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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器忽地一下又想起了年初七那日她在东宫里被人行刺时的场景,巨大的恐惧感将她淹没,脚下向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背后倏地传来声利箭破空的声音,她刚刚回过头,眼前一道阴影便挡了过来,接着便听见了箭入皮肉的声音。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是脸颊上一片温热,然后便看着=到眼前那道身影倒了下来,下一刻就听见严无为的闷哼声:
“嗯…”
严无为一张俏脸瞬间惨白,明明就已经疼到不行了,却还要温声安慰着已经被吓坏了的慕容器,“殿下…安否?”
这个女人似乎太习惯于喜怒不外显了,在慕容器面强她永远都是一副胸有成竹,进退有度的先生、相国样,替慕容器准备好一切,也正因如此,慕容器才会受着她照顾,也享用着她的照顾,好像是什么秘而不宣的事情样…直到方才严无为忽然倒在了她身前,也就是在那一瞬,在鲜血溅湿了她的脸颊的那一瞬间里,慕容器好像才忽然反应了过来原来严无为也是人,也会流血也会死的。
她并不是无所不能的神。
慕容器抱着严无为,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她茫然着发着抖,用自己的手下意识地捂着严无为被箭射伤的伤口,泪水不受控制地往外淌着,像多年前失去挚亲一样惶恐。她怕严无为就这样死了,怕自己还来不及长大,此生只与严无为打了个照面就别离了,更怕往后的岁月里无人能伴在她左右,低眉温声叫她“殿下”…
“严…严相……”到底只是个孩子,心思斗转千回也不过只是想严无为能活下来,活下来。慕容器叫道严无为,“相国?相、相国……”
严无为咳出了一口血,语调不成,面上却还是一派斯文,“殿下安否……”
“安、安!相国——我好着,我好着!先生您还…”
“…如此便好。”严无话未等她说完便轻喃道,而后便头一偏,昏了过去。
而后面的方华也在这时赶了过来,抽出长剑替慕容器挡下了侧身刺客砍下来的那一刀,“殿下!快跑!”
慕容器懵懵懂懂地抬头看向与以一敌四的方华,然后低头看着怀里的严无为,方才出门时严无为换的那身浅蓝色长衫已经被血染透了。
跑?
往哪里跑?
正在她犹豫时远处阁楼上又是一箭朝她射来,方华眼明手快,将手里的长剑踯去,“咣当”一声,像极了那一夜死神的号角。
“——殿下!”方华冲了过来,将慕容器一把拉起,然后丢了出去,“跑啊!”
说罢又从地上捡了根长棍与敌人周旋,护着倒地的严无为不让人靠近,慕容器这下才真真反应了过来,跌跌撞撞跑开,往驿站的方向去了,方华见此也松了口气,手执长棍与那四人迎面攻上,她功夫极好,若方才不是担心慕容器,也不会被那四人压制着,现在没了后顾之忧,她放开拳脚与之敌对,那四人也没讨到什么便宜,正是僵持不下时京中巡城护卫便赶来了,那四名黑巾蒙面人见此对视一眼,转身跳墙跑了,方华也不敢追,丢了手里的棍子便去看严无为的伤势。
严无为是被长箭穿胸的,好在未伤极要害,方华凝眉,手握箭身,将箭折断,而后便抱起严无为往鄢陵城中最大的医馆跑去。
第27章 26
严无为是被长箭穿胸的; 好在未伤极要害; 方华凝眉,手握箭身,将箭折断; 而后便抱起严无为往鄢陵城中最大的医馆跑去。
严无为醒来时已经是后半夜的事了,见她醒来,一直守着她的方华立即上前道; “小姐……”
严无为头还有些晕,被方华扶着喂了口水后她才攒了些力气开口道,“殿、殿下呢?”
“殿下在驿站,护卫们都在。”
严无为放下了心; 这才去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口上的伤,身子一动便疼的他皱起了眉; 她顿了顿,问道方华; “严重吗?”
“医倌说未伤及要害,静养月余便可。”
“哈?”严无为听了这话颇为无奈道; “这怕要是再在楚国多留上些时日,欸…怕是王上会担心。”
方华低着头没有说话,表情有些怪; 严无为见状心思一转,便道,“你写信告诉王上了?”
“嗯……”
严无为叹了口气,“本不是什么大事; 你告诉她也只会让她担心罢了。”
闻言,却不料方华忽然跪地道,“属下有罪,未能保护好小姐,请小姐责罚!”
严无为愣了一下,“这怪不到你身上去,是我自己让你远远跟着的。”她想了一下,问,“殿下吓坏了吧?”
方华皱着眉,不做声。
“有去查是何人行刺吗?目的何在?”
“回小姐,已经派人去打听了,估计再过些时候就会有信了。”
严无为见她面色有异,便笑了笑,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方华犹豫了一下,道,“属下不明白…”
“嗯?”
“属下不明白小姐为何要替殿下挡那一箭……”方华的眉头紧皱,很是困惑,“我赶到时便看见小姐替殿下挡下了那一箭,可那一箭因为射程太远,威力并不大,就算小姐不挡,射到殿下身前最多也只是个贯穿伤,可小姐去挡下了…还用自己身子挡……小姐,方华不懂。”
方华说的也不假,那一箭就算严无为不去挡下,真射到慕容器身上顶多也就是个贯穿伤,养个半个月便好了,可当时人群混乱的,她一时心急,便没想后果的挺身挡下了那一箭,偏偏角度没好,才让那一箭没入了胸,她这二十来年向来过得平平安安的,哪受过这苦,身子一下吃不消,又受了惊吓,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也很正常。
“可她是殿下啊……”严无为出神道,“是秦国的未来,是她的侄儿啊,我怎么可以许她受到半点闪失呢?”
