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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嗔猛地探手抓向玄铁剑。
另一僧也从后拦之。
前抓后拦,两个人、四只手,方寸之间封堵的严严实实,本以为万无一失,如此大剑怎么可能抓不到?
哪知玄铁剑突地有了灵性。不过寸许的距离,却时快时慢,时左时右。先进再退,退后反进,走迷宫一般,飘忽间。便到了出口。
好似变成了一条黝黑的飘带。顺滑如丝,轻易掠过了其中微小且不住变动的间隙。
如此繁复的变化,玄铁剑皆在刹那间完成。
两僧根本不及反应,只觉得这柄巨剑仿佛全无实体,抓不住、摸不着,如雾如电,亦如梦幻泡影,可望而不可及。
石室内嗡鸣又起。声音大小长短,和之前那一下并无丝毫区别。
风萧萧毕竟天赋过人。有了功力应当入微的明悟,便开始试着控制了。
往先是大斧劈牛,如今是庖丁解牛,结局都是牛死,效果却大不相同。
前者粗鲁蛮杀,耗力甚大且血肉模糊。
后者意境十足,轻描淡写间墙橹飞灰。
两僧面面相觑,颇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今该进该退,愣到了当场。
风萧萧轻笑出声,道:“两位大师乃修佛之人,最讲究慈悲为怀,是以莫要再找段公子说话了,否则他缕缕遭罪,岂不是两位的过失?”
破嗔回神怒道:“施主颠倒因果是非、强词夺理,着实不为人子。”
风萧萧“哦”了一声,抬剑一顶。
看着是一招,其实是两下。
两僧同时感觉重剑朝自己攻来,全是手臂招展,百般而动,可皆都拦到了空处。
眼看他们就要伤到玄铁剑下,黄眉老僧伸指横点。
玄铁剑陡然停住攻击,忽地不见,然后“咚”地一响,显在了风萧萧身前,兀自颤动不停、嗡鸣不休,挡下了疾射而来的金刚指力。
风萧萧却在金刚指力将要射中之时,便松开了握剑之手,抢出了时间,来得及起身闪开。
这黄眉老僧是能和段延庆比拼指力的狠人,他可不敢硬挡其招。
玄铁剑震颤着砸到了石门上,发出“砰”的巨响。
段誉在室内“啊”地长叫,对抗着巡回震荡的声波。
这一次,可比风萧萧之前两下狠多了,就连木婉清都支撑不住,娇呼出声。
黄眉老僧低头宣了声佛号。
他哪曾料到,风萧萧竟能在刹那之间,以剑身挡住指力,随即松剑,时机掐得如此之巧妙,结果害苦了段誉。
段延庆腹内闷哼,伸杖一抖,嗤嗤声响,朝破嗔和尚虚点而去。
黄眉老僧自知弟子抵挡不住,翻掌往杖头抓去。
段延庆随即变招。
两人指力凌空而变,眨眼十数招,不多时,便顶到了一起,手指、铁杖僵持不动。
段延庆问道:“大师迟迟不落子,是要认输了吗?”
黄眉僧哈哈一笑,道:“阁下是前辈高人,怎能向我弟子偷袭?未免有**份。”
风萧萧嗤嗤嘲笑了两声,讥讽他不提先向自己出手一事。
黄眉老僧恍若未闻,右手使木鱼杵在棋盘上刻了小圈。
风萧萧闪身回坐到了原地,拾起了玄铁剑,向呆站一旁的两僧道:“再敢靠近聒噪,我可要狠狠的敲击石门了。”
段誉这时缓过气来,冲外嚷道:“你就算再敲,我也不服,孟子曰:‘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此之为大丈夫。’。”
风萧萧笑道:“孟子还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我是在帮你呢!”
段誉怒道:“你这是诡辩,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想受到痛苦,就不该让别人痛苦。”
风萧萧觉得这书呆子颇有意思,调笑道:“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所以你要懂得宽恕嘛,哈哈。别吃了亏就大声嚷嚷呐。”
段誉连连摇头,道:“看你也是读书人,怎么断章取义,曲解圣人之意,专逞口舌之利?”
