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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找不来自己的父母,去跟别人家的父母对质。
方源咬牙想:忍着吧,顾盼不在,而自己又不打算离开这个学校,既然没人给自己出头,那就只能忍。
将来考上哪个高中,跟现在被打还是没被打,一点关系都没有。
让那些长不大的家伙们以后到街边混去,到时候坐吃山空,谁管得着谁。
甭管为他们买单的是谁,反正不是他方源。
方源每天在课堂上老实听讲,课间默默承受来自同学的欺负和羞辱,然后赶紧背书包放学回家。
有时候在放学路上,也会被找不痛快。
对于别人加诸在自己的伤害,他当然永远无法泰然处之,但他还是拖着疼痛疲累的身体,每天走进放学路上离家最近的超市,给顾盼买新的巧克力、绿豆饼和薯片。
这天方源回到家,心里实在是憋屈得不行,就来到祭桌前面,撩开校服,第一次向顾盼展示他身上的伤口。
在此前的几天,他都没对顾盼倾诉过最近的遭遇。
顾盼依旧笑盈盈地看着他。
可方源总有种感觉,顾盼的脸色变得煞白。
“怎么这样?……谁弄的?”
顾盼的声音跟他的身材一样有存在感。
方源忽地抬起头,看着对面相框里顾盼的脸。
“你家里药箱放哪了?”
恍惚间,方源的耳畔传来模模糊糊的声音,就好像顾盼真的在和他说话。
方源听见顾盼关切的询问,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盼盼……药箱里面的药,大多都过期了,我前段时间扔了。”
方源瞪圆眼睛,扁起嘴,得意地露出一个“来啊来骂我啊”的表情。
他回想起以前,他老爱拿顾盼开玩笑,不停地喊他,“盼盼”,“熊猫盼盼”,“盼盼防盗门”……
顾盼总是装作十分窝火,或者装作十分委屈,但实际上根本就乐得开心。
方源再次端详相框里的顾盼,没有见到期望中的那个怒其不争的表情,免不了有些扫兴。
他把新买的绿豆饼摆到祭桌上,却忽然变脸,一把将桌上的甜食扫到地上,连同那些金属杯子也随之掉落在地,发出骇人的声响。
“还吃!再吃就要发胖了!你看,爬不上来了没有?”
方源发泄完了,把那些被他扫得满地乱滚的零食重新往桌上码,洗干净地上的金属杯子,重新往里面倒饮料。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还是不停地往月光照着的墙上瞟,看顾盼会不会投个影子过来。
方源的熊猫盼盼没有了,但日子还是得继续过。
方源的数学成绩还过得去,但他实际上是语文学习委员,隔三差五要捧着一沓作业本出入语文老师的办公室。
方源他们班的语文老师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平时很喜欢笑嘻嘻地给方源找事做,有时候提出的要求实在是挺无理取闹。
但方源明白,老师本质上还是对他挺好的。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语文老师把自习课给占了,用来讲解他们周一交上去的作文。
方源被揪出来点名批评,其原因是他在作文里把“开源节流”写成了“开元节流”,说白了他就是写得太快,不小心脑袋拐错弯,把唐玄宗的“开元盛世”给弄混进去了。
“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该罚!今天放学以后你写自己名字一百遍,正好我今晚在办公室备课改作业,你写完以后直接过来交给我,写不完不准走!”
方源无奈地垮着脸,然而他并不觉得自己无辜,写错了就是写错了,没什么可辩解的。
于是他也不生气,放学后乖乖留下来写自己名字。
方源这人平时并没有太大的脾气,换句话来说就是温吞。
老师们都喜欢他这样的学生,觉得既听话又好管理,所以有时候就想捉弄他。
其实方源这人有脾气,脾气还不小,只是平时强压着,不爱往外发。
他小时候虽然跟现在同样,不喜聒噪,但是本性顽劣,有那么一点皮,还有一点懒。
上了小学以后,他压根不爱写作业,而父母也支持他跟顾盼到处疯玩,说什么童年就应该是这样的。
方源的小学班主任可不这么觉得,她把方源的父母请了来,让他们看方源是如何在教室后面被罚站一整节课。
第5章 不速之客
然而,方源在父母面前当了一次动物园里的展览品之后,他还是不爱写作业。
直到父母没有了,方源窝在顾盼怀里大哭一场,他把眼泪哭干以后,婉言拒绝了小姨和大伯递过来的看起来就不大情愿的橄榄枝,告诉他们自己能自立了,然后坐到自家书桌前面,开始写作业。
当时还是小学生的方源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从今以后,没有人会看你罚站,没有人会因为你而觉得没有面子,没有人会帮你为老师找借口,没有人会因为你做得不好而打你屁股。
在顾盼看来,方源的转变很奇怪,他反复向方源确认,想弄明白方源到底是怎么想的。
方源对顾盼说:“我已经没有学坏的意义,也没有学坏的乐趣了。”
顾盼听后非常高兴,鼓舞方源道:“那你跟我一起好好学习,长大以后考八中。然后考到首都去。”
在方源看来,首都是个遥远的梦,暂时先不考虑,便跟顾盼约定,首都可以有,但是咱俩先把八中拿下再说。
实际上在这座城市里,跟市八中齐名的,还有市九中。
但顾盼喜欢走读制的八中,他认为这样两人可以继续一起结伴放学,说不定还能被编到同一个班级里去。
顾盼对方源分析道:“据说八中是按照入学成绩分班的,所以想要增加我们被编到同一个班的概率,在没有关系的情况下,也不是很难,主要是我们的分数要差不多。当然,要是有关系就更好了,就算不在一个班,也能给弄到一起……好吧,这个先不谈。”
方源的数学比较头疼,但他为了实现两人之间关于八中(乃至于到首都上大学)的约定,方源还是强撑着,逼迫自己不能落于人后。
*****
班里的值日生已经回家了,方源坐下来,写语文老师罚他的那一百个名字。
然而,方源把名字写到差不多六十个的时候,门口走进来一位不速之客——黄因。
他打篮球回来了。
黄因他爸是给轻工单位大领导当助理的,所以这位领导跟前大红人的儿子可谓非常牛,自从顾盼消失后,黄因每天一见到方源就像猫见到了毛线球,成天不欺负方源就不舒服。
方源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就算他方源的确最好欺负,最没人撑腰,黄因也不至于欺负他到上瘾的程度吧?