“可小姐是王上的妻啊!”方华愤愤然道,“小姐与王上相伴十七载,这番情意天下谁人能比?难道就因为现如今王上做了王,所以小姐便不再是她最重要的人了吗?!”
是了,跟着她们从黔州回来的人都不懂严无为为什么要跟着慕容壡回到王都,更不懂慕容壡为什么非要回来继承那个王位,明明她们在黔州过的好好的不是吗?为什么非要回来淌这趟浑水呢?
是啊,这是为什么啊?不光她们想知道,就连严无为她自己也想知道啊,她还记得那日慕容壡从小院中走来,迎着晨光素手推开门,走到她身前,对她笑道,“谨儿,我半生理想便要达成了。”
她将手里的书信递给她,满眼欢喜,只是严无为未有垂目去看,而是听她继续道,“我便要做王了——做着大秦的王了!谨儿,你欢喜吗?为我感到欢喜吗?”
好像在那一个瞬间里,严无为一下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她总是太过聪明了,所以才会在那一瞬间里预料到往后的波澜,所以她才会想告诉慕容壡,让她不要回去,不要回那王都,不要去继承那个王位,可同时她又太了解慕容壡了,她的爱人哪里都好,就是太好强了,少时就敢问她的父王为何没有女人当王?她的父王说因为女人不够强,慕容壡闻言便立刻笑道“那是因为我还未出生”。
当王…做这大秦最尊贵的人,甚至是这天下的主人,是她慕容壡穷其一生的理想啊,她爱她,所以她不想拦她,更不想让她留有遗憾,所以那时的她才会静静地看着那个意气风发的女人,半晌,才喃声道,“欢喜…我为你欢喜。”
爱一个人总是很难很累,所以在爱过慕容壡后,严无为这一生都没有力气再去爱上旁人了。慕容壡要的她都会给,给不了的她便去争,去抢…这天下之大,世间万物,总要有一个人无条件的去迁就另外一个人的。她这样爱着慕容壡,所以便这样宠着她。
“怎么会不是呢?”良久,严无为轻道,“我仍旧是的,只是后来长大了,于她而言……重要的,不再只是我一个人了。”
闻言,方华猛然一怔,抬起头来看向严无为,后者却阖上双眼不再开口,而眼角的那一滴泪却是在烛光中缓缓滴入了床沿。
方华想,慕容壡到底还是辜负了严无为的一片情谊。
慕容壡收到方华的飞鸽传书后已是事发三日后了,得知严无为在楚国王都遇了害,气得慕容壡当场就扬言要亲率大军攻楚,好在慕容启在,好言宽慰了许久才劝下了暴怒之中的慕容壡,“……这信上也说了,严相的伤不打紧的,王上切莫冲动,坏了两国的情谊。”
慕容壡听了却是冷笑道,“那堂叔的意思是严相不抵两国狗屁情谊重要?”
慕容启苦笑不得,“自然不是了,臣是说严相此番入楚,为了就是两国结盟,现下严相在楚王都内遇了害,那楚王脱不了干系,指不定现下急的头发都秃了,王上此时率大军攻楚……严相与太子殿下不就成了现成的人质了吗?”
“堂叔说的有理。”慕容壡一张脸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了,她面无表情道,“此事孤心中已有了对策,糖糖——去把公孙矩与顾名将军宣来。”
糖糖行礼道,“嗨。”
慕容启被慕容壡一脸盛怒的样子吓得不轻,他对他这侄女还是有一番了解的,慕容壡少时便于严无为同入太书院,后二人又在黔州在一起了五六年,严无为与慕容壡可不是一句“君臣融洽”就能概括的了的,那楚王也是个没用的东西,他国使臣在王都被人行刺,传出去不叫列国笑掉了大牙才是,现下慕容壡又是在气头上,护短的心一起,他也不知道慕容壡要做出个什么事来了。
糖糖的动作很快,不过两柱香的时间,公孙矩与顾名便到了御书房,一进门就看见慕容壡那一脸阴沉的模样,再看一旁的慕容启忌讳莫深的表情……公孙矩与顾名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泛起了嘀咕。
“臣公孙矩,见过王上。”
“臣顾名,见过王上。”
见到他们,慕容壡的表情要稍稍好上一点了,但还是很臭,“二位将军免礼平身。”
“嗨。”
“嗨。”
二人刚刚才站起来,慕容壡就让糖糖将方华传回来的信拿给他们看,二人展开一看,顿时心里直骂那楚王混帐,哪有使臣出使他国被人行刺的道理?还是在王都境内!真是混帐!这不是藐视他们秦国吗?!
公孙矩便道,“臣愿领兵入楚,接回太子殿下与严相!”
慕容壡眯眼道,“将军需带多少人?”
公孙矩心里一计较,“回王上,臣愿带兵三千,接回殿下与严相。”
他这一番设想考虑的是两国关系,若是人去的太多,到时候楚王为难起来还说是他们秦国率兵入楚,难免不会找借口开战,秦国嗨落入口实了。
这想法确实是极好的,一旁的慕容启听了都直点头,可他们万万没想到慕容壡会这么护短,听了他的话,慕容壡当即皱眉道,“孤亲手立下的堂堂太子与一国之相便只值三千秦军去迎吗?楚王既然能让孤家相国在他王都内遇刺,想必那楚国也不是什么安生的地,如此,公孙爱卿便多带些人去吧,千万莫让那楚王以为孤的相国大人与太子是好欺负的。”
公孙矩有些没底,抬眼看了下慕容壡,犹豫道,“那……依王上的意思,臣带多少人前去合适?”
慕容壡嗤笑道,“既无战事,便带上三十万秦军出门散散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