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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你生日啊,想好要许什么愿望了吗?”傅意浓头上戴着一个小彩纸帽,脸上还画了几道鲜艳的颜色。他双手交叉放在下巴下,蛋糕上的蜡烛烛火照耀在傅意浓的脸上,渲染出暖黄色的暧昧。
陆临夏盯了傅意浓一会,才笑着说:“我的愿望是希望你陪我一辈子。”
傅意浓眼睛微微瞪大,然后脸微红,声音里带着几分恼怒,“油嘴滑舌。”
陆临夏摸住对方的手,“我认真的。”
傅意浓把手抽了回去,“一辈子这么长,指不定我后面喜欢上别人了。”
陆临夏回答得很笃定,“不会的。”
傅意浓跟陆临夏大眼瞪小眼一会,他没有反驳,而是说:“那你呢?”
“我啊,我会爱你一辈子。”陆临夏微微一笑。
傅意浓没有笑,而是表情严肃,“记住你说的,要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
陆临夏被人抬到床上的时候,意识模模糊糊的,他伸手想抓住什么,最终只能抓到虚无的空气。
“临夏,你清醒点,临夏。”
陆临夏眼泪盈眶,他终于发现自己已经错了太久。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那他一定不会再松开傅意浓的手,可是人生不能重来。
第26章
陆临夏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陆家大哥整个人仿佛老了许多。他坐在陆临夏的床边,声音低沉,“我不拦着你和他,你爱怎么就怎么吧。”
陆临夏沉默地看着陆家大哥许久才说:“谢谢大哥。”
陆家大哥手在膝盖上一撑,从凳子上站起来,“我要回去了,公司的事情还很多。”
他一直不愿意相信自己弟弟是个同性恋,父亲离世之后,他开始怨愤,但是碍于陆临夏的原因,他并没有做出什么事情,当发现安娜喜欢上傅意浓,他是纵容的,也许终于更胜于在乎自己这个弟弟,所以才会由着安娜接近傅意浓。
陆家大哥想,这个世界怎么会有纯粹的爱情,傅意浓遇上年轻美貌的安娜,总会碰撞出什么的。知道安娜怀孕,他虽然第一时间怀疑是傅意浓,但是后面也发现了不对劲,可是他想让这个误会成真,他终是希望陆临夏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娶亲生子,可是他低估了一些事情。
“大哥,路上小心。”
陆家大哥在拧开门手把的时候,听到陆临夏这句话,他脚步顿了下,才缓慢地说:“有时间就回家吧。”
陆家大哥一走,陆临夏就把手上的输液管给扯掉了,他抿紧唇穿着宽大的病服,出了病房。他不能倒下去,还有很多事情还要做。
他询问了傅意浓的病房号还有傅意浓的主治医生,有人认出了陆临夏就是当晚送傅意浓来院的人,对陆临夏印象很深的原因,除了他的长相之外,就是陆临夏突然在手术区外晕倒了。
傅意浓的主治医生对陆临夏说:“病人得的是慢性肾衰竭,因为他这个已经很严重了,到了终末期,所以只能进行肾移植了,在找到合适的肾源之前,只能进行一些药物治疗和透析,但是这两种对病人来说,都只是暂缓肾功能减退,保护残存肾功能。”
陆临夏脸一下子就白了,他过了许久,才说:“只能肾移植?那我的肾可以吗?”
