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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有感应似的,从门缝中又送进干净的睡衣。只是他还是百密一疏,架子上挂的毛巾似乎都是谢母的,柯江自然不敢碰,原地甩了两甩,浑身湿漉漉的穿着睡衣出来,一颗水珠顺着下巴往白皙的脖颈里淌。
谢白景别开目光,指了指:“今晚先睡我的房间吧,我打扫过了。”
柯江没动:“那你呢?”
谢白景:“我住在我妈的房间里。”
“不,”柯江飞速否决,“今晚咱们睡一张床,我有话跟你说。”
谢白景眉头一拧,这个表情由他妈见了都要打个哆嗦,对面人却丝毫不惧,理不直气也壮:“我又不对你干什么,你怕啥啊?”
他说得义正言辞,待谢白景自己洗完,直接拖着人就往小房间拽。谢白景无可奈何,他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睡两个成年男人何其费劲。但已是这个时候,他疲倦得无力去与柯江再打一架来争论该睡哪儿的问题,只打算等这人睡着了,自己再去母亲的房里将就。已是凌晨三点多,两人下意识地都屏住了呼吸,柯江先躺进靠床的一侧,谢白景却只坐在床沿。本该是柯江做好准备,好好安慰一番,尽显金主风采,没想到谢白景却先开的口:“柯总,你不用太过操心了。”
柯江充满了被抢走台词的愤怒,憋道:“我操心什么,这就小菜一碟,是你别太操心。”
谢白景不置可否。他始终在心里怀揣着对柯成的疑虑,他担心若这事真是那站在新锐顶端的男人造弄出来的,他该如何自处?他根本不清楚柯家如今势力如何分布,柯江又在其中占有什么位置,柯江是否知道这是他哥的把戏。然而倘若不是,他平白污蔑柯成,空口无凭,终究也于事无补。归根究底,他们柯家兄弟之间的争斗,他就好似一颗棋子般在其中任人摆布,就算挣扎,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可他偏不能忍受自己在其中被牺牲,非要试图翻盘,反成忧思。谢白景心思太过缜密,是他性格上的优点亦是缺陷,尤其在遇到自己的劣势时,更为焦灼。而在焦灼的表面上,又附了一层薄薄的冰,作从容不迫模样。
柯江似看出他有心事,只以为他在忧心生母与网上的消息,心一软再软。背对着他坐着的大男生,只穿着一件短袖T恤当做睡衣,流畅有力的身体线条还是年轻的漂亮模样,宽肩窄腰,湿润的头发垂着,留下几滴水珠。二十年的人生突遇这样的大事儿,他的脊背却仍是挺直的,仿佛无人能够摧毁。再想今日赶过来见他,谢白景从头到尾未开口求他一句,未抱怨过自己母亲一句,未显出半点着急与恐惧,这种发自内心的坚韧,是别人无法模仿与表演出来的,正是柯江最最喜欢他的一点。
两人都用了同样的沐浴露,身上有着相似的味道,有些劣质的甜腻。但在这寂静的空气中,又仿佛清透得刚刚好。柯江嘴唇嗫嚅,心蓦然一动。
谢白景突然回身,侧过脸来看他:“我关灯了,你先睡着?”
他这个角度,正好能让柯江看见他利落的下颌线与薄唇,深邃的眼睛微垂,长长的睫毛在昏暗的灯光中落下柔和的投影。柯江倏然回想起,那夜荒唐过后,半梦半醒中,谢白景也是这样侧头,为他拉上被子的。他还能清晰地记得那一刻的难以言喻的温柔,正如现在一样。
他没有回答,只是在谢白景脸再侧过来几度时,猛地伸手勾拉住年轻人宽松的衣领,将那人硬是一把拽下来。还没来得及让谢白景皱个眉,他便仰头亲了上去。
第39章
还没来得及让谢白景皱个眉,他便仰头亲了上去。
这回亲得是那叫一个轻车熟路,柯江终于将他丰富的经验与技巧给用上,双唇含吻着谢白景的,毫不费力地便攻克城门,轻易地舔舐着谢白景的牙齿。两人都刚刚漱过口,谢白景用了牙膏,口腔里满是清爽的薄荷味道,被人生生一搅,这干净与清朗就好似乍然变了意味。柯江这回是打定主意,绝不落了下风,慢慢坐起身,一手抓拽着领子,一手扣在谢白景的脑后,情色而不失温柔地吸吮对面人嘴中的软肉,不轻不重地咬着这双薄唇,给人留下酥酥麻麻的疼。
他吻技不说如何超凡,至少对付这个还尚且青涩的大男孩绰绰有余。他敢笃定,没有男人能受得了。
果不其然,谢白景眉头一拧,极尽忍耐地将人推开少许,喘了口粗气,沉声道:“你在干什么?”
