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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一场2-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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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太自负了,他原以为他最想要的至多不过是明晰的低头还有将她隐在局势之外,他派着侍从保镖守在她的院外看似禁锢,实则是他自欺欺人。
    他何其可笑,终是将她变成了自己原本想要的样子,却临到头发现,他最怀念的是她毫无顾忌同他撒泼天不怕地不怕好大脾气的模样、、、、如今的明晰好似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明晰,同样的,他却是在萧念梳的身上找到了曾经叫他在明晰身上放不下的东西。
    原来感情这般莫名难测,隐晦难懂,连当事人亦无法勘测,如同一个偌大的迷局,到最后方叫你心痛难当,恨不重来。比起情报,比起猜测人心,自己的同自己感情中的所有,他竟根本看清不了。
    聪明一世,糊涂一生,究竟爱一个人,是爱那个人的所有是爱,亦或是,爱这个人便是所有。
    他赵钧默已然分不清了。
    月色晦暗,夜浓稠得如墨汁倾斜。
    谁都无瞧见,在他俯身抱起萧念梳的那刻,明晰头一回踏出赵家中院,固守的画地为牢,不管何因,她终是出来了。
    明晰清冷的眼眸微淡地氤氲着薄薄雾气,恍惚间,一手托着盘子,上面满满散乱的面食,竟那么狼狈,站在他们身后凝滞住脚步,她不经意还未来得及踏出步伐,就那样隐在了赵家被花匠整理得极好的葱葱郁郁浓密的树影后。
    “我不信你真的对我无一丝感情?”
    “有的。”
    那几句对话反反复复毫无办法地在明晰冷寂的耳畔余音缭绕,好生可笑。
    夜风渐大,树叶被刮得沙沙作响,不经意拂过她的面颊,树叶的些许叶尖刺得她面上微疼,“啪”她手劲略松,盘子里的面连同尚好的紫檀木制的盘生生碎乱在了一地,半晌,竟已有好些虫蚁哄哄地一团将面食分食起来,一团团黑色密密麻麻的蚂蚁虫子,还有渐渐被虫子覆盖吞噬的食料,这幅画面这般叫人怵目。
    明晰垂目敛神,转身间,不经踩过,径自走离。
    次日,家仆清扫时发现一地食材早已馊了,捂着鼻子清扫干净作罢。
    

第二十九章  曾同你相爱过
    灰黑色云幕像浸湿着水的旧棉絮,湿漉漉,沉甸甸,直压头顶,直冲心头。
    天色黑浓,凉风呼啸。
    这座城市士兵林立,戒备森严,城门口严密检查进城者的警卫和路上匆匆神色紧张,满目忧愁赶路的行人。
    一个神情无波澜的男子和他的小厮坐在一辆不起眼的黄包车上,到了城门口,小厮不着痕迹地四下环顾,然后暗暗娴熟地塞给检查进城者警卫一根金条,就这样他们混入了城。
    他刀唇薄颌,宽肩长臂,车内他的身躯显得里头的地方极小,一车静谧略染孤冷,忽而好似从静思中清醒,赵钧默身后车窗外景物飞过,明暗闪烁的面庞上,两道眉毛非浓非纤似剑一般插入鬓角,瞳眸微眯,薄唇在略沉闷的车内启口道出一句划破了寂静:
    “怕死么?”
    “什么?”车内,郑副官同赵钧默坐于后座,前面开车的是他们的线人。郑副官一时没听清,低问着。
    他倒不恼,复又说了遍:“怕死么?我们现下进了敌人的腹地,若是有幸能从中打破,若是不幸,极有可能被吞没。”不同于字句的意思,语调却极为漫不经心。
    “仲安不怕死,先生难道会怕?”
