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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医院毕竟和军。营不一样,虽然晚上也吹熄灯号,但疗养科里并没有熄灯断电,电视照样能看,空调照样能吹。
林蔚然按下了马桶冲水按键。
这是他第一次用冲水马桶,从小在农村都是茅房里一个大圆洞,横搁一块板子蹲人;到了三叔家,用上了冲水蹲坑,他觉得已经够幸福了,不用拎着粪勺掏大粪。现在才知道,还有坐着的厕所,省城的人忒会享福了!
不演的戏也得多看多学,不然哪天让你们临时救场,还不黄了?人家那些流行歌手,几年前唱过的歌都要温习着,保不准哪天现场观众非要听,唱不上来多掉份儿呢!
林蔚然想起戏校老师的话来。
真的太有道理了,要不是他前两周还跟着洪君时在省院资料室看《花田八错》的教学录像,这次的机会就错过了。之前以为救场都是角儿们的专利,现在看来,龙套也是可以享受一下的。
龙套,唉,不知道明天的演出只是他龙套大河中的一朵小浪花,还是终结龙套河流的大坝?林蔚然想着,又顺手按了一下冲水键,看着清水在里面打旋。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说这篇内容敏感吧,只是个地点而已,木有任何违规文字
☆、第二十二章
“林蔚然,我去楼顶转转,一会儿你先睡吧。”
沈秦天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外面空气很好,果然是疗养的好地方。
林蔚然没听见,倒不是冲水马桶太吵,这是从外地定制的高档产品,静音效果不错。他是在专注地算着自己的专职龙套生涯还有多久。
“林蔚然?”沈秦天干脆敲敲门。
这么久在里面干啥呢?洗澡也没见他拿衣服进去洗澡啊。正当沈秦天在盘算着这人该不是尿频或者便秘外带耳背的时候,厕所门开了。
“你找我?不好意思刚才研究马桶呢,没见过这东西,呵呵。”林蔚然倒是老实,从来不掩饰他的身世。
以前在戏校里有的同学怕大家笑自己是农村人,各种遮掩,寄封家书还不好意思在宿舍里写信封,怕人知道是哪个乡镇哪个屯来的。
林蔚然从来不怕,我就是农民怎么了,我一向自豪出生在我家!唱戏的是农民就丢人了?唱戏的把书生演成农民才叫丢人!
“我想去看星星。”沈秦天从来没对谁说过这话,倒不是他不爱看星空,而是,这话听着像约会的前奏…
先声明他没有想约谁!主要是刚才他说过一次去楼顶了,语文老师不是教么,为了避免重复要换一种说法。沈大帅虽然语文不好,但也不是没学过,对吧。
“今天看不到什么星星啦。”林蔚然笑了。
“为什么?”难道是星星天体的潮汐影响马桶的冲水量大小,所以你判断出来了?沈秦天觉得自己脑内的这个回答太扯了。
“今天是农历十七,月亮正圆着呢,月明星稀嘛。”林蔚然随意往窗外看了一眼,说:“我们可以赏月,护士长说顶楼温室里有好多花,我们还可以观花!”
好么,要说沈秦天刚才的话听起来像约会,那现在这位的话直接就是约会了。花前月下,果然是唱小生的。
“你也去?”沈秦天问。我好像没有邀请你吧。
“这地方咱又不熟,现在天都黑了,两个人一起还可以彼此照应。”
这是林蔚然在县剧团养成的习惯。
好几年前,团里送戏下乡,一天晚上有个演员出去找白天掉落的钱包,天黑地不熟,被树根绊了一下,差点就摔落山崖了。
幸亏他是习武的身手不错,死死抱住凸出的大石一点点往上爬,在吹了半个多小时山风后,才回到了平地。打那以后,团里就禁止送戏时晚上单独外出。
就这么,两个小伙子跑楼顶去了。值班的护士太贴心了,马上给他们送来了一壶开水两个茶杯几个茶包几份点心,果然是疗养科的,照顾首。长习惯了。
“你第一次登台演出是几岁?”沈秦天嚼着奶油夹心饼干,靠在温室的栏杆边。
“八岁。信不信?”林蔚然手捻着一片君子兰的叶子,有些得意地看着沈秦天。
他八岁那年第一次代表县剧团少儿班参加省里的少儿京剧汇演,得了优秀奖,第二年得了第二名,第三年得了第一名,当时县剧团的领导用“连中三元”来表扬他。
“厉害!”沈秦天竖大拇指:“那你唱的啥剧目?还记得不?”
