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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这叫一个囧!
周品正很郁闷。年都没有过好,就逃难似的从浦海来到这个偏僻芬鄂北山区,陌生的环境,不习惯的饮食,在加上心中的苦闷,让他成天闷闷不乐。叔叔见他每天闷在房子里不出门,怕把他闷坏了,今天特意拉他出来看闹元宵。
浦海那边,正月十五也不过就是吃汤圆,逛逛城隍庙,荡荡外滩,没什么花头。想不到这穷乡僻壤的,倒是出乎周品正的意外,弄得十分热闹喜庆。本来他随着叔叔坐着看表演,过了一会儿发现,现场的乡亲们都是站在那边吆喝,时不时的跟着来上一段,中间还穿插着卖烤红薯的,卖米花的,十分热闹。他本来就是年轻人坐不住,见状跟叔叔说了一声,起身打算四处走走看看。
之前对这边的演凑班子十分感兴趣,有几个师傅的技艺高超,锣鼓都敲出花来了。于是他想着走到这边来看个究竟,结果却一下子见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倒下去,惊吓之余,他一把就把人家抱了起来。这会儿借着操场上面的灯光仔细一看,还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见她有点懵,周品正也不敢放手,怕别人误会他耍流氓什么的,只好又问了一遍。
镇山还是有电的,今天又活动,还特意牵了一盏大功率的灯过来。再加上四周的火把,不算亮如白昼,也是十分明亮。杨小贝呆呆地望着这个男人,他很高,目测大概要一米八的样子,在普遍身高比较忧伤的西南地区,鹤立鸡群一般地站在那里。年纪大概二十多不到三十,皮肤比较黑,五官却十分立体,额……怎么说呢?有点像黑化后的古天乐。
忽然在这人声喧嚣的环境里面撞到一个帅哥,杨小贝觉得自己的运气好得不要不要的。那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被一个帅哥来了次英雄救美,作为猪脚还是很享受滴……但是,她暗戳戳地想着,这个帅哥怎么说话这么耳熟呢?
她之前在浦海呆了那么久的时间,对沪版普通话早已经听得习惯了,可是转换了时空,在这个地点忽然碰到这种口音,她还真有点想不起来。“非常感谢!要不是你接着我,这下我可摔惨了!”杨小贝落落大方地跟对方道谢。因为他之前说的普通话,自动切换成了普通话模式。
“不客气!不客气!”相比于杨小贝欣赏的眼神,周品正简直就是惊喜了。来这边快半个月了,不是他不肯出门,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不说,想找别人说说话,问个什么东西,连县里的干部都是一口土话。他自己的普通话也没有标准到哪里去,带着一股浓浓的浦海口音。所以交流起来就好比鸡同鸭讲,费劲得不得了。没法聊天,他也只好天天闷在家里。
刚刚其实情急之下,周品正冒出了完全是浦海话,他以为对方完全听不懂,谁知道人家听懂了不说,还用也带着相同口音的普通话跟他说话,这感觉,简直是他乡遇故知的赶脚啊!
再看这个女孩子穿着也格外不同,身上一件有点像“面包服”的大衣服,却比市面上的面包服样式好看多了,面料应该是一种化纤的洋布,浦海也没有见过,难道是华侨商店里面的货品?她的头发没有编起来,长长地披散下来,却是现在最流行的烫发。不过现在时兴全部的头发都烫卷,像个狮子头似的,她这样的微卷显得很自然,有一种淑女的感觉。
总而言之,她穿得跟周围的老乡们格格不入,在加上一口浦海腔,让周品正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是留在这里的知青?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周品正是有一肚子疑问,却不知道怎么跟人家搭讪。杨小贝则不知道这人心里的想法,美男嘛,欣赏一下就好了,从来都不是她的菜。至于他姓甚名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关她什么事哦!
可是美男不让开道,还一副想找他说话的样子。这是干啥呢?人家刚才帮了她,她也不好意思掉头就走,正笑得尴尬的时候,老妈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拯救了她,“小贝!小贝!你怎么还在这儿墨迹呢?大家找你都快找疯了!”
不知不觉,前面的节目都已经表演完了,杨小贝却不见了踪影,大伙儿满世界地找,还是易慧芬对小贝了解,想起她没事就喜欢往锣鼓队那边凑,果然,在这边就瞧见她跟一个男的说话呢!
没时间多说了,杨小贝被老妈一路拖到台上,也来不及喘口气,那边的师傅们就开始了,属于杨小贝的两个节目,正式开始。
还没等周品正想好怎么跟人家搭话,就看见她一阵风似的被人拉走了。都还没有问她是不是浦海人,家在哪里的,就看见伊人已经混入人群不见了芳踪。这叫我怎么再找她,周品正尔康手……
正郁闷着呢,这时一阵优扬的歌声飘扬起来。乡亲们也安静下来,听台上的女孩子唱道;“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竟然是没有听过的新曲子,女孩的歌声甜美清亮,充满了对家乡的爱戴,和对丰收的喜悦。周品正也被如此美好的声音所吸引,想看看台上个演唱者是谁,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台上那个唱歌的女孩,可不就是他刚才邂逅并念念不忘的那位吗?
歌曲的效果非常好,就像站着周品正旁边的那位老汉说的,“这歌好!听着提气!”歌美,人也美。大伙儿都不吝掌声,大声地叫好。还有些小伙子胆子大,在人群里面吆喝。“再来一首!”不用他们提要求,就在大家意犹未尽的时候,台上的小姑娘并没有下台,而是笑眯眯地跟大伙说起话来,“刚才的歌好不好听啊?”
