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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苏嗓音愉悦:“没事,赵林——真是位奇才。”
青寒没听懂晏苏话里的意思,她瞥头看赵林,浑身上下透着傻里傻气,哪里像奇才了?!
晏苏也不解释,他们一路往京城方向走去,到了城门口被人拦下,她还未拿出令牌就听到有人唤道:“晏将军!”
来人是将军府里的下人。
晏苏蹙紧眉头,见眼前的人几乎语无伦次道:“将军你可回来了,府中出大事了,将军……”
青寒见到来人说话如此仓促她抬眸看眼晏苏,正碰上晏苏疑惑的目光,晏苏沉声道:“到底何事?”
来人被这么一问,才稍稍缓口气:“将军,将军还是快快回府吧,高公公一直守在将军府呢。”
晏苏不等他说话就挥动马鞭,马鸣响起,马蹄声踏踏,她迅速与来人擦肩而过,手心出汗。
高公公守在将军府。
宫里出事!
那必然是太后出事了!
晏苏心急挥动马鞭,转瞬便到了将军府门口,管家正站在门口见到晏苏激动道:“将,将军回来了!”
他直往里喊叫,这时候也没人顾忌什么不合规矩了,他们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军终于回来了!
晏林闻讯快步走出正厅,身后跟着高连,晏苏见到高连都来不及客套,她问道:“高公公,是不是太后玉体抱恙?”
高连在她手上望半天,继而道:“晏将军,灵狐呢?”
就算没找到灵狐,她原先那只怎么也不见了?
现在太后就指望灵狐能救命呢!
赵林听到高连的问话低下头,高公公若是听到灵狐被放走了,只怕会气的吐血!
晏苏不答反道:“先不说这事,我们现在去宫里!”
她转头看着灵月,眸色深深:“灵月,可以药到病除吗?”
灵月看她手上捏着的瓷瓶,她肯定点头:“除了不能起死回生。”
这药还汇聚了她的灵力,药到病除,没问题的。
众人听她们俩的谈话有些懵,晏苏也没时间多说,她道:“大哥,嫂嫂,这位青寒,这位灵月姑娘,麻烦你们二人照料下。”
晏林没想到晏苏一人去,带了两个姑娘回来,若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偏偏时机不合适。
青寒也知晓现在晏苏必须去宫中,她紧握了晏苏的手:“去吧,早些回来。”
晏苏不动声色笑笑,满眼眷恋。
众人见晏苏骑马与高连一同消失在眼前,刚刚晏苏的表情很明显,这位青寒姑娘恐怕与她关系匪浅。
晏卿自从晏苏回来就安心不少,心思也活络了,她看着青寒道:“青寒,青寒。”
随后她恍然大悟:“我说二姐为什么之前叫灵狐青寒,原来是因为青寒姐姐。”
她说完话还不忘往青寒身边蹭蹭,所有人当中,也就她单纯如斯,她道:“青寒姐姐,灵狐呢?”
青寒听到灵狐二字脸色有些微沉,抿抿唇道:“还是等你二姐回来,和你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进退两难
晏苏和高连快马加鞭赶到宫里; 她在宫门外翻山下马; 疾步往里走; 由高连带路; 路过的太监们就看两人行色匆匆,表情凝重。
高连一路带着晏苏到永宁殿; 在殿前就被拦下了,高连急道:“让开!”
“耽误太后病情你们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他气势汹汹; 哪想拦着的太监分毫不让。
正在气氛焦灼时寝殿里传来声音:“退下吧。”
高连头上出了细汗; 他定睛一看; 寝殿里缓步走出来一人,晏琼面如死灰; 走出寝殿门直视晏苏; 浅淡道:“晏苏,你为何不早些回来呢。”
不是问话
也没想晏苏会回答。
晏琼失魂落魄般从她身侧经过,晏苏跟着转身; 晏琼倏地发疯般转头死死看晏苏:“为什么不早些回来!”
似是在问自己,她绝望道:“为什么!为什么!”