风萧萧嘻嘻而笑,有一句没一句的逗着他玩儿。
段誉却是死脑筋,一门心思一根筋。非要纠正他对圣人之言的歪曲。
风萧萧一开始还觉得颇有意思,不过很快就后悔了。
段誉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开始滔滔不绝、唠唠叨叨说个不停。
从子曰说到诗云。“金刚经”说到“阿含经”,大有口绽莲花,立地成佛之势。
风萧萧头胀如斗,苦笑连连。
幸好段延庆全部的心思。已经沉浸于棋盘方寸之间。同时又和黄眉老僧比拼着内力,根本无暇他顾,否则定能发觉段誉正常的很,如此精神奕奕,哪有半点吃了春药的模样。
破嗔两僧倒是听得如痴如醉,直将段誉当成佛陀转世。
风萧萧却觉得脑袋旁绕着一大圈苍蝇,实在忍受不住,回身狠狠的敲击石门数下。虽是嗡嗡声大起,苍蝇感却一扫而空。登时通体透彻,无比舒畅。
破嗔两僧大怒,一齐冲来。
只是他们两人比之大理四大宫卫都颇有不如,风萧萧又不需要拿他们来练手了。
虽是两人,却只用了一招,就让他俩横到了地上。
要不是风萧萧不想将黄眉老僧得罪狠了,这等不识好歹、不自量力的小喽啰,顺手也就杀了。
段誉回神之后,见两僧倒在地上,顿时怒极,和风萧萧算是卯上了,越是被震得难受,越是要说。
这一发愣、一发横,风萧萧还真拿他无法,生生听他絮叨了好几个时辰,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求饶道:“段公子,段公子,在下知错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全认,全认就是。”
段誉很是得意洋洋,又教训了一通方才住口。
风萧萧的脸上早已没了人色,如今总算松了口气,顿时觉得宁静的空气,是多么的美好,然后在心中恨恨地记上了一笔。
段延庆和黄眉老僧此时心无旁骛,周身白雾浓郁,蒸腾而起、袅袅冲天。
两人指杖相顶,一面斗智,一面斗力。
棋局一来一往一回合,都会用上近半个时辰,其间虽没有刀光剑影,其实无比凶险,任谁稍有大意,非但输棋,而且必死无疑。
黄眉老僧五年前为大理百姓请命,求保定帝免了盐税,保定帝直到此时才同意,双方心照不宣,是让他救出段誉。
是以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成功,哪怕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他的棋力虽然差上少许,却靠着不计后果的催动内力,勉强势均力敌。
段延庆可不敢如此,否则其后必定功力大损,所以他难免分心控制内力,难以全心专注于棋局。
一进一退,两人将将持平,不分轩轾。
到了夜间,石室中有了极为轻微的响动。
其内的情况,映在风萧萧心中的明镜上,一览无余。
石室下,被巴天石等人挖通了一条地道,木婉清被换出,钟万仇的女儿钟灵被换入。
之所以没有带出段誉,是想让钟万仇自食其果,明日在天南地北而来的江湖群豪面前丢个大脸,也能让众人晓得大理段氏的厉害。
风萧萧微微一笑,暗道:“好了,这下段誉算是欠了我一笔,否则我此时叫破,他可就要遭殃了,就算往后将他当成蓄电池,那也是理所应当。”
他算不得好人,但在大部分地时候,还是恩怨分明,很讲道理的,起码他自己这么认为。
第二日午时,忽听得“喀啦喀啦”声连续响个不停,分隔万劫谷的树墙轰轰而倒,一大波人涌了进来。
保定帝当先而入,后面是段正淳、善阐侯、巴天石、大理四大宫卫等人。
南海鳄神、云中鹤、钟万仇紧随其后。
后面还跟着三、四十号人物,风萧萧大都不识得,唯有左子穆,他曾经见过一面,知道这人是“无量剑宗”的掌门。
想来,这些豪杰在江湖中的地位,大都与之相差不多。
众人呼啦啦一进来,就都望向了正在凶险比拼,周身白雾缭绕的段延庆和黄眉老僧。
只有左子穆一人瞧上了风萧萧,面色陡然大变,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扯了扯身旁的一名道姑,低声道:“他……他就是那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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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物理没学好,不知道石屋是不是能够产生如此回响,反正俺就当能了,如果果真不能,大伙儿就当成是内力的特殊效果吧!
第十章 石室之前
段正淳快步上前,在倒地的破嗔二僧身上点了几指,然后抬眼望向盘坐在石门前的风萧萧,喝问道:“阁下是不准备让开了?”
风萧萧不敢托大,以剑杵地,缓缓站起,道:“段老大不发话,谁也别想打开这道石门。”
云中鹤突地跃来,与他并肩而立,笑道:“你们可别想以多欺少,这石门我们自会打开。”
风萧萧横瞟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听不懂人话么?没有段老大开口,谁也别想打开这道石门,他们不行,你也不行。”
云中鹤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顿感面上无光,讪笑道:“自然是老大说了算。”
众豪杰暗暗吃惊,他们方才在厅里可是领教了云中鹤的目中无人,没料到这个两鬓白发垂肩、颇有气质的少年,竟然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无怪云中鹤惧怕风萧萧,实在是他的武功增长得太快,像极了扮猪吃虎,越是不知道他的真实深浅,云中鹤的心里就越是没底,哪敢得罪。
钟万仇嚷道:“姓风的,你什么意思?我才是这万劫谷的谷主,凭什么由你们老大说了算?”
他万般折腾,只为这一刻,却被反客为主,如何能忍?
风萧萧淡淡道:“因为你打不过他……”,顿了顿,目光在钟万仇面上转了转,又道:“也打不过我!”
钟万仇大怒,沉声道:“好。好,待此间事了之后,在下再来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
云中鹤拍手笑道:“妙极。妙极,你肯去找死最好,免得还要麻烦我出手,我早就想杀其夫而占其妻,谋其财而居其谷。”
场中群豪尽皆失色。
风萧萧心道:“四大恶人的名声如此之差,近半都是因为这个色胆包天的淫棍云中鹤。”
“江湖上的英雄并未死绝,你们‘天下四恶’武功再高。终究难逃公道。”,站在群豪前排一名道姑大声说道。
左子穆赶忙拉了拉她,低低叫了声:“辛师妹!”
这道姑向他使了个眼色。朗声道:“反正早晚要和他们对上,何必畏首畏尾,咱们这么多豪杰在场,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左子穆顿时会悟。这人敢训斥云中鹤。想必武功不低,他们师兄妹多半不是其对手,不如大义凛然的以众欺寡,反正有大理段氏打头,他们吃不了亏。
如果真能浑水摸鱼的将这人擒住,一旦送上了缥缈峰灵鹫宫,好处数之不尽。
当下改口道:“辛师妹言之有理,这等恶人。倒行逆施、罪大恶极,应该尽快杀之。以儆效尤。”
众群豪闻言,皆是义愤填膺的议论纷纷,不过却没人大声应和,只是慢慢将目光全集中到了保定帝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