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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现场旁听。”岑景说。
孙有得竟然同意了？柯冉感到惊讶。
但是想想也明白了，一审的结果给所有人的心里扔了一块重重的石头，能够多见一面的话，还是多看一眼吧。
岑景补充道：“老人家在现场情绪就已经崩溃了，其他人看上去也不怎么好。”
柯冉理解，任谁都会接受不了的。
想起孙有得的母亲和兄弟们，他突然对着岑景急切地问道：“你没有事儿吧？”
“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从接这个案子开始我就有了，况且接下来还有一堆工作需要推进，我没时间感怀。”岑景看着他说。
“不是的。”柯冉慌忙摇头，“我是说你人身没什么事情吧？”
人身？还是自己听岔了，柯冉说的是人生？
但是不管哪一个，都很奇怪啊。
岑景疑惑道：“什么人身？”
“就是他的兄弟啊……孙有得的兄弟们看上去都很……”
柯冉说着，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竟然以这样的恶意揣度他人，但是在涉及岑景的事情上，他又不可避免地又会觉得担心。
岑景这才明白过来，“不会，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对律师有怨言。”
那就好，柯冉放下心来。
“接下来就是看复核了？”他问。
“嗯。”岑景点头。
“加油吧，万一呢。”柯冉劝慰。
“你确定你是在安慰我？”岑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万一’？”
“呃。”柯冉说出口就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在没有撤回功能的现实生活中他只能对着岑景尴尬笑。
“那我先回去了？”柯冉摸摸鼻子，说。
“行。”岑景也不再留他，“以后也欢迎多来这边玩玩。”
柯冉觉得岑景似乎是在嘲讽他。
他不回话，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对了，我和吴航非。”
岑景突然开口，又顿住了柯冉的步子。
他说：“我们就是上下级关系，单纯的，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柯冉没有回头，往前走了一步。
岑景又说：“巧克力。”
柯冉再次顿住。
“是别人婚礼送的喜糖，我把包装盒扔掉了。”
柯冉再没有任何疑问，大跨步离开。
可以确定啦，岑景这就是在嘲讽他！
不过柯冉竟然觉得除了当时的尴尬之外，竟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回家之后回想起来反而觉得还有点。。。。。。雀跃？
这不是得了怪病，这不是得了怪病，这不是得了怪病。
柯冉在心里安慰自己。
岑景会同他解释，即使是不明显的，即使是故作嘲讽的，也是看重他的表现。
也是，岑景都主动表达了。
纠结着不愿意跨出步子的就剩柯冉。
但是他还在恬不知耻地享受着岑景对自己的喜欢。
“对啊你就是还喜欢他啊！”原元在视频通话里对着柯冉怒吼道。
“但是岑景……”柯冉犹豫着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岑景也喜欢你！”原元截断他的话，“复合吧你们，也别去祸害别人了。”
说道这里，原元再次疑惑了，“所以说你俩到底为什么要分手啊！”
“我没事找事干。”柯冉承认错误承认得特别诚恳。
“后悔了吧？”
“后悔。”
“那你还不去复合！”原元都想跨过屏幕去给柯冉一个嘴巴子了。
柯冉嗯嗯啊啊一通。
原元叹口气，正经了语气问道：“到底是什么让你不放心？不要自我检讨，你就说岑景。”
他直直地盯着屏幕对面的柯冉，说：“岑景肯定有让你觉得不满意的地方，你才会那么作，我们不管这个不满意是不是应该的，至少你要坦白地说出来。”
柯冉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觉得不安。一开始我就被岑景的沉稳冷静吸引，但是时间越久，我越是因为他的这个特质而觉得不安。在这段感情里，我觉得我看不见岑景的情绪了。”
“沉稳，不好吗？”原元问。
“是好的，所以我才觉得自己过分。”柯冉说，“但是不管我是什么样的情绪，他都那么冷静。”
柯冉说完，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
原元似乎能够理解他一些，“你是想要看到原本很沉稳的他为了你，情绪波动很大的样子？”
柯冉没有否认。
“柯冉，到底是什么影响到了你？”原元疑惑地问，“平静就是不爱你了？一定要看到一个人为你打破常规才是爱你才是在乎你？”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当时脑子一热。”柯冉泄气道。
“现在不肯和好又是为什么呢？”
“我还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我怕万一又伤害到岑景呢。”
“倒是算你有点良心。”原元说。
柯冉重重地叹了口气。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人就不是会允许自己打破常规的呢？或许在他们心里，在更多的时候，不因为你的愤怒而愤怒，不因为你的失望而失望，不因为你的沮丧而沮丧，始终保持冷静，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你呢？”
柯冉沉默了。
原元这样一说，他似乎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走出山中来看看庐山的那条小径。
这时，旁边的一个声音突然插话道：“那个，两位，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路青于的脸突然出现在画面中，并且任凭原元怎么使力也推不开。
柯冉先是一惊，随即又平静了，他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
在自己和原元对话的时候，路青于总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出现。
