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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得。倒是宫云清这么说一不二地任凭汤悦做这种事，让陈亮很是惊讶。
处理完伤口，汤悦就闭上眼往沙发上一躺，一幅跟全世界都没有任何瓜葛的模样。
今天的约，一切都是按照计划来的，宫云清的人把小张安插的人全部揪出来控制住之后，汤悦就动手了，虽然免不了也挨了几拳头，但毕竟总体上他占上风。把人揍了个鼻青脸肿之后，他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零钱，甩到那人脸上，说，“这些钱够给你下葬了吧。”
那纸币飘下来落在地板上，很快就被血浸湿了。
——
宫云清推门进来的时候，汤悦还是在沙发上躺着，只是看不出来是不是睡着了。
陈亮倒是在一旁坐着，看到来人，礼貌地起身打了招呼，正待要坐下，宫云清却示意他出去。陈亮睁大了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正要开口，宫云清的保镖却已经上前来，毫不含糊地把他推了出去。
宫云清站在沙发旁边，手插口袋低眼看着汤悦。
就这么看了一会儿，汤悦睁开了眼，一开口就语气不善，“有毛病啊你，看什么看？”看样子他刚才确实是睡着了，说话的声音还有些哑哑的质感，明明不是什么好话，听起来却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就在今天中午之前，汤悦对宫云清怀着的还是一种愤恨的心情，原因无他，自然是因为这人轻描淡写地质疑了他某些方面的能力，然而，此刻这种心情却变了。他笃定，昨天晚上自己没有发生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毕竟静下心一想，自己的下半身，没有任何的不适。
而且，虽说陈亮说过，宫云清不是什么好人，但在这种紧要关头，这人二话不说就把人借给他，却让他平白无故生出一种莫名的欣赏。
宫云清坐在旁边一个单人沙发上，点了支烟，“…昨晚的事，还是一点都没想起来？”
一提这个，汤悦就忽然反应过来一般，脸色登时变了，冷冷地哼了一声，“你这是彻头彻尾的诋毁！”顿了顿，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他，“你觉得，我像是被压的那个？”语气里满满都是挑衅和得意。
宫云清也不说话，只以一种带着莫名笑意的眼神看着他。
被这眼神盯着，汤悦心里越来越虚，到了一个临界点，那火苗蹭地就燃烧起来，他顺手拿了杯酒，坐到宫云清的沙发扶手上，低眼看着那人，眼眸里波光流转，“…要不然…我清醒的时候，咱们试试？”
宫云清盯着眼前这个刚才还如炸毛的猫一般，转瞬间却换了副面孔的人，不动声色，只压下他的手腕，就着他的手喝了那杯酒，期间一直盯着他的脸。
汤悦舔了舔唇，记起了两人之前的那个吻。他低下头，预备亲上去，宫云清却按住了他的肩膀。
汤悦不高兴了，这是玩得哪一出！下了床一拍两散呗，“…玩儿不起啊？”
宫云清把烟摁熄在烟灰缸里，“待会儿还有个约。”
汤悦啧了一声，“你倒是真忙。”
宫云清看了看表，起身道，“我该走了。”
汤悦跟在他后面走到门口，待宫云清要开门出去，他却诶了一声，揪着他的领带凑过去，“等一下。”说着嘴唇就贴了上去，不算是一个吻，只咬了他一下，旋即离开，眼睛里满满都是恶作剧似的调皮，“…亲一下都不给，你这人。”
宫云清周身的气氛浓重起来，眼眸里有一些莫名的情绪在翻涌。就在汤悦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他却扣住他的后脑勺，舔了舔他的耳朵，低笑着道，“改天，让你亲个够。”
那潮湿的气息喷洒在耳朵周围，汤悦忍不住有些颤抖，还没待发作，那人却已经开门出去了。
第9章
国庆黄金档的那部电影正式开拍了，开机仪式那天，所有的大牌都出场了，记者会现场很热闹。
理所当然，汤悦并不在出席名单里面，他和其他一干配角直接去了拍摄场地。
这部电影是古装喜剧片，名叫《我有你没有》。
拍摄场地人也很多，工作人员忙着布置场地，有的演员已经在化妆了。古色古香的宅邸，一干人等都忙碌地进进出出，主宅的回廊拐角处放着一把躺椅，汤悦歪在上面，脸上盖着一顶帽子。
回廊前有一株高大的合欢树，现在是六月中旬，正值合欢花肆意的时候。
午后细碎的阳光从树枝间隙照到地面上来，空气弥漫着浓郁的香气。
所有人都忙碌着，几米开外的汤悦像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般。他就那么躺着，没有人上前去打扰他，甚至，也许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直到记者会结束，电影的主角们在一干助理和工作人员的簇拥下向这边涌过来，周围才变得更加嘈杂了。
汤悦本来半梦半醒，这个时候便被彻底吵醒了，他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起身，只把身体蜷缩了起来。
呼啦啦一群人，来了又去。
周围稍稍安静了一些，汤悦的眉头也舒展了一点，正待要重新睡着，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停在他的躺椅面前。
“…小悦？”
汤悦听到了，但是没有动。
沈嘉彦俯身掀开盖在他脸上的帽子。
汤悦不得不睁开眼，有阳光直直洒在脸上，他蹙起眉头，抬起手遮在额头上，有些无奈，老老实实地，“…学长…”
似是阳光有点刺眼，沈嘉彦也微微眯起眼，看着他，“怎么不去化妆？”
汤悦把帽子戴在头上，“我的戏在晚上。”他穿着简单的白T，帽子这么一扣，倒显出几分少年的纯净感，平日里那种傲慢的冷漠感也似是隐去了。
沈嘉彦点点头，“我也有晚上的戏份。”
汤悦不知道说些什么，别开眼看向别处。
