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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审配步步逼近,丝毫没有给韩馥思考的意思,道:“此乃唯一出路,若再耽误片刻功夫,恐怕我冀州一众官员俱要死无葬生之地!以那陈宫毒辣,行事手段之狠,定容不下我等谋臣!主公,你于心何忍?再者,即便不顾我等,难道连一众家小也不管了吗?我等尚且保不住,那吕布又如何能放过主公亲人?”
韩馥被逼得连连后退,一张老脸惨白,冷汗打湿了额间,嘴巴微微蠕动,但终究没能说出什么,无力的倒在身后椅子上,双眼空洞,不知神游到哪去了。
“审配!”田丰一把从后面赶上来,拉着审配的后衣领,爆喝:“你岂敢如此无力?你可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哼!”审配一把打掉田丰的手,不屑的道:“都是为了活命,装什么清高?你与我,是一样的人!不同的是你影藏的,比我深!”
“你!你!”田丰气结,审配的强词夺理让他怒不可遏,双目血红,一把揪起审配衣领,吼道:“你自是答应我能保住主公一家老小,我猜答应与你劝解主公!但观你今日作态,怕是早已投靠了吕布!你这等卖主求荣之辈,不配与我田丰混作一谈!”
“愚蠢!”审配用力挣扎几下,却没能挣开田丰双手,痛心疾首的道:“你田丰平日也是智谋出众之辈,怎的今日如此昏聩?”
“休要胡言!你说的再多,我也不信你了!我想起来了!当日若不是你力荐主公收留吕布,施行什么驱虎吞狼之策,又怎会落下今日恶果?归根结底,冀州今日疲态,都是你这蠢材一手造成!”田丰一脸涨红,感觉被欺骗的他深深的懊悔。
“蠢材!”审配也是大怒,当日决策分明众人都在场没有你田丰的点头,主公怎么可能答应?原本吕布就是不可驾驭的勐虎,今日开始反噬其主,就怪到我头上?笑话!没有吕布,你韩馥怕是早已兵败如山倒!平白无故多喘息了几年,不谢谢我,还敢怪罪?
“够了!”沮授上前勐力一拉,看似瘦弱的身躯居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道,轻松的将田丰审配分开,朝着审配道:“你再敢对主公无力,我也容不下你!”
“哼!一丘之貉!若不是要用到你们,我才不屑与你们这等蠢材同谋!”审配被孤立起来,深感不安,道:“陈宫的个性你们可曾知道?”
“行事果断!出手狠辣!绝不留情!”沮授透彻的分析着陈宫。
“那他能力如何?”审配点点头,继续问道。
“擅兵多谋,内政外交,无一不通!”沮授继续道。
“看似什么都懂,实则是什么都懂一点点!内政不如沮授,外交不如我田丰,兵道比不上审配,都只是懂了皮毛,算不得全才!”田丰不服气,如是辩解道。
“可惜!人家遇见了明主!以吕布的武勇,只需这般粗通诸理的庸才,便能将我等精于一道的奇才压的死死的!甚至毫无还手之力!”审配毫不掩饰嘲讽之色,眼角余光望望韩馥,继续道:“而且……”
“我杀了你!”审配还没说出下文,田丰就如同一头愤怒的狮子,勐的扑了上去,审配一再侮辱韩馥,让他忍无可忍,今日他之所以求韩馥投降,完全是为了韩馥一众家小考虑,在无力回天之际,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尽量保全一些人的方法了。
地上,田丰与审配滚成一团,两名手无缚鸡之力的谋臣,打起架来又有什么看头?无非是市井无赖与妇女打斗的招式,抓、咬、扣、撞,无所不用其极,断的是难看无比。
沮授脸上一阵抽动,强忍着拔刀砍了这两蠢材的冲动,大喝:“来人!”
厅外侍卫迅速冲了进来,指着仍旧打在一起的田丰审配,沮授捂着脸道:“将两位军师拉开!”