“这个,常理来说,直系亲属的肾移植的匹配程度最高,产生的排异反应也最少,病人有什么亲人吗?”主治医生说。
陆临夏垂下了眼,张了张口,声音有些嘶哑,“他只有一个弟弟。”
“那我建议将他弟弟带过来进行一个肾匹配测验,当然这个是要本人同意才行。”
陆临夏说:“那能先给我做个测验吗?也许我就能行。”他微仰着脸,眼底沉淀着无法看清的情绪。
陆临夏去看望傅意浓的时候,先在病房门口站了很久,才走进那间病房。他看到病房的白色病床上躺着一个人。傅意浓经过一个晚上的抢救加二十四小时重症监控,刚刚才从重症监控室转移到VIP病房。
陆临夏走到病床的旁边,病床上的人紧闭着双眼,露在外面的右手吊着点滴,液体从输液瓶顺着输液管输入那只苍白无力的手。他伸出手轻轻碰触了下傅意浓的指尖,陆临夏的眼神极其哀伤,像是濒死动物最后的眼神。
“浓浓,对不起。”陆临夏的手转移到床上人的脸上,那张脸没有一点血色,唇色苍白,那张永远鲜活永远浓墨重彩的一张脸仿佛成了记忆里。
“我会治好你的,你一定会健康地继续过完后面的几十年。”
陆临夏弯下腰,轻轻在傅意浓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他闭上了眼睛,空气似乎都凝固不动了。
冬日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高大的树上驻扎着没有主人的鸟窝,屋子里是宁静的,静悄悄的,只是后来被压抑的啜泣声打破了。
***
阿裴过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了陆临夏坐在病房外的长廊上,他先是疾步走过去,“人情况怎么样?”说话间,他往病房里看,可是窗帘拉得很紧,门也紧闭,什么都看不到。
陆临夏把情况告诉了阿裴,阿裴整个人都傻住了,许久之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会这样?”他抬起手,用手背放在唇边,眼底情绪太过复杂。
“我已经派人去找浓浓的弟弟,我的肾匹配不上。”陆临夏倒看上去还挺冷静,“你那么的情况呢?”
“那晚只有一两家媒体拍到了,已经压下去了,暂时没有新闻流露出去,你家大哥帮了点忙。”阿裴没忍住,伸手往口袋里摸了摸,摸到烟盒的边缘时候,又停住了,“我现在能去看下他吗?”
陆临夏点了下头,“之前才睡了一觉,现在应该醒了。”
阿裴也不跟陆临夏多言了,翘了翘门,没有听到的回应,他也拧开门手把,直接走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傅意浓穿着白蓝条纹的宽大病服坐在床上,被子被他踢到床脚,他在拼一个拼图,由于左手还在输液,所以他用一只手在玩。傅意浓今日的气色倒还好,只是脸上的神情很严肃,他听到门口的动静,微微一抬眼,看清来人,就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阿裴,你过来了,随便坐。”
阿裴走的步子很慢,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傅意浓偏着头看他,见阿裴这样子,没忍住笑出来,“干嘛如临大敌的样子,很好笑啊,我是什么危险的生物吗?”他的话音刚落,就被大力地抱住了。
阿裴力气很大,几乎要把傅意浓嵌入他的怀里,他没有说话,而是一味地沉默。
傅意浓被抱住了,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挣扎不开,很无奈地说:“你把我辛苦拼的拼图都弄散了,还有,我的手还在输液呢!”
