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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克斯，我可怜的孩子，父亲会为你讨回公道的……”男人站直了身体，从裤子的口袋中摸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上面的人脸，不断低声呢喃着。
蓦地，他的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
“你所说的公道，就是刻意忽视卢克斯对亨利的强｜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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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梅森绑架林郁的地方，五年前是一座化学试剂厂，梅森以前送货来过这里。”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从黄沙漫天的泥路上驶过来，稳稳地停在了建筑楼下。
一直冷着脸的艾伦抓住了手中的拐杖，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叫你的人把声音给关了。”冷冷吩咐了一声，艾伦向破旧欲塌的建筑中走去。
没走几步，他的胳膊就被身后的人给抓住了，查尔斯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特警队很快就到，到时候我来跟他谈判就行，你进去太危险了。”
艾伦只是低垂着眉眼，朝身后歪了歪头，单薄的嘴唇轻轻开合，用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说道：“这是我和梅森之间的事情，你的职责，就是保障林郁的安全而已，记住，在我没有任何示意之前千万别轻举妄动，若是林郁有什么好歹……”
艾伦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查尔斯已经准确地接收到了他语气中隐隐的威胁意味。他的心下一阵恼意，眼前的人虽然是最高法院的*官，但是他的职责也仅限于最高法院，现在竟然对自己颐指气使，这让他如何不愤怒。
但想到了对方的话，他还是僵着手收了回来。
再等等……只要再等几个月，只有几个月而已……
“长官？”身后传来疑惑的声音。
“没事。”查尔斯回过神来，用力抹了一把脸，回身看着全副武装的特警队，咬了咬牙，大声吩咐道，“分散开进入大楼，狙击手埋伏好！记得，要保障人质的安全！”
“是！”
不出片刻，特警队员们便从各个角落潜进了眼前破败的建筑中。
这座废弃的建筑已经有段时间了，五年前因为经营不善，工厂倒闭，大批非法移民的工人失业，负责人卷铺盖逃走，以躲避那上千万的债务。多年来，联邦政府并没有对这块靠近郊区的土地开刀，因此这里依旧保持着原来的规划。
木头拄在地面上的声音在空旷的建筑中回荡着，这里每一层都是联通的空间，除了几根颜色已经剥落的柱子，只剩下堆叠的建筑石块，和破烂的衣服鞋子等垃圾。
艾伦皱了皱眉，绕过那些脏乱的东西，一层一层地往上走去。当他踏上第五层的地板，一阵近乎咆哮的声音从上面传过来，随着男人沙哑的声音宣泄而出的，是浓浓的仇恨：“这一切，都是你的情人造成的！”
接着，男人的声音停了下来，一阵衣物摩挲的声音后，痛苦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卢克斯，我可怜的孩子，父亲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艾伦面色冷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你所说的公道，就是刻意忽视卢克斯对亨利的强｜暴吗？”
“斯图尔特？！”
“艾伦？！”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见到艾伦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人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仇恨中醒过来，他上前一步抱住林郁的头，手中的小刀再次贴在他的动脉处。
林郁刚想说些什么，但在感受到颈间的凉意后忙闭上了嘴。
“呵！强｜暴？见鬼的强｜暴！卢克斯根本没对那个杀人犯做任何事情！这一切都是污蔑！这是那个该死的鸡｜奸犯的污蔑！他就是个婊｜子！他勾引了卢克斯！”
男人越说越愤怒，甚至将手中的小刀抬了起来，朝艾伦比划着。他的手紧紧扣住林郁的脑袋，林郁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他的中指痉挛地越来越厉害了。
“公元1992年6月17日，佐亚州库里市星吧，卢克斯遇见了亨利，并邀请他前往自己家过夜，到了卢克斯家后，亨利发现他有性虐的爱好，因此拒绝与卢克斯发生性关系，但是卢克斯一意孤行，不容他拒绝地强｜暴了他，导——”
“住嘴！卢克斯根本不会强｜暴他！不！那是个鸡｜奸犯！是那个该死的鸡｜奸犯勾引他的！卢克斯怎么可能跟男人上床！这一切都是污蔑！”
男人胸腔剧烈起伏着，大声地朝艾伦吼道，他额角青筋直冒，左手整只手都开始痉挛起来，持着小刀的右手也开始抖动着，口中不住地重复道：“是那个鸡｜奸犯勾引卢克斯，那个该死的鸡｜奸犯！”
男人试图躲避这一切，但艾伦却丝毫没有让他如愿的打算，清冷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佐亚州在1990年就废除了鸡｜奸罪，而卢克斯的罪行毫无疑问构成强｜奸罪，亨利杀死卢克斯属于正当防卫。”
“不！不！你为他说话只是因为你就是个鸡｜奸犯！”男人忽然大吼出声，猛地一把抓住林郁的头发。
“唔——”
