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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层餐厅很大，只有稀稀落落地摆着几张桌子，四周是钢化玻璃砌成的墙壁，透过玻璃能看到外面奇幻的风光。碧海蓝天下的渺小建筑如众星拱月般装点着这幢大楼，站在餐厅的顶端望去，感觉世界都在脚下。顶层餐厅的神奇之处在于，从外面是完全看不到里面的，在里面看外面却一清二楚，果真是有钱人才能享受的世界。
许诺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耐心等待，服务生给他倒了一杯果汁和上了几盘点心，简称下午茶。服务生走后，许诺翻开菜单，菜单上只有菜品没有价格，想来也不便宜，还好不用他自己花钱。
半个多小时后李建国才慢悠悠地走进来，许诺赶忙站起来鞠躬，说了声“叔叔好”，李建国并没有理会，径直坐了下来。他拜了拜手，全部服务生退去，餐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空气中似乎充满了紧张与不安，许诺一直低着头，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他脑中幻想了李建国问他的无数个问题，也幻想了各种各样的回答，可有一个问题他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李建国非要他离开李哲，那他怎么办？
“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的电话的吗？”李建国问。
五个小时之前，许诺接到一个陌生来电，电话里的人说自己是李建国，李哲的父亲，想要找他谈谈，约定下午见面。许诺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来到餐厅，在告诉服务生自己是许诺后被带到了这里。许诺微微抬起头，眼神闪躲，不敢看向李建国，“您要想得到谁的号码，那是很容易的事情。”
“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聪明人聊天。”李建国脸上露出冷酷的微笑，拿起果汁为许诺倒了一杯，“那你应该也猜得出我为什么找你来这里。”
“嗯。”许诺闷闷地说一声，手指在桌下抓紧桌布。他总是这样，一紧张就会声音发抖，膝盖剧烈跳动，吓得说不出半个字。
“那请你离开他。”李建国显然是一副没有耐心的样子，速战速决是他常常采取的战术。
“对……对不起……我不能离开他。”
磕磕绊绊的声音中却是满满的拒绝，李建国冷哼一声，这世界还没有人拒绝过他。“我的儿子我知道，他是一个三心二意的人，他的兴趣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他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好玩，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离开你的。既然迟早都要分开，那还不如你主动离开他吧。”
“您……您不了解李哲。他看起来玩世不恭，心里却是最专一的人。他有时候很懒散，衣服不洗，地也不拖，可认真起来魅力无人能敌。他会做饭，有才能，他也能吃苦……”
“但你们不能在一起。”李建国打断了许诺的话，“你们在一起不现实！以后怎么办？不要孩子了吗？老了谁养你们？面子往哪儿搁？还做不做人了？”
李建国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许诺的肩膀越来越低，吓得瑟瑟发抖。“叔叔，现在科学技术这么发达，后代绝对不是问题……”
“够了！”李建国大喝一声，一掌拍在桌子上，杯子滚落。李建国捏起另一个杯子摔在地上，杯子应声化成了碎渣。李哲的脾气果然遗传了他父亲的，而李哲这方面却好的多，远不及李建国这么火爆。
“你要怎样才离开他？”李建国怒气冲冲地看着许诺。
“叔叔，对不起，我今生今世只爱李哲一个人……”
“啪”掌心再次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李建国站起来，“你们的关系也叫爱？荒唐！”
“叔叔，求您给我们一次机会，两个男生在一起并不是不现实的。只要有爱，只要互相喜欢，两个人就会长久地幸福下去。您所担心的都不会发生，我保证。就算是异性恋，如果爱的不够，那也会迟早分开的。我们经历了那么多，越来越珍惜彼此，叔叔，求求您……”
“别说了，不可能！”李建国的吼声打断了许诺的话。这是第一次，许诺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说出这么一段话，竟然没有一个字发抖，字字铿锵有力。可能就是因为爱的力量，为了李哲，许诺什么都愿意做。
许诺还在回忆刚才的触目惊心，却听到“噗通”一声，李建国竟然跪了下来，在碎渣上，双膝跪地。许诺吓得从凳子上坐在了地上，赶紧跪了下来，带着哭腔求李建国起来。
“求你，离开李哲。”李建国抛弃了所有尊严，他觉得他们在一起不现实，他们在一起只会毁了他儿子。一个父亲，为了儿子的前途，可以放下一切。他只想要儿子走正确的路，至于幸福不幸福，这种抽象的东西迟早会有，可路一旦走错了，可就无法回头了。
最后，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许诺沙哑这嗓子，艰难地说出四个字，“我答应您。”
第46章 只要你能和睦
6。08
接下来的好几个晚上，每天许诺都要和李哲亲密亲密。以前即使李哲寂寞难耐□□烧身，许诺也毫不动摇，坚持着三天一次的优良传统。许诺常说，年纪轻轻这么频繁，老了以后可怎么办呢？孔子说的好，少年不知精珍贵，老来望菊空流泪，适当才有益于身体健康夫夫关系和谐发展。李哲也只好宠溺地摸着他的头发，说孔子没说过这话，这话是许子说的，许子说的非常对，我得虚心请教，好好参悟其中高深的道理。
