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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搬寝?”
昏暗的操场上,周黍看着眼前的西枣盘着腿,红艳的烟草星火燃烧着薄薄的烟纸,烟渐渐短小,混白色的烟雾从她暗红色的唇口中长泻而出,又瞬间被南向的海风吹散,消失在她单薄的身后。
“明后两天。”周黍有些恍惚,停顿片刻又回答道。
“有事,应该不能去送你。”对面的她弹了弹腿上的烟灰,掐灭烟头,与他一块抱头躺下。
“今晚能陪我在这操场上躺躺就行。”周黍转过头,毫无忌惮地搓揉着那颗小脑袋。
“为什么喜欢在操场上吹风?”
“因为有星星,有风,人也少,心里烦的时候常来,坐坐心情就会好上许多。”
“挺好,我不像你,我喜欢待在寝室,不愿出去。”
“待在寝室看书吗?”
“也不算是。”她摇摇头,想否认,但转而给了个模凌两可的答案。
“西枣,除了酒吧和书,你还有别的活动吗?”
周黍有些苦笑不得,西枣的生活里,似乎就只剩下这两样东西了,每次与她联系,她给出的回应十分简短而缓慢,不咸不淡,也并不热情。她说她不喜欢聊天,空闲的时候,都会在看书,也不喜欢被人打扰。久而久之,周黍也知道了她的性情,他与西枣之间的联系也因为这层关系而越来越少,但感情却渐渐变深,周黍越来越喜欢这样的西枣,这样的她与他所认识的所有女孩都有所区别,与众不同,可正是因为不同,他又不敢靠近她。只能隔着兄弟的情谊,默默地关注,一点点的靠近。
“大家以后不能像以前那样常聚了,都走了。”
“快毕业了,没办法。”
西枣的回应让周黍感到无名的荒凉,他似乎已经察觉到不久以前的那些快乐时光不会再有了,甚至身旁的那个人他可能以后也不会轻易的遇见,再聚,即使他们仍在同一座城市里。大家都有各自的时间与生活,特别是西枣。
周黍好想做些什么,若是再不做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可是他早已经他从来都是没有机会的,今天的他只不过是借着离愁别苦,以前的胆怯却步也变成了勇敢。
他伸出手握住了靠近他左手的右手,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的握紧,身旁的人没有丝毫动作,西枣没有抗拒,周黍更是大胆了,他慢慢深入,然后用手指轻轻摩擦那温冷滑润的手心,来回往复,西枣依旧没有任命举动,只是静静地呼吸着。
“不管以后怎样,我们都会常聚,对吗?”
昏暗中的周黍扬起嘴角,微笑的问道。
身旁的人没有回复,周黍转过头,看到那双长长的睫毛在风中轻轻摇动,随后中南海的烟草味伴随着一股虚长的白色烟雾从她的口中飘出,又随风散去。
“嗯。”
西枣仍然闭着眼睛,而这姗姗来迟的答复却让周黍欢悦无比,他转过头去,看的依旧是熟悉的满天的星光,沉醉其中。而他的手指不知不觉中弯曲,紧扣住手心里那只小手的十指,小手有些轻微的颤动,但仍旧没有拒绝。
“风冷,我们回去吧。”
不久,身旁的人起身了,手不留痕迹的从周黍那里抽离开来,她重新点上一根烟,从草坪上站起。
“好。”
周黍失落的笑了笑,站起身子,陪着西枣向不远处灯火白炽的宿舍楼群走去。
周黍并不知道那一次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西枣,之后八年,西枣慢慢地从所有人的生活中销声匿迹,决绝而悄然无声。
而那一次,是他第一次牵到了西枣的手,也是最后一次了。
夜晚十一点多,周黍在这小小的中学操场上待了快两个钟头,混沌的眼睛渐渐变得清明,他叹了口气,吃力的站起,弯下腰拾起地上的啤酒罐装进塑料袋里,摇晃着醉意仍未退去的身子,朝家的方向走去。
☆、第十章
周黍知道夕一定会高兴,也一定会答应他的请求,让西枣来家里参加童童的生日会。
毕竟他们都是念旧之人。
毕竟那个时候夕与西枣的关系是如此亲近。
毕竟过了这些年,在夕的口里,西枣的名字也从未断过。
于他,于夕,与西枣重逢,这都是个惊喜。
那夜凌晨,夕答应了,不过夕并没有周黍想象中的那样欢悦与惊讶,说是高兴,周黍也看不出来,夕只是问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转身睡去,平静得让周黍有些莫名其妙,毕竟西枣这个名字,这个人她总是挂着嘴边,可如今快要见到那个人了,她却似乎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仿佛西枣只不过是当年一位并不熟悉的老同学,她们之间早已没了感情。周黍以为自己回家晚了,又醉了酒让夕不高兴了,夕才故意表现出这样表里不一的样子,周黍知道夕不喜欢自己晚归,更不喜欢自己喝得酩酊大醉的归家,想必她是在与自己呕气呢,周黍笑了笑,不再说话。
不要紧,夕答应了就好了。
深夜快一点了,周黍悄然起身,身旁的人已经睡去,他拿起床头的手机,走向客厅。他已经迫不及待了,他想告诉西枣,告诉她具体的时间,告诉她自己到时会亲自去接她,然后带她到家里来,大家又可以想当年一样聚在一起。
“苏夕想见你,这么多年不见了,大家也聚一下吧,正好这个周六是咱闺女的五岁生日,你来咱家吃个饭,到时我去接你。”
这句简短的话,周黍构想了许久,删删改改,思索许久,他才发出去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既不僭越,也不会让人感觉不舒服,合情合理。
而夕并没有说什么,她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是的,周黍想像以前那样,可以经常见到西枣,看着她的日常,她的模样,她的笑容,这就够了,从前是这样,现在若也能这样,现在的生活中那缺失的部分或许就能够慢慢填补回来。
有些东西,阴差阳错,注定得不到,那么,看着她能出现在你的生活里,甚至你可以与她互动,交流,触碰,这也算是另一种得到,不是吗,总比什么都没有来得强,起码你还能看到她,得知有关于她的消息,这也是一种恩赐了。
