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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像是狠狠地一巴掌,掴在他脸上,火辣辣的疼,难堪、尴尬,在易子琛开门的那分钟里,庄悯在门外坐立难安,几乎想落荒而逃,却挪不动脚。然而当他看到易子琛时,庄悯又忽然释然了。
强扭的瓜不甜。
他追求了易子琛几个月,以为自己无论如何都能打动对方,却被现实□□裸地打了脸。庄悯呼出一口气,脱力一般地躺在沙发上,心想:到此为止吧。
☆、第 13 章
易子琛进屋时,男孩脱光了衣服趴在床上看书,是易子琛放在床头的《叔本华论道德与自由》,听到易子琛进屋,男孩转过头来笑:
“哥,没想到你也看叔本华呀?我也喜欢叔本华。”
易子琛回道:“随便翻翻,说不上喜欢。”
男孩笑了笑,坐起身来,拉着易子琛的衣领把他拽到床上,凑近了去吻易子琛的唇,小猫一般的舔舐,绵软的舌濡湿易子琛淡色的唇,随后他凑到易子琛耳边,唇瓣一张一合,气息如兰似麝,撩人心弦:“既然如此,就不提那些。我们来探讨些别的东西。”
易子琛也说不清自己怎么想的。怀里的人一如既往,年轻美好的身体很符合自己的胃口,可这一夜他总时不时地想起庄悯站在门口的样子。
他低着头,眉眼表情都笼在阴影里。可就分明让人感觉他生气了。后面的微笑又扎人得很,话语怎么听怎么像嘲讽。
易子琛想:原来这个人也是会生气,会讽刺人的。莫名地让人感到不舒服呢。
又想,自己从来都是这样,何必因为庄悯几句话感到不快呢?
从第二天起,庄悯就不再往易子琛眼前凑了。
不特意在易子琛因为限号乘地铁上班时,绕路与他乘同一班地铁。不再费尽心思地变着花样每天送小礼物。易子琛的生活一下子回了正轨,经过了最初几天的不适应后,易子琛回到了原本自如的生活状态。一堵墙,隔开了两个人。
听陈钰说,林渝暑假没回家,留在了C城打暑假工还债,七月是边上暑期课边做家教,八月暑期课结束,便全心全意地打了好几份工。
易子琛听了就问:“就他那身体,打好几份工,累坏了算谁的?”
陈钰说:“当然算你这个恶债主的。”
“我劝过他,但他不听。我也没办法。”
易子琛:“别,我负不起这责。”易子琛越想越后悔,觉得自己当初就不该招惹林渝。
陈钰冷笑:“但你现在还在招惹别人。”
这话让易子琛莫名想起了庄悯,语气不由得带上些烦躁:“你行了啊,次次都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易子琛想了想说:“你要是真心疼那小孩儿,不如就跟他处着,他的债就你还好了,拿着一个小屁孩的血汗钱,我心有不安。”
陈钰反驳:“处什么处,那是我病人,还是个孩子。”
对于陈钰而言,林渝确实只是他的病人。一来,经过上次的事,陈钰暂时没有再找个人的打算;二来,在陈钰看来,林渝就是一个被易子琛吃干抹净然后抛弃的小白兔,陈钰没法对这样的小白兔下手。但不能说他不喜欢林渝。
林渝生病时,大多时候是昏睡着的,眉头紧蹙,半梦半醒间会含混不清地喊易子琛的名字,稍微清醒一点便闭了嘴,怕被他妈妈听见。林渝不很爱说话,醒时就对着窗外发呆,偶尔翻翻书,翻看舍友带给他的笔记。
出院后,林渝来复诊,陈钰看见他气色渐渐好起来,脸上有了笑容,不再整天为易子琛神伤了,也算为这个小孩真心感到高兴。林渝是个很听话的病人,总是一声声“陈医生”地叫,乖乖听医嘱,吃药绝不含糊。
易子琛给他出医药费的事,陈钰从一开始就没瞒着林渝,林渝得知后,没有多高兴,也没有多难过,只说让陈钰转告,他会还钱的。
陈钰就想:真是倔强的小孩儿。
这样乖巧又倔强得让人心疼的小孩,怎么能让人不喜欢呢?
挂了电话,易子琛手指敲了敲桌面,看到门外走过的庄恬,意识到庄恬最近也不怎么来他这儿了,想来是得到了她哥的授意。
易子琛靠着椅背,心想自己看来真是个不讨喜的人,于是带了点嘲弄的味道,扯了下嘴角,也不知是在嘲讽谁。
易子琛接到易梦奎的电话时,是在当天晚上八点,时间卡得不多不少,刚刚好。
易子琛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号码,想:多年不见,这人还是精准得像个机器。
“说话。”电话那头的人说。
易子琛懒洋洋地应了声:“什么事?”