不远处有人在喊沈嘉彦过去，他说了声，就来了。又转过头来对汤悦说道，“晚上结束之后跟我喝一杯吧，有点儿事儿跟你聊聊。”
汤悦不想去，然而一时间想不出理由来拒绝，沈嘉彦盖棺定论，“好了，就这么说定了。”说完转身就走。
这部戏大牌多，互相之间却都心照不宣地不招惹，所以片场倒是很清净。
汤悦也是刚刚才有了点知名度，相对于这些大牌来讲，他新闻度不高，所以也没有什么记者或者狗仔来烦他，正好顺了他的意。
拍摄期间也没出什么事。
他那张脸，即使是在这娱乐圈里面，也是相当出挑的，可他打一开始走的就不是偶像路线，演技实力也在出道之初就得到了认可，所以那些前辈和他搭过戏之后也都多多少少表现出一点欣赏和赞许。
脱掉笨重的古装戏服，卸了妆。陈亮道，“明天你的戏还是在晚上，今天是回家去，还是在这附近酒店和剧组一起住？”
这片场是在北京的郊区，离住处也就不到一个半小时车程。
汤悦又把帽子扣上，说，“回家。”
绕出宅邸庭院大门，才发现沈嘉彦已经靠在保姆车上等着了。
汤悦心下一沉。
陈亮也停下脚步，“…沈大影帝又找你？”
汤悦无奈地点头，“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和他有点事聊。”
陈亮知道沈嘉彦是汤悦的学长。自汤悦出道以来，沈嘉彦对汤悦的照顾，陈亮也都看在眼里。现在这世道，无论是朋友还是恋人，能遇上真心的都实属不易。陈亮老早就劝过汤悦，要和沈嘉彦走的近一点，撇开别的不说，以沈嘉彦的手段和人脉，和他结交，总不至于有什么坏处。
奈何汤悦总是皱着眉头，一幅不耐烦的模样，久而久之，陈亮也就不说什么了。
天色渐渐暗了，道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多，两边的霓虹闪烁起来。
沈嘉彦开着他惯常开的那辆低调的白色宝马，汤悦在副驾驶坐着，一幅百无聊赖的样子。
“想听点什么？”
“…不要太吵就行。”汤悦没有看他，说道。
公交站牌前面等车的人群从窗外一闪而过。
等红灯的间隙，沈嘉彦偏过头来看他，“我看你没怎么吃晚饭？”
其实剧组的盒饭质量还是不错的，毕竟上到投资方制片公司下到导演和演员都是数一数二的大牌，可汤悦硬是提不上来胃口，总觉得里面有一股怪味，皱着眉头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没想到沈嘉彦连这些都注意到了。
汤悦挤出一个不像笑脸的笑脸，“…没胃口。”
沈嘉彦哦了声，汤悦本以为这话题算是翻篇了，可沈嘉彦却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是我，让厨师先做点粥，鲜一点儿，不要太腻。”
挂断之后才注意到汤悦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沈嘉彦挑起眉毛，“怎么了？”
汤悦眼眸里显出平日那种带着点冷漠的调笑，“…我说学长…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本是个调笑，沈嘉彦却没有笑，红灯变绿，他发动了车子，走出一段距离，才淡淡地说，“…要是喜欢你，你是不是也要跟我上床？”
汤悦的眸色瞬间冷了。
沈嘉彦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总是乱搞，对你身体也不好。”
汤悦的脸色变得很差，他不说话，心里非常地堵。
这么些年，他一直都是这么过下去的，他也没觉得哪里不好，坦白讲，他最怕的，就是沈嘉彦这种，拿出一幅人间处处有真情的面孔，说他这样不好那样不好，让他改邪归正。
沈嘉彦又偏头看他，脸色是一派身为长者的语重心长，“知道你不爱听，我也只说这一次。”
沈嘉彦带他去了一间酒吧，只不过这地方不似他以前总去的那种那么嘈杂。两人找了个半封闭的包间，刚一落座，粥就端上来了。
沈嘉彦往沙发上一靠，“你先吃。”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汤悦不吃也交不了差，只得胡乱吃了几口。
完了把碗往前一推，“…有什么事儿跟我说？”
沈嘉彦点了支烟，“你换公司了？
因为吃了东西，汤悦的嘴唇变得有些红，他招侍者过来，要了些酒，这才道，“恩，不是什么大事。”
“梁瑞最近没有去烦你了？”
汤悦眉头蹙了蹙，“都过去了，别跟我提这个了。”
沈嘉彦隔着烟雾眯眼看着他。
汤悦自顾自地倒酒喝，还时不时往外瞥上一眼。沈嘉彦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发现他看的都是同一个类型的男孩，中等身高，偏瘦，脸上的少年感还没有褪干净。
沈嘉彦觉得很有趣。
两人也没有聊什么天，只纯粹地喝酒。今天沈嘉彦找汤悦出来，说是有事要聊，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只是他心理稍稍有些放心不下。
说起来，很早之前在学校里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汤悦了，也许是因为汤悦与众不同的气质，也许是因为汤悦出色的专业水准。
他本不是那种会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批判别人的生活方式的人，然而逐渐接触下来，发现汤悦是这样一个混蛋性子，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就成了这样一个角色。
两人只在酒吧待了一个小时，便回家了，沈嘉彦明儿上午还有一场戏。
汤悦本要自己叫车回家，然而沈嘉彦执意要送，他也无意在这种事情上面争执，也就依了。
车刚开到高架上，他就睡着了，在副驾驶，歪着脑袋。
到了小区外面，沈嘉彦把车子停下，汤悦还是没有醒。他也没有叫醒他，从后座拿了本书来看。
不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