柯江小心地抬眼瞥他,在发觉他的眼中没有多少怒意后放下心来,嘴角不由地弯了弯,颊边小小的窝若隐若现,他的唇上还沾着亮晶晶的唾液,他哑着声,小声道:“小谢,别难过啊,别不开心,说好了这事儿一定能解决……”
他一边说,右手一边摸床边的开关。哒的一声,室内全暗,仅有月光漏过枝杈树影,悄悄地探进小窗子里。
谢白景似在这乍然的黑暗中清醒几分,果断道:“不行。”
柯江心想,到这个时候了,你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说什么不行?
他静了两秒,在谢白景以为他妥协之时,猛地一用力,拽着衣领的手直接将人给拉至床上,他一个灵活的翻身,整个人半倚半骑在谢白景身上,俯身便是亲。这回的亲吻并非刚才的刻意挑逗深情款款,反是凶猛的,充满攻击性的。他平日给人的观感太过温和柔软,就算龇牙咧嘴似乎也没什么危险,是色厉内荏的。而他此时一朝真正地露出充满进攻意味的利齿,毫不犹豫地咬、吻,舌头叩开齿关,吮着唇瓣,仿佛大军攻城,浩浩荡荡地将他的气息全部倾轧赋给对方。他身下那自尊心极高的年轻人自然无法忍受,一个翻身,两人换位。年轻人的吻技还显生涩,不过胜在天赋极高,他的吻粗鲁中带着汹涌高昂的情绪,真像是单纯地反亲回去一般,还没来得及带上太多复杂的味道。
柯江险些真在他手上败下阵来,唇角勾起,一手摸向某些隐秘的地方,他虽招架不住,却仍声音里带着笑,尤其是发觉了手上那滚烫的勃然物什,声音里带了些戏谑:“很不错啊。”
谢白景一僵,他初尝情味,一点点刺激即能勾起他的欲望。谢白景的声音也有些哑:“你说你什么都不干?”
柯江一脸无辜:“有吗?在哪儿说的?什么时候?”
谢白景闭了闭眼,心想真是柯江的嘴骗人的鬼,他怎么会再信他一回。
柯江真害怕他就此生气了,极端愤怒的谢白景确实有那么点儿可怕,连他都要惧个三分。他仰起脖颈,试图细细密密地亲吻男人的下颌,带了少许讨好的味道。谢白景抬起身避开,浑身的紧绷却好似潮水般缓缓消退,柯江小声问:“你究竟考虑得怎么样了?”
谢白景沉默着。
柯江试探般地:“你没有之前那么讨厌我了,对吧。”他顿了顿,下意识地笑了笑,“我们认识这么些日子,我快把我这辈子的荒唐事都做尽了。我愿意等你,但我就只想在现在问问你,你怎么想的?”