阿裴,“……”
等阿裴松开傅意浓,抽了一把凳子坐在上面,一言不发静静盯着对方。
傅意浓倒很自在,继续拼他的拼图,“别哭丧着脸,给爷笑一个。”
阿裴自然没笑。
傅意浓耗费了一个多小时才把整个拼图拼好,拼好的瞬间,他先是兴奋地把床头柜的手机摸过来,对着拼图拍了一张。这个拼图是拜托一个年轻小护士买的,那个护士一看见是傅意浓,就已经晕头转向,立刻帮他买来,拼图是一张树林小屋。
他拍完之后,就说:“我要发微博炫耀。”说完,他顿了下,“哦,不能发,万一被人认出背景是医院就惨了。”
傅意浓有几分索然无味把手机丢到床头柜上,再把拼图一次性毁掉,重新装到盒子里。他做这一切,阿裴都从始到终就看着,等傅意浓终于扯过被子盖住自己,躺了下去,还转了身背对阿裴,阿裴才出声。
“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傅意浓没吭声,唇抿得紧紧的。
阿裴说:“我前段时间发现你有些不对劲,原以为是陆临夏的问题,现在看来不是。”
“你别说了。”傅意浓眼睛睁得很大,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墙壁。
“傅意浓,你有心吗?你长了心吗?还是你的那颗心只给了陆临夏?因为他不要你,你也不准备活下去了是吗?”阿裴眼角发红。
“不是的,我想活下去。”傅意浓转回了身,他的眼神注视在阿裴的脸上,“可是这个病治不好的,所有人都知道等一个合适的肾源有多难,有些人等了几年都等不了,可是我最多只能活半年多。”他的眼神有些放空,“我本来准备金角奖之后告诉你的,我想请个长假出去走走,我可是列了五十个愿望清单,只不过没想到我的病情恶化得那么快。”
“对不起啊,阿裴,我真的要死了,你不要难过,你跟嫂子好好过日子,我给你留了一笔钱。你要是闲的无聊,就找个听话的新人带吧。”傅意浓注意到对方的神情,只能故作轻松地说,“好吧,也许不会死,上帝也许会怜惜怜惜我。”
阿裴偏开脸,许久之后,他才站起来,“不会的,会找到合适的肾源的。”他没有再看傅意浓,而是直接离开了病房。
阿裴一出病房,就看到陆临夏抬起头看着他。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又仿佛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当晚,陆临夏刚走进傅意浓的病房,就听到一句滚。
傅意浓坐在床上,眼神很冷地看着陆临夏。
陆临夏还握在门把手的手顿了下,才对傅意浓笑了下,“你今天还没洗澡,我帮你吧。”
“不用了,陆先生还是早日回去吧。”傅意浓转开脸,对旁边的阿裴说,“阿裴,你今天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阿裴看了眼陆临夏,才缓慢地点了下头,“你明早想吃什么?”
等阿裴离开之后,陆临夏还站在门口。傅意浓见人并不愿意滚,就直接下床,他从柜子里拿了衣服,就到浴室里洗澡,他洗完出来,发现陆临夏人还没走。
傅意浓脸色差了几分,三下五除二爬上床,正准备睡觉,就听到陆临夏说:“浓浓,你的头发还没干。”
傅意浓没理他,陆临夏盯着对方的背影看了一会,直接去拿了吹风机和毛巾,刚接近床边,就听到傅意浓的声音。
“请你离我远一点。”
陆临夏的脚步顿住了,像是妥协般,“那你自己把头发吹干。”
傅意浓没动,陆临夏就把后面一句话说了,“那我就帮你吹。”
傅意浓最后还是自己吹了头发,枕头也在陆临夏的注视下换了,不过他一换好,便嗯了呼唤铃,对着进来的护士说:“麻烦你把这个先生请出去,他打扰我休息了。”
***
阿裴一大清早来到医院,见到陆临夏的时候吓了一跳,他头一回对这个男人生出几分同情,“你怎么睡在这?”
陆临夏身上盖着一床薄毯子,就睡在傅意浓的病房外的长椅上,被阿裴叫醒之后,他的眼珠子很迟缓地转了下,才从长椅上坐起来,“没什么。”
“你去梳洗下吧。”阿裴说完就提着早餐踏进了傅意浓的病房。
陆临夏眼神直勾勾往门后看,似乎就能看清里面的情况。傅意浓现在排斥见到的人只有他。
陆临夏见阿裴来了,便离开医院,他回酒店洗澡换衣服吃了东西才去了医院,刚到了傅意浓的病房门口,见病房门口大开,陆临夏在原地愣了会,突然转身冲到护士站。
“那个808病房的病人呢?”陆临夏手在不自觉轻颤。
在护士站的只有一个年轻护士,而且这个护士是实习护士,今天才换到这个科,被陆临夏突然一问,完全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