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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混到皇帝贴身近侍的位置,自然是在宫中经过千锤百炼出来的人精,杨致也就不再多问。马公公话里的意思,好像如果不是因为长秀公主,还做不了这个参军。我没招她惹她呀?她怎么就那么缺德,老是跟我过不去?
送别马成一行后,杨致疑惑的望向徐文瀚。徐文瀚摇头苦笑道:“你不用看我,我也是此刻方知。皇上这几日与我闲谈论政时,并无只言片语提到你。不过,皇上命内侍给耿超拟旨时并未让我回避。”
“那……给耿超的旨意说的是什么?”
“只有一句话:一切为了大夏。”
很显然,这句话也是皇帝有意让徐文瀚说给杨致听的。徐文瀚分析道:“皇上筹谋对突厥一战务求必胜,这次对你的任命大有深意。其一,你在禁军将领选拔中表现平平,骤然重用难以服众。其二,皇上仍未摸清你的底细,现在就让你自领一军未免太过轻率。这次是有意让你在实战中得到历练,他对你也想再看一看。其三,皇上也知道耿超性情浮躁,而你沉稳多智,希望能以你之长补他之短。”
“皇上给耿超的旨意,既是期望也是警告。就算耿超看不明白,他父亲耿进不糊涂,所以耿超公然挟私报复你的可能性并不大。”
“明地不行。难道他就不能玩阴地?”杨致叹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愿耿超也能像你说地那么想。”
参军地职责是为主将参赞军机。说白了就是不用带兵地随军幕僚。相当于前世军中地作战参谋。为耿超出谋划策倒是没什么。问题是他会不会听我地?
所谓君无戏言。皇帝地圣旨不是闹着玩地。杨致纵有一千一万个不愿。也只好遵旨赴任。第二天到内廷禁卫府和兵部职方司办理了升迁手续后。按照五百两银子买来地友情提示。去向越王辞别。
梅妃据说陪着皇后娘娘下棋去了。只有长秀公主赵妍和越王赵启在。赵妍好像每个人都欠了她多少钱似地。永远都是一副冷冰冰地嘴脸。杨致心里要多腻味就有多腻味。只想以后对这姐弟俩有多远就躲多远。像完成任务一样如同背书一般说着谢恩之类地废话。只不过在“王爷”地称呼后面加上了“与公主”三个字。
赵启在这个凡事都爱较真地冰山姐姐面前不敢太过放肆。强装老成地点头道:“嗯。你能擢升外任。都是父皇地隆恩。不过你也算是出自本王门下。到了军中须时刻牢记尽忠报效。日后若能建立功勋。本王也脸上有光。”
“小五说得不错。”赵妍接口道:“你能擢升外任都是父皇恩典。不必对我与小五致谢。说起来我该谢你才对。你是第一个敢说不能拿我当彩头地人。但我向父皇举荐你到那耿超帐下任职。完全是出自公心。你……你不可想岔了。”
什么叫我想岔了?我捎带向你致谢不过是例行公事的客气话,也只有你这种怪物才会真把它当成一回事,你想我还不乐意呢!杨致低着头,也看不见赵妍是什么表情:“小人不敢。”
“你不敢?你胆子大得很啊!你欺负小五年幼,不但教唆他下注参赌,而且坐地分赃安然受之。若非见你还有几分才气和本事,定当奏请父皇重加治罪,断无轻饶之理!”
杨致一直憋着的无名邪火腾地窜了上来:你这宝贝弟弟是什么货色,你还不清楚吗?他还用我教?那三十万两是他赢来自己送到我手上的,我不要我傻呀?我拼命的时候连屁都没见你放一个,现在倒教训起我来了?老子又没欠你家什么,少他妈跟我玩恩威并施这一套!
赵启背地里苦着脸连连拱手,见杨致紧咬双唇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连忙按住肚子夸张的叫道:“哎哟!不好!这个……人有三急,你们慢慢聊,我去出恭了!”
赵启借口屎遁一溜烟不见了人影,杨致心中登时雪亮:小王八蛋架不住赵妍盘问教训的时候,肯定没少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推。
强忍怒气抬头逼视赵妍道:“小人自知无德无能且家中略有薄财,本就一心只想做个衣食无忧的小小百姓。得任越王亲卫已勉为其难,擢升参军之职更非我所愿!越王是何禀性,公主应该最清楚,想来无需小人教唆。当日小人舍命相拼幸得不死,越王才将些许银两主动相赠,于小人而言并非不义之财,又何来分赃一说?”
“住嘴!杨致,你好生狂妄!父皇真是看错你了!”赵妍也顾不得什么天家子女的风度礼仪了,冲到杨致面前咬牙切齿的道:“这么说倒是我大夏强逼于你了?难道没人教过你君臣纲常大小尊卑吗?难道你不知道这么做是什么后果吗?”
杨致的满腔怒火再也按捺不住,毫不示弱的反问道:“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父皇,我原本在信阳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背井离乡举家迁居长安?我是怎么做上的越王亲卫?我和耿超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跟他以死相拼?既想要人卖命,又要咄咄相逼一再恐吓,你是不是以为除你之外别人都是傻子?张口闭口家国天下伦理纲常,你有没有听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知不知道什么叫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懂不懂什么叫官逼民反?!”
“你以为别人对你毕恭毕敬是为了什么?是因为你品德高尚?是因为你才华出众?是因为你貌可倾城?还是因为你温婉贤淑?如果不是因为你有一个做皇帝的老子,你什么都不是!你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资本有哪一样是你自己的?除了仗势欺人你还有什么本事?”