侍卫们绷着脸,三下五除二就将两人拉开,此时两人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田丰丢了一只鞋,脸上满是抓痕,审配也好不到哪里去,腰带不知什么时候断了,不得不用手拢在腰间,左手手背鲜血横流,看看田丰嘴角那丝血迹,就知道是何人所为了。
“出去!”几乎同时,两人朝着侍卫们咆哮道。“未得允许,不准任何人进入!”末了,审配还加了一句。
“打够了?”沮授寒着双目喝问道:“是不是要等明日吕布用方天画戟架在你等脖子上,才知道悔之晚矣?”
审配眉头一皱,用袍子摸了摸手上鲜血,警惕的望了一眼田丰,继续道:陈宫此人,心狠手辣也罢,最主要的,还是他嫉贤妒能!容不得旁人在吕布身边!武将还好,谋臣?你看看,从他追随吕布起,到今日为止,吕布身侧,可曾有别人出谋划策?从无一人!由此可见,陈宫,定容不下我等!”
“容不下就容不下!我田丰便是死了,也不叫你审配称心如意!”田丰大失常态,不知是因为自己开始求韩馥投降还是深感无能所致,总之失去了往日平静,看待事物,不再全面。
“若是我等冀州谋士死光了,还有谁能对抗陈宫?靠那群头脑简单的武将?那么?谁来保卫主公家小?是死去的你我沮授?还是有人能打的过吕布?当武力不可抗拒之时,唯有智谋才能周旋!田丰!枉你自认读书万卷,如此简单的道理,还要我多费唇舌!”
田丰闻言并未反驳,深吸一口气,仔细思量着什么,稍后,才问道:“那?以你之见,吕布如何能接受我三人?那陈宫,又怎么容得下我等?”
“逼!”审配毫不犹豫,嘴角露出阴霾的笑意,将声音压低,道:“我要造势!逼得吕布收下我等!只要立下大功,那陈宫短时间内便不敢对我等下手!知晓有时间站稳脚跟,区区一个陈宫,以我三人之力,还不是手到擒来?除去陈宫,以那吕布简单的头脑,还不是逃不出我等手掌心?”
“所以!当务之急,便是要为吕布立下大功!”沮授皱眉接话,道:“眼下冀州全境,除去邺城,尽入吕布之手,四处守军,都是吕布亲信,唯独潘凤手中那5000百战之师,是最后的心腹大患!若能将其作为礼物,送给吕布,定能叫吕布记得我们的好!”
“只要我们还在,便能在其中周旋,保住主公一家!来日,再图发展!”说不清真心还是假意,审配这番话,打动了田丰,是啊,只要人还在,一切皆有可能!区区名节,不要也罢!留着我这有用之躯,为主公从中打点,才是上策!
一咬牙,田丰再度跪在韩馥身前,道:“主公,请容我放肆,下令,让潘凤出城迎战吕布吧!”
冷眼旁观多事,韩馥对三人的恩怨有了大致的了解,审配雄心勃勃,想驾驭雄主,沮授为求自保,上了审配的船,唯独田丰,是真正一心为了自己,才苦苦相劝,此时见他一脸真诚与希冀的跪在自己身前,韩馥心中一阵抽动,同样是一心为他,他又如何能抛弃潘凤?
“主公!下小决断!”田丰伸手抓住韩馥脚踝,用力握着,试图将自己的勇气借给韩馥。
“若是能用潘凤一人打下基础,施行我这蚕食之策,主公你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审配试图将举棋不定的韩馥拉回来。
“一生一死,主公本该多多思量!但眼下时间不多,若是再耽误,就真的晚了!”沮授无奈叹息。
脑海中浮现潘凤雄壮的身影,从最初为自己击溃黄巾开始,这么多年来,大大小小的战役,只需自己一句话,潘凤从来都是披甲上阵,即便没有战事,也是深居军营,一年到头,难得回家一次,之所以能在军中有盖过自己的威望,全赖于此!如此忠心耿耿的大将,叫我如何能舍?