“呵呵！”男神颤抖着手把小刀往林郁的脖子上压去，神经质地笑着，脸上涌动着报复的快感，“你一直保持洁身自好的真相，原来就是这个。呵呵，但这还是被我找到了不是吗？多年来你一直关注同性恋的案子，给犯鸡｜奸罪的人减轻罪行。甚至……甚至还给那个该死杀人犯颁布人身保护条令！他该死！”男人一时激动，不自觉地将手中的小刀往下压了压。
瞬间，一道红色的痕迹出现在林郁的脖子上，林郁反绑在身后的手重重地动弹了一下。他被迫仰着头，顶住男人的胸膛，试图躲开脖子上横着的刀片。
见到这一幕的艾伦眼角闪了闪，不着痕迹地掠过林郁，接着依旧冷静地回复道：“我为他颁布人身保护条令，正是出于慎重考虑的原因。”
“今年六月份，亨利因为蓄意谋杀被捕，我批准了他的律师所提出的人身保护令申请，正是因为我怀疑……”艾伦双眼黑沉，像是无底洞般将所有光线都吸入进去，不泄露一丝一毫，“那件事情正是你的策划。”
第19章
“呵呵……”男人低低地笑了起来，双眼死死地盯住艾伦，眼中闪烁着的光芒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不愧是*官阁下，看出了我的布局。不错，那个杀人犯谋杀的案件，确实是我策划的——因为我还记得你说的，只有通过司法手段，才能堂堂正正将他送进监狱。”
“但你并没有做到堂堂正正。”艾伦朝前走了一步，口中毫不留情地说道。
这一个简单的小动作，立刻便被男人察觉到了，他将手中的小刀往林郁脖子里收了收，厉声喝道：“站住！你只要再往前一步，我就不会手下留情！”
此刻的林郁，颈间已经沾染着大片的血迹，他能够明显察觉到自己颈间的脉动，和缓缓流失的血液，像是无能为力等死一样，这种感觉并不好受。耳边的声音慢慢模糊起来，他努力睁大眼看向前方的艾伦，想从他那里得到鼓励，那样的话，他能够再坚持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自己从对方始终平静的外表中察觉到了他焦灼的情绪——他放在拐杖上的手握得很紧，视线也时不时地瞥向自己这边。
莫名地，林郁的内心忽然被安慰了。但接着，他的下巴蓦地一疼，男人猛地将他的下巴扳过来，将他的脸对准前方的艾伦，粗声粗气地说道：“没想到我们尊敬的斯图尔特*官阁下，喜欢的竟然是这种类型的。”
他手中的小刀缓缓沿着林郁的脸往上，锋利的刀片随时都有可能划到他的皮肤上。见到这一幕的艾伦脸色沉了沉，他低垂着眼，视线落在自己锃亮的皮鞋鞋尖。
“十几年前，你是不是也是个鸡｜奸犯呢，亲爱的*官阁下？”随着男人幸灾乐祸的声音，他手中的刀缓缓在林郁的脸上压了下去，瞬间，一道红色的痕迹沿着刀片低端缓缓显现出来。
“唔！”林郁感受到脸部的疼痛，忍不住缩了缩身体。
“你知道吗，大卫——”忽然，艾伦冷笑了一声，用近乎尖刻的话说道，“你的儿子卢克斯，可是库里市同性恋酒吧的常客，每天晚上他都去那里找可以上床的对象，注意——是男的，而且，眉清目秀的男孩子更受他的喜欢。你说吉布森是鸡｜奸犯，那么你儿子呢？按照你的逻辑，他也是鸡｜奸犯！”
“住嘴！”男人咆哮了起来。
“更何况，我并不认为吉布森杀死你儿子的行为有什么过错，就算他是蓄意谋杀，我也会将他宽大处理，如果不是我没有陪审团的权利，我将判他无罪，而你的儿子——”艾伦顿了顿，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说道：
“——罪有应得！”
“该死！你这个混蛋！”男人被艾伦的话气疯了，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猛地一把推开椅子上的林郁，将他往一边甩去，脸色狰狞地快步往艾伦走过来，走动间，他从腰后摸出一把□□，抬起手
平举着往艾伦脑袋上射去。
“砰——”
“哐当——”
枪声，椅子倒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废弃的建筑中回荡着混乱的声响。林郁仰倒在椅子上，耳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他使劲转过头，看艾伦那边的情况，但脸上的鲜血顺着皮肤流到了眼部，将他的视线完全模糊了，一阵阵红色的阴影中，他只能隐约看到两个人都倒了下去。
一切场景都像是一部默片，在他眼前播放着。
随后，大楼中彻底安静了下来。
“艾伦！艾伦！”林郁双眼死死地盯着倒下的艾伦，挣扎着身体，想要侧翻过来，胳膊处已经被尖锐的石块给割破了，而他颈部的伤口也在不断流着血，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快要消失。
但这不是时候！不是时候！
“林……”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清冷的呼唤。林郁一惊，视线中已经倒下的艾伦慢慢站起身，往自己这边走过来。模糊的视线中，艾伦的身体并受伤的痕迹，林郁松了一口气。
绑住自己双手的绳子被解开，自己的身体也落入一个不甚温暖的怀抱，直到这时，林郁才彻底放松下来。颈部和脸部的伤口被一只温暖的手抚过，艾伦带着明显歉意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林，抱歉……”那声音很低沉，又似乎带着写什么其他的情绪，眼前已经发黑的林郁辨别不出来。
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没等他发出声，眼前便彻底黑了下去。昏倒前，他听到耳边一声焦急的吼声。
“医生呢！快叫医生！”
没过多久，一辆呼啸着的救护车从建筑的楼下一路向市中心疾驰而去。
大楼门口，查尔斯看着救护车远去的背影，双眼沉了沉——艾伦已经跟着医生上了那辆救护车。想起方才那位年轻的*官阁下紧张到慌张的神情，查尔斯心头莫名一动。
另外一队医生担着担架从建筑中走了出来，随着他们下来的是特警队长。
“长官，嫌疑人大卫·梅森已被击毙，不过我们在现场找到了一架摄影机。”他把已经装入塑料袋的芯片递给查尔斯。
查尔斯双眼闪了闪，他抬手接过芯片，轻描淡写地问道：“现场调查员什么时候来？”
“三分钟后。”
“嗯。你刚才什么都没有给我。”说完，查尔斯将手中的芯片塞进了袋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