“天堑上风云会虎跃龙骧,设坛台祭东风相助周郎。”二黄导板转回龙,林蔚然没忘记从小练的唱段,哪怕是十年前的事了。
这不奇怪,很多成年人不都还记得小学里音乐课教的“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嘛。再说戏校老师鼓励学生博学,不要被流派和行当限制,所以林蔚然经常自己跟唱一些老生唱段,尤其是小嗓不好使的时候。
也是马派老生啊!沈秦天叫了声好,接着唱:“曹孟德占天时兵多将广,领人马下江南兵扎在…”
他还没唱完呢,温室门边传来一声“喂呀”,那嗓子就像小公鸡被门夹了,虽然现在不是半夜,但听着也够惊悚的。顿时把花前月下的两人吓一哆嗦。
一个穿保安制服的大叔笑着走过来跟他们说话。原来这大叔是京剧票友,也是小分队成员之一,反串青衣的,可惜这几天他喉咙发炎,不然明天的演出他绝对要参加。
沈秦天裹在被子里,越想刚才那大叔越吓人,幸亏他病了,不然明天的《二进宫》自己要和他合作…有点考验胆量。
“还在想那保安?”林蔚然洗完澡,出来一看沈秦天还没睡。
“那一脸皱折,上彩妆演李艳妃?哎哟倒霉皇帝欧,有这种妃子,怪不得早早死了,肯定是给吓的!”
“哈哈你别看长相呀,万一他嗓子好呢?”林蔚然乐了,心说你太损了。
“行了行了算我怕他,又不是专业演员,嗓子差点吓不到人!我宁愿喜欢长相好嗓子差的!”沈秦天顺口承认了自己是外貌党。只是这话一出口,好像…哪里不对…
于是林蔚然一听,满脸羞红说“你的意思是喜欢我么”?
才怪!林蔚然闻言后有点沮丧,不说话了,只拿毛巾一下下擦着头发。
沈秦天突然想起那个“哑巴生”的外号来。你这人咋回事儿,说你呢,姓沈名秦天字大帅那个!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秦天赶紧把被子一掀,跳下床来走到林蔚然面前,非常诚恳地说:“对不起,我刚才真的没有含沙射影,没有指桑骂槐。”还有啥近义词?
林蔚然虽然心里难过,但他倒没有生沈秦天的气,说到底还是自己不争气,人家又没乱说。
之前在沈秦天宿舍住那些日子,听大家说他人挺好的,不会故意踩人痛脚。就刚才在天台吧,他问了很多县剧团自己当主角的事儿,压根没提自己现在总跑龙套。
“没事。”林蔚然笑了一下。
沈秦天松了一口气。你看吧,我早就说男人好,这要是换了个姑娘,指不定要哄多久呢。沈秦天想起上次家里某个亲戚的亲戚来省城,一个高中生,因为啥事不高兴了,他哥逗了半天她还撅着嘴。
“你咋穿这么多?”林蔚然一看面前的沈秦天,一身长袖衣裤,还穿着袜子。
“我…额,我有点冷!”沈秦天告诉自己必须不能说实话。
刚才已经失言了,现在再让林蔚然知道自己是不想贴着医院的床单被套所以才穿这么多?那林蔚然肯定要联想到被他睡过的床铺,得了,估计不是姑娘也该难哄了。没这么得罪人的。
“是不是刚才洗完澡吹空调着凉了?护士长说这柜子里有毛毯,我给你拿!”农村孩子就是实在,马上给沈秦天抱了床毛毯出来,更贴心地把空调温度调高不少。
为了捍卫同事的自尊心,为了弥补刚才的过失,沈秦天只能一脸感谢,在七月中旬的夜晚,高高兴兴地盖着被子外加一层毛毯,吹着暖暖的空调,睡了。
