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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莫仲卿没有迟疑,他知道这一箭过去,卢文恭恐怕也凶多吉少。
果然,这一箭带着凄厉的呼啸正中目标,从胖子的胸中穿了进去,连带着卢文恭双双震碎了浮桥掉了下去。
那胖子掉下去的同时,仿佛一颗石头在池中激起了一片浪花,这池塘正是城下的天星军士卒。
莫仲卿成功了,浮桥也被打断了,这半边城墙算是暂时脱离了险境,但没有人高兴,只有沉痛!
莫仲卿拼命揉搓着脸部,望着断裂的浮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是的,没错。
卢文恭是求仁得仁。而现在剩下的井阑和云梯已构不成威胁,这半面城墙暂已脱险,但另一面么?
直观地讲,若以洛阳南城门分南城墙的分界点的话,可以将整段南城墙看做一个“亠”字。
“亠”的左边正是莫仲卿此时所在的位置,那个点就是南城墙的城门。
方才有两台可以用作桥接的井阑部署在左半面,那么右半面没理由一座都没有!
所以莫仲卿已飞纵了起来,他仿佛有无穷的气力在燃烧,那南城门上的谯门穿廊也越来越近。
而就在此时,谯门里头忽然窜出一大群士卒,为首一人赫然是叶千雪!
“混蛋!你再说一遍!”
初一把揪住身近的一名传令官,几乎暴怒地吼道。
传令官身子一颤,明显已经胆怯却仍是嘶哑地喊道:“回禀将军!西面城墙的本部方阵已溃败,何副将不幸战死!”
初一忽然推开了那名传令官,一拳砸在了就近一座投石机的支架上。
“怎么会这样……”
初一这句话说的很小声,仿佛只是在自责。
其实他本也做好有人从后方偷袭的准备,因为南城墙不远处的这里离后营最近,若要回援洛阳这里乃是最近的距离。
更何况那后营之中有整整一万人马。
初一不相信这一万人马这么快就被对方突破了。
可他并不知道叶千雪这次是孤注一掷,将整整七千余人包括身边的八百紫云骑都调了出来。也没有想到了叶千雪危机之下并没有头脑一热就直接来冲击核心方阵,而是绕了远路去偷袭西面城墙那支四千人的方阵。
而以铁骑对步兵,以有心算无心,这简直就是一场完美的伏击。
“你看清了是一名女子斩杀了何副将?他们人很多?你们已经放他们进了城门?”
“是的。”
传令官惭愧道。
“那逃回来多少人。”
“大约还有一半以上,我们只是被突如其来的铁骑从后方冲散了。”
传令官恨恨道。
“冲散阵列,击杀主将,真是好威风!哼!这次我亲自上阵!”
说着,这初一救要颁布调令再行布划攻城。
可此时却听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不用了。”
初一一愣,霍然扭头就见少帅莫少英从后方慢慢骑马行了过来。一旁的守卫自动让开了道路。
“少帅!你没事?”
初一显得很激动,声音竟有些发抖。
“嗯,我很好,多谢你替领兵督战,现在,撤军吧。”
“啊?撤退?”
“嗯。鸣金收兵,明日再战。”
莫仲卿懒懒应了声,看了一眼洛阳城头仿佛再也不想多话。
他那双眸子就像黑夜一般深沉,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第一百八十 章 情系一人心 一()
初春阳光总是来的特别晚,此时天虽已敞亮,但满布寒霜的战场仍觉分外清寒。冰冷的城墙,冰冷的断刃,冰冷的尸体,就连城头那些洛阳守军口中喝的米粥都是冰的。
而这些人仿佛并没有在意这些,眼中黯淡无光,看起来既不悲伤,也没有愤恨,只是麻木地看着近处战友的尸体,一口一口地吞着米粥。
他们之所以还能吃,还要吃,那是因为战斗还没有结束,他们必须补充体力,去应付随时可能到来的攻城。
其实他们骨子里已经很累了,恨不得就像这些死去的战友一般,一觉睡死过去不再起来,这何尝又不是另一种解脱?
死去的人固然可悲,可活着的人又怎会去庆幸。
没有的,没有人。
所以每一名洛阳守军,上到军官统领,下至士卒杂役,每个人眼神都不尽相同,那是空洞和死寂的结合体。
叶千雪没有吃的下去东西,也有一天一夜不曾合眼了,此刻她正孤零零地立在城头塌了一半的谯门之中,双手握着染血的城垛望着城下。
那里有数不清的叛军尸体交叠在一块儿,鲜血将彼此粘连,首脚彼此相接,放眼望去,到处都透着浓浓的死气,仿佛就是一座沉寂的万人坑。
显见,昨夜匆匆一战,那些叛军的伤亡犹在己方守军之上,这说明昨夜那一战的伏击和策略虽有些波折,但总的来说无疑是极其成功的。
但叶千雪并没有因此而高兴,他知道将士的士气已跌到了谷里,这种浸透到每一寸肌肤的疲惫也并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轻易抚平的。
士卒们现在要的是休息,不仅仅是身体上的。
但她却不敢让人都去休息,因为她需要人手来紧盯着前方敌军大营的方向,来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险境,但她自己也知道若没有援军,城破只是早晚的问题。
一天?还是半日?
