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铩
顾澜也是难得有空过来给顾行止开家长会,就赶上儿子这落难凤凰了。上次要他操心顾行止学习的时候也还是小学的时候,顾行止想去乡下奶奶家玩儿,想得魂儿都飞了被老师告状。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去乡下呆了一两天就叫苦叫累哭爹喊娘要回家,就他们家这个乐不思蜀年年都想去。想着,顾澜不禁笑了,侧头看看儿子,顾行止支棱着下巴靠在车窗上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雨又赶上学校放学,路上堵得不行,顾澜也不急,趁着等红灯的时间伸手摸了摸顾行止的后脑勺:“回神了,在爹面前也没什么丢人的,不就一次考试吗?我不嘲笑你。”
顾行止无动于衷,知道老爹这是在逗他,顾行止什么时候还为了个考试成绩愁眉苦脸的。
“这可不只是一次考试,顾澜的儿子可不能这么差劲,传出去给人笑话。”
这还能插科打诨,说明目前的坎儿还没有到过不去的地步。顾澜也没多问小屁孩一个在愁啥,顺手送了一个脑瓜嘣,绿灯起步。
他爸这关算是过了,父子两这多年的默契,顾行止要是想说就自然会说。
外面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与其说是雨不如说是雾,整个城市都像烟雾笼罩一般朦胧,就像顾行止迷茫的内心一样。车里在放林忆莲的《再见悲哀》,这种茫然的情绪从那天晚上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顾行止整个人都提不起劲。其实人大脑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每日的所见所思都会在潜意识里被分门别类,一旦以后遇到类似的问题或场景就会被自动调出来,可是这次没有。顾行止引以为豪的大脑告诉他查无此经验,逻辑和想象力都支持不了他找到这团乱麻的线头。多日的伪装亦让他疲惫不堪。
顾行止慢慢榻下肩去,把头靠在车窗上,似乎有点委屈。和周云起那句莫名的劝告有关。
到家后,饭桌上林歌远也没有说什么。顾行止要回房间学习的时候,林歌远才拿着一盘水果跟进来,准备说点什么。
顾行止书桌前有两个椅子,平时其中一个用来坐,另一个用来放书包或者放书。林歌远现在坐在上面,顾行止便将书包中的书一本本抽出来放在桌上。
“有没有什么想和妈妈说说的?”
“没有吧,是要说考试的事吗?”
顾行止被林歌远塞了一口哈密瓜,慢条斯理地整理书包,不小心就把路之言借给他的书给抽出来了。这书内容不明,封面丑陋,极有可能引起家庭矛盾,顾行止假装拿错了书,镇定地塞回书包。
“考试成绩只是一方面,这个我相信你会自己解决。比如上了高中之后生活上、同学交往方面有没有什么想和妈妈聊聊的?我听说你们班那个何阳第一次住校晚上还哭了呢。”
儿子微小的变化都逃不过林歌远的眼睛,那本书该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虽说一般到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总会有点小秘密,心理上的或者生理上的,林歌远可以理解,但是作为父母也只能做到表面上的无知。她暂时不动声色,又给顾行止塞了一口橙子,听他含含糊糊讲着学校里的事。
等第二天早上,顾行止被她从被窝里巴拉出来,赶出去和顾澜一起买菜,林歌远去检查了一下顾行止的小书包——就像天下最普通的父母一样。要是里面有情书什么的她也不奇怪,小学三年级就有人给他儿子写情书,如果是她儿子写的……不会,她儿子没有那个细胞。要是男孩子之间传阅的小黄书什么的,回头得和顾澜说说,加强生理卫生教育。林歌远事前做了一系列的假设猜想以及应对措施,可是在她一目十行地翻看的时候才发现这本书讲的是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也就是同性恋。
林歌远愣住了,她对同性恋没有任何偏见,不一定说是她理智或开明,只是这个词距离她太遥远,超出了她的感知范围。无尽的远方稀释了大部分真相与情绪,他们与她并不相关。然而出于本性的善良,她甚至是支持这类弱势群体的。
可是自己的儿子书包里怎么会有这种书?他看过了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猎奇还是……
想到他的儿子可能是同性恋,林歌远一哆嗦,本能地拒绝。她不可以说那是畸形的错误的,但是她知道那肯定是困难的小众的,更有可能带来痛苦的。没有那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走在康庄大道上的。
在这种情况下去质问顾行止肯定是不理智的,说不定这孩子连这本书的内容都不知道。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她又急迫地想要知道,不是真的知道而是需要一个确切的否认。
林歌远做了三个深呼吸,强压下一切疑虑。她告诉自己要冷静,要观察和引导,莽撞的结论和作为只能适得其反。就算,就算一切走到了最违人意的时候,那也永远是她的儿子。
周日下午一点半学生就要统一到校,两点开始数学小测,就算刚刚考完期中考试也不例外。
顾行止刚到校就看见姚天淳焉了吧唧地趴在课桌上。
“儿啊,怎么了?”顾行止往姚天淳是身边一坐,揽着脖子哥俩好。
姚天淳情场学业双双失意,回家还被老妈狠狠训了一顿,顿时觉得人生无望:“欸——”
“有什么伤心事和哥说说,哥罩你。”
“欸——”
“晚上请你吃饭?炸鸡?烤冷面?寿司?”
