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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又陷入了一阵沉默,再次开口的是慕宁。
“庄尧。”
“什么事?”
慕宁看了看那部摄像头朝下的手机,说:“你手机好像拿反了。”
庄尧一愣,然后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将手机放回了口袋,说:“吃饭吧。”
慕宁看着庄尧云淡风轻的脸,只道是自己又自作多情,想得太多了。
严世彰那边,看到范承汐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这事儿怎么也是瞒不过去的了。
他没有庄尧那样复杂的家庭背景,范承汐也没有慕宁那么痴狂,所以他们十年来没有大风大浪,就是平平淡淡走过来的。
一开始,严世彰只是忘记车钥匙、文件、纪念日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物,后来,他发现他开始忘记上个月和范承汐去过哪里,什么时候回的家,甚至忘记了一个他本该认识的人的名字。
他辗转去美国确诊了阿茨海默症,回国后,趁清醒的时刻还多,处理掉太合娱乐的事宜,然后将范承汐托付给聚恒。庄尧是定然瞒不住的。
庄尧替他联系了海南这边的阿茨海默症中心,他在这边休养了一阵子——也是为了躲范承汐。
他太爱范承汐了,也知道范承汐有多爱他。以至于他宁愿这样不清不楚地离开,也不想要范承汐去被动接受这个折磨身边爱人更甚的不治之症。
“庄尧替我联系了美国那边的临床药物试验,”严世彰说:“半个月后出发。”
范承汐冷笑一声,反问:“这次怎么不打算瞒着我了?”
严世彰还有功夫跟他嬉皮笑脸:“这不是瞒不住了嘛。”
见范承汐不搭腔,严世彰的神情这才变得严肃起来,在他四十几年的人生里,他很少这样严肃。
“我是说,我们最好分手。”严世彰这句台词准备了很久,但一直说不出口:“汐汐,你还年轻……”
范承汐恶狠狠地锤了严世彰一拳:“你他妈要是再敢说一次这些狗屁话,我现在就把你打到失忆!”
严世彰不敢了,他红着眼睛望向自己的爱人,然后将他深深地拥进了自己怀里。像是要将范承汐刻印在自己身体里似的,他的脸埋进爱人的后颈,贪婪地追索着那熟悉的温度与气味。
他非常害怕,他怕有朝一日自己真的忘记了一切,却留下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躯壳,去折磨他最爱的人。
严世彰在范承汐的耳后,声线颤抖着说:“对不起,汐汐。可是我现在甚至想不起来,我们最后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了。”
范承汐没有说话。
庄尧送了慕宁回去,在酒店门口正好碰上送严世彰回来的范承汐。他们明天上午的飞机回A市,因此今晚先在酒店暂住一宿。
“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他。”范承汐说:“我错怪你了。”
庄尧道:“我应该做的,世彰也是我的朋友。”
“你们什么时候去美国?”
“半个月后。你要陪他去?”庄尧问。
范承汐余怒未消:“他把我晾在一旁晾了半年,我是上天入地追到海南才找到人,我气还没消呢。”
庄尧本着替朋友开脱的精神,道:“他也是为你好。”
没成想这句话把范承汐给点燃了:“为我好?”他咄咄逼人地反问道:“我他妈就不明白,你们这些人,什么时候才能放下这种娘胎里带出来的自以为是!感情是相互的,不是你们一个人说了算的!”
自以为是?庄尧一怔,眼神飘空。竟忘了正在于范承汐说话。
范承汐也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话说错了对象,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说你。”
庄尧也回过神来,笑了笑,道:“没事。”
第二十八章
慕宁与范承汐第二天一早回了北京。
节目组非常生气,录制开了天窗,他们被台里领导一通狠批,又扣了奖金。因此,一众工作人员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慕宁担心范承汐的心理状况,一路上轻言细语,重话不曾说一句。范承汐也沉默了一路,两人本来就带着满身的低气压,再加上一脸怨怼的节目组,整个家里的气氛都丧进了地表六尺以下。
与编导在对台本时,慕宁诚心正意地向导演及工作人员道了歉。节目组众人表面上打着哈哈说没关系,并没有非常介意。但慕宁道歉过后,他们的态度却的确有所好转。诚然也有赖于慕宁的态度良好,之前工作时,也是与他们相处融洽的。
再说,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一直冷言冷语地针锋相对,很容易会结成对头。娱乐圈就这么一亩三分地,日后也难保不会再合作。
录制间隙,慕宁在客厅待着,化妆师阿兰给他补妆,顺便闲聊。
“范承汐呢?”阿兰手里拿着根大刷子,轻轻扫过慕宁的鼻尖,后者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不知道。”慕宁说:“他心情不好。”
阿兰打趣道:“那也不能骂你啊。”
慕宁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阿兰的意思,笑道:“阿兰,你要是去讲相声,会被砸鸡蛋的。”
阿兰和他嘻嘻哈哈聊了一会儿,他放心不下,起身去敲了敲安全屋的门。范承汐在安全屋里锁着门,之前说是想睡一会儿。
导演在喊人准备开拍,慕宁又敲了敲门,很是温柔地提醒道:“别睡了,要开拍了。”
接连敲了几次,门后却毫无动静。
慕宁心中咯噔一声,这家伙,不会是……?!
“范承汐!”慕宁的神经瞬间紧张了起来,开始疯狂敲门,连声音都高了八度:“范承汐?!范承……”
“干嘛。”范承汐拉开门,一脸若无其事反问他:“催命啊?”
“你……”慕宁登时胸中冒火,强压音调数落道:“你哑了?喊你那么多次,你不会说句话的吗!”
