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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被带回去的恐惧感。
余鸩捏紧了手看余辜忽然转身跑开,那一瞬间他的反应是对方难道就这么不想看到他么?随之而来的就是气恼,暗沉着眼来到楼上,敲了敲房间门,声音低沉道:“余辜。”
陈郁看了眼跑回来蜷缩起来抱着枕头的余辜,又看了看正被敲着的门,压下内心的疑惑朝余辜走去准备劝说几句,却发现对方的手紧紧的抓着枕头,用力的像是他的救命稻草。
他的劝说就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同时在心里盘旋着的念头怎么也压不下去,余辜到底是为什么那么抵触回去,还是说……
他敛下眼想起对方那细碎的吻痕,心乱了一下,还是说受了欺负呢。
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余辜的声音已经传来,“开门吧。”
他选择了逃避又选择了面对。真是一个纠结的人。
门被打开,余鸩要说的话对着不是余辜的那张脸卡壳,缓缓扯出一个亲切的笑,笑吟吟的道:“阿郁。”
他特意看了眼里面的余辜,委婉道:“能不能让我跟他谈谈。”
陈郁那句你会欺负他还没说出来,余辜已经越过他应道:“好啊。”
余辜又恢复成往日的模样,漫不经心的扬眉掀唇,眼含冷意的看着余鸩,一字一句的应道:“好啊。谈谈。”
余鸩被他这暗含挑衅的态度弄得窝火,还是那么嚣张呵。
陈郁沉默的退场,离开前深深的望了眼余辜,动了动唇,“有事喊我。”
门被关上了,寂静的只剩下他们俩。
余鸩意味不明的看着这张日思夜想的面容,一点一点的记住了,他就不知道对方身上哪点有他可记挂的了,还偏偏总因为对方的一举一动而烦躁。
余鸩就从没那么被人给牵着鼻子走过。
“真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你。”余辜先打破这沉寂,缓缓道。
余鸩笑了下,敛下眼盯着余辜赤着的脚,眉微蹙,这地好像有些凉。
“本家来人了,他有事被耽误住了。”余鸩慢慢走到余辜跟前俯身看他,“是不是很庆幸来的人是我。”
他的眼神在余辜脖颈间停顿了下,一条红痕在这白皙的肌肤上过于碍眼,他脸色变幻莫测。
余渊臻难道打他。
余辜不动声色的往后微仰,避开喷洒在脸颊上炽热的呼吸,艳丽而精致的眉眼轻挑出一种倨傲,“滚开。”
“……”
傲慢呐傲慢。
他真想折碎余辜这傲慢,他也要如愿打破对方的骄傲。
余鸩眼神怜悯的看他,“真可怜。”
余辜冷冷的看着他。
“你也就只剩下这点虚张声势,还不知死活的往外跑。”余鸩好整以暇的看他,“你说要是没有了余家庇佑你,你会怎么样呢?”
“没有余家你该怎么在社会上立足?你什么也不会干,连学历也没有,你连英文字母都背不全,谁会要你工作去帮倒忙?而且就算先不说这个,”余鸩看着他声音轻柔而不自知的残忍,“余辜,你自己也应该清楚你究竟在外面惹过多少人,如果没有余家你说你会被怎么样?”
他一针见血。
“余辜,你已经被养废了啊。”
余渊臻终于如愿以偿的达到了目的。
一点一点的,把事实摊开在眼前给他看,一点一点的把余辜的自尊心给撕碎,把对方高高在上的样子给撕碎,把对方的骄傲给打破,把……
余鸩却发现他一点也不觉得快意,而是空洞洞的茫然,他在做什么呢?他其实只用把余辜给带回去,可是他在做什么呢?
他的脸色真是意外的苍白啊,眼神也是麻木不堪,似乎还有什么在闪动。
……那是什么呢。
他看着对方依然硬生生的扯出一抹趾高气昂的笑,仰着头道:“那又怎么样。”
可那又怎么样。
他盯着对方的支离破碎不说话,他可以说出更难听的话,可以说他现在跟陈郁搅和在一起,说他只剩下……
真奇怪,明明说的人是余辜,可是他为什么会那么难受。
余鸩觉得他很难受,很难受。难受的居然后悔了,这不像他,这太不对劲了,他不自觉躲开余辜的眼神,称得上是落荒而逃步履匆匆的不如来时优雅的走了。
陈郁听见门被打开,而余鸩飞快的走了,他愣了下想到了余辜,赶紧过去,看对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死灰,他试探的喊了声,没有回应。
他走过去看着对方的嘴唇微动,“我会背英文字母……”
他有些糊涂的看着对方,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
余辜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对劲。
余辜终于理会他了,那是以一种陌生的眼光来打量对方。
温和有礼的陈郁。
教养良好的陈郁。
富有学识的陈郁。
干干净净不染任何污泥的陈郁。
他嫉妒这样的陈郁。从一开始。
“原本我也可以很好的。”他茫然呓语不自觉的反复强调,“……跟你现在一样好。”
陈郁应了句,“可是你现在也很好啊。”
这是一句多么真心实意的话。
他不懂余辜脸色在那瞬间为什么变得更加难看,推开了他就往外跑,他懵了一下才追过去,然而早就没了影子。
他跑下楼,发现客厅桌上的钥匙不见了,内心掠过一丝阴影。
余鸩心乱如麻的踩着油门,不住回想刚刚的每一幕画面。
他思绪混乱,有些不愉的痛苦。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什么才是根源?
