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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听自在说过，据说是个对喝茶很有研究的人，是自在的朋友。”
“自在就和他在一起，住在他家里。”
“难怪呢，我想自在也没有亲戚朋友，能住到哪里去，难怪可言妈妈和我都找不到线索。”
“阿仁，你的头脑还真是简单，你有没有想过，自在为什么会在他家？他们是什么关系？”
阿仁的表情一窒，又释然了。
“你看你，跟那些小报记者一样八卦，自在一定是没地方去，想找一个没有人会追踪采访她的角落躲起来，所以才会选择住到山里的朋友家里去嘛。”
“也许，她喜欢那个叫阿润的男孩子呢？”
阿仁费解地看着丁一莲。
第117节：回甘（117）
“也许，他们两个才是恋人关系，所以她才会拒绝你的求婚呢？”
阿仁再次费解地看着丁一莲。
“阿仁，你跟自在真的相爱吗？为什么你一门心思觉得她会愿意跟你一辈子在一起呢？”
阿仁忽然大笑起来。
“我们早就约好的，不是吗？我在她六岁的时候就跟她约好，要和她一辈子在一起，做一家人，我和自在都是信守诺言的人，我不相信自在会是个背信弃义的人。”
丁一莲看着自己的儿子，觉得匪夷所思。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一根筋的人，这样的年代，谁还会把小时候的约定当真？如果不是可言出了岔子，之前自在就已经准备嫁给汪清戌了，在自在的心里，阿仁就是个孤儿院的朋友吧，只有阿仁自己不明白。
算了，也许只有让他自己去面对，他才会明白。
男孩子，总要经历初恋的失败，才会成长。
“我给你地址，你自己去找吧。也许等你找到她，你就明白了。”
“你不跟我一起去吗？那里不是你的老家吗？去看看你的亲戚朋友？”
“我就不去了，你好自为之吧。”
阿仁兴奋地弹跳起来：“好，那你把我后面的工作重新安排一下，一天去一天回来，我就只请两天的假。”
看着自信满满的阿仁，丁一莲的心里充满了忧愁。
她越来越觉得，在展自在和阿仁的关系中，似乎是阿仁一个人的独角戏。
阿仁走后，丁一莲立刻拨通了小嫒的电话，让她注意阿仁的一举一动，随时报告。
想了想，她又打通了乐小琪的电话。
“我知道你很关心阿仁，他明天去福建找自在，我建议你悄悄地跟着他，从我得到的信息来看，自在不见得会跟阿仁回来，我倒不担心自在，我怕在福建，阿仁会受到打击，你随时跟我保持联络。”
“那我们就一辈子不要见面吧！”这一次阿仁没有再火冒三丈气势汹汹，而是冷静地扔下这一句话，离开了。
19
当阿仁风尘仆仆地站在小学校门口的时候，他看见的是神采奕奕正在上课的展自在。她黑了，瘦了，但是精神很好。
第118节：回甘（118）
“自在！”阿仁没心没肺地大叫起来。
这一声喊，小学校炸开了锅，孩子们陡一见到阿仁，全部吃了一惊。
然后就呼啦一下子围了过来，居然还有几个是看了电视认得出阿仁的，尖叫起来，又羞涩地不敢接近他，只是在外围大声议论着：“是那个明星，我在电视上见过！”
阿仁的穿着立刻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他们摸着他裤子上挂着的链子，又研究他皮靴上的铆钉，阿仁也不管他们，一直冲到了自在面前。
自在看见阿仁，第一反应是要逃走。
糟了，他一定是来骂我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拒绝了他的求婚，以这小子的脾气，怎肯善罢甘休。
可是后面涌出来的孩子又拦住了自在的去处。
连校长也兴奋地冲出来凑热闹：“哎呀，真的是大明星，我女儿最喜欢你了，你一定要给我签个名。”
自在尴尬地看着这一片混乱，拨开人群，就想离开。
阿仁跟在她的身后，可怜巴巴地一迭声叫她，让她又不忍心丢下他不管。
“你真是的，到哪里都不带脑子，我在上课，你跑来干什么？”
“自在，跟我走吧，我知道错了，随便你怎么惩罚我，好不好？只要你跟我回家？就算你不管我，你也不管你妈了吗？”
听到这句话，自在也不得不停下来。
“我妈她还好吧？”
“挺好，我接她来跟我一起住着。就是担心你。”
自在正要开口再问，却看见瑛红和张晓海眼珠子乌溜溜地看着自己，再回身一看，全校的几十个学生和校长都饶有兴致都一起旁听着两个人的对话。
自在有点气恼，她看了看阿仁，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但也不想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跟他聊家常。
校长看出自在的为难，解围道：“展老师，你有客人，就先回去吧，我们让他们自习。好了，全体向后转，跑步走，回教室。”
孩子们不情不愿地撤了回去，可还是隔着教室的窗子看着自在和阿仁。
第119节：回甘（119）
张晓海把书本往桌子上一拍，气恼地说：“这个城里人一看就是来接展老师回去的，我就知道，年轻老师在我们这里都待不久。”
瑛红反驳他：“不可能，展老师是我们阿润师傅的女朋友，不会跟他走的。”
又一个小姑娘加入战团：“你不懂吧，刚才那个人是城里的大明星，展老师肯定会跟他走的，人家可比阿润师傅强多了！”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老师的事情，这一边老师却正在生气。
“你看你，这样让我明天怎么回学校去上课？你让我在学生面前面子都丢光了。”
“丢光就丢光好了，自在，这是明天的机票，你现在就收拾东西跟我走！”
“干嘛？我不回去，我在这里挺好的。”
“好什么，你看你又黑又瘦，这种破房子好像风一吹就会倒的，你怎么能住在这里呢？你不收拾也行，反正回去全部买新的，我们这就走。”
阿仁也不等自在回答，站起来拉起她的手就要离开。
