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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修养手册-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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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乔垂眸不语,她知道言黎说的都是对的,让她无力反驳。

    “其实说白了,你与元熙不是一路人,没法子互相理解也是正常。”言黎难得地叹了口气,转头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你会是心怀天下的仁君,而元熙却同我一样,都是噬血的妖刀……”

    南乔听了她这一句,突然抬头看着言黎,心中骤然响起那天她对柳初年所说的话。

    那时她以为只是单纯地点评言黎罢了,可对柳初年来说,她所说的种种,不恰好也是在说柳初年吗?

    言黎被她这举动惊到了:“怎么了?”

    “我有个冒昧的问题想要请教。”南乔感觉自己仿佛触及到了一个巨大的谜团,竭尽全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定定地看着言黎:“为什么,你会……嗜杀?”


第44章 3。06fangfangdao



    言黎一愣,有意外地看着南乔:“你为何会想要问这个问题?难道这种东西也会有理由吗?或许我天生就是这样的人呢?”

    “我需得先向你致歉。”南乔诚恳地作了一揖,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因为听闻你的事迹,所以我最初的确对你存有偏见。就算与你相识之后,虽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心中却仍是有些疑虑。直到方才你提及我师傅,所以我才会想要彻底弄清楚此事。”

    言黎没成想南乔居然会因为这件事向自己道歉,心情复杂地看着她,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如何答话。

    这些年来,虽然梁帝为她极力遮掩,但知道她一上战场便十分残暴的人并不在少数,只是迫于压力不敢宣扬出去罢了。这些人一旦知道此事,便会视她为异类,避之不及,又怎么会有胆子来问她为什么会如此?就算是对她存有大恩的梁帝,也不过惋惜地为她遮掩罢了,也从未想要知道她究竟为何会嗜杀。

    或许在世人眼中,这种东西本就是天生的,嗜杀是伴随在她血脉中降生于世,哪里会有什么前因后果,哪里会有什么苦衷呢?

    有那么一瞬间,言黎有些发自内心地羡慕柳初年,因为南乔就算知道了她的残忍,却仍然没有将她视为异类,反而想尽办法为她开脱。两相对比,言黎便觉得柳初年真是幸运至极,居然能遇上南乔这么个徒弟。

    “哪有什么原因呢,不过就是未曾心存善意罢了。”鬼使神差地,言黎心中那丝羡慕在两相对比之中酝酿成了十足的嫉妒,她面不改色地答道,“帝姬能有为我们这种人开脱的心思,实在是让我感激,但我却委实没什么苦衷。但是我毕竟不是元熙帝姬,不若你直接去问上一问她?”

    南乔苦笑道:“她若是肯说,那便好了。”

    “或许不是她不肯说,而是她也无话可说呢?”言黎在说完这句之后,成功地看到南乔的脸色愈加难看了些。

    她心中的那份忿忿不平随之烟消云散,席卷而来的是浓重的愧疚。

    她是精于言辞的将军,知道怎样的话能产生怎样的影响,能在人心中种下怎样的种子,将来结出怎样的果。方才她因着一时的嫉妒,在那样紧要的关头三言两语地给元熙身上泼了脏水,虽说只是顺势为之,但不可否认,她的话必然会对南乔心中的指向性造成误导。

    言黎与元熙无冤无仇,却在人家徒弟面前上了一道眼药,委实是有些不大厚道。

    但是话已说出,她也不便收回,只能良心发现似地补充了一句:“我又不是元熙帝姬,也不能代表她的想法。你若是相信她,不妨慢慢去琢磨,用自己的眼去看,而不要轻易相信旁人的话。”

    南乔摇头笑了笑,语焉不详地答道:“我自有分寸。”

    正在处理事务的柳姑娘并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就被人这么抹黑了一把,仍在毫无防备地交代种种事务给齐竹。

    “廖九娘来者不善,你让楚国的暗桩打探一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廖九娘为何而来?”柳初年坐在桌案旁,执着笔吩咐齐竹,“我听闻廖九娘是音韵坊的人,音韵坊坊主白颜是个明事理的人,必要之时问一问她也未尝不可。”

    “八荒伶人聚大楚,个中翘楚在音韵。音韵坊绵延数百年未绝,更换了数代坊主,无一不是极通达之人。少时我游览八荒诸国之时曾见过上一任音韵坊坊主,是极有远见的人,白颜必定差不到哪里去。”柳初年抬手沾了墨水,落笔书写,随口向齐竹解释了两句,“再者,给我查一查廖九娘身旁那个叫阳春的侍女什么身份,我看着她倒伶俐的很,而且丝毫不怵廖九娘,为人有些意思。”

    “我听着她话中的意思,倒像是白颜吩咐她来监视廖九娘的。”齐竹有些犹豫,像是也不大相信自己话中的推测,“廖九娘这些年来一直是音韵坊的活招牌,按理说白颜应当是将她供着才对,只是如今看来,却像是对她处处防备着。”

    柳初年提笔在信封之上写了几个字,摇头笑道:“你以为廖九娘真的是音韵坊的珍宝呢?她便正如你所说,是个招牌罢了。身为招牌,她就该老老实实呆在音韵坊,受着音韵坊的庇护,然后带给音韵坊名气,可如今她在做些什么?她已经逾越了自己的本分,白颜便不得不着人看管着她,若她过分出线,只怕白颜就要舍弃她了。”

    若论及伶人的水准,八荒诸国谁能比得过楚国?而楚国之中,大大小小的歌舞坊数不胜数,可谁能越的过音韵坊?廖九娘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大家”,可真正让她名扬八荒,凌驾于旁的乐师舞姬之上的却是那一纸八荒美人榜。若论及真正的实力,未尝没有比得过她的。

