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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粹宫那位想必你心中有数,毕竟也是个皇子的生母。”
“还有半月就除夕了,年下事多,皇后娘娘体弱,少不得与往年一样还需要纯贵妃和娴妃帮忙打点。”
“我一个小小的嫔,想帮忙,倒也是有心无力的。”
几句话在魏璎珞脑子盘旋不去,令嫔素来不是个爱话家常的人,这几句话也是她出宫的时候路上遇到,未免耽搁下钥时间,便寥寥说了几句便告辞了。
“停车!”马车里的魏璎珞突然掀起了帘子,对驾车的马夫说道,“原路回宫。”
“是。”马夫应了,立刻调转马头。
“夫人,这宫门眼看就要下钥了,我们回去了怕是出不来了呢。”青莲道。
“快些走!”魏璎珞没有理睬青莲,只顾催促马夫。
马夫将鞭子挥舞生风,抽打在马背上,马儿撒开四蹄奔了起来,马车一路返回,速度上去,难免颠簸起来,魏璎珞扶紧了蓬壁,突然听见马儿嘶鸣,紧接着马车骤停,魏璎珞一个趔趄,差点撞到马车的门框上。
“怎么回事!”青莲忙扶了魏璎珞,呵斥着马夫。
“青莲姑娘,小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撞到了人。”马夫的声音有些焦灼。
“撞到了人,给点银子打发去医馆就是了,少夫人还赶着回宫里呢!”青莲道。
“是、是。”马夫连忙应了,下车去看,少顷只听马夫有些慌张的声音道,“少夫人,少夫人不好了,人……好像没气儿了!”
“什么?”魏璎珞一惊,掀了帘子下马车,只见一个女子仰面躺在雪中,面色苍白唇色发紫,果然像是不大好的样子。
“少夫人,这不是……这不是那个……”青莲看了那张脸,惊呼一声。
“她不是被撞的,是被冻僵了,”魏璎珞探了探女子的体温和鼻息,“先救人,青莲你将人送去医馆。”魏璎珞惦记着宫里,旋身上了马车,将缰绳一拉,“我自己进宫去。”
“这怎么使得!”马夫吓得冬日里出了一脑门子的汗,“少夫人您亲自驾车,回头叫老爷和老夫人知道了,小的要挨鞭子的!”
“事急从权,哪顾得上这么多。”魏璎珞扬鞭要走。
“三嫂?”一个声音奇道,“三嫂这是要做什么?”
“阿谦!”魏璎珞一见到傅谦的马车,顿时高兴起来,“太好了,我有些事情急着要进宫去,你帮我将这姑娘送去就医,回头我再好好谢你。”
魏璎珞不由分说,便推着马夫将人抬上了傅谦的马车。
“三嫂……这是怎么回事,这姑娘是何许人也?”傅谦被这从天而降的大姑娘弄得一阵为难,“这孤男寡女怎可同承一辆马车……于理不合。”
“别合不合的了,”魏璎珞才不管那么多,“你能先将她救活,她才算是个姑娘,不然就是个死人了,你跟一个死人一辆马车,还有什么合不合的!”
傅谦的脸色白了白。
魏璎珞的马车已经远去了。
魏璎珞去而复返,好容易赶在宫门下钥前进去,这一夜便只好宿在了长春宫。
“你说说你,火急火燎地跑回来,就为这汤婆子暖套?哪日再来不成,还又在这里耽搁一晚。”皇后的手指点了点魏璎珞的额头,满是宠溺和无奈。
“那怎么行呢,这暖套是璎珞一针一线缝制的,您早用上一天,我就早安心一天。”魏璎珞将汤婆仔仔细细地装进绣工精致的套子中,捧起来左右端详了,再递给皇后,“姐姐看看,可好好?”