黄因走上讲台,在讲台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在黑板上画图用的大型木尺。
方源被黄因从座位上拖起来,扔到墙边。
黄因把尺子的一端放在嘴上,亲了一口,整个人压在方源身上,让那尺子被亲过的一端靠近方源的脸,几乎快贴到方源的嘴唇。
“你的初吻我不要,但是我拿走喽。”
黄因说完,把尺子收回笔盒。
方源茫然地睁着眼睛,他对于初吻什么的,并没有太大概念。
然而实际上,黄因只是做了个样子而已,并没有真正把尺子按下去。
方源还以为黄因要走了,却只见黄因离开墙边,踱步走到方源的桌子旁,看到了方源摊开在桌上的本子,那上面写了六十多个“方源”,就将手一扬,捞走了本子。
方源至此才真正变得怒不可遏,他扑上去抢了几轮没成功,终于发飙了,揪住黄因挥拳就揍。
这些天来,方源自知打不过黄因,一般不作抵抗,以至于黄因几乎忘记方源发怒时的模样。
但黄因也只是微微一怔,在有限的吃惊过后,很快逆转局势,制服了方源。
方源以为自己接下来要被打得头破血流,怎知黄因这次并未太过计较,只是公式化地将方源打趴下,拖到椅子前面,按着他坐下。
“写啊!”黄因挑起半边眉毛,恐吓道。
方源赌起气来,我还偏就写了怎么样!
他气冲冲地从书包扯出另一本作业本,闷头重新写。
而黄因就在旁边顾盼的位置上坐着,皮笑肉不笑地看方源写下一笔一画。
方源写了大约三十个名字,抬头严肃地对黄因说道:“你要是打算抢一个晚上,我就回不了家了。”
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话:超市十点钟关门,顾盼会饿肚子。
黄因翘起二郎腿,翻翻之前所“缴获”的方源的作业本,脸上佯装委屈:“那我还不是一样?”
方源颦眉,瞅了这怪胎一眼,不搭理他,继续往下写。
百无聊赖的黄因把方源的作业本摊在桌上,抢了方源的一支笔,在方源写的那六十个名字上面戳着窟窿玩,还在后面练他自己的名字。
方源,方源,方源。
黄因,黄因……
写着写着,黄因皱皱眉头,他发现自己的名字越写越乱了,感觉不像那么回事儿。
方源边写边说:“你以后别折腾我了,这样……没有意义。我们毕业以后就各走各的路了。”
“我就喜欢,”黄因眯着眼笑道,“喜欢就是意义。”
方源终于肯抬起头,看黄因一眼。
黄因慢悠悠地转着笔:“我给你透露个教务处的内部消息。期末开家长会的时候,要公布分班试点的事情,试点的时间是从下学期开始,按照成绩顺序分成尖子班、重点班、储备班,剩下两个是平行班……至于具体是哪五个班,现在我还没消息。”
“嗯,”方源对分班的消息兴趣不大,“在哪里都是一样,对我来说。”
黄因原本以为方源会感兴趣,眼见方源却是这反应,顿时咬了咬下唇,不爽了。
方源并不管黄因是如何想的,他只沉浸在自个的思绪中。
尖子班他就不指望了,他的成绩水平应该在重点班,再不济(比方说被阴了)那好歹也会是储备班。
反正不会是这个班主任水平欠佳的四班。
方源一想到会脱离四班,心里暗暗欣慰:他终于可以远离黄因这魔头。
魔头的成绩很不好,必然只能留在原班里。
顾盼不在,方源自认为得学会保护自己了,他保护自己的方式就是往上爬。
他不想在阴曹地府里挨顾盼笑话,比如被说成是:“没了我的日子,你过得跟被狗啃了似的?”
黄因离去的时候,带走了被他戳得确实像狗啃的六十个名字,除此之外也并未再为难方源。
方源带着新写完的一百个名字,走上四楼。
他们语文老师的备课室在四楼,那里同时也是初三年级的地盘。
此时正是7点15分,初三年级的晚自习尚未开始,一群男男女女在走廊上谈天说地。
方源走在楼道里,听见几个不认识的女生在讨论:“听说我们的校草弟弟在裕江游泳淹死了。”
方源闻声停住了脚步,假装翻书包,竖起耳朵静听。
以后他想从别人耳中听到顾盼的机会,必然会越来越少,所以他决定珍惜这次机会,尽管听到的大概会是些无聊垃圾八卦。
“天,不是吧!我们楼下初二那个?他为什么要去游?”
“顾盼吗?我曾经关注过他一段时间,他游泳挺不赖的啊。”
“你光盯着人家的身材看了吧?”
“真可惜了一个大帅哥,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