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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浅对白-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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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白景颔首。他表情并未改变,仍是冷淡自如的模样,但旁人却觉得,他周身缠绕着不耐烦的情绪,都不敢多话招惹。人来得很快,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上前,轻而易举地便能将柯江扶起。他们干这活已是轻车熟路,绝不会弄疼身份尊贵的客人,柯江却大皱眉头,挣扎起来。他本就有个七八分醉,站都站得踉跄,控制不了力气,一挥手一抬拳,旁边的保镖又不敢下力气,曲着身要躲。
  “我来吧。”谢白景看不下去,伸手接过柯江的一只胳膊,承受住他的大部分重量。一个醉酒的成年男人并不轻巧,他却连表情都未变,脚步沉稳,一步步地扶着进了电梯。柯江本还要折腾,一偏头看见他,乍然没声儿了,直勾勾地盯着谢白景的侧脸。
  谢白景却似毫无所觉一般,扶着柯江由人引着出门。这会所隐私性极好,是如柯江他们的s城名流偏好的地方之一,服务一流,也不必担心是否有记者来拍摄。他还没有驾照,车正停在会所门口,司机王叔早已站在车外等候,见他们从门口出来,忙上前接过另一边臂膀,一道将柯江搬上车。谢白景绕到车的另一边,同样也坐在后排。
  柯江本是后脑勺靠椅背瘫坐着,鼻子动了动,好似闻到了谢白景的气味一般,歪着身往谢白景身上一倒。
  “柯总!”谢白景飞快地抬手撑住,蹙眉垂眼。难得的周末日,他本在家休息得好好的,却因自己莫名其妙给柯江打过去的一个电话,凌晨还在外奔波。虽说他是习惯了每日回家柯江都在,只是本着稍微关心下室友兼上司安全的想法,但早起为人做饭,晚上接人回家,他都要怀疑自己究竟是谢白景,还是被鬼附了身。他正要将柯江扶起,柯江却一个抬头,两人的脑袋险险撞上,谢白景下意识地往后靠了几分。
  他们目光却是实打实地撞上了。谢白景的眼睛漆黑,而柯江的眼睛却含着酒精的湿漉漉,倒映出车窗外路灯的不断波动的光。他实在是上帝的宠儿,造物主给了他常人难以企及的财富与权势,还毫不吝啬地赋予他清俊矜贵的相貌。二十五六的年纪,正是一个男人最意气风发的时候,眉眼从稚气变得成熟,又不至于到老成的寡淡。更何况是一路顺风顺水的柯江,哪怕满是酒气,也没有半分惹人嫌恶的秽浊,眼里还有孩童般柔软的天真,隐隐带着他招牌的笑意。常年身陷污浊的人,在见到这样漂亮干净的眼睛时,总无怪乎像是被烈日灼烧了一般退避三舍。
  谢白景眸色中暗藏的不耐好似突然抚平,一时走神,甚至忘记将人按回原位。
  柯江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下一秒,他抬起下颌,毫不犹豫地亲吻住年轻人的双唇。
  谢白景:“唔——”
  他一个措手不及,对面人已沉沉实实地半倚在他身上,温软的嘴唇相接,含着酒气的吐息在唇舌间猛地过渡。他们之间有三次亲吻,第一次在窄小的走廊上,半醉半醒的他认为是被同性所轻薄,浅尝辄止的下一秒即暴怒;第二次在冲动的床榻上,他被情欲所裹挟,只觉囫囵吞枣。两次都不过是记忆中模糊的印象,他甚至觉得,亲吻也没什么大不了——
  而这一次,在平稳行驶的车辆颇有些狭小的空间里,车载音乐未开,恒温空调给予恰到好处的暖风,一切都寂静无声。深夜的街道在车窗外往后飞速撤去,街边的光影变换,在眼前人翘起的鼻尖上涂抹出光亮。这是他此生仅有的二十岁的春天,他很清醒,清醒地感受到那人的嘴唇是多么柔软温热,舌尖又是多么灵活,鼻息暧昧而旖旎地交错,酒精无声地滋滋点燃着温度,他浑身肌肉紧绷,下身几乎是在同一刻涨得发痛,那夜关于昏沉的怒火中原始欲望的回忆猛然在脑海中无声地炸开,以至于他竟没有在第一时间将人推拒至一边。
  还是柯江首先退开少许距离,舔了舔嘴唇,喃喃道:“小谢……”
  谢白景的手指还按在他的肩膀上,神色沉沉,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柯江:“我真喜欢你啊……”
  谢白景将其摆弄至坐好,为人系上安全带,淡淡道:“柯总有的是人可挑选,何必……”
  柯江:“???”