    常有人以为是廖九娘撑起了音韵坊,可明眼人谁不知道是音韵坊推出来了廖九娘。若没有廖九娘,还会有旁的人,音韵坊需要一个名扬八荒的活招牌罢了。柳初年几乎可以确定,若廖九娘因着自己的一意孤行折在了南梁,过不了多久,音韵坊便会造就出另一个廖九娘。

    齐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她话中的意思,点头道:“我会送消息给大楚那边,让他们详细探查的。”

    “至于晋国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烟景执政以来,几乎是以雷霆手腕肃清了朝野,将陛下与皇太女的乱摊子收拾了起来。”齐竹皱了皱眉,叹道,“先前您离开晋国之后,陛下就着手想要清除我们的人,但也就将明面上的那几位革职罢了。可烟景这一番不动声色的动作,竟将我们的人罢免的罢免,外放的外放,留下来的不过十之一二罢了。”

    “哦?”柳初年饶有兴趣地感慨了一句,而后头也不抬地抽出一张全新的信笺,行云流水般地写着些什么,“她倒还真没让我失望,不愧是凤钺教出来的人。既然如此,那我少不得得给她添些乱,免得她闲出手来对付我。”

    “您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吗?”齐竹有些谨慎地开口道,“我们是不是应该把凤钺藏得更加隐秘一些,或者……”

    柳初年摇了摇头,很快地写完笔下的那封信,交给齐竹将信封起来,自己则继续埋头写着旁的:“没什么是完全隐秘的地方,除非我索性杀了凤钺。不然若把他放在旁的地方,还不如放在我眼皮子底下来的安心。你也不必忧虑,把绿猗阁上上下下整顿好了,就没旁的事情了。”

    齐竹点了点头,站在她身旁,帮她将那些至关重要的信笺一一封起。

    柳初年仿佛不需要思考一般,中途没有任何停顿,一气呵成地写了十多封信笺。

    其中有寥寥几语下达死命令的,也有娓娓叙来好言相劝的,她用这十几封信笺证明她方才所说的要给烟景添些乱并不是随口一提。

    齐竹知道这些密信看起来并无多大关联,甚至有些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但这里的每一封信都仿佛一股细小的溪流,待到千江汇海之际,才能看出它们真正的用处。

    柳初年看着齐竹将信封好,长出了口气,将手中的笔放在一旁,捏了捏自己的指节。

    还没等她再说什么,窗外突然传来了几声鸽子的叫声,随即一只看起来十分灵敏的白鸽飞了进来。

    柳初年仰头看着盘旋在她上空的白鸽,幽幽地叹了口气,微微抬高左手,手心向上,做出了个很是矜贵的手势。

    那鸽子看到她这手势,仿佛像是确定了身份一般,终于不再盘桓,优雅地停在了她手上。

    柳初年拦下了想替她效劳的齐竹,一边认命地自己去解开绑在鸽子腿上的信件,一边叹道:“别碰它,它不允许旁人轻易碰它的。”

    齐竹打量着这只鸽子,只见它的确不似普通的信鸽,倒像是有着几分灵性一般:“这么好的鸽子,只怕是唯有秦国的训鸽世家羽家才能训出来吧?”

    “不然还有谁?”柳初年算是肯定了齐竹的问题,她一手撑着鸽子,一手展开了那一字条。

    纸条上只有两字——可否。

    那字迹十分凌厉,仿佛有筋骨一般,几乎能看出下笔之人果毅的性格。

    齐竹站在她身旁,自然也看到了这两个字,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若是下属给柳初年送信,会通过她们的渠道,甚少用到信鸽,何况这纸条之上只有两个如此霸道的字,言简意赅地完全不似在征求意见的模样。

    柳初年定定地看着那纸条,眼神之中涌现了一些旁的情愫,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从这简短的两字中理解了那人的意思没有。

    良久,她拿起一旁搁置的笔,在“否”在上面重重地划了一道,更加言简意赅地做出了自己的回复。

    柳初年将纸条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抬手任由信鸽飞走,那白鸽倒好像有些恋恋不舍,在她身旁盘桓了几圈才从雕花窗飞了出去。

    她目送着那信鸽离去,待到白影消失在天际,她才回过头来叹了口气:“这些信就算不送出去也无妨了,既然秦敛想对晋国出手,那烟景只怕得有一段时间发愁了。”

    秦国毗邻晋国,实力非凡,若是想对晋国出手,那烟景的确是得焦头烂额好一阵子了。可柳初年说这话时竟没有几分得意,也没有太多失落,但隐隐有几分怅然。

    秦敛是秦国的储君,她也是八荒之中交口称赞的帝姬,当年曾与元熙并称“双璧”,其实力自是非同寻常。

    “秦国怎么会突然与晋国为敌?”齐竹有些不解。

    柳初年抬眼看了齐竹一眼,又不动声色地看着桌案上的那方砚台:“秦敛本就是个极有野心的人,又怎会安心固守疆土。当年不过是因着我执掌晋国,所以她未曾轻举妄动罢了。如今陛下昭告天下说我叛国,晋国又几乎是烟景把持大权,她当然不会再如同先前一般客气了。”

    她这话说的有些含混不清,譬如她对于秦敛为何会来信征询她的意见之事一字未提。

    齐竹本有心问下去,但他已经感觉到柳初年有些不悦,再加上先前曾被她正儿八经警告过,所以再不敢越界,只好问道:“那这些信还要送出去吗?”

    “送,为什么不送?”柳初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有些冷漠地笑了笑,“索性就让烟景更忙一些吧,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有多大的能耐。何况秦敛这个人也信不得,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就改了主意,我若是真的指望她,说不准就指望她给我收尸罢了。”

    齐竹被她话中的冷意震慑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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