杨致连珠炮似的愤怒质问,让赵妍气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但又无言以对。
杨致昂然冷笑道:“隐忍退让并不意味着没脾气,更不代表害怕。我当然知道一个盛气凌人的公主兴师问罪会有什么后果,但我也不妨提醒你:你最好不要把我逼急了!”
。。。
第038章 群殴()
这是赵妍与杨致的第三次见面。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令父皇捉摸不透又很感兴趣的人,竟然给她留下了小有才具又圆滑世故的印象。总觉得这个人到处都不对劲,却又像光溜溜的鸡蛋一样无缝可寻。但现在这个人浑身散发着令人不敢仰视的傲气,冰冷凌厉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父皇向她说起如何安置这个人的时候,第一时间涌现在她脑海的,是那首意气昂扬的咏梅词和那篇无法评分的十六字策论。也正是以此为由才说服了父皇,举荐杨致为耿超帐下参军,而她心底对他将来的作为也隐隐有一种莫名的期待。
其实赵妍今天找借口申斥杨致,并不是成心和他过不去。而是她有一种直觉,这个人将来难以驾驭,想当然的想要挫一挫他的锐气。没想到她看似义正词严,实则其蠢无比的几句话,却成了点燃杨致积聚已久的怒火的导火索。
此时的赵妍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委屈、愤怒、心虚、害怕……,还有茫然。难道我真的像他说的那么过分?难道我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不堪?……怎么办?现在我该怎么办?
依杨致的心境,原本不至于有那么大火气。赵妍冷峻倨傲的自以为是也没有什么,就是大不该一再挑衅撞到他的枪口上,阴森的眼神中已泛起浓烈的杀气。
二人正僵持间,赵启又做贼心虚的偷偷溜了回来。见杨致脸色阴沉得可怕,赵妍却在痛哭流涕,大惊道:“四姐,杨大哥,你们这是怎么了?”
赵妍收住哭声,眼神不敢与杨致触碰,失魂落魄的抽噎道:“……也没怎么。杨致,我就当你今天没来过,你走吧!快滚!……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
一场电闪雷鸣的较量到最后收场竟是滴雨全无,连杨致都大感意外。无声的冷冷拱手一揖,昂首大步而去。
赵启吐了吐舌头一溜小跑跟了出来,走到僻静处才悄悄问道:“杨大哥,你怎么把我四姐弄哭了?刚才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去问你那个公主姐姐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生气了?你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我想杀人!你离我远点。”
赵启赶上几步拉住杨致。怯怯地问道:“杨大哥。以后我还能去你家玩么?以后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杨致稍一犹豫。不置可否地答道:“朋友是要用心来做地。我可以和任何人做朋友。无论他是王爷还是乞丐。小王爷。你多保重吧!”
回去以后。无心将今天地事向徐文瀚与秦空云细说。只一句一切顺利淡淡带过。赵妍若有心拿他治罪泄愤。还无需忽悠他以便秋后算账。这事传扬出去对谁都没好处。怎么让在场地宫女太监那几个目击证人闭紧嘴巴。那不是杨致该考虑地事了。
至于会不会传到皇帝那儿去。杨致更是一点也不担心。事实上皇帝一直对他非常客气。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皇帝是个明白人。那些话让他听一听。也好。
原本蜗居信阳地二流富商摇身一变成了长安新晋地官宦之家。老爷子高兴得浑身没了四两重。连做梦都在乐呵呵地傻笑。抓了杨致郑重其事地祭拜了祖宗后。当晚在家中设宴庆祝儿子高升。
杨致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英雄,何况没有人味的英雄是神而不是人了。他自感还未进化为不食人间烟火的非正常人类,远在庐州的沈玉无疑成了宣泄郁闷的最佳倾诉对象。回房后奋笔疾书,事情前前后后的详细经过以及心里的感受,像打开闸门的洪水一样奔涌而出。写完信已到鸡叫时分,望着有生以来写得最长的一封信,哈欠连天的杨致不由倍感温馨:这一回沈大小姐该不会嫌我写得太短吧?
第三天杨致在卫飞扬的陪同下,奉旨前往禁军大营报到上任。
前世因为曾经是最优秀的军人才会被选作特工,这一世转了一大圈又成了军人,难道是冥冥之中的宿命?杨致想起了成龙的电影《我是谁》,自己的际遇与电影中的主人公倒也算挨得上边。情不自禁的哼起了片中的主题歌:“……昨天我是谁?今天谁是我?耕过耘过,得过且过,来过去过。谁是我是谁,我是谁是我,是过非过,现在的我不是我……。”
卫飞扬见他突然抽疯似的在马上扭来扭去,口中旁若无人的哼着乱七八糟的怪腔怪调,担心的问道:“三哥,三哥!你没事吧?”
“没事啊!怎么啦?”杨致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挥鞭策马向前疾驰,高声唱起了许巍的《蓝莲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
卫飞扬马上联想起此人有过精神病史的传说,满脸焦虑的自言自语道:“早不来晚不来,若偏偏在这个时候发了疯,岂不大大糟糕?”
与耿超一战“死里逃生”后,杨致已成军中名人。就像初到内廷禁卫府备受礼遇一样,受到禁军大将军耿进的破格接见。为了便于演练马战奔袭,耿超一万精骑驻扎在长安城西七十里外的开阔原野处,耿进派了副将曾英明将杨致送到儿子的驻地。
杨致就此开始了在这个世界的军旅生涯。虽然多少有点郁闷和无奈,但他很清楚这是每战必要刺刀见红的冷兵器时代,不敢抱以马虎应付的心理。
伟大领袖**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为了尽快了解融入这支皇帝精心打造的精锐部队,除了与同僚们见面打招呼,杨致只是用心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