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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苏钰的话看似有些没头没绪,但乾祁却深知这话中的用意,原来他对自己的所思所虑,竟然已经清楚到这种地步了吗?
这番话分明已是逾越,但乾祁听了,并不觉得气恼,心头反而莫名生出一种酸楚的滋味,他深深地看了眼垂头立着的苏钰,暗自深吸一口气,抬脚继续往前走去。
刚刚那种复杂的情绪非但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被打断,反而变得更加来势汹汹了。
乾祁面色不变,心中却在努力调整着情绪,第一次有人能如此轻易地波动他的情绪,那个人却竟然是一直跟随自己身边的小顺子,这感觉于乾祁而言,着实有些微妙。
直到走进怡然居,乾祁的心情仍然是十分复杂的,就算是见到了秦怡然,这种心情都未能被完全抛开。
“皇上来了。”秦怡然站起身,轻描淡写地行礼后,便又坐了回去。
乾祁也没计较,在秦怡然身边坐下后,直白地问了一句:“你遣人叫朕过来,是为了何事?”
秦怡然把乾祁叫来,自然是为了整治苏钰,但她也不想自降身份地和一个奴才计较,便给月红使了个眼色。
月红上前一步,正要跪下回话,却见乾祁摆了摆手:“有什么事你直说便是,何须叫一个下人代你开口?”
月红的动作一僵,秦怡然也是有些意外地看向乾祁,同时脸上也多了几分不悦。
但既然乾祁已经这样说了,秦怡然也只好挥手叫月红退下,带着点清高的语气开口道:“皇上,妾身知晓自己初入宫闱,人微言轻,却也不该任由一个奴才轻贱鄙薄吧?妾身知晓小顺子乃是皇上身边的老人儿,但皇上难道真要纵着他如此羞辱妾身吗?”
说完这话,秦怡然便端着架子坐等乾祁过来安抚自己,再将小顺子那个刁奴狠狠惩治一番,但她等了片刻,竟然也没听到乾祁开口,或是有何动作,只能抬眸瞥过去,却正对上对方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秦怡然的心头不禁一咯噔,又添了几分气恼,她忍不住咬牙道:“皇上难道是不信妾身的话吗?若皇上真的不信妾身,又何必答应让妾身入宫?既如此,妾身倒不如就此离宫算了!”
说罢,秦怡然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扭头别过脸去。
乾祁虽然看着不言不语的,但此时他的心情其实一点儿都不平静,他其实早就知晓秦怡然的心并不在他这里,但入宫之事毕竟是秦怡然亲口提出来的,乾祁抱着几分侥幸的心理,也没去仔细调查这件事。
他是想着,既然秦怡然愿意入宫了,以后两人朝夕相处,秦怡然的心总会慢慢落到自己身上的,但现在看来,也许从一开始就是自己想错了吧?
既然秦怡然的心一开始就不在自己身上,就算自己再怎么迁就包容,恐怕那也只会是一颗落在别人身上的心。
想清楚这一茬,乾祁的脑海中首先浮现出的,竟然是小顺子那张被雨水浇湿,还粘了几缕头发的苍白的脸,以及他看向自己时,写满悲戚的目光。
那股刚刚才被压下去的悸动再次浮现出来,让乾祁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是魔怔了。
第42章 为孤寂帝王播撒智商
乾祁勉强将这样怪异的念头压下去; 重新转头看向秦怡然; 但不知为何; 看着这个前一日还被自己视若生命的女子,乾祁竟有些无法理解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明知道秦怡然心上之人不是自己; 却还一直对她情深不移。
明知道秦怡然自请入宫绝不是因为心悦自己,却还自欺欺人地将她接进宫。
明知道这一切根本不会有结果,他却如迷了心一般执迷不悟; 甚至为了她而步步退让,全然不似自己往日里的性子。
更为重要的是; 他现在竟是全然想不通这女子究竟有哪里好的,竟然值得他退让包容到如此地步?