“你说话啊!”
“还是你就喜欢我母后躺在床上起不来?”
“她待你如比我还好啊!晏苏; 你怎么舍得……”
说到后面晏琼嗓音哽咽; 她眼圈通红; 几乎是沙哑道:“下去吧。”
晏苏站在原地双手有些颤抖,她声调不稳:“皇上,您让我进去……”
晏琼一双腥红的眼睛瞪她:“让你进去?晏苏,别想了!你不配!”
“一只狐狸而已,比不上母后吗?”
晏苏被问的哑口无言; 永宁殿门口的太监们来去匆匆,唯有高连始终站在晏琼身后,他见晏琼气愤到身体颤抖,胸口起伏不定,周身弥漫阴郁。
“高连。”
晏琼见晏苏无话可说,她道:“送晏将军回去。”
高连站在她身后张张口,双手在身前摩挲,最后道:“奴才遵命。”
他往晏苏看眼,垂眸道:“晏将军,请。”
晏苏手指紧紧捏着瓷瓶,她手掌用力瓶子倏地破碎!
高连就听到嘣的一声,他看向晏苏的手,只见她手指缝里弥漫出艳红色,晏苏恍然未觉,她道:“皇上,我想见太后。”
晏琼脸色阴沉,双目失神,她和晏苏平视,坚定道:“晏苏。”
“趁我没发火之前。”
她咬咬牙:“给我滚!”
晏琼显然怒极,她手指指着一旁的方向,撇开眼,不在看晏苏,晏苏依旧不为所动,她只反反复复一句话:“我想见太后。”
晏琼忍无可忍道:“见到了又怎样?”
“晏苏,你能救活我母后吗?”
晏苏往后倒退一步,胸口闷闷的宛如压了块大石头,她声音卡在嗓子口,:“我……”
她不能起死回生。
青寒早就与她说过,她们用灵力帮人已属于更改命格,断不能帮人起死回生,那是大忌。
她救不了太后,晏苏手心里的灵药早就被鲜血染湿,如同她整个人被哀伤包围,晏苏比晏琼好不到哪里,一脸颓然,不多时,魏黎从里面走出来,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只是摇头离开。
晏苏浑身被抽丝般木然坐在地上,晏琼只是居高临下看着她,闭眼道:“你愿意待着,就待着吧。”
这夜深露重,待上一夜只怕不好受。
高连于心不忍道:“皇上。”
他话还没说便被晏琼打断,晏琼冷冷看他道:“高公公若是求情,那就一起待着吧。”
高连立刻紧闭嘴,他倒是不怕陪晏苏一起待着,他怕的是皇上觉得他心不向着自己,就最近这段时间来看,皇上本就对他心生不满,现在他更不能出任何差错。
他恭敬道:“奴才不敢。”
晏琼冷哼一声转身出了寝殿,晏苏跪在门口,却没提步往里走。
没一会儿,永宁殿门口的丫鬟侍卫全部被撤了,唯有晏苏一人仍旧跪在门口,动也不动。
晏琼太了解她了,她知道自己没脸进去见太后,这才把所有人都撤走了。
永宁殿不远处的花丛中,一女子隐在树后,她远远就看见晏苏的背影,晏苏背对着她跪在地上,腰背没挺直,有些颓然无力,耷拉头。
回想第一次见到那人,她于惊乱中带自己脱困,骑在马上意气风发,说不出的英姿飒爽,只那惊鸿一瞥,却让她上了心,知她是女子,她也愿意。
见到那位传闻中的卫君她没有感觉,也曾以为自己对感情寡淡,可哪想,原来是没遇到喜欢的人。
晏苏宛如一颗石子,瞬间打破她平静的生活,掀起一阵一阵波澜。
她抛去女子的矜持,抛去羞涩,每日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打扮的漂漂亮亮,她在将军府门口乱转,期望能见到那人一眼,哪怕只一眼,哪怕那人只是温和看她道一句顾小姐。