谢白景:“我还…不知道。”
在凌晨晦暗不明的窄小房间里,不怎么柔软的单人床上,混合着沐浴露的香腻与老旧家具中的樟脑丸味,空气有些潮湿,连带月光都好似浸着水汽,温柔地缠绵在谢白景俊朗得令人心悸的、年轻锐利的眉目之间。他低头垂眼看着躺在床上的成熟男人,男人的眼睛依旧一如既往的透亮,柔软的,包容的,天生带笑意,仿佛一汪泉水,静静地盛纳所有的月光。两人相距不过几寸,呼吸交错之间,谢白景感到自己的一切都在这双眼睛里无所遁形。这亦是他第一次,在柯江面前,泄露了一少许的迷惘与迟疑。
在许久之后他才恍然发觉,不论时间发生过怎样的曲折,他们真的曾有过片刻澄澈而透明的动心。只是真心太短暂又太脆弱,稍不留神,便被悄悄掩埋在诸多感情之下,连他们自己都未曾在意。
此刻的柯江闻言却笑了笑,勾住谢白景有些僵硬的脖子,由下巴亲吻至喉结。他这时的亲吻不带任何凶恶味道,只如安抚孩子一般轻柔。而他薄且凉的手却轻易地探入谢白景薄薄的睡裤,安慰他勃发的欲望,在感受到身上人陡然粗重的喘息时,笑意更增加几分。谢白景多年的克制成了任柯江折腾的空白区域,任意一点小花招,都足以使他浑身绷紧。他咬着牙伸手去攥住柯江的手腕,而柯江偏偏又手段繁多,两人侧躺在窄小的单人床上,柯江一手极尽其能事,灵活的手指令人抓都抓不住,掌心里都是湿漉漉滑腻腻的。他侧着头亲吻谢白景极为敏感的耳垂,低声的喘息都往里闯,冰凉的脚尖一下下地勾摸着谢白景温热有力的小腿。
“你在怕什么呢?”柯江故意道,“你不是以前对我说,你什么都不怕。怎么到这个份上了,反而磨磨唧唧的。”
柯江:“试一试,只是试一试。”
谢白景的前半生,自律到可以不碰任何游戏小说漫画,每日六点起床,每晚准时睡觉,每天定时学习数小时,还能把家里照顾得井井有条,规划自己的人生路线。同龄人眼中莫大的诱惑,于他而言如同不存在一般。就在这个夜晚,却败在了柯江这一句温软又沙哑、成熟而蛊惑的“试一试”上。
清晨六点多,收废品的老爷爷骑着三轮车,从楼下吱吱呀呀叮叮当当地开了过去。
谢白景的生物钟已刻入骨髓,哪怕昨夜折腾到很晚,只睡了零星几个小时,也在晨光中睁开了眼睛。
房间没有装窗帘,白蒙蒙的日光从窗户中洒进来。谢白景意识到自己与柯江睡在同一张床上,单人床太过拥挤,两个成年男人不得不相拥而眠。这里什么都没有,两人自然不会做到最后一步,只最后抚慰出来,将睡裤弄脏了。夜深人倦,拿着卫生纸胡乱擦了擦后,两人都光裸着腿睡过去,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一旦清醒,温热的皮肤赤裸相接,谢白景感到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柯江侧着身,一手搭在他的腰上,脑袋低低,头发乱糟糟的。谢白景抬手将他挡着自己脸的头发挪了挪,露出男人光洁的额头与剑眉,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柯江的长相很英俊,是男女通吃的一张脸,不过分粗犷,也不过分清秀,对比他哥哥而言尤甚。在他这样睡着的时候,安安静静的,气质清俊温润,足以让人心跳乱个几拍。而谢白景却知道,这人睁开眼后会是个怎样的混世魔王。
谢白景沉沉地看了一会,将男人的手拎起放在一边,从束缚中挣开。他自己起床,找到新的内裤穿上,还给柯江也留了一条。还好两人的外裤都还能穿,他一手捞起昨日的衣裤,静悄悄地走出去,顺手将房门关上。
当柯江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他是给饿醒的。
“小谢——”柯江躺在床上喊,这张单人床睡他一个倒是正好,“谢白景——”
谢白景的脚步声传来,却在紧闭的房门外停住:“衣服裤子都在床上。”
柯江爬起来穿戴,推开房门,谢白景已将煮好的粥放在餐桌上。他穿着一件有些过时的卫衣,应该是放在家中以前的衣服,却丝毫不显穷酸,依然俊朗得矜贵,令人见了都挪不开眼睛。他并没有向柯江施以什么特别的眼神,仍然平淡地将粥碗与筷子摆放好,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松地拧开了辣酱的瓶盖,“柯总,先吃点垫肚子吧。”
柯江还未洗漱,头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