乾祁闭了闭眼,只觉得从前对秦怡然的种种痴恋皆像是做了一场黄粱梦,直到此刻他才幡然惊醒; 醒来才惊觉这究竟是多么荒唐的一件事。
而另一侧的秦怡然仍兀自耍着小脾气; 等着乾祁温言软语地过去安抚她,她才好摆足架子,顺便将小顺子那狗奴才好好整治一顿!
然而秦怡然等了好一会儿; 却竟然只等到乾祁一句带着冷意的话:“你既然不愿陪着我,先前却又为何要自请入宫?”
秦怡然愣了一瞬,这才隐约察觉到乾祁对待自己的态度好像不太对劲儿;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动手处置了小顺子; 他便要与自己置气?
想到这里,秦怡然的心头不禁升起几分恼怒,这人先前不是还表现得一副对自己一往情深、处处包容的样子吗?现在自己不过是小小地惩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奴才; 他便要给自己脸色瞧,这样的男子又有什么资格得到自己的真心?
秦怡然又是气恼、又是委屈地咬了咬唇,偏还要神色高冷地微扬着下巴道:“妾身入宫不过一日,皇上便已经开始嫌弃妾身了吗?那刁奴以下犯上,丝毫不将妾身放在眼里,妾身只是略施小惩,又有何不妥?说到底,还是皇上偏心那奴才,不将妾身放在眼里!”
乾祁听着秦怡然的这番话,更加觉得自己之前是瞎了眼,才会对这样的女子一往情深,他实在不想继续听秦怡然说这些搬弄是非的话,看她摆出这种高人一等的姿态,索性直接站起身来:“你若何时想出宫,直接同朕说一声,朕绝不会拦着你。”
说罢,乾祁看都没看秦怡然瞬间写满错愕的脸,负着手大踏步往外走去,秦怡然在震惊之后,下意识地便要叫住乾祁,但又实在拉不下面子,只能委屈地咬住下唇,目光带着浓浓的厌恶、控诉看着乾祁离去的背影。
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这次自己绝不能轻易原谅他,就算他求自己也不能!
乾祁在走出怡然居后,并未急着离去,而是站在廊下目光复杂地看向那个仍站在暴雨之中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的单薄身影。
每当自己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乾祁便会生出一种想要将对方拉入怀中,为他遮风挡雨的冲动,但他身为一国之君,又怎么能对一个奴才产生这种念头?
这是绝不可能的!
乾祁只能紧紧攥着拳头一遍遍地如此告诫自己,才能勉强压下这股汹涌而来的冲动,他知道自己不该继续站在这里,但他的目光却仿佛被那个人黏住了一般,无论如何也移不开。
乾祁一面暗暗心惊自己对小顺子突然产生的这种发自于心的巨变,一面又觉得这样的感觉纵然来得突然、来得汹涌、来得不可理喻,也实在叫人讨厌不起来。
乾祁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明明小顺子已经跟随他多年,却为何自己会在突然之间对他产生这样强烈的悸动?
但就算想不明白这一点,至少乾祁还知晓,自己绝不该对他动任何不该有的心思,如此作想,乾祁一咬牙,正要努力把自己的目光从苏钰身上撕开,却见那个立在暴雨之中的单薄身影突然晃了一晃,然后慢慢向后倒去。
在这一刻,乾祁的动作先于思维做出反应,他甚至完全顾不上自己的身份,就这么直接冲进了雨中,并在苏钰彻底倒下之前,将人抱在了怀中。
在把人抱入怀中的瞬间,乾祁只觉得心头瞬间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满足感,这满足感甚至比他登基那日,坐拥江山时来得还要强烈和猛烈,震得他胸口都有些发疼。
如果能一直这样抱着他就好了,乾祁的脑海中几乎是下意识地冒出这样的念头,但他很快又重新清醒,在心惊于自己刚刚竟然产生了这样可怕念头的同时,心中也更加担忧起来。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人面白如纸的脸色,还有那双紧闭着的眼睛,心情瞬间烦躁慌乱得无以复加,就算是处于清醒状态,乾祁也再顾不上其他,一面将苏钰打横抱起,快步往自己的寝宫走去,一面对跟过来为自己撑伞的随侍低吼道:“快传太医!”