叶千雪苦笑,一个主帅不看好战况的话,那手下的人就更不看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来人是洛阳刺史范儒手下的一名副官,此刻刺史范儒以及叶千雪从京城长安带来的大部分武将都虽杜怀冲等人被莫少英设计困在栾川三县,而这名副将便是继姜侯成被杀之后,用来接替姜侯成的位置。
而这个名叫孙翔的将军原先就是洛阳守军中的一员上将,在军中威望隐隐盖过了刺史范儒,所以不论是人望还是阅历,由他担任自己的副手实在最合适不过,此时也正值用人之际。
而此人一字眉,国字脸,络腮胡,身形魁梧,走起路来龙行虎步人一瞧便知一定时常在军中操练,也算得名副其实了。
“郡主!”
“嗯。”
叶千雪轻轻答应着,道:“有事?”
孙翔犹豫一阵,瓮声瓮气道:“末将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叶千雪淡淡道:“你我并不需客套,既然来了就直说吧。”
孙翔略一点头,道:“末将曾到一些传闻,说郡主与,与叛军少帅有些,有些交情。”
孙翔说这话时断了三四遍,仿佛在逐字逐句斟酌用语。
那叶千雪眉头一挑,直言道:“是的,怎么,难道将军觉得本郡主会通敌?”
孙翔身子一震,立马单膝跪地道:“末将绝非此意!”
叶千雪淡淡道:“起来吧。我想将军一定不只是来兴师问罪的,有话就直说吧。”
孙翔点了点头,说起就起道:“当然不是了!末将只是想先确认一下郡主和那少帅的交情如何?是否……”
叶千雪再次眉头挑了挑,她突然发觉这个孙翔为人和他的外表并不相称,自己都让再三言明让他但说无妨了,为何还支支吾吾,吞吞吐吐?
仿佛有问题的不是自己,而是他孙翔一般。
但这话决不好说在脸上,所以耐着性子道:“将军想说什么想问什么但说无妨,本郡主绝不责怪。”
孙翔暗自松了一口气,仿佛就是在等这句话,“不急,先容末将就先行确定几件事情!”
“你讲!”
“那少帅和郡主交情深否?”
“私交不错。”
“那少帅一定有些爱慕郡主!因为男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女人示好!”
叶千雪收回远眺的目光,缓缓扭头开始仔仔细细打量孙翔这个人,直将他看的有些毛骨悚然后,又冷不丁地道:“这很?”
“嗯!”
孙翔点头,笃定道。
“那么将军说是就是吧。”
孙翔一听此言,忽然就凑近叶千雪的耳边密议了一番,只是这似乎让叶千雪心生反感,她的眉头已拧在了一块儿,脸色也缓缓沉了下去。
那孙翔一口气将决定说完,便再次跪地道:“请郡主决策!”
“真要这么做?”
孙翔仿佛听出了叶千雪话中的犹豫,忽然猛地抬头,一双虎目中居然流下两道清泪:“郡主!您看一看这城,再看一看这城头的每一个人,他们,他们实在没有再战之力了!若不这样做,我们几乎没有胜算!而我孙翔可以死战到底,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悍不畏死的!还望郡主体谅将士,将那莫少英诱骗进城!”
孙翔这后面几个字喊的极高,不远处喝粥的士卒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望了过来,那空洞麻木的眼神仿佛有了一丝希冀。
叶千雪没有立刻回话,她看到这双双希冀的眼神便没有再出声,只是望着孙翔平静点了点头,脸色煞白地下了城头。
是的,孙翔的计策不光彩,但叶千雪已别无选择。
午后的阳光懒懒地照在众人的面上,彻夜鏖战的双方仿佛已困顿得睁不开眼。
但天星军这边兵多将广,人多势众,更何况昨夜足足还有一个方阵的兵力并未上场作战,而被突袭的后营损失兵力也并不算惨重,所以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讲,迅速进行第二次攻城实乃不二之选。
而洛阳的守军也绝对经不起连番鏖战。。
所以毫无列外,昨夜未参战的那支方阵在得到充足的休养后,已转做了前营。他们将作为先锋手持云梯与利刃,攻向那已残破的城墙,成为压垮对方的最后一根稻草。
人都知道这是事实,所以此刻天星军尽管比昨日已锐减了一小半,但是他们依然能有条不紊地列出三个方阵,人人面上更是精神抖擞,士气如虹。
而相较天星军,洛阳城头上就显得冷冷清清了许多,数十支支歪歪斜斜的叶家大旗,几个面无表情的士卒,三两点落在城头的乌鸦无一表明洛阳守军已到了绝境。
初一收回远眺的道:“少帅,对方败迹已显,那洛阳郡主到底还有什么依仗,难道非要死战到底?”
莫少英笑道:“这个问题你不如亲自去问问。”
说完一努嘴,示意初一上前问话。
初一领命一骑飞出,临到东城门口,面对空无一人的城墙暗运真气大声朗道:“昭阳郡主,此战你已败于我军少帅之手,如今少帅亲领大军兵临城下,还不快献城投降,一免无无谓伤亡!”
半晌、那城门紧闭并无人上前搭话,仿佛就像对着空气喊了一通。
初一微微色变,怒道:“昭阳郡主!我家少帅顾念旧情才暂罢兵戈命我上前叙话,我劝您不要执迷不悟,负隅顽抗!”
话音落罢,见依旧无人回应,初一已有些怒不可遏刚要出声叱咤却听得身后马蹄声嘚嘚,转过头来便见莫少英正嘴角含笑,优哉游哉策马徐行而来,临到近处轻拍初一肩膀,道:“你这样喊一年她都不会理的。”
说着,又慢悠悠地先前几步,来到横尸遍野的城下,方才停住了步子,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叶千雪,我数三下,你若再不搭话,我便下令屠灭满城,为一干死在这里的将士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