脸不要脸,我们当初结婚的时候你们出过一分钱吗?”说完母亲丢出一份单子,是父亲在结婚前的借据。父亲不再说话。
  “从今天起,都给我滚蛋。”老太太刚想说话,被母亲打断“你少看,看什么看,我儿子身上的伤就是你打的,一把年纪了,也真干得出来。还有你,成天给你小儿子买这买那,怎么没见给你孙子买个糖。大儿子初中毕业,老二上到高中,高中上了四年,心有那么偏?”
  老头子气的嘴唇发抖,“你闭嘴,给我滚。”
  “我滚?这房子你出一分钱了?你才滚,全都给我滚。”母亲难得的强硬,像是发疯了一样,父亲说,这么多年,再也没见过母亲发过那么大的脾气。
  他们终究是走了。在父亲充满疲倦的双眼的注视下,一少两老一前两后的走着。父亲看着老两口蹒跚的脚步,带着一些无奈的叹了声气。
  母亲仍旧在家里忙一些家务,偶尔去店里看看。她抱着我,走的缓慢,一步一个喘息,不算宽的肩膀显得消瘦。大约是生活的缘故,照片中这时候的她打扮极其简单。宽松的水蓝色棉布孕妇装,有点松垮的挂在身上,脸型微微有些发胖,看不出来太多变化,但眼角眉梢的冷静始终不再是那个十几岁的她了。
  “呦,今天伙食不错。”父亲轻快地说。
  “炖了点排骨,最近肉涨价的厉害,快吃不起了。”母亲抱着我坐着,翻看着账本,对着账。“新闻上说,新疆那边猪肉贵的一个月工资只够买两斤肉。”
  “是吗?那么夸张。”父亲嘴里有饭,说话含糊不清。
  “这账?”母亲有些迟疑。“最近生意不好?流水少了大半。”
  “恩。是不太好。”
  “是吗?前儿隔壁邻居还夸你手艺好,客人排队。”母亲微微一笑。“平日里生意差也不过少个一两成,这次直接都没有毛利了。”
  “天热,人少。”父亲有些不耐烦。
  “他们拿走了至少两个月的流水。”
  “那毕竟是我的父母。”
  “我们一家还过不过了!”又是一阵争吵。记忆里,父母总免不了争吵,开始他们在自己房里关上门吵,到后来就是明目张胆的吵了。无非又是爷爷奶奶又从店里拿了钱给小叔。从他们在店里拿钱再到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奶奶从来没有给我买过生日礼物,从来没给过我压岁钱,从来没给我买过衣服。但这些事让母亲很烦躁,后来才知晓,不是烦躁,是委屈。
  小叔已经三十岁了,奶奶还总是忙前忙后的照顾他。大家都这么说,我觉得所有的妈妈都想把最好的给自己的孩子,只是后来发现,事实往往与表象不符。他不愿意工作,整天待在家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最讨人厌的是,他还抢我的糖果和酸奶。奶奶也真受得了他,他的屋子里乱糟糟的,一个家里面都透着一股子老式厕所的味道。所有的邻居都成天议论他,一个成年男子,什么也不干,总是会遭人非议。这一切在我十多岁的时候他考上了一个含金量十足的什么证还是什么大学而结束。
  那天,一条街的街坊都去他们家吃饭,说是有出息了,招待大家。老式的街道,摆不下桌子,便全都摆在了梧桐树下。在清风中,有股子怪味儿,但显然没人在意。所有去的阿姨和奶奶都对自己的孩子或者孙子说,看看,多有出息,长大了也要像这个叔叔一样。其中一个看起来颇为德高望重的老人说“有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旁边的人都纷纷夸赞。我却始终无法想象那个整日窝在屋里的叔叔有多厉害。
  只是记得在所有人的笑声中,在这个午后,好像所有的过去都消失不见。大概会记在心里吧。后来听说小叔去相亲,对方是个保姆,三十来岁,大大的眼睛,笑起来直爽大方。听说对方对我小叔挺有意思的,只是小叔不愿意,他是一个知识分子,自是看不上一个保姆的。这话也不知是谁说的,好像挺对。再后来,听说那个女保姆帮一个高官家里抚养大了两个孩子,这家人心存感激,送了她一辆车,又给她一笔钱。她衣锦还乡时小叔已经因为收礼被人检举,丢掉了工作。总归是人家的事,人家的福气,与我无关的。
  我三岁上幼儿园时,母亲就又开始到店里工作了。她的话不多,也不爱笑。但是会常常来接我上学。一双双高跟鞋踩过去,上学的路上便是她的打扮最为优雅又精致的了。她不爱一些黯淡的衣服,哪怕是黑色,也必定黑的最耀眼。她的格子外套是针织的,简单的披在身上,确实实的耀眼,好像她那件灰色的拖地大衣,虽是灰色,但是在人群里必然耀眼。女人的自信,不仅仅是一件件光彩的衣服,还有淡淡的从容与自信,即使后来她什么都没了,也是自信且优雅的。就像她眼睛里永远的坚定,不仅仅是一个浓重的复古妆和格子彩色外套可以撑起来的。
  作为一个理发师,母亲虽然尽心但是并没有足够的能力,或者说天分。虽然是学的理发,一开始时,她的技艺却并没有父亲好。父亲之前在一家很大的理发店里学习,几年后成了首席理发师。而母亲虽然在老徐那里实至名归的第一,但是很大程度上是归咎于老徐的栽培,尽管作为一个理发师她并不差,却没有野路子的父亲有天分。一开始,是如此的,但是几年后,情况一点点变化。与其说父亲不如母亲了,更贴切的是,母亲进步了。母亲从来都不会屈居人后的,她会一点点的学习新的东西,从厨艺到技艺。
  她减去以前的长发,将头发染成了明亮的亚麻色,拉了又烫,烫了又拉,直到出现和杂志上一样的半透明质感。以前的衣服也没见她穿过,大约是过时了。偶尔她会翻箱倒柜的把东西翻出来,洗洗晒晒。直到有一次我看到她那件似青非青,似蓝非蓝的纱状披肩时,才明白她只是不愿再穿了。她也像以前以前一样化妆,而且越来越精致时髦,却再也没有穿过那些衣服。在阳光下,她的头发散发着金色的光,柔和的罩在脸上,很美。
  父亲的样子像他的技艺一样,始终年轻。始终不够成熟的容貌带着一点点年轻的笑容,闪着一些些光。只是终日的琐碎终究是让他烦了,也许是父母亲和弟弟的行为让他讨厌,也许是母亲和他的争吵让他感到厌倦,也许是夹在他们中间让他不好做人。总之,他突发奇想的要回老家办厂子。
  母亲不知怎么想的,竟同意了。父亲拿着家里所有的积蓄,在一片林地上轰轰烈烈的开办了水泥管厂。开工两天,就有一大堆人开着警车来了,说是占用可耕地,而且没有伐木许可就破坏植被,要让他们停工。父亲忙里忙外的,不知道怎么着可好。不知是谁说:没有打点好关系吧?不然怎么会那么多事。于是又急匆匆的找人,请客,塞了好些钱才办成。一来二去,竟然从春天拖到了夏天。林地里长满了藤蔓青草,他们缠绕在一起,分不出哪里是原先的土地。
  等到各色的机器再次光临这片土地时,原先的痕迹已然找不到了。而水泥管厂终究是轰隆隆的盖起来了,大片的厂房看起来很是宏大。只是,这样母亲就忙不过来店,她每天都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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