    郑副官语毕,侧过脸,望向穿着极为平常朴素的中山装的赵钧默,车窗闪过的景物忽明忽暗,天色不好,他瞧着赵钧默的脸色亦是忽青忽白。
    本来是一路无话的,谁知赵钧默竟开了口,郑副官素来知道他在行事前不喜言辞,颇爱缄默,却不料如今问他这话。
    他淡淡地回头瞧郑副官,侧边唇角漾着浅淡的笑意,凉薄的嘴唇溢满了似笑非笑自嘲的意味。
    “从前是不怕的,如今怕了,有些事我还未理清楚。”
    闻言,郑副官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记起那日刘管事来报,说是大太太生辰当晚可能会同先生一见,哪里料得那日火光冲天,只瞧得见萧念梳那女子梨花带泪的模样,哪里看得见大太太的踪影。
    然,郑副官心底却不知为何莫名缭绕着些许不安,如是那样的画面,那样的对话叫大太太看进了眼里听见了眼里,岂非真真是至大的刺激,他想着中院许会出事,又替自家主子多派了些人看守,熟料到半丝情况皆无,此等情形竟叫他愈加担忧。
    要告知自家主子大太太生辰那日的事吗、、、、
    “那日大太太生辰,您、、、、”
    郑副官欲言又止,心下正艰难地组织起语句却不料被赵钧默当下毫不犹豫地接口道:“给她的面,她定是扔得干净吧?”赵钧默嘴角微勾,犹如了然于胸,话出了嘴边,眼底皆是莫名的凉意。
    “嗳、、、、”郑副官倏地脸色一变,喉间略似鱼刺梗住。
    话虽如此,但、、、、本是有机会见面的,夫妻间有何事是不能坐下来谈的,有何事是不能消融的?
    他亦有妻子,极知夫妻间的问题从来都拖不得,一拖这关系就僵了。暗自思忖间,郑副官面色变化得快,唇抿得死紧,待到启口却竟是极为平淡的劝诫:“您若是真的对萧小姐动了真格,便,便放了大太太罢。”
    此话虽是为大太太好,实则是为了赵钧默,郑副官能感觉到自己心中隐约泛起的不安同忐忑。
    话落,座下都微颤了一下,赵钧默怔怔地回看他,眼眸深邃,瞳孔微缩,指关节在膝盖上浅浅泛白,待到恍惚间回神过来,已是攥成了拳。
    车内空气刹那稀薄了几分,郑副官一瞬不瞬地同赵钧默对望,眼里尽是劝慰与担忧,霎时,赵钧默淡淡地苦笑起来,这一笑使得气氛松弛了几分,半晌,他终是启口答道:“不瞒你说,这事我从未想过。”
    “那便从今日开始想吧,先生,你理应知晓,大太太心中恐怕已无你了。”
    话已说到这般田地,再难晦暗搪塞过去,郑副官索性摊开说话,岂料赵钧默也不气,只是略略别开了眼,在车窗隐约反射的剪影中,好似能见着他的眼眸里有些许意味不明的东西,他的声音似是第一次如此无力地从喉间飘出来,带着低到暗处的沙哑道:“一直是我赵某自欺欺人,是我不舍得。”
    舍不得那人,还是舍不得在人生中同那人一起的年少光景?
    郑副官抿了抿唇,话含在嘴里,眼看到了直系钱参谋长的府邸,这番话只得烂在了喉间。
    “鄙人姓明,是钱参谋长旧识。”一抵达钱俊甫的府邸,赵钧默便笑容可掬地递上名片,平日里极是孤僻冷硬的脸有些许缓和,隐约透露出几分儒雅,他并未用真名,素来在外行动的习惯皆是用明晰的姓氏,此番一开口已是深知习惯难改。
    那侍从赶忙招呼道:“明先生,参谋长还未从指挥部回来,请您在书房稍等片刻。”
    言毕,便赶紧吩咐了奉茶上来,礼遇极佳。
    钱俊甫自军事指挥部回来时已是傍晚,待到侍从报说有位同为黄埔学生的明先生在书房等待自己时,他心下一紧,眼皮微跳,却已是不能不见。
    “哪个混蛋放他进城的?!”眉头紧蹙,此人无事不登三宝,此番亲自来,定是没有好事,钱俊甫暗自思忖一番,脑中嗡嗡作响,不免冷声怒斥。
    话落,这分明的兴师问罪,皆未有人敢答,下一秒,钱俊甫倒是心情平复了些,挥手苦笑道:“罢了罢了,谁能阻得了他进来。”
    若是不让他进城,恐怕到时他在情报上多加修饰,等等炮火恐怕就到了眼前了。
    “参谋长,是否让狙击手在外埋伏?”侍从低声附在他耳边道。
    “狙击手?你给老子一边去!他这家伙既然来了便不是来同我打斗的,我若是礼貌待他,还能讨得好去,若是武力相待,恐怕明日这城便不在了。”
    古语云,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何况此人还是情报局的第一把手,素来死在消息上的无辜将士从来不少,亦不缺他一个。
    “咳,咳、、、、”轻咳几声,终是推门而进,关上书房门,钱俊甫方瞧见那人端端自然地坐在他的主座上,模样同数年前差别不大只是凉薄更甚,仍旧是冷峻的眉眼,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此时此刻,他正拿着自己前几日未来得及看完的《拿破仑传》,待见他进来,那人没有站起迎接,而是合上书本放置一旁,对他招手,菲薄的唇笑得浅淡有礼,朗声道:“俊甫兄,许久不见,你坐。”
    一时语塞,钱俊甫冷睨着这人极为自如的招待动作,心下发冷,这可是他的地方!