“不会。”范承汐翻了个惊天大白眼。撇下慕宁,没事人儿似的向客厅走去了。
慕宁吃了个瘪,又气又狐疑地望向范承汐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人真是……这到底是有事没事啊?
器材演员一切到位,节目组终于开始准备那场抱头痛哭,冰释前嫌的戏。剧本设定是,慕宁与范承汐十几年前因同组合的竞争关系而心生嫌隙,而十年来粉丝敌对已成常态,使两人关系更加恶化。经过《与敌同眠》这个节目,二人终于坦露心迹,一笑泯恩仇。
剧本上对两人当时的表演要求写的是:眼眶湿润发红,但不要流出眼泪。
范承汐拿着台本小声和导演说:“这个有点难,我演技不是很好的。”
慕宁侧耳听见,倒是嘚瑟起来:“导演导演,这个我会!”
“上帝给你开了一扇窗,就会给你关上一扇门,”范承汐神态自若地反击:“这是给你公鸭嗓的补偿。”
慕宁的声线偏薄,唱歌是比范承汐要局限很多的。
要知道他在范承汐家粉丝的黑称就叫“公鸭”,这个难听的称号跟了他近十年,这才气得跳脚:“你你你,你才公鸭嗓!我这叫汽水音!你懂个屁!”
“哎哎哎,别吵了。”统筹见这边两人又怼上了,连忙过来拉架:“都要开始拍了,酝酿一下情绪嘛。”
正式拍时,范承汐果然发挥不出来,别说眼眶红了,连笑场都是有的。
慕宁的眼睛红了三次了,每一次,他都要从他的感情素材库里摘出一段泫然欲泣却没有过分悲痛的感情来调动情绪,而现在,范承汐的接连NG令他的感情素材库有些当机。
慕宁小声提醒道:“你……要不,想想严老板?”
范承汐闭眼想了一会儿,再睁眼:“不行。”
慕宁犯了难,严世彰都不行,今天怕是收不了工了吧。
正发着愁,忽然间,瑶瑶挂着脖子间的小铃铛,叮呤咣啷地从阿兰手里蹦跶出来,四肢矫健地跳上沙发,一屁股窝在了盘腿坐着的慕宁腿间,是个不打算挪窝的意思了。
瑶瑶舔得慕宁一手口水,而慕宁却福至心灵,终于有了主意。
“范承汐!想想喜团儿!你的第一只狗!”
喜团儿是严世彰送给范承汐的唯一的小狗,接回来没多久,因为狗瘟死掉了。范承汐一直自责是自己没有经验,没有照顾好它,连几天好日子都没过上。也因此过了很多年才再次鼓起勇气,接了蓓蓓回家。
果不其然,范承汐想起喜团儿后的没两秒钟,居然就红了眼眶。
终于完美杀青。
是日夜,范承汐吃过杀青宴,蹭着慕宁的车回他家收拾东西。
一路上死寂沉沉,快到了车库,范承汐才突然说:“慕宁,我想看电影。”
慕宁问:“什么电影?”
范承汐说:“忠犬八公的故事。”
慕宁家里和庄尧家一样,有海量DVD收藏与巨大的投影仪,一间专门的放映室。慕宁找出电影来递给范承汐,拿了点零食扔在正对着投影仪的沙发上,又扔过去一包纸巾。
“你看吧,”慕宁说:“我睡觉了。”
其实在离开海南时,庄尧与范承汐说过。他替他买了一程机票,半个月后北京飞洛杉矶。
“你觉得他会去?”慕宁站在一旁,压低了声音道:“我以为他们两个已经分手了。”
庄尧望着慕宁,欲言又止。
慕宁说:“你不愿意讲就算了。”
庄尧叹了口气。
范承汐与严世彰站在他们不远处,而庄尧的声音如常。因此虽是回答慕宁,但范承汐也能听得十分清楚。
庄尧说:“我不觉得他会去,但他至少有选择的权利。”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如果换做慕宁,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
但慕宁猜想,范承汐和他一样的要强,应当也需要空间与隐私。
一切准备妥当后,慕宁贴心地关上了放映室的门,回到卧室里睡觉。
迷迷糊糊中,他才听见有人在哭。
一定是电影太感人了吧。
第二十九章
与敌同眠的录制结束后,慕宁面对空空荡荡的公寓,反倒有些不习惯。
林家阳来时,他便随口提起。于是,林家阳提议找一个工作日,一起去游乐园放松放松。
“跟你一起还怎么玩啊?”慕宁打趣道:“怕你开起移动签名会。”
“我的粉丝年纪都很小,工作日大部分都得上学。”林家阳狡黠一笑:“而且我帽子口罩装备齐全,游乐园那么大,想抓到我也没那么容易。”
慕宁觉得程家阳比起唱歌和演戏这类主业来说,似乎对怎么做明星更加得心应手。倒不是对他有看法,只是发觉就算在娱乐圈这么小的地方,能碰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也并非易事。
见慕宁沉默,林家阳又问:“去不去啊?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慕宁假装板起脸来:“不去。”
“啊——?”林家阳拉长语调,像摇尾乞怜的小狗一般,“为什么嘛。”
慕宁叫他撒娇撒得汗毛倒竖,连忙说:“哎呀,逗你的。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半个月后才进组,现在还算闲。”
林家阳喜笑颜开:“好,定了时间我通知你!”
黄珊难得接到自家祖宗亲自打来的电话,心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怕是没安好心。果不其然,祖宗是来请假的。
“我的小祖宗,你的片约都排到明年了,我上哪儿再给你挤出一天啊。”黄珊无奈道:“商业活动不知道欠了多少了!”
林家阳在电话那端不为所动:“我不管,再说,排我日程又不用你亲自上阵。珊姐,我这回要给慕宁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