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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蔻姐姐、蔻姐姐,告诉连臻怎么才能让她们像你们一样好”
40。瞥然尘念
“这个嘛; 我没见过你二姐,便也不清楚的。”沉蔻听她说完,迟疑地思考了片刻,才最终这样回答。
“那好办”卫连臻笑道“我二姐她明天前肯定能到。”
“不过我觉得若是二姐来了; 一定又要和漪姐姐吵架。”卫连臻说到这里撅起了嘴,伸手撩了撩水面。
沉蔻眨了眨眼; 惊异道“吵架”
在她的印象里; 吵架便是从前裴真意同元临雁争执时的那般场面。而那场景如今回想起来; 沉蔻还是浑身不舒服。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么,便要这样”沉蔻为难地耸起眉头; 殷红的唇抿成一线; 咬牙道“我从没有吵过架; 也从没有想过要吵架。阿祝这个我也不大明白。”
“哎。”卫连臻撅了撅嘴; 指尖点着船边上探入的一株莲瓣“你可真温柔。可惜了我二姐; 她可没你这么和煦。”
“因为真意待我,也很温柔啊。”沉蔻笑了; 拨了拨船外荡着清润花香的湖水“我从未见她何时对我有过一丝不好; 纵使她对旁人再疏离不近人情; 待我却总是天上地下独一份的亲。”
卫连臻回味了一番她的话,又想了想自家二姐; 随即撇嘴叹道;“什么嘛这样想来; 我二姐和你们; 简直没法比。”
“好啦; 不过是和煦些而已; 也没什么高人一等的。”沉蔻笑着摇了摇头“人人脾性,各自有异。若是全天下都是一般无二的温和平淡,那未免又少了太多意趣。你二姐或许凶是凶了些,但也一定自有所长。”
“那当然啦”卫连臻闻言立刻直起了身子,扳着手指和沉蔻数“我二姐呢虽然凶了些、不会讨人喜欢了些,但她生得好看嘛。而且,她和漪姐姐两相青梅,最知道彼此了。再有便是我二姐她有钱、能干,又真的很关心漪姐姐嘛。”
“最后便是我二姐她有我这个妹妹,这便是最大的长处了”
卫连臻说这话时语调认真,神情也严肃。沉蔻看了她一眼,不由得“噗嗤”笑出了声,调侃道“哪里便有你这般样子,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了。”
“本来便是嘛。”卫连臻嘻嘻笑着,悄悄凑到了沉蔻身边,小声诉着秘密一般说“你看漪姐姐,平日里多么有主见能拿主意的人,但她偏偏奈何不了我,也最疼我一个。”
卫连臻说着,身后的猫尾巴都仿佛高高翘了起来,边连连点头边继续道“所以只要有我在呀,漪姐姐就绝不会抛弃二姐”
沉蔻见她的模样诚然是天真又讨喜,心下也知道她说的其实并不作假,便弯着眉眼笑应道“嗯,是呀。”
卫连臻听她也认同,便立刻笑眯眯地拉住沉蔻的手,起了身转而朝岸上去“哎不管这些啦,总归现在二姐还没到。”
说完,卫连臻便回复了初跳进院落时的轻快神情,从摇晃的小舟上站了起来,跳回了小码头上。
倒是当真可爱。沉蔻看着卫连臻因为跳跃而翻浮的裙摆,心下想道若是裴真意能好好地在落云山里长大,或许现今纵使没有卫连臻这样跳脱,却也该是有这么可爱天真的。
不过不论如何,裴真意就是裴真意,命里做定、独此一个。
沉蔻想着,垂下的眼眸里又浮涌起了星点绯意。
先时裴真意和沉蔻谁也没料想过有朝一日会需要接待客人,于是以如今境况看,这小院落里诚然是没有什么能用来招待身娇体贵的卫小小姐。
沉蔻同裴真意商量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不如便四人一道上懋陵镇上去。