这回,他梦见的是孙悟空过火焰山…
你丫再说啊,看你还能编出什么馊话来!从一团会议室出来,沈秦天心情大好。
刚才的会议,院长书记都来了,一团长作了发言,回顾了这一段时间送戏入军营的情况,总结了经验,指出了不足,并根据每个人的表现进行了点评,林蔚然和那个说他“哑巴生”的,分别获得了表扬和批评。
倒不是有人去告发了那人的背后嚼舌头,而是他自己态度不端正,训练不认真,在一次演出中跑位出错,险些把正在空翻的同事撞到。
虽然这次事故没有造成人员受伤,也没有导致演出中断,但总归影响了演出质量,而且存在安全隐患。关键是这小子平时训练就吊儿郎当的,团长借这次的事情给他敲敲警钟:扣发本次演出津贴及本季度安全奖,一千字书面检查。
沈秦天,估计还有在场的很多人,都暗自拍手称快。别人是看不惯这人不把练功演出当回事儿,沈秦天是见不得他贬低林蔚然。
从空。军医院演出回来后,沈秦天和林蔚然的友谊近了一步。
那天下午的演出很成功,医护人员和专业演员同台的反响极好,养伤的战士、体检的空。勤,还有其他住院的病号都直呼过瘾,有几个调皮的还边看边指认:哟,给我开刀的周医生,脱了白大褂腿不短啊;哈哈哈马护士不戴口罩下巴这么长啊!
院里极力挽留省院演员第二天一早再走,并于当晚在操场举行了一个篝火晚会,热闹了一番。
沈秦天和林蔚然坐在操场边战。士们训练平衡的大转盘上,好好聊了一把。
沈秦天了解到原来林蔚然留指甲是因为朱宴泓邀请他到家里弹古琴,弹古琴是不戴假指甲的。之前排练时看见,沈秦天心里还疙瘩了一下:真不是娘娘腔?现在懂了:他真不是!
林蔚然搞明白了原来沈秦天喉结上面那个红印子是他小时候被拉链夹出来的。他有件衣服的铝质拉链很涩,沈秦天用蜡烛往上面打了蜡,使劲一拉,噗,润滑过头,夹肉了。不想竟留了红印消不掉。
林蔚然以前在宿舍里看见,还以为是他女朋友亲的,心说这人也太不注意了。
沈秦天哈哈大笑:“那件衣服被我哥凌迟处死了,那一地碎片,扎拖把都捆不起来。我哥说这叫杀鸡儆猴,看以后这世上谁还敢在他弟弟身上留痕迹!”
“还好你唱老生的,髯口一遮,啥也看不见了,不然你哥还不得把那衣服挫骨扬灰啊!”林蔚然也笑半天,这哥哥太逗了。
操场中间篝火烧得旺,沈秦天和林蔚然的心也跟着火苗一起兴奋着,给对方讲述自己的各种经历。沈秦天被林蔚然家的纯天然生态环境吸引住了,有麦田有果园有井水,太美了!
林蔚然看看一脸向往的沈秦天,决定给他来剂猛药:“我家的田里,种着好多好多的…”
“什么?什么好吃的?”果然,沈秦天上钩了。
林蔚然清清喉咙,亮出两排整齐漂亮的白牙:“茄~~~子~~~”
沈秦天在林蔚然的大笑声中,扑过去用手指戳他的酒窝:让你笑,让你有酒窝,让你家种茄子!
大家有这样的经历么,在气氛热烈的场合,心情很容易被调动起来,哪怕对着原本不太熟悉的人,也很容易聊得很投机。雅称:敞开心扉;俗称:玩嗨了。
沈秦天回忆着他们俩的愉快经历,耳听一团长开始表扬林蔚然。
林蔚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