原元瞪着路青于，“你干嘛，一边去好吗。”
路青于看似安抚实际暴力地往他嘴里塞进去一颗超大的金橘，“等一下，我想和柯冉说两句。”
柯冉挑眉，“和我？”
“嗯。”原元不折腾了，路青于这才转过身来对着柯冉道：“先声明，我不是有意偷听的，我来送水果的时候刚好碰上你俩这关键的一段。”
柯冉点头，他也不在意。
“柯冉你是觉得你看不到岑景的情绪？你觉得他太稳定了，没有起伏，觉得自己在他心中不够重要，没有安全感和存在感了？”
作为一个没有很密切交往的朋友，用严肃语气说出这句话的路青于显得有些不留情面。
不过柯冉和原元都能够理解他，路青于和岑景的关系那么好，知道柯冉那样折腾岑景之后要大大方方地生气都不为过。
“也不是，我从来没有因为这个觉得我在他心中不够重要。”柯冉说。
“但是还是没有安全感和存在感是吧？”路青于问。
柯冉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路青于叹口气说道：“你看不到他的情绪，你到底有没有去看呢？”
他颇为无奈地看着柯冉，眼神中有些怪罪，“你为什么不觉得是你忽视了他的情绪呢？要知道不是每一个人的情绪都是夸张地表达出来的。”
说完他调剂气氛般，说道：“像我这样。”
这句话说到了柯冉心中的死穴上。
他最近也开始认真思考，在恋爱中，自己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去仔细留意。
反而是分手之后，当那个人不再属于他之后，他开始留意细节。
“不是大吼大叫才是愤怒，也不是撕心裂肺才叫难过。”
路青于又是一颗□□扔下来，“你他不够爱你……还是你不够关心他？”
眼看着柯冉已经双目无神完全呆滞了，原元有点不忍心了，向路青于挥挥手示意他快走开。
路青于示意他稍安勿躁，“最后一句话。”他小声地对着原元说。
原元怀疑地看着他，你把柯冉逼疯了岑景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路青于吃下一颗金橘，拍拍他的头，安心啦。
“柯冉。”路青于把对面柯冉的魂叫了回来。
一直到柯冉的眼中有了焦距，并且确认柯冉正认真地看着自己，他才开口，“你始终想要打破岑景保持多年的平静，似乎只有打破了之后你才能感受到岑景内心对你的炽热。可是你忘记了，那些在岑景的冰面之下的流动的从来都不是他递给你的杯子中的温饮，那些水更刺骨。那么这杯温饮，到底是怎么来的？”
是岑景为你捂热的。
而你却怀疑那是他凉置后才肯给你的热血。
柯冉一直都知道自己做错了，而今晚路青于终于通过三两句话告诉他，他为什么做错了。
或许每个人在爱情中的样子都是不一样的，他却轻易定义了岑景。
诚然，成熟的人不一定能够成熟地谈恋爱，但是成熟的人却能够尽力护这段恋爱一份周全。
而他这个不成熟的人，想方设法地想要破坏这段感情。
最终他成功了。
因为成熟的人会退让。
窗外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想了半晚上，放空了半晚上的柯冉这时才陷入睡眠。
第80章 犹豫
之后工作中的柯冉却没有再像从前那样动不动就往岑景团队的办公区域跑了，当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问题所在时，所有的主动却又都变得更加需要勇气。
曾经的柯冉以为他明白过来之后会直接去牵起岑景的手的。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还是会犹豫，更甚者无法沉着思考。迷茫时认为都爱着的，现在却又怕对方不爱了。
他之前以为自己要分手的原因是怀疑岑景不爱自己了，此时终于明白，那只是披上了“怀疑”外衣的“害怕”，他是怕岑景不爱自己了。
不管是依然要分手的当初，还是犹豫着不肯跨出下一步的现在。
而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柯冉竟然觉得自己放松了些，至少心里压着自己的，那块名叫“你竟然怀疑岑景对你的感情”的石头被他彻底击碎了。
当你越没有做好碰见某个人的准备时，你碰见他的几率越大。
——柯·曾经的恋爱中的人·恋爱中的人都是哲学家·冉这样说道。
带着装订好的几大本材料匆匆准备着要往投标单位赶却由于突如其来的大雨天气一直约不到车只能在事务所楼下焦急等待的柯冉，看到一辆熟悉的车从自己面前驶过，还带起了地上的积水。
看着自己湿了一大半的西装裤，柯冉这一秒突然丧失了生存的信心。
那辆车立即靠到路边，柯冉面无表情地盯着驾驶座的门。
无数电影中相爱相杀的场面在他脑海中轮番放映。
他终于感受到路青于那晚所说的岑景刺骨的冰水溅自己一身的感觉了。
还是路哥说的对，我为什么放着温水不要，当初的自己真是太傻逼了，柯冉在心中自我检讨道。
眼神还是锁定驾驶座，恶狠狠的。
驾驶座的门打开了，柯冉迅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使自己看上去更凶狠。
一条腿伸出来了，表情保持住。
不过岑景什么时候穿棕色的皮鞋了？岑景不是一直都只穿黑色的皮鞋吗？
直到那个人带着车上的抽纸朝着自己跑过来的时候，柯冉才发现那是吴航非。
压下心头那一点莫名其妙的不爽，柯冉出于礼貌还是迎了上去。
“不好意思。”吴航非还没有来得及打招呼就这样说。
“没事。”柯冉没有过分到对着新人发脾气。
当然如果是对着岑景，他也不会真的生气，只是装装样子。
装装他和岑景都心知肚明的样子，倒也是种情趣，尽管在现在看来这种情绪有些不合时宜。
另外一边，岑景也一只手打着一把伞一只手拿着一把伞朝这边走来了。
吴航非还在道歉，“你之前还帮了我，我今天这样不小心，真的很抱歉。”
明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柯冉却能够感受到他的诚恳。
果然是个看上去不像是个老实人的老实人啊，柯冉想到叶飒对吴航非的评价。
“真的没关系。”柯冉对着他礼貌地笑笑，伸手掸了掸裤腿，看到岑景收伞走到办公楼的屋檐下，他对岑景点点头。
看到柯冉这个动作吴航非才反应过来，急忙抽出纸就要去帮柯冉擦裤子上溅的水。
柯冉没想到他还会自己动手，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不用……”
还没等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