    未来及发作,只听那人又翻开书本,徐徐念道:“、、、、你有一天将遭遇的灾祸是你某一段时间疏懒的报应。俊甫兄可认同这句话?”
    “有话直言。我素来最不喜你这副皮笑若不笑的样子,本就不爱笑,何必硬要给我笑颜?”钱俊甫大步重重落座,没好气地道。
    赵钧默亦不恼怒,只是笑容微滞,有些怅然的眼眸变得幽远起来:“同窗几年,如今再见都成敌人了,你说这世间有何是永恒的?”
    这一感伤的问话,同样直戳钱俊甫心里,心下不免萧瑟几分,当年的好些老同学一起研究军事,一起枪林弹雨,如今却是立于不同立场,没个统一,各为其主,不可不说残酷。
    “你我都明白,时过境迁的道理。”
    时过境迁、、、、
    他心中忽而似被触动,嘴角微微发笑,赵钧默稍平复了几秒,抬手为钱俊甫斟茶,复又说道:“你有一天将遭遇的灾祸是你某一段时间疏懒的报应。俊甫兄,我便开门见山吧,据我所知,你顶头上面那人的最待见的五姨太是你少时的青梅吧,你瞧我这记性,我还记得她生了个儿子吧,据我所知极像你。”
    “、、、、赵、钧、默!”
    重重一拳猝不及防地落至赵钧默的左脸上,嘴角顿时便渗出了血丝,他没有擦拭,只是从怀中拿出手帕,那手帕绣着栩栩如生的月季,芬芳吐蕊,可见绣此手帕之人极是手巧心细,未有动作,钱俊甫一把抢过,拿起佩枪直对着赵钧默的眉心,冷声道,“你要我如何?!你说!”
    “俊甫兄,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我要如何,我不如何,我此番前来不过是给你几条路选,一你可呆在这里守着你的佳人和这个被众人虎视眈眈的部队,又整日担心你与她之事败露郁郁不得志;二只要你将可靠的情报交与我,我可保证尽量减少你部下的伤亡,你亦可带着她和幼子远走高飞,如何抉择全在你。”
    “你还少说了一句,说不定我们全要死。”
    “你知道,我素来不爱说话不留余地。”耸耸肩,赵钧默冷眸微眯,嘴角勾起。
    钱俊甫抚额大笑,冷汗直流,却是终究松垮了肩,双手握拳撑住头颅,闭目低声回应道:“也罢,这个面子我便卖给你、、、、默卿兄,呵,老钱是许久不曾这样叫你了,我知晓的,你是不忍心我死,若不是你来,恐怕我轮不到那么多条路可选。”
    话落,连赵钧默胸腔都涌起一轮酸潮,可面上依旧冷漠平淡,只抬手拍拍钱俊甫后背道:“别说了,别说了、、、、”
    、、、、
    赵公馆。
    这日天气极好,未时,碧空如洗,天晴得似一张蓝纸,几片薄薄白云,被阳光晒化,随风飘游时不时消散无边。
    许芳胎动得厉害,几日都要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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