“阿仁，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跟你是什么关系轮得到你来管我？”展自在被阿仁的自作主张弄得心头火起，忍不住喊了起来。
阿仁一愣，面色变得很难看。
展自在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又想挽回，阿仁已经喊了起来。
“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你说我跟你是什么关系？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没有血缘关系，却约好了要做一家人，你说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阿仁也火了，他把勒住自己的背包一下子捋到地上，同时质问自在。
阿仁火了，自在倒冷静下来，她知道是时候跟阿仁好好讨论一下这个话题了。
“可是阿仁，那只是我们小时候的约定啊，现在的我们，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们只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朋友，又不是娃娃亲。你没有必要因为小时候的约定这么耿耿于怀，你所指的那种关系是要以爱情作为基础的，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诶。”
“自在，你这样说，我真恨不得立刻就去死给你看！”阿仁绝望地叫了起来，“你认为我这样千里迢迢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如果这不是爱，你认为会是什么？你以为我是白痴啊？就是因为爱你，我才会向你求婚，就是因为爱你，我才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六岁的我和今天的我，没有什么不同，可你，却认为我只是跟你玩游戏？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像在玩游戏啊？”
第120节：回甘（120）
自在震惊了，这是阿仁第一次明明白白说出她的心意，这让她心乱如麻。
这小子，不是开玩笑的，可是他又怎么会爱上自己呢？
十几年没有见面，就算遇见之后，也是一片混乱，这样的状况下，哪里有可能萌生爱情？
“不，阿仁，你不要这么说，你这样弄得我很难受，真的，在我的心里，你是我的亲人，就像我的弟弟一样，我并没有把你据为己有的意思，我？？？？？？？”
自在并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局面，看着两眼喷火的阿仁，她既觉得心疼，又觉得害怕，好像他已经变成一团炽热的火球，再燃烧下去，两个人只能同归于尽。
有人及时打破了僵局。
“自在，你有客人来了吗？”阿润笃悠悠地走了进来，“干嘛不到客厅去，我准备了好茶，一起来喝杯茶，慢慢聊吧。”
阿润看不见阿仁，但阿仁看见阿润，却好像有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这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怎么有一种特别亲近的感觉。
自在看见阿润，却有一种特别尴尬的感觉，好像自己和阿仁之间的对话，如果被阿润听见了，很不光彩似的。
阿润其实听见了所有的对白，他是带着震撼的心情走进自在的房间的，听见另一个男人，对自己喜欢的女孩说出那么直白的情话，这在阿润是今生绝无仅有的经验，原来，作为男人，可以这样毫不遮掩地表达自己。
也许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活力无限的自在吧。
他怕自在在气头上将话说绝，所以才走进来，把斗牛一样顶着的两个人分开。
阿润的家，是一座老宅，自在住在西边的厢房里，有自己的小庭院，通过走廊走过来是阿润的东厢房和院落，平时，自在也不怎么到阿润这边来，更没有见过阿润的家人。
当阿润领着自在和阿仁穿过自己的东厢房走向客厅的时候，自在才发现，原来老宅别有洞天。
所谓的客厅是一处很开阔的厅堂，挂着写意山水的中堂，清一色的明式家具，两旁的花几上供着兰花。
第121节：回甘（121）
“这房子有一百多年了，是我爷爷的爷爷建的，一直传到现在，有点残旧了，不要见怪。”阿润淡淡地对阿仁说。
阿仁看着堂内清幽的摆设，总觉得似曾相识。
也许是因为这里的陈设跟很多江南园林很像的缘故吧，阿仁这样开解自己。
阿润招呼阿仁和自在分别坐下来，然后起身准备去取水。
远远的，传来脚步声，阿润笑了笑，介绍说：“是我父亲，自在也没见过吧，我来介绍。”
说话间阿润的父亲已经走了过来，这是一个长相十分清俊的中年男人，穿着棉布的中式衣服，一看见自在和阿仁，就主动打起了招呼。
“你们都是阿润上海来的朋友吧，我听说了，怠慢怠慢，晚上在家里吃饭吧，我让午龙好好去办几个菜，这位小朋友刚到吧，晚上住在我这里好了，到了我们善水堂，都是好朋友。”
自在微微笑着跟他打了招呼，他却径直走到阿仁的面前，阿仁伸出手跟他握手，可他不仅握住了阿仁的手，好像还有拥抱他的意思，终于还是控制下来。
“我们家姓胡，据说是乌龙茶创始人胡梁的后代，这已经无从考究了，不过这善水堂传了100多年，可是实实在在的，阿润，今天有好朋友来，你去我房间把那一泡茶取过来，我们一起喝茶。”
胡伯伯很是自来熟地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