“好看,你的手艺,自然是好的。”皇后接过,暖暖笑了。
“姐姐,索性我今日不用回了,大老远的跑了个来回,怎么也得让明玉做点好吃的犒赏我一下吧。”魏璎珞笑嘻嘻地摇晃着皇后的手臂。
“你啊,这是宫外的东西又吃腻了,寻着我这的好物解馋来了,罢了,想吃什么告诉明玉就是,晚膳的时候叫她做给你,说也巧了,你刚走不一会儿,令嫔处来人说从皇上那讨了个厨子,今晚要带过来做给我尝尝,你倒真是有口服了。”皇后笑道。
“真的呀,那我今儿还真是回来对了呢!”魏璎珞喜上眉梢。
二人坐着说了会儿话,门外秉了令嫔到,门口的宫女打了帘子,令嫔俏丽的身影便走了进来。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皇后虚扶了一下,“赐座。”
“谢皇后娘娘。”令嫔依言坐了,一旁魏璎珞起身福了一福。
“给令嫔请安。”
“夫人不必多礼。”
明玉自外间进来上了茶,魏璎珞随后托词给明玉帮忙便退了出来,拉着明玉去做小食去了。
“你说说你,堂堂一品大员的夫人,还这么贪嘴,说出去简直让人笑话。”明玉一边团着魏璎珞点名要的江米年糕一边数落她。
“我只贪你明玉字号的江米年糕,说明明玉姑娘手艺独到,比什么美味珍馐都好吃,这样夸你总行了吧。”魏璎珞站在明玉身后捶背揉肩,嘴上说得天花乱坠。
“这还差不多。”明玉美滋滋地应了,“左边一点,哎呀力道大一点,你没吃饭啊!”
“可不就是没吃么,吃了我还用得着拍你的马屁。”魏璎珞手下使劲,捏得明玉“哎哟”一声叫出来。
“行了行了,你别这裹乱了,还是回去跟皇后娘娘说话去吧。”明玉要赶人了。
魏璎珞倒也不推辞,“那我走了哦。”说罢就离了小厨房,在院子里站了站,瞧着园中的茉莉花枯枝,随手掸了上面的雪。
“这冬日里,雪一场接一场,掸掉一层,又落一层,何必做那无用功呢?”身后一个声音带着笑意道。
“轻雪添趣,厚雪压枝,能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魏璎珞闻言,转过身来,二人相视一笑。
“夫人脚程很快。”令嫔道。
“你留我,我怎能不来。”魏璎珞回答。
☆、六十五、兄妹
第六十五章:兄妹
紫禁城的夜,从来都不是平凡的夜晚,寂静的黑暗,吞噬着鲜活的生命,麻木着苍白的灵魂,掩藏着肮脏的交易,也吞没着最后的良心。
袁春望如今已是娴妃身边的大太监,早已不做辛者库的差事,多少人艳羡着他如今的风光,表面上恭恭敬敬地叫一声“袁公公”,背地里啐上一口,“不过就是个永巷净军出身的。”
也有人跑来向他告状,恨不得袁春望将那起子瞧不起他的人毒打一顿,也为时时被欺压的自己出出气。
可袁春望听了,幽深如古井瞧不出半分情绪的眸子瞥了去,低沉的含了喑哑的声音淡淡道,“无妨,说去吧,做人总归不能忘本。”
他是净军出身,又有何妨?
那个同样洗涮恭桶的宫女,如今不也是当朝一品的诰命夫人?
念及此处,袁春望的眸子便蒙上一层阴翳。
这阴翳近日时时出现,闻听她过得很好,每月初一十五入宫,可他却久未见她了。
什么义兄义妹,都是骗人的。
袁春望斜斜地靠着恭桶,仰望着永巷的狭窄天空,
“哥。”
袁春望的眸子转动了一下,怕不是幻听了。
“还真叫我在这找着了。”魏璎珞径自走过来。
“哎……别……”袁春望话还没说完,魏璎珞已经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怎么了?”魏璎珞见袁春望有话要说又没说出来。
“你说说你,”袁春望站起身,将刚坐下的魏璎珞拽了起来,拂袖将她身上沾着的雪卷了,“走到哪坐到哪儿,哪有个夫人的样子。”
“怎么了?许你一个大太监在这坐着,就不许我坐?”魏璎珞不以为意。
“找我有事啊?”袁春望四处看了看。
“别看了,就我一个人。”魏璎珞道,“我问你,你家主子最近是不是又动了皇后娘娘的心思了?”