  谢白景意识到人还不清醒,什么也听不懂,就算听懂想必也是装傻,不免有几分暗恼。
  “再亲一口。”
  谢白景蹙眉:“闭嘴。”
  柯江高喊一声:“再亲一口!”
  驾驶座的司机默默地升起了隔板。谢白景深呼一口气,不知是怒人还是恼己,伸手捏住柯小少爷柔软的面颊,看着那有些红的嘴唇被青年的手指捏得嘟起,有几分咬牙切齿地:“我知道你没那么醉。柯江,闭嘴。”


第34章 
  司机王叔与谢白景一道,将柯江送上了楼。王叔是一位见过大世面的、很有职业素养的专业司机,上回送醉酒的谢白景,这回送醉酒的柯江,都很一视同仁。信奉老板说啥就是啥,绝不二话。哪怕他上回看出柯小少爷心怀不轨,这回也看见两人在车里那缠绵的亲吻,仍能面不改色地一路扶着柯江至客厅的沙发,礼貌地询问:“还需要我留在这里照顾柯总吗?”
  谢白景站在一旁,沉默几秒,道:“麻烦您把他扶到床上去。”
  司机一愣,这次的走向跟上回不是很像,但仍上前去,将柯江扶至主卧的床榻上。柯江既是玩了一整夜,又喝酒过量,从车上下来时就已疲乏得睁不开眼,方才在沙发上坐的那么两分钟,已经打起了小呼噜,现在又被人一挪一搬,又被吵醒,皱着眉头嘟嘟囔囔起来。王叔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平在床上,心想这谢白景年纪轻轻,看着也不是很像会照顾人的,站起身来,道:“谢先生,不如我还是留下来吧。”
  谢白景心想,他如果足够理智,就应该让人留下来照顾这个酒鬼。他把柯江给带回家,已经仁至义尽。
  但他却说:“已经很晚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王叔很快便离开了。已是凌晨三点多,外面仍是昏黑的,只有少许灯火还在闪烁。而谢白景面前的床上,躺了个很不老实的柯江,看样子是丝毫不打算对方才车上的一吻作何解释,占完人便宜就开始装疯卖傻,一会歪头,一会扭肩膀,嘴里念个没完,一会说要喝水,一会说热,一会又说冷,还叨叨头疼。身上的薄薄卫衣被他动得乱七八糟,露出平坦白皙的窄腰,有不大明显的腹肌线条,与两道人鱼线深入裤子里。谢白景眉头一跳一跳,倒了温水过来,捏着下巴给人灌了两口,又有些粗鲁地将那掀起的卫衣扯平,一手将人的肩膀按在床上。
  柯江就像是被他钉住了似的,试探地动了动手脚,感到谢白景的力度加大,立马识时务地定住,像被翻了个儿的小乌龟。
  谢白景神色稍缓:“睡觉。”
  柯江笑起来:“我不。”
  “酒品这么差,又为什么要喝这么多?”
  柯江一涉及问句,就有些糊涂了,嘟囔了几个字,几乎不能拼凑成句。谢白景心想他自己也是真有闲心,跟一个喝醉了的人说什么?他慢慢松开了手,起身去储物间里找药箱,看看有没有解酒药,无果,他又空着手回到柯江的房间时,发现床上那人已紧闭着眼睛,睡得四仰八叉。他整个人都大敞着,毫不防备,头偏到一边去。他的头发有些狼狈地乱糟糟,嘴微微张开,小声地打着呼噜。按照他这个睡法,估计明天枕头都得是湿的,
  谢白景定定地看了一会,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尖将男人的嘴唇给合上。他决定把被子盖上后,紧接着便走人回房睡觉。
  第二日中午,柯江迷迷瞪瞪地坐起来,脑袋还在发晕,头痛得很。他睁着眼睛盯着墙壁半晌,毫不犹豫地倒下,想继续睡——
  柯江的喉咙动了动:“嗯?”