“懋陵”卫连臻甫一听闻要去镇中市上,便亮了亮眼睛,一叠声应好“懋陵我知道,那里弄竹巷的酒馆味道最好,莲心街的脂粉头面衣服款式最妙”
卫连臻到底是高门子弟,纵使并不耽溺于玩乐,却也对此颇有一番见解。而裴真意几人都是对享乐之事颇为随意之人,便也都由了她一个人去。
眼下院里算上卫连臻的马,也统共只有三匹可供交通。裴真意想了想,便将自己的让给了蔺吹弦。于是时隔许久,她要再次同沉蔻共乘一马。
“我来我来。”沉蔻牵着马绳,示意裴真意先上“这些日子里我马术可是精进许多了,保证半点不颠簸。”说着,她扶着裴真意的胳膊,将她推上了马背。
裴真意居高临下地看她一眼,笑着伸手摸了摸她头顶。
沉蔻倒也不躲,翻身便上了马,坐在裴真意身后。
午时方过,光晤湖边雾气渐消,入目是莲叶接天,探入幽微雾中。沉蔻拉好面纱,伸手环住了裴真意的腰,将下颌搁在她肩头,小声说“裴真意,你往后靠一点好不好”
裴真意回头看她一眼,随即轻轻笑了一声,面上不动声色地放软了腰,靠在了沉蔻胸口。
沉蔻伸手环住她,广袖遮住了两人靠在一起的身形,一时夹紧马肚,朝前行去。
昨夜里二人到底介于时辰过晚,叙话时便主要是裴真意转述蔺吹弦所言。而今日方作时又来了个活泼访客需接待,两人其实还有许多话未曾同彼此言明。
好容易眼下得了空,沉蔻便一路都同裴真意絮絮说着话,两人驾着马落在了最后。
“看卫小小姐的意思,仿佛是要等她二姐来,好把你二师姐带回去呢。”沉蔻看着行在最前、同蔺吹弦说着话的卫连臻,问道“她二姐到底是什么人纵使她个性天真,也难防她二姐是个恶人。若是那样,我们难道还真要将你师姐交给她么”
沉蔻担心这个又担心那个,还没等裴真意回答便继续问“况且你二师姐又当真是十足可信么纵使你现在长大了,但也还要万事小心为上才是。”
她声音很轻,沾染了些忧虑“不过那到底是你二师姐,你若是放不下,我们该如何去帮帮她”
沉蔻一句一句地说着,连带着牵着的马都越走越慢,同前面两人越分越开。
裴真意见她当真是十分关心,也知道她问来问去终究都不过是在关心自己,一时便微微侧身,抬手隔着层面纱摸了摸她脸颊,安抚道“二师姐是个有主见的人。这辈子不得已做过一次对不起我的事,已经够让她内疚的了。我知道她其实并不是阴谋迷心之人,也相信她不会再那样待我。”
沉蔻松开一只握着绳的手,覆上了裴真意摸着她脸的手背“那自然是好的,但我还是担心那个卫祢。”
“按卫小小姐的话说,卫祢脾气可不好呢。”沉蔻担心道“更何况卫家如今权贵显赫、如日中天,若是她行为蛮横、仗势欺人,那可该如何是好”
裴真意听她语气轻飘,却又当真忧虑,不由得浅笑间将放在她颊侧的手向后稍移,捏了捏她耳尖。
“你呀,不必如此担忧。卫祢在朝中的名声向来是温文尔雅、知礼通情,若非如此,又怎么能服众、赢得南方诸多从商世家的青睐信任”
“况且若她是真的粗鲁蛮横,你以为我二师姐还当真会给卫小小姐面子、留在此地等她”裴真意看得清清楚楚,心里也明明白白,知道她二姐必定也是对卫祢有些情意“总之呢,我们便观察观察。若是二师姐当真有为难之处,一切便也见机行事。到底二师姐于我也有近半的教养之恩不论如何,我自然是牵挂她的。”
沉蔻笑着“哎”了一声“见机行事,你当真是不爱规划。”
裴真意也跟着笑了笑,细如蛛丝的鬓发在微风中轻散,墨香隐隐。
待到一行四人到了懋陵,早已是午后未时,这个时辰酒楼中早已寥寥无人,却正合了裴真意习性。
入了酒家后人还未坐稳,就见到蔺吹弦从桌畔站起身来,朝三人道“你们先用着,我去寄封信。”
