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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很多趁着七夕假日出来摆摊的小贩一样,书生在此支起了一个摊位,却是少有人光顾。有些中年文士走过小摊,都是看了几眼就走了,这字画显然不足以引得人购买的兴趣。
正是应了公孙策的分析,想卖出书画务必有两点,一要作品好,更重要名气响亮才行。书生接连三天晚上摆摊却一幅画都没卖出去。
今夜,一位小厮不问价直接用五十两买下了山水画。书生刚刚要问是哪位欣赏他的作品,朱仁义就找到发泄怒气的对象,不管不顾直接一顿嘲讽狂飙,眨眼间就将画给踩得看不出原样了。
四周的人议论纷纷。朱仁义的做法是够无耻,是买、撕、踩、骂一气呵成,而书生在回过神来已经惨遭戏耍。
“你,欺人太甚!”书生或是没遇到过如此无赖,他气到连骂也骂不出了,只能怒瞪着朱仁义。“士可杀,不可辱!你怎么能如此践踏旁人的心血,真是……”
“真就是出钱的人说了算。”朱仁义扫视了一圈四周对他指指点点的路人,他半点都不在意。
“你们也别打抱不平,我花钱买的画,我就是扔到粪坑里也是在扔我的东西。怪只怪,这穷鬼贪财二话不问将画卖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要不是为了我高兴,谁会出这价钱买这破烂。我可没有强买强卖,也没想杀人,你们不能乱给我扣屎盆子。”
书生被一句话堵得脸色发青,他以为是遇到了出手大方的知音,谁想是遇到了专门用钱来挑事的衙内。立即就把那一袋银子扔到朱仁义跟前,“我贪财?你的钱我不要,你把画原原本本地还我。”
朱仁义抖了抖肩膀,反而摆出一脸你无理取闹的表情,“你强人所难!大家看到画破了,你居然让我还,讲不讲道理了,给我钱就了不起啊。”
闹剧前后不过几口茶的时间,都等不及有人去请瓦肆内开封府维持治安的捕快,朱仁义已经发泄了心头火气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临走前,他还留下一句话,“你想报官就去报,这事我不违法。说到皇上跟前,我也占理。你们这种卖画的都被气死才好。”
言不周来迟了几步,朱仁义已经带着一串护卫跟班扬长而去。只留满地狼藉的残画,而众人纷纷出言安慰书生。
“小郎君,画没了就没了,带着银子走吧。”
“是啊,别和朱衙内硬碰硬。他这做法是恶心人,但真没违法,你告官也赢不了。”
“何况,他爹也是大官。你人没受伤就好,下次一定要留心。”
书生在众人的安慰中阵青阵白的脸色好了不少,这就发现巷口处热闹起来,只听不断有人说‘言先生,明天讲什么啊?’‘言先生,什么时候说猫妖的故事啊?’‘言先生,恭喜新书大卖。’
言不周笑着对搭话者一一颔首,其中大多人她叫不出名字,但也差不多都混了眼熟。在这瓦肆之中,高冷路线可不好走,而她也希望你好我好大家好。
简单询问三两句,她就弄清了刚刚朱仁义搞了什么幺蛾子。
没错漏踩不了言白脸那一句,看来书生八成受了她的牵连做了替代品,经受一场无妄之灾被朱仁义拿来撒气了。
不过,那只猪头真的碍事了,让知玄知白去吓他一场的事情要从速安排。
言不周垂眸遮住了眼中暗色,她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如非朱仁义胡乱来一出,又岂会让珍珠男就此消失在人群里。这会她跟丢了珍珠男,只能希望知玄探得线索,不然就要等下次鲛人系列故事开讲,再看珍珠男是否还会出现听书。
追不到的,只能先搁置一旁。
言不周捡起地上的残画与钱袋,拂去其上的尘土,看清画上被踩了脚印的落款处赵柳两字。萍水相逢,她也不便直接对赵柳说,五十两必须接下,用来雇人对朱仁义套麻袋,都比傻傻扔掉要好。
“没必要和钱过不去。吃饱穿暖,有力气作更好的画。你过得好了,这才没白受今天的气。”
“有劳了。”赵柳伸出了双手将这些东西接了下来,紧接着他却问了一个问题,“言先生,你觉得我的画真不值五十两银子吗?”