他想以朋友的身份继续站着那个人的身边,可是他并不知道,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年了,他以为那个人依旧是那个当年的她,可是就连自己都已经变了模样,他怎么就能笃定那个人还是原来的样子,原来心绪,原来的情义呢。
人心是会变的,就像他和夕,可周黍永远不会将西枣归为那一类。
或许,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了解过那个人,既然不够了解,那么他看到的东西永远是表面的,还披着一件薄薄的一层外衣,那是他臆想出来的华丽衣裳,他从一开始就把幻境当作现实,把虚构当成事实,那就无所谓什么变化了,即使变化真的存在,他也会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就好像那空白的八年,那个人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为什么会变了性情,而如今她为什么又选择和以前一样进入旧时的圈子里,这些他都不愿过问,也更不想知道。
周黍相信,现在的她仍是与旧时一样,其它与此无关的,他不愿接触。
那份曾经的纯真与美好,已经缺失,他想从那个人的身上重新找回来,他想重温旧时的光景,这便是他的私心。
可是周黍并不知道,私心,所有人都有,所有人都会将它暗藏在一个见不得阳光的地方,不仅仅是他而已。
生日晚宴过后,夕与西枣之间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嫌隙,她们还是和八年前一样好,其中过程,周黍并不知道她们是如何跨过那八年的空白的,那晚上公司的高层的来访庆贺,让他无法抽身顾及在宾客中时隐时现的西枣,他想夕自然是会照顾好她的,等他处理好这边,他便叫上夕,大家可以在小花园里好好聚一聚,叙叙旧。可他没想到待他好不容易从私事脱身,西枣也要离去了。极力挽留不成,周黍也只好放弃,只求下次再聚的机会。还好,西枣没有拒绝。
可西枣还是当年不冷不淡的态度,周黍不知道下次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再相聚,毕竟依着西枣的性子,想必她不会轻易出来,更何况他是已婚之人,以后再约也必须顾及自己的身份。
既然能再次遇见,而且彼此又在同一座城市里生活,那为什么见面的机会以后还是会少而又少,周黍不甘心!
幸好,那晚睡前的时候,夕向自己要了西枣的所有的联系方式。
“西枣回来了,以后可以多见面。”
“嗯,没事可以叫上西枣,让她来家里陪陪你,这样你也不会觉得无聊。”
“嗯,像以前一样。”
苏夕的小小算盘周黍并不知道,而周黍的心思苏夕也不会知情,两个人似乎都各怀鬼胎,但目的大都相似,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两个人也就没有继续将话题深入下去的必要了,因为他们都怕会在对方面前失了破绽。
而另一头的西枣同样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在深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未来的局面她似乎是可以预料得到的,但最终的结果又是如何,她根本把握不了,就像从前那样,或许到最后一切仍会重蹈覆辙,受伤的那个人依旧是自己。可西枣又是不甘心,这一次,苏夕第一次开口挽留,为的是自己,而自己又该如何是好,是保持冷漠,抽身而退,还是尝试着接受,就此一搏。其实理智告诉西枣,第一种选择才是明智的,毕竟那个人已经婚嫁,有了家庭和孩子,而她的丈夫竟又是自己曾经的哥们,若是西枣真的介入两人之间,那么不久之后的某一天里,所有人都会陷入两难的境地。可理性归理性,西枣却实在是心有不甘,那段得不到的感情,她曾经多想得到,可终究她仍是一个失败者,她终究什么都不是,她终究抵不过那些男人,在选择离开之后,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花了多少时间从伤痛中慢慢愈合,可情伤的痛症无论痊愈与否,都会留在后遗症的,西枣的耿耿于怀至今仍未消退,而与苏夕的重逢又让西枣的旧情与不甘愈演愈烈,更何况让西枣更不甘的是,苏夕的丈夫竟然是周黍。
刚刚认识苏夕和周黍的西枣曾经问过她们,她说,你们的关系如此之好,为什么当初不选择在一起呢?
那时的苏夕一脸不可思议,似乎觉得这样的问题很是可笑,她大笑着对西枣说,她和周黍之间是不可能的,两个人都是多少年的好哥们了,若能在一起,早就该在一起了。
西枣也曾经问过周黍,周黍也只是尴尬一笑告诉她,尝试过,苏夕没有接受,因为一开始两个人的定位就错了。
而西枣却暗自认为,周黍根本配不上苏夕,但如今转念一想,或许没有什么配不配,因为在苏夕的眼里没有般配不般配的问题,她不喜欢孤独,她想要的只是开心与热闹,只要恰巧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里出现那么一个男人,能给她这些,那就够了,无论那个男人到底如何,这便是当初西枣选择离开的原因,因为至始至终,苏夕要的都是男人。
可即便如此,西枣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还是被苏夕那句话给搅成了一汤浑水,变得焦躁不安,蠢蠢欲动。
“我们还能再见面,是吗?”
大家已经不在是当初二十出头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了,既然已是成年人,那么就能明白“见面”到底包含着几层意思,多少暧昧。
与欣悦期待相比,如今西枣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