说着她便离了席,朝包厢外走去。卫连臻闻风而动,立刻也从桌边站了起来,对着裴真意二人倾身行礼,道一声抱歉后随即也跟了上去。
“”沉蔻看着两人的背影,一时心下好笑,目送着这两人掀帘走出后,才笑看向裴真意“卫小小姐当真是十分紧张你二师姐呢,就连递个信都还不忘跟着。”
“那是递给大师姐的信。”裴真意摇摇头,给沉蔻倒了杯茶后神态散漫地揭了面纱,向后倾靠在了雕花木椅背上“二师姐要回落云山,即便她答应了要见卫祢,但她归心在此,绝不会改。”
“哎。”沉蔻伸出手中细银签,叉中盘中一小块甜瓜,问道“裴真意,其实我觉得你二师姐她,是不是喜欢大师姐啊。”
裴真意闻言,将唇从杯沿移开,微讶地看向了沉蔻“这如何可能”
“你早便同我说过你二师姐她是极有主见、极飞扬难驯的性格,从来便不愿囿于一室。”沉蔻回想着蔺吹弦每每提起落云山、提起江心亭时的神情,挑眉道“但唯独一份儿时恩情,她却看做了执念,如今十年、二十年过去,从不曾放下。”
“其实若一定要说,便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嘛。”沉蔻说着,眉眼弯弯看向裴真意“不过我也是随口一说,我什么也不知道,猜测罢了,不必当真。”
41。此际暂生
“猜测罢了; 不必当真。”沉蔻说完,便笑笑不再谈及此事。
此间时辰过晚,酒楼中饭点早已过去,备菜的时间也就格外长久。沉蔻同裴真意在原处坐着; 还未等到菜碟上齐,就见到卫连臻掀开帘子; 紧接着蔺吹弦走了进来。
蔺吹弦神态平静; 伸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若有若无地看了裴真意一眼后; 她垂眸开口道“栩儿,我向师姐递的信已经送出; 不日将返回落云山去。”
她话音方落; 边上的卫连臻已经皱起了脸。但蔺吹弦也并不去看她; 只是垂眸拂开杯中水面上的茶叶后; 沉默须臾又继续问道“说来你也已有十余年不曾回过山中; 若是我问你愿不愿同我一道,你会不会考虑也回去一次”
杯盖与杯沿相碰的声音隐约脆响; 裴真意抿了抿唇; 抬眸和蔺吹弦对视。
还未等她作答; 蔺吹弦便笑了笑,放下手中杯续道“我知道你是散漫随性惯了; 这些年都未曾想过回去罢”
裴真意闻言轻笑一声; 回道“那倒不是。只不过是回去了; 山中也冷冷清清。大师姐习惯了清净; 我贸然回去又怕搅扰了她; 索性便不回去。”
蔺吹弦闻言便笑“你如何便知道,师姐就不想你了她都同我在书信中说了,这些年来你都只是往山中邮寄银钱,信也不过是三言两语报了平安。师姐数次问我,你究竟是否厌弃了她呢。”
裴真意闻言也并不回答,只是垂眸抿唇笑了笑,神情在旁人看来便格外像是心虚。
但不论如何,沉蔻却是明白的。她知道裴真意这些年来确实曾对二位师姐心生过失望,也在最难捱的过往中对她们抱有过怨怼,纵使那份不甘与不平都随着年岁渐长而渐渐化入了风中、成为了往事,却也仍旧曾是一道难以迈过的坎。
而这坎也不过是直到最近才被夷平。沉蔻知道,那些年里裴真意一人游方在外,其实是十分想念落云山的。即便是现在,她也应是依旧想念。
于是沉默到了这里,沉蔻桌下的手轻轻摇了摇裴真意膝头,面上是一派浅淡笑意。
裴真意朝她看去时,便见到沉蔻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眼神里是隐隐的期待与一如既往的平和。
于是一眼的对视后,裴真意微微攥着膝头衣裙的指节渐渐松开。
“自然不是厌弃师姐。”裴真意朝蔺吹弦看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