等苏钰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整整一天之后了,而他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里,苏钰眨了几下眼睛,待到目光清明后往外一看,只见外头天色暗沉沉的,像是还没天明。
他的目光又在屋里头扫了一圈,便瞥见一个蹲在他榻边低着头打瞌睡的小太监,原主的院子里只住了他一个人,眼前这人应是乾祁遣来照看他的。
弄清楚自己的状况后,苏钰重新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召唤圆球,圆球瞬间从休眠中转醒,在苏钰脑袋上方蹦来蹦去,担忧地道:“宿主大人,您终于醒啦!您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幸亏苏钰是闭着眼睛的,不然一定会一巴掌把在自己脑袋上晃悠的圆球拍到地上去。
“我还好,只是有些手痒。”除了感觉头疼欲裂,四肢无力,浑身发软,苏钰确实觉得挺好的,所以为什么之前圆球帮他在商城中兑换的道具副作用会这么大!
不是说好的只是一时晕倒,顺便看起来憔悴一些吗!
结果他这一躺就是一整天,现在还难受得想吐!
听出自家宿主声音里那股咬牙切齿的味道,圆球嗖的一下远离了苏钰,战战兢兢地解释:“宿主大人千万别生气!我我我……我之前在你昏迷之后,又帮你兑换了一颗F级风寒胶囊,所以你才会……”
“所以你这样做的理由?”苏钰的声音更加咬牙切齿了。
圆球的心中充满了恐惧,浑身都在害怕地颤抖:“因为在宿主大人晕倒之后,男主竟然直接叫来了太医给您诊脉,如果太医发现您只是昏迷,身上却没有任何问题,我们肯定会露馅儿的啊,所以我才……嘤嘤嘤,宿主大人,我真的是为了你好,才给你用这种道具的啊!”
说完这番话,圆球已经被吓得泣不成声,以自家宿主的恶趣味程度,如果他想整治自己,可怜的小白菜一定会死得很惨的!
苏钰的眉角抽了一抽,虽然脸色仍有些阴沉,但至少没再斥责圆球,过了半响,才揉着眉心道:“你的解释勉强过关。”
圆球懵逼了一瞬,顿时欣喜若狂:“宿主大人,您不怪我了?”
虽然确实是事出有因,但它也确实没和苏钰商量,便擅作主张地兑换并使用了道具,这种行为是明确违反系统行事守则的。
宿主大人竟然没和自己计较这简直太好了!系统整个球顿时转悲为喜,都快乐开花了。
苏钰却没再搭理情绪突变的圆球,闭着眼睛慢慢适应这种头疼欲裂的感觉。
圆球见苏钰没说话,于是小心翼翼地恭维道:“之前我还奇怪宿主大人怎么会自己主动往雨里跑呢,原来宿主大人是早有谋算啊,您都不知道当时您倒下之后,男主的表情有多吓人!虽然智商又不在了,但其实男主还是很在乎宿主大人的,不得不说,宿主大人的这一招真的特别有效呢!”
苏钰终于有所反应,却只是冷笑两声:“如果我说,我选择淋雨其实只是为了让自己冷静一下,以防一时控制不住,直接把女主弄死呢?”
“……”这话让它怎么接?它还能怎么接?拥有一个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宿主,它能怎么办?它也很绝望啊。
苏钰也没等着圆球的回应,在适应了脑袋里的疼痛后,苏钰便慢慢睁开眼睛,唤醒了榻边的小太监:“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太监揉了揉迷蒙的双眼,站起身恭恭敬敬地道:“约莫是四更天了,皇上先前专门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