转眼间,府中景象浮现眼前,笑靥如花的小妾,相濡以沫的夫人,还有那不成器的儿子,待字闺中的女儿,难道真的要玉石俱焚?学那公孙瓒?自焚居庸关?
第144章 悲歌
“潘凤!主公有令,命你明日出城伏击吕布!”丢下军令,审配转身便走,眼中寒光吞吐,心中确是激动无比,大事可成!郭嘉,便看看,是你辅佐着乔玄厉害,还是我掌控的吕布更胜一筹!
潘凤愕然无比,自己只有区区5000人,竟然弃城不守,出城伏击?要知道吕布此行,最少也有几万大军,虽说伏击打的便是以少胜多,但怎么也比不上攻防战中的伤亡比例啊!
不行!我要去问问主公!
星夜,潘凤朝着邺城而去。
“我乃上将潘凤,有事面见主公,城上守兵听着,速速打开城门,放我进去!”站在城门下,潘凤大声喝道。
“潘将军请回!主公有令,未到辰时,绝不开城!”城上,一人大声道。
“混账!军情紧急,若是误我大事,你担待不起!”潘凤皱眉,以往他要进城,可不需如此多费唇舌。
“潘将军,我等也是奉命行事,你莫要为难我等了。”那士卒为难的道。
“那你去禀报主公,潘凤求见,我就在这里等着,你速去速回!”潘凤想想也对,便不责怪那士卒,只是叫他通传。
“潘将军稍后,我这便派快马通传!”不多时,前去的快马返回,城头火把一阵涌动,从城上掉下一个花篮。
“潘将军,主公有令,命你奉命行事,说是军师自有妙计,可退吕布!篮中乃是虎符,以证我言!”
潘凤眉间一片不解,望望即将放亮的天边,叹了口气,心道:我便是求仁得仁,反正是死,不若顺了主公的意思,正面搏杀,总有与吕布交手的机会。
邯郸,吕布望着手中书信,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将之递给陈宫,自己舒服的躺在椅子上,喝着美酒。
陈宫看过书信,眉头皱起,这是来自审配的亲笔书信!
“主公,韩馥已然是穷途末路,区区一个潘凤,撑不了多久的,此时审配田丰沮授三人前来示好,恐怕居心不良,这人情看似不小,实则可有可无,即便没有他们通风报信,我军亦可将其覆灭!区区5000人马,也想打我军数万人的注意?他当是乔子佑率领的梦靥大军?”
“哼!”陈宫达感不妙,说错话了!吕布最忌讳的,就是乔玄!自己一时口快,居然忘记了这茬,此事不妙!
果然,吕布一口将美酒饮尽,狠狠的将被子摔碎,怒声道:“潘凤何人?即便不敌于我,也不容小视!带兵之道,便是要用最小的损失杀伤最多达到敌人!你怎的说审配的通风报信不值一谈?以我所见,此乃大功一件!”
陈宫面色一沉,不再言语,犯了吕布的忌讳,等若触怒于他,此时再言,也是自讨没趣,唯有等他气消,才能在做规劝。
不耐的一挥手,吕布走出营帐,望着星空,深吸一口气,右手朝天一握,霸气尽展无疑,大吼:“冀州,是我吕布的了!”
清晨的露水打湿了三军袍甲,吕布下令急行军,这群百战虎狼自是不敢违抗,顶着身上的不适,快速前进。
道路两旁,潘凤伏在草丛中,望着鱼贯而来的蛇型长队,心中一片空明,这便是我潘凤的最后一战了?
过吧,过吧,待你过去一半,便是我将你腰斩之时!
“杀!”吕布大军几乎刚刚走过潘凤埋伏地点,潘凤甚至望见了领头的那不可一世的吕布,身后就传来巨大的厮杀声。
不好!被发现了!潘凤跳起身来,朝后一望,纵是有密林遮挡,也掩盖不了巨大的喊杀声,说是埋伏,看来是被人埋伏了!
心中似乎感觉到什么,潘凤一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