  他穿着自己的睡衣。
  柯江酒量了得,就算半醉,也不至于喝断片。他还记得昨夜是谢白景将他带回家的,尽管到家之后,他因为太困倦,事情已记不清了。他再一次坐起身,环顾四周,发觉自己昨日穿的外衣、鞋袜都已不见,身上穿着自己的睡衣,赤着脚。他去卧室里的洗手间看了眼,自己头发乱七八糟的,低头嗅了嗅,身上隐隐还有股酒气。
  莫非是小谢给他换的衣服?
  柯江心情不免大好,冲了个淋浴,换身衣服再出房门。谢白景不在家,这他已习惯了。餐桌上放着尚温的饭菜,看起来是阿姨的手艺。他尝了一口,已经不够热了,放下筷子让人再送一份来。他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在等待的间隙,给谢白景发微信:昨晚是你照顾的我?辛苦你了小谢。
  谢白景过了两三分钟才回复:王叔的功劳。
  柯江又有些失望,不过并不出他意料。谢白景太过戒备,似被层层冰山封起来,想要真打动人心实在不易。他尚且有些模糊的印象,在昨夜的车上他借着酒意壮胆,博得美人香泽,没挨打没挨骂,还结结实实亲了一会。当时只觉得挺高兴,现在清醒过来回想,小孩儿怕不是已经松动了?要人考虑的事儿,是不是也考虑得差不多了?毕竟在这之前,他提句跟处对象有关的句子,都得被人给脸色看。看来烈男也怕缠郎,努力总会有回报,怪不得是至理名言呢。
  有人送午餐过来,柯江心情不错,吃了个七七八八。宿醉后身体还是很不舒服,他又懒得喊人来按摩送药,吃完便回床躺尸。躺到一半想起爷爷的吩咐,今日本来是该去公司的,身子僵了一僵。
  柯江翻了个身,将头埋进枕头里,自言自语:“明天再说,明天再说。”
  柯江拖拖拉拉了几天,终于还是害怕真伤了老爷子的心,正式回公司工作。他没那么大野心,人生在世,快乐最重要嘛,柯家已足够富贵,哪怕日后家道中落,也足够几辈子吃饱穿暖,何苦费那个力气钻营牟利,还想当皇帝不成。但他也能理解,他爷爷一片庇佑之心,生怕在其百年之后,这个没心没肺没什么本事的小孙子从云端跌落下来,无从立足。虽然多年来被小孙子插科打诨卖萌撒娇的给糊弄过去,但这次是正儿八经的,决心不再高拿轻放了。待他到了公司,原本身边那几个陪着他玩随他任性的助理员工都不见,来了个以前跟着他爸的、按理说是叔叔辈的特助专门盯着他,势必要让顽劣的柯小少爷回归正轨。
  他活了二十几年,真正意义上开始工作起来。做不好就重做,重做不了便再重做,折磨得他生不如死。老爷子不知让谁查了他过往几年的账单,又怒一场——柯江其实花费得不算多,比起同辈纨绔而言,他亦不过分追求豪车豪宅。他最多的开支,都是给人的投资。要么是给徐立造的,要么是什么狐朋狗友骗的,积年累月下来,成了不大不小的一笔数目。他年纪轻时,因为人傻钱多,往外撒钱还没听到声响的经历多了去。上面忙又安排人来,为他打理资产。柯江有些不舒服,他现在手上的钱,要么是每年的零花,要么是长辈给的礼物,要么是股份给的分红,给他了就算是他的了,怎么还管上他怎么花呢?
  柯老爷子瞧出他不乐意,怒道:“我倒宁愿你全拿去买车玩乐,我都不会这么说你!”
  柯江讪讪地:“那我现在改拿去买车呗?”
  老爷子当即吹胡子瞪眼,他又笑,洁白的牙齿很整齐,颊边有一个小窝,不管事情是非,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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