言不周也不觉被问得突兀,她踏出一步和赵柳说话,这就等于管了闲事。
“恕我没本事回答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我不懂工笔山水,不能不懂装懂评点他人。无论如何,赵郎君在工笔山水上的本事是远胜于我。”
赵柳脸色稍霁似被安慰到了,言不周刚刚热卖了绘本,这会承认她不懂工笔画,如此为人也足够坦率明朗。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我该向言先生学习再多几分坦然,就不是仅仅站在大柳树下求五柳先生之意,而能在画中呈现心远地自偏了。”
说着,赵柳掏出一根火折子将残画烧了个干干净净。
言不周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赵柳的双手,可以确定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其皮肤白净细腻的程度与那洗到发白的外衫、半是褪色的布鞋并不相称。
还有一点,在告别电力照明后,她来到大宋最先弄清楚事物之一必有各种火油、蜡烛,毫不夸张地说其优劣差距正如公孙策与朱仁义。眼下,赵柳所用的即燃即灭的火折子,它的火焰不带一丝黑雾,必然抹了非常讲究的燃料。
看,这就是汴京,藏龙卧虎绝非随口一说。
“别叫先生了,我还没赵郎君年长。随意称就好。”
言不周也不点破赵柳身份有古怪,也许连名字都是化名,“借问一句,有否看到一位粗布麻衣的大胡子经过此地?”
赵柳摇了摇头,显然刚才没分神留心其他。这会他烧了残画收起摊子,叫住了没事准备撤的言不周,“我请客,阿言赏脸一起去吃宵夜吧,给我个机会多谢你的坦言相告。就庆祝,很快我便要去做好自己擅长的事情。”
这个年代,不熟悉的人感觉彼此脾性相投,相邀坐下来喝一杯非常普遍。
言不周却面露犹豫,并非不愿进一步结交赵柳。毕竟自打她接管了荒府,职责所在,注定了不可能不问世事地宅渡余生,而多结识一些人则能多些门路。
当下,她只是惦记着还有八百多两银子在趣书轩,而且与公孙策约好了宵夜,也早就决定了今夜就地分账。
“赵兄相邀,我本不该推托。不过,此前我已与友人相约宵夜,你看……”
“那就一起来,人多热闹挺好的。我可是得了五十两银子,七夕美食巧果羹汤管够。”赵柳笑着掂了掂钱袋,直接定下去三条街外的小馆子,“来福小馆,我在那里等你们,还请赏光。”
如此相邀,言不周也没了不去之理。
赵柳提着布包先行一步,这会已经不见半丝悲怒,唯有和煦的笑容。其实,他真的不在意人们直言他画技不佳,但将他的面子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又是另一回事了。既然有的人分不清京城姓赵还是姓朱,或是仗着身后有人撑腰就为所欲为,那么距离其摔成猪头的日子也不远了。
“啊,别抓我——”此时,朱仁义的惨叫声在东侧一条街外乍然响起,毫不掩饰他的惊恐之极。
赵柳向身后瞄了一眼,角落里的黑衣人摇了摇头表示他们没出手,那么是谁抢在朕的前头行侠仗义了?