如今，许诺把传统，原则，底线统统抛去，夜夜笙歌，灯红酒绿。李哲最后没力气了，他照样可以骑在身上前后左右扭动腰肢，完全一副要把李哲榨干的节奏。李哲刚开始爽得嗷嗷叫，后来身体确实感觉被掏空，面对许诺这个豺狼虎豹，都开始两腿发软了。身下是李哲闭眼，额头冒汗，一副飘飘欲仙处在生死边缘的样子，上面是许诺坐着一会儿后仰，一会儿匍匐，嘴里啃完舌舔，嚷嚷着“欲求不满”。事后，李哲便会抱着许诺苦笑，“好想给自己的鸡儿放个假啊！”
许诺其实也不想这样，他也想给鸡儿放假，可一旦放假，就再也没机会上他这个班了。
夫夫的生活愈发进入正轨，白天一起上学，晚上结伴回家。月光清冷地照射下来，在无人的街道小巷，偷偷地牵手，情至深处，偷偷地接吻。遇上一点声音赶紧躲开，仔细一看原来是谁家的小猫打翻了路边的易拉罐。这时候两人便会相视一笑，互相嘲笑对方真怂。
越是这种惬意的小清新，许诺心里越是不好受。李哲恐怕已经是习惯了这样的小生活，自己提出分手的那一刻，他心里该多痛啊！曾经许下的诺言恐怕再也没机会一起完成，李哲答应的带着红宝石的金戒指可能以后要戴在别人手上了，他也无法和李哲养一只狗，上了年纪后两个人一起漫步在晨昏下的公园里……那些美好得如同画卷的想象，只能永远定格在幻想里了。
随着日子的一天天流逝，许诺与李建国约定好的最后期限还是来临了。毕业季是很多情侣分道扬镳的季节，普通人的爱情至少还能“向往事尽一杯酒，劝君从此天涯人”，而他们的却要用最残酷的方式收尾。
许诺将告别的地点选在了天台，李哲送他的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礼物就是在这里。他记得那天白雪皑皑，李哲穿着风衣，像英勇的骑士将快要冻僵了的他抱在怀里，两个人在阳台上望着人们在雪地里留下脚印，之后脚印又被大雪覆盖，而最后他们两个则变成了融为一体的大雪人。那天的大雪可能也预示了他们最后的结局吧，壮烈又凄惨，只能以凛冽告终。
“原来你在这儿呀？有什么话非得在阳台说啊？这太阳这么毒，把你晒坏了怎么办？”
李哲终于来了，他走过来想要捏捏许诺的脸，却听到许诺说，“我们分手吧”。
毫无征兆的一句话，触不及防到让李哲手足无措。李哲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看着许诺，许诺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眼神看着脚下，脸上一片阴郁，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李哲转而拉起许诺的手，温柔地说：“怎么啦？就因为昨晚第七次的时候我心不在焉，你就要把我抛弃了？这可不行，咱们现在就回家，我把昨晚的第七次给你双倍赔偿好不好？要不三倍？四倍？”
平时的话，许诺肯定笑了，接着肯定以呛死人不偿命的话反击，可这次他却一直低着头，脸上仍旧是阴云密布。这可把李哲急坏了，他着急得摸了摸许诺的头，没发烧呀，那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我给你出气！”
许诺一把甩开李哲的手，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他依旧低着头，他不敢看李哲的眼睛，他怕他会动摇。“我说我们分手吧，我受够你了，我已经对你厌烦了，我不喜欢你了，我们分手了。”
“我不同意！”李哲吼了一句，接着又牵起许诺的手，温柔地说：“乖，别闹了，有什么话咱以后再说，咱们先回家吧。”
许诺心里的大山崩塌了。我也想跟你回家啊，我也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啊，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你还有父亲，有母亲，你还要继承家业，你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做，你以后的人生不能有我，我不能成为你的绊脚石，我不能这么自私！李哲，求你别说了，放过我吧，成全我，也成全你。许诺再次甩开李哲的手，声音提高了几度，可听起来仍是弱弱的，甚至带有了哭腔，“分手只要有一个人愿意就行了，你不同意没有用的。我们分手吧，再也不要相见了。”
李哲听着字字扎心。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我们感情一直很好，我们为什么要分手？你说你已经厌烦我了，受够我了，为什么昨夜还要一次又一次？是分手炮吗？我不信，你许诺明明是爱我的，你明明是有苦衷的，你为什么不说？我们多少艰难都挺过来了，以后有再大的事情都约定一起度过，曾经的誓言你忘了吗？为什么要独自承受。
李哲紧紧捧着许诺的脸，亲了上去，刚开始许诺回应着，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回应，一旦回应就再也分不开了。于是许诺开始挣扎，开始反抗，开始挣脱，一巴掌打在了李哲的脸上。耳光响亮，两个人都懵了，接着心开始滴血，从心底的难受开始蔓延至全身，同时在两个人身上发酵。
李哲脸上火辣辣的疼，他第一次知道心碎是什么滋味。可能是真的不爱了吧，否则他怎么会用这么大的力气挣脱。可他还是下意识地看了看许诺的手，通红通红的，他不忍心，握起许诺的手腕，声音依旧温柔，“手都红了，打疼了吧？”
这一问更是让许诺内心无比煎熬。我知道你爱我，一点都不比我爱你爱的少，甚至比我爱你还爱得多得多，可是求求你，别再对我温柔了，就算你打我骂我踢我，也比对我这么好让我心里更好受啊。许诺抽回手，低着头，尽量不让眼眶里的眼泪落下。视线早已模糊，许诺沙哑着声音说：“不管你事，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这是什么。”李哲抓住许诺的手臂，声音很大，情绪强烈，没有任何一刻比此时情绪激动了，激动到忘了呵护许诺，以至于抓着许诺的手特别用力。“戒指，我们的戒指还带在你手上，你还爱我的，不是吗？”
李哲你好狠，为何要发现我手上还戴着戒指，刚才就离开不好吗？至少我还可以看着戒指留个念想，你把我最后的一点念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