她也开心。
可是并没有。
那人的目光从未在自己身上逗留,就是与她偶遇,都更关心怀中的狐狸一点。
起初她想,大概晏苏也同她以前一样,不懂什么是喜欢,她相信自己能够让她明白,却没想自己没能让她知道什么叫喜欢。
却学会了什么叫绝望。
她亲眼看着盛极一时的碧柳山庄因为自己一夜之间坍塌,她亲眼看着从小待自己犹如亲哥哥般的无明惨死牢中。
有些人,放大了别人的错误,而选择忽略自身。
譬如顾采,她是宰相之女,岂会不知道无明犯下的是什么罪,但是她宁愿将罪过都揽过来,她相信若不是自己,碧柳山庄断然不会一夜之间变成废墟。
她忽略了无明犯下的罪过。
而活着的人,注定要被仇视。
就如晏苏,就如皇上。
顾采眼眸深沉,她妆容精致的脸上闪过狠戾,既然这是无明哥哥想要得到的。
他死了,她就帮他完成这个心愿。
欢儿在树后见到了顾采,她忙小碎步走过去道:“娘娘,您怎到这里来了,若是被人瞧见……”
顾采冷静道:“放心吧,人都撤走了。”
欢儿听话的点头,随后同顾采道:“对了,娘娘,皇上让魏太医将我们送的百年黄支拿去太医院了。”
顾采蹙眉:“其他人的呢?”
欢儿知晓她想问什么先一步道:“都拿去了,还有纪贵妃的白兰花。”
顾采微微放心,松口气:“走吧。”
她转身离开枝叶繁茂的红树,欢儿忙跟在她身后,两人身后的晏苏动都不动依旧跪在那里,她手心里满是瓷瓶的残渣,有些碎片依旧插进手掌里,血迹已经干涸了,一动就有鲜艳的红色往下滴。
她丝毫没觉得疼,对周遭一切浑然未知。
次日阳光肆意洒在她身上,来永宁殿的不是高连,而是一个小太监,他走到晏苏身侧道:“晏将军,皇上让您回府。”
他眼底闪过不忍,一夜过去,晏苏气势不在,表情木然,双眼呆滞,她听到小太监的话点头道:“好。”
晏苏准备起身,双腿无力,她试图用手撑地直起身体,哪想全身无力,跌在地上,手掌整个贴在地上,碎片全部扎进去!
本就干涸的血流淌的更欢快,小太监连忙扶起她手臂:“晏将军,还好吗?”
晏苏落落道:“无事。”
她被小太监扶起,双腿慢慢恢复知觉,宛如有万只蚂蚁在啃噬,比跪在那里还要让人痒意难耐,她走一步顿两步,双腿直打颤,完全不复以往将军风采。
长衫上满是灰尘,半个长袖上布满褐色痕迹,一夜的风吹将她固好的发髻吹乱,头上玉簪依旧插在中间,只是发丝不复整洁,俏颜更显消瘦,眼死沉。
若说晏琼从永宁殿出来活像是阎王爷。
那晏苏便如死人般。
除了多口气,完全没活人的气息。
她脚步缓慢从永宁殿往宫外走,身旁的小太监时不时上前想搀扶她,被她一挥手推开了,脚下有千斤重,走一步心就被剐一刀,疼得她双目微红,里面泪意盈盈。
青寒在宫外等着她,见到晏苏这副模样心顿时咯噔一下,她还从没见过晏苏如此表情。
活死人一般。
她与灵月一人扶着一侧将晏苏扶到马车上,饶是单纯如灵月都感觉到晏苏神色不对,她看眼青寒,见她双眼满是疑惑默默低了头。
晏苏坐在马车上沉默不语,手掌的碎片被青寒小心翼翼挑出来,她哼都没哼一声,甚至都没看一眼,青寒用白布裹好伤口,不一会裹成白馒头状。
马车悠悠晃晃从宫外驶向将军府,晏苏的身体跟着马车晃动,直到将军府门口,青寒道:“灵月,你先下去。”
灵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