“好听!”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台下的人们都大声地起哄,“咱们的家乡美,大家的日子过得好不好?”杨小贝继续跟台下互动。一首歌唱完,现场的气氛超嗨的,她的兴奋劲也上来了,今天她才发现自己是个临场型选手,人越多她就越兴奋。再说其实她就是想歇一会,连续唱歌很累的说。
44 不夜
自从轰轰烈烈的运动结束后,这两年大家心里仿佛松了一口气,再没有以前压抑的沉重。加上三年自然灾害过去日久,渐渐的大伙儿的日子也好过多了。除了一些计划商品奇缺。只要自家勤劳肯干,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的。现在杨小贝在台上笑吟吟地问大家的日子过得好不好,乡亲们都轰然回答,”好!“连领导们也被感染,大声叫道,”好!“
这时欢快的音乐响了起来,正是《好日子》,杨小贝换成欢快的唱腔,“哎……开心的锣鼓敲出年年的喜庆,好看的舞蹈送来天天的欢腾……”歌词应景,曲调喜庆,加上杨小贝原声演绎,登时将现场的气氛带上了一个新的高潮。
乡亲们笑着,唱着,听着这好听的歌曲,心里面亮堂堂的。周品正站在热闹的人群中,听着台上那个小姑娘用心唱着曲子,一颦一笑无不吸引人,不由得痴了。
在他最苦闷的时候,猛地有这么一个小姑娘闯到了自己面前,就像是一个精灵,欢快,明朗,美丽,这就是杨小贝给他留下的深刻印象。在以后的日子里,他无数次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小贝的情景,她就像一道光,站在舞台是最中央绽放。
压轴的表演结束,大家正是情绪高涨的时候,舞龙队,舞狮队就上场了,女孩子们踩上高跷,紧随其后。现场彻底变成了欢乐的海洋。锣鼓敲了起来,鞭炮响了起来。小伙子们要经受考验了,出了学校一路前行,周围是围观的群众——还有那么一群人,早就预备在路边了,等队伍们过来,点起鞭炮就往耍龙灯的小伙子脚下扔。
一条龙多则有几十个人同时舞动,在考验大家协调能力的同时,还有考验你的胆气。任凭脚上鞭炮齐鸣,小伙子们还是面不改色地一路上前,当然惊呼声,笑骂声是免不了。舞龙的还好一点,舞狮的是最惨的,他们捂在”狮被“下面辗转腾挪,拼命防止别人把鞭炮扔进去。但是俗话说顾头部顾腚,总有漏网的鞭炮会非进来,这个时候只听得里面的两个人被炸得哇哇直叫,而始作蛹者则在外面笑得打跌……
每家每户也要在游行队伍经过的时候点上灯,迎接他们的到来。精细的女主人也会准备吃食,让大家歇一会儿,好接着再往下走。按传统是要走遍乡里的每个村子,不过那就真的到天亮也走不完了。大伙儿都是在这个村公社里的大晒场上面绕一圈,再坐上拖拉机赶往下一个村子。乡亲们听见轰轰的拖拉机声,看见山间一条火龙绵延而来,就知道舞龙灯的到了,就全部都呼家带口地赶过来看热闹。
杨小贝自然是要跟着一路闹过去的,韩家冲是行程的最后一站,她正好到那边可以直接回家。之前已经和家里捎过口信,让老爸一定要过来接她——到韩家冲肯定要后半夜了,乌漆麻黑的山路还有好几里,她可不敢一个人摸回去。
领导们在乡里闹过后也都回去了,周品正却跟着王干事,也一路随着队伍走到现在。
人多热闹,他凑在杨小贝身边也不突兀。在他不着痕迹的靠拢下,前头杨小贝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偶尔回一下他的话,到了后面俩人也算是比较熟了。毕竟看他一个外地来的没人搭理,杨小贝自认为要尽地主之仪,见他频频发问,也很耐心地向他介绍一些。
一来二去的,周品正知道了她并不是知青,而是阴差阳错在小的时候去了浦海,今年刚回来的。说起来俩人也算是有缘分,杨小贝年三十到,周品正是初一到。杨小贝也在他的介绍中了解到,他的叔叔就是县里的周书记,自从调过来鄂北工作,好几年都没有回家了,这不,奉周奶奶的命令,他特地过来看看,也给叔叔带一些用品过来。
这话其实有点不尽不实,周品正刚跟杨小贝接触,他的事情比较复杂,一时之间说不清楚。而杨小贝则是刚刚来到这个时空,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也没有听出不对劲的地方。因此他们之间的第一个误会就此结下了,后面为了这件事情,周品正很是吃了不少苦头。
因为大家也许有着相同的经历——都是从浦海过来的,两人还是比较聊得来的。关键是杨小贝从侧面打听,主要是为了解这个时代浦海的一些情况。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不,这么快就碰到真正从浦海过来的人了。就凭她印象中的一些70年的情形,总有穿帮的时候。正好有这么个人凑上来,她当然老实不客气的发问了。
周品正还以为杨小贝对自己十分感兴趣,事物巨细都要问个遍。据她自己说,因为没有户口,一直都没有怎么出门,对很多地方只知道地名,不了解具体情况。周品正在这里难得有卖弄的机会——别人是知道他从浦海过来的,可是谁知道是红房子的西餐厅好吃,还是和平饭店的早茶更有派头?是绿波廊的小吃好,还是杏花楼的特色月饼更有味道?一听都是对吃大有讲究的人,对互相的好感就更上一层楼了。
等杨启泰在村部翘首以待了许久,终于在来的拖拉机队伍里寻见杨小贝的时候,却发现她正和一个男子说说笑笑,完全没有意识到已经到韩家冲了。要是换平日里,离家两三天的小妹早就叫着哥哥扑到自己身上来了,这会子居然自己站了半天,小妹连眼角也没有往自己这边飘一下。这种自家的娃要被大灰狼叼走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