“说的什么话?”袁春望睨了魏璎珞一眼,“我家主子奉命协理六宫,想的做的都是宫里的差事,哪儿有心思放在皇后身上?”
“哥,我不管那些人要做什么勾当,但是你是我哥,你要记住,我不许你伤害皇后娘娘。”魏璎珞直直地望着袁春望的眼睛。
袁春望勾唇一笑,“我的妹子,你许久不来看我,好不容易见了我,只为了你家皇后主子?”
“你知道,皇后娘娘对我恩深似海,我不会允许有人对她不利,哥,你是这个宫里我最信任的人,起初我要你去长春宫伺候,你不肯,后来却偏得了娴妃的赏识,我知道你要步步高升,我不拦你,但是你也要知道,有些人能踩得,有些人踩不得。”
魏璎珞说话的时候,眼神坚韧得如同一柄利刃,无形之中散发着锐利的光芒,这眼神袁春望见过,起初她被关在慎刑司的时候,提起傅恒,也是这般尖锐,就像保护自己软肋的刺猬。
“我知道,”袁春望看着魏璎珞,一笑,那笑容绽暖一如从前两个人扶持之时,融化了一季寒冬,“我是你哥,最了解你的人,你放心,皇后娘娘这边,就算有人谋划什么,起码有我。”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魏璎珞注视了袁春望半晌,慢慢说道。
“回吧,这深更半夜的,被人瞧见你跑到这地方来,少不得又多些闲言碎语。”袁春望道。
“好,那我先回。”魏璎珞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哥,上次给你纳的冬靴,底子略薄了些,回头我再纳一双给你送来。”
“好。”袁春望含笑应了,摆了摆手,“去吧。”
魏璎珞一笑,眼神在袁春望晃动的手腕上停顿了一下,转身去了。
乾隆十一年腊月三十,这是魏璎珞在富察府中过的第三个除夕。
“璎珞,璎珞。”傅恒低声唤道。
“什么?”魏璎珞方回过神来。
“额娘在同你说话呢。”傅恒道。
“额娘,”魏璎珞赶紧抬头望向上方的老夫人,“璎珞刚才一时恍惚了,没听到额娘讲话,额娘不要生气。”
“你这孩子,近日神思不属的,究竟是怎么了?”老夫人皱着眉头,自半月前从宫中回来就这副样子。
“额娘,我没事,可能是最近身子有些乏力。”魏璎珞道。
“年下府中事物繁杂,也难怪你乏力了,今儿个便不要守岁了,早些去歇着吧。”老夫人说道。
“是,谢谢额娘体恤。”魏璎珞应了。
“傅恒,你也去吧。”老夫人又道。
“是,那儿子便先下去了。”
回到房中,傅恒颇有些自责,灯下将魏璎珞仔仔细细地看了,“我近日公务繁多,竟将你疏忽了,定是府中岁末杂事太多累着了你,下巴都尖了许多。”
“没有,”魏璎珞拉下摩挲自己脸庞的手掌,微微一笑,“是我自己心思太重了。”
“究竟何事,你如此挂在心上?”傅恒问道。
“宫里的事,”魏璎珞欲说还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傅恒沉吟了片刻,若按那一世,永琮事出在明年,这一年倒是一切平安无虞,以防万一,他年前便仔细交待了长春宫的宫人注意炭火和院内存水化冻的火炉,想着到了明年好早作打算,没想到这一世的魏璎珞仍旧那般机警,即使不在宫中,也能无端地生出些预感来。
“定然无事的。”傅恒安慰道。
“嗯。”魏璎珞点了点头,望着傅恒,稍稍安了心。
翌日一早,原本便没有熟睡的魏璎珞迷迷糊糊中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