他的车速不知不觉放慢了下来,连别的车辆超过他他也没在意。
然后那辆车转了个方向朝他撞过来。
余鸩被这猝不及防的给弄的只来得及掉调头躲开一点。
血从余鸩眼前滴落了下来,模糊了他眼前的视线,头上的伤口一阵一阵的痛,他撑起口气看向罪魁祸首。
是余辜。
余辜笑的又骄傲又好看又可悲。
死死盯着余鸩,一字一句一如之前。
“不好意思,车滑了。”
“……”
余鸩的眼里只有那摇曳着的张扬狂肆。
……这个疯子!
第26章 虚伪
什么叫两败俱伤?
窝里斗这事差点给闹得要上新闻,连报纸都登了,最后都被余渊臻以强硬手段给镇压下来,他不管余鸩也不能让余辜没脸。
他还能不知道余辜有多倔着死好面子,平时他都喜欢小心翼翼奉承着哄对方,哄得他不再死气沉沉,朝气蓬勃鲜活起来,这也是他不怕再拘着余辜的原因。
真怕拘久了,死气沉沉就真死了。
看余辜乐意折腾,他再有多不舒服都忍了,只要不过分,什么都可以象征性的包容一下。
哪知道一场车祸又把对方给倒腾了回去。
余渊臻心有点恨。
知道余辜从家里跑出去以后彻夜不归,他差点没杀过去把人给揪回来,无奈他也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一天,好死不死本家来人,被耽误住了,他以为只是一时半会,但谁能想到居然是一个晚上还止不住。
真让余辜快活够了要他作甚。
眼看这边还甩不脱,余渊臻这会想起来他好像还有个儿子,干脆就让对方把人接回来。
哪知道结果会闹得要上新闻。
幸好啊幸好。
幸好出事的就只有余鸩,余辜也就擦破皮受了点惊吓,意外之喜。
余渊臻知道后松了口气,唯恐他有什么好歹。
结果还真有。
死气沉沉的眉眼让余渊臻心慌,好不容易余辜有生气了,现在看样子要打回原形了,他怎么肯。
只是抱着枕头或者被子不说话,蜷缩着,那模样看得余渊臻真心心疼。
这边柔情蜜意的哄他喝完了粥,一出了病房门脸色就迅速阴沉沉的去了余鸩的病房。
他了解余辜,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就跟余鸩来一场同归于尽,他从里都是有仇必报,但余渊臻还真是好奇了能把余辜给逼得那么过激反应,余鸩到底是怎么惹得他。
可怜余鸩头上被撞个血肉模糊包着输液,余渊臻就找上门开口质问余辜的事。
余鸩心凉了半截。
余辜反应不对劲的让余渊臻躁得想杀人。
余鸩老老实实……才怪,他委婉美化了修饰词,把当时大概的意思给委婉转达了出来。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见余渊臻生气的样子。
他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天在他眼前塌了他可能都不会眨一下眼,然而这回脸色却变得那么骇人。
他脸上挨了一巴掌,力道大的他的半张脸都迅速红肿了起来。
余鸩保持那个被打偏的姿势一动不动,脸颊上的疼痛都麻木凝固住了,他似乎耳鸣了,对周遭的声音有些尖锐的反应,连带着吵杂都幻化了。
余鸩的眼神动了下想,当时余辜是不是也那么难受。
不对。
他否决着想,应该是更难受啊,否则不会做出了这种两败俱伤的行为,他应该更理智的想出一种折腾他又不伤害到自己的方法,而不是连自己都忘了去爱惜。
知道症结所在也好办了。
再怎么气恼余鸩也无济于事,余辜还变不回来,余渊臻一向耐心理智,对他而言好像就没什么可棘手的事。
余鸩他回头在整治。
确认余辜没受什么伤以后,余渊臻就火速办了出院手续,把人接回家养着。
余辜喜欢一个人待着找自由,余渊臻当然不肯让余辜离他感觉上越来越遥远。
耐了心的做低伏小,姿态卑微由得对方作弄,余辜才一点一点有了精神气,虽然是刺他的精神气,但那也是好的征兆。
余渊臻一点也不介意余辜拿他寻开心,只要是这个人的,就有什么可介意的呢,他已经打定了主意。
余辜的身子骨一向弱,如果是从前,余渊臻绝对会强硬的要求对方把身体先养好再谈别的,但这次会先询问上对方了。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说想去看烟花?”
“不记得。”
余渊臻顺势而下,“那阿辜想不想看烟花呢?”
“想。”
“想去哪里看烟花?”
余辜不耐烦,“你话怎么那么多。”
余渊臻眼眸温柔地望着他,亲了亲他的脸颊哄道:“想看烟花,我们就去看烟花好不好。”
“好啊。”想了想,余辜补充了句,“还要吃大龙虾。”
这个要求把余渊臻为难住了,就余辜目前这样只适合喝粥的,耻大龙虾作得不是他自己的命嘛,他嫌命长余渊臻还嫌他活太短,但现在拒绝又不太合适,别回头浇灭了余辜的兴致,打消对方的积极性。
真是个骑虎难下的问题。
余渊臻模糊了时间概念来回答:“好,以后我们去吃。”
这个以后是多久,也只有余渊臻知道了。
余辜开心了。
余渊臻拂去对方额上的碎发时,想的是要是他的阿辜都那么开心该多好。
开开心心的待在他身边。
选在了一处山上放烟花,位置偏远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意境,是余渊臻追求的再好不过。
山上风大,余渊臻给余辜穿的厚厚的才放心带他出来,烟花开始点燃前,余渊臻问余辜道:“你知道为什么烟花翻起来的时候,没人说话吗?”
“因为说了也听不见。”
“不对。”
余辜疑惑的侧过头,与此同时烟鸣响起,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绽放。
美极了。
好极了。
余渊臻吻着他,不是霸道的长驱直入一味攻占,而是小心翼翼充满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