“欸——”
“滚你丫的。”顾行止失了耐心,一把将姚天淳从怀里推出去,起身就走。
“别介啊,刚刚说什么来着,吃烧烤?”姚天淳拉住顾行止的手,抹着那不存在的眼泪,“小白菜——地里黄——两三岁——”
顾行止被他恶心得掉一地鸡皮疙瘩,甩甩手。
“哥,哥——”姚天淳拽着顾行止的衣袖,末了还撒娇般抖三抖。
顾行止扯着衣袖往外拽,姚天淳步步紧逼,基本上顾行止一条胳膊都被他搂怀里。
还差十分钟两点,周云起拿着试卷进来,整个班级就他俩在拉拉扯扯不安分,示意顾行止赶紧回位置上去。
“行行行,你松手。”
“打球加烧烤,就这么说定了哈。”
这真是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顾行止好心反被讹,只好嫌弃地点点头,换来衣袖的自由。
姚天淳想找人打全场,没想到一个个都有事,好不容易找了七八人因为实在凑不齐,各自解散。就剩下高化扬和顾行止够铁,周云起说是周伯通那边还有事,急匆匆收了卷子就走了。
“那怎么办?咱们还打吗,不打我们就去——”
“打,怎么不打。”
高化扬想说不打就去直接去吃烧烤,姚天淳却仿佛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打球。三个人就去球场打野球,总能找到对子。他这最近是得罪哪路神仙了,各种水逆,连想打个球都没人。不行,他一定要让苍天知道他不服输。
可不,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姚天淳的水逆随着渗透压抵达顾行止的身上,刚到进体育馆就听见有人阴阳怪气地吵吵。
“哟,这不是传说中那个强化班的人吗?”
第43章 第 43 章
第四十三章
王建威这边本来也是真心实意地来打球,没打算无事生非。没想到顾行止身边竟然带了个炮仗,一点就着。王建威不过是嘴贱瞎撩拨,这还没过瘾对面就一个膀子抡得他措手不及,长这么大他还见过在他面前主动动手的。
姚天淳下手的当场就后悔了,后悔得肠子都青,要是能收回拳头他当场骨折都愿意。举起膀子那一瞬间的欣喜在拳头与皮肉触碰的时候消失殆尽。
后面的事情就不在控制之中了。
对方人多势众,顾行止也没有周云起一挑四的本事,刚刚撂翻一个想要偷袭高化扬后背的人,自己后腰就挨了一脚踹,姚天淳看见过来扶住他 ,顺势接力给了后面的人一肘子。
就此,三个人背靠背,气喘吁吁,汗水已经打湿了额发,裸露的皮肤上都挂上了点彩。
四面被王建威的人围得密不通风,周围打球的人也纷纷投来探寻的目光,可是没有人敢蹚这趟浑水。
目前形势来说,只要他们想,那三个强化班的就能被揍成肉饼子。但是,他们真的要动手吗,动手之后是被记过还是退学?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之后,一时之间大家竟然都不知该如何继续,面面相觑愣住了。
“你们干嘛呢,上啊。”王建威恨铁不成钢。
可是在场的还是没有一个人想动手的,在这里的不是他的那些小跟班,只是同班而已。刚刚出手也不过是一时血气,不能看着自己人任由欺负,现在形势倒转,自然也没有理由在继续。
“上啊。”
还是没有一个人动的。
王建威一人情绪激动地站在包围圈里,鬼吼鬼叫的模样有点丧心病狂。
王建威恨得牙痒痒,可惜身边的队友不给力。
“你们在那干嘛呢?”
不知是谁把楼下的值班的体育老师叫了上来,顿时聚集的人群一哄而散,拔腿就跑。
“别跑,都跟我回办公室。”
老师一边小跑过来一边吹哨子,无形之中就增加了压力氛围。一些不明真相的同学以为是教务处来抓打球的人,一并跟着跑了起来。
偌大的球场一时间乱成一锅粥,烂七八糟地都往门外挤,仿佛是看见栅栏破了的羊群,一拥而上,只余一条逆流而上的牧羊犬无力回天。
顾行止一群人没敢回教室,这种泥里滚了三圈的样子准是没干好事,直接往宿舍楼跑。
周云起从实验楼里调试完程序也往宿舍走,眼瞧着三道旋风刷刷地刮进楼里,差点以为是自己电脑屏幕看多了眼花。
“同学,刷卡慢点。”
阿姨在身后喊道,点字跑得有点慢,只余个小尾巴落进顾行止耳朵里。
准又是闯了什么祸。周云起确定自己没眼花,就是顾行止,那样子和小时候被隔壁黄狗撵着跑一模一样。
周云起三两步跟了上去,眼瞧着在宿舍门口赶上了,这三人做贼心虚头也不回地把门大力甩上。
周云起看着鼻尖前的门板,简直没脾气。
屋里的人刚坐下,心还在砰砰跳,就有人在外面敲了三下门,还没说话。一时间,心跳反噬般加速,不会这么快就追上来吧。
正纠结着是装死还是自首,来者不耐烦地又敲了三下门:“顾行止,开门。”
三人齐刷刷松了口气。
姚天淳站起来开门:“老哥你下次能先吱个声吗,吓死个人。”
周云起一进来就看到大大剌剌瘫坐在椅子上,眉尾处一道鲜红刺目。
“老哥我和你说,我们今天真是私立逃生,那个场面那惊险,你是不知道……”
姚天淳在迎进周云起,跟在后面絮絮叨叨,周云起却不知怎么的在顾行止椅子前蹲了下去,神情有些不太对,像是有点压抑。他一下子没了声。
房间里安静得出奇。
顾行止觉得有点奇怪,仰在椅背上的头回正了,周云起的脸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心跳先于思绪反应过来,咚咚咚的像是在山谷里玩过山车。
两人对视半晌,谁也没说话。一个眼睛憋得通红,一个血迹流到脸颊。想要互相问一句怎么了,却又生怕惊扰了这些日子表面的平和。
背后的姚天淳和高化扬对望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同样的迷茫,这两人一直和亲兄弟似的,这又是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