第8章 头顶一个冤字
七夕宵夜,注定了一波三折。
朱仁义惨叫声一响,言不周猛地刹住脚步转身就向东去。
她确实计划着要把朱仁义安排得明明白白,但是知白的工作效率未免也太高了,说出手就出手了。
两位棋子妖尚且不能长时维持实体,一般都是以棋子原形或半虚影状态移动,显形时会妖气会有波动。
今夜,知玄知白没有一路费劲飘,先被言不周藏在口袋中带到趣书轩。随后,他们巡逻四周,身负两个任务:寻找珍珠男,盯着朱仁义。
刚才正在朱仁义惨叫声炸响之际,一条街的东旭街有妖气忽而起伏,那是知白的妖气。
只见东旭街上的情况有些乱,三五位看起来身形瘦弱的摊主都遭了秧。
不久前,朱仁义故意拿赵柳撒气后就扬长而去,而他好似尝到了甜头停不下来了。
反正身边跟着一队护卫跟班,他就对那些看起来好欺负的摊主下手,用钱砸摊上的货物,边砸边嘲笑‘这东西我买了,我的东西爱砸就砸,谁也别挡路!’
这下挑起了不少人的怒火,群情激奋正与朱仁义的护卫们推让叫骂起来。
没人注意到怎么一回事,被保护内侧靠墙的朱仁义忽而脸色煞白鬼叫出声,他居然吓到‘砰’的双膝跪地。
随即,朱仁义顾不得膝盖有多疼,如同被厉鬼在身后追着,拨开人群朝外冲锋出去。那群随从也闹不清情况,只得也紧跟着跑了出去,街上人们一时间都有些蒙圈。
众目睽睽之下,别的人都没瞧见有异常古怪,唯独朱仁义突发地乱叫,莫不是他真有病?
不过多时,言不周疾步而来。一眼就锁定了墙角边头发微乱的陈知白,是一把将人拉到昏黄的小巷,俯身向前压低声音,“收一收你眼中的兴奋,你刚刚对猪头做什么了?”
陈知白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她仔细观察四方动态,确保无人察觉才骤然显形。“大人,都怪那只猪头太恶心人了,他还差点踩到我。我谨记要保护百姓四个字,那是滚到了猪头的身后,幽幽地向猪头后脖子吹了一口凉风。猪头惊得刚一转头,我就忽然显形了。”
下一刻,陈知白收起了所有表情。正如在荒府里演练的一般,猛地上翻一双白眼,一张脸变得异常扭曲,语气森冷。“多行不义必自毙,阎王叫你三更死——”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朱仁义被如此一吓,可不得快快逃跑,躲避他自认为的厉鬼索命。
“你啊。”言不周听明白了,是朱仁义差点踩到棋子形态的陈知白,点爆了本就看猪头极不顺眼的陈知白。这会看到知白显然不可抑制的神色兴奋,把到嘴边的干得漂亮四个字咽了回去,捏了捏陈知白的包子脸。“你确定没有旁人看到?第一次吓人,你没出差错?”
陈知白严肃不断点头,一低头就发现双脚虚化了。不好,激动过头,脚凝不实了。“我谨遵大人的话,毕竟现在荒府还没和朝廷取得新联系,不易闹出大动静,是仔细观察过四周再动作的。不过,现在情况有些不太好,我的脚弄不出来了。这算完成任务了吧?我可以先回荒府吗?”
“从这里回去路不短,你还能飘得动?”
言不周看到陈知白肯定地点头,多嘱咐了几句注意隐藏身形,为她理了理头发就让其先一步出了小巷。
七月七,鹊桥银汉。不论是哪路神仙保佑,今夜都收获颇丰。
八百两银子到手解决了欠款问题,朱仁义被吓到滚蛋能让人清静一段时间。
言不周提着一盒银子,心情愉悦地感受着天阶夜色凉如水,向着来福小馆而去。
说来也巧,赵柳与公孙策不约而同都选择在那吃宵夜,看来虽然小饭馆的名字普通,但它的菜品是捕获了不少人的胃。
“身后的那位朋友,你也是被来福小馆的夜宵迷住了吗?”
言不周走了一段才确定有人坠在身后,她自问警惕心不低却也不知何时被跟上了。
在勾栏瓦肆中,言不周听说了一些江湖轶事,北欧阳南展昭,陷空岛五鼠等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