男人听了,语气依旧四平八稳:“什么事?你说什么事?”可易子琛知道,电话那头的他一定皱起了眉毛,板着脸呢。
易子琛仰起脸躺在沙发上:“啊对,除了这一件事,你还有什么事会给我打电话的?”
男人沉默了一下,决定不理会易子琛的挑衅,回答说:“过几天你妈妈的忌日,别忘了。我最近有个项目,比较赶,可能回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易子琛闭上眼,弯起唇角,凉薄又讥讽:“用不着你提醒。而且,我自己去就行了……反正你也不是一回两回不去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冷哼了一声:“你自己记得就好,也不用我每年打电话提醒你了。”
易子琛眼里的光冷了冷,“啪”地挂了电话,也不顾那头的男人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这么多年,两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易子琛将手机丢到一旁,默默算着日子……8月20日,怎么会忘记呢?
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的。14年前的那一天,他永远地失去了这世界上最爱他的女人。从此再没有人像她一样,会拥抱他,亲吻他的脸颊,为他做热气腾腾的早餐了。
易子琛轻叹一口气,一转眼,14年了,他似乎连母亲的样貌都快记不清了。那一年以前的事情,再想起时,都像隔了一层雾,朦朦胧胧,看不甚清,仿佛他枉活了28年,不过大梦一场。
易子琛闭着眼,用手背遮挡灯光,难过么?悲伤么?现在再说这个,似乎都显得有些矫情了。有什么敌得过时间呢?14年,再大的悲伤也早已消磨干净,徒留一身空洞寂寞罢了。
母亲祭日那天是工作日,因此易子琛早早向上司要了几天假,回乡扫墓。
订好去往H市的机票,易子琛轻装出了门,飞机穿过云层,在故乡久违的土壤上降落。易子琛踩到地上时想,这片土地,大概只有这个时候会回来了。
扫墓并不需要很多时间,H市早已没了什么亲戚,易子琛第二天就起身飞往了马来西亚,他打算给自己放个假。
马来西亚的兰卡威群岛,位于槟榔屿北侧,由99个多石灰岩岛屿组成,是马来西亚最大的群岛。
兰卡威四面被海水环绕,绕岛一周约80公里,岛内多山,风光秀丽,晴空如洗,碧波万顷,海面在远处与天际相接,岸边都是来这里度假旅游的人,椰子林在海风中微微摇摆。
易子琛当天住在珍南海滩,海滩景色极好,让人忍不住地放松下来。易子琛躺在沙滩上闭着眼休憩,日落西山的时候,金红的日光斜斜铺了满满的海面,让易子琛想起与庄悯看日出的那天,日升日落,似乎总是如此壮丽迷人。
“你好。”头顶突然响起个声音。
易子琛抬起头看,是一个年轻女人,用着新加坡口音的中文对易子琛说,“可以请你喝杯果汁吗?”她晃了晃手中的杯子。
易子琛坐起身,回答:“我是gay。”
女人听了,“噗嗤”一声笑出来,在易子琛身边坐下,说:“我有男朋友了。”
易子琛微愣,“那你……”
女人像知道他要问什么,向不远处招一招手,那边一个男人向她点点头,回以一笑。易子琛这才明白是自己误会了,点一点头表示了解,又去看夕阳了。
女人说:“别这么冷淡嘛,交个朋友而已。”
即便她这样说,易子琛也没喝她手上的果汁。女人也不介意,自己喝了一口,问:“你一个人来?”
易子琛点头:“嗯。”
女人笑了笑,她皮肤微黑,显然是经常晒太阳的缘故,黑而长的睫毛下,明亮的眸子宛如宝石,熠熠生辉,笑时眼睛弯成月牙,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十分有感染力。
“马来西亚很美,适合和朋友恋人或者家人一起出游。”女人抱膝坐着,眼睛望着宁静的大海与夕阳,轻声说道。
“你为什么一个人来呢?”她问。
易子琛没有回答。
“你一定有很多烦心事吧?所以想来这儿散散心……是因为什么,可以和我说说吗?”
几只海鸟扑腾着飞远了,在夕阳余晖中渐渐隐去身形。
见易子琛没有回答,女人也不气馁,自顾自地说:“我和我男朋友是跨国恋,他听力有问题,所以一直得不到家里人的认同。”
易子琛有些讶然地回头看她,女人依旧望着天际,弯了弯唇,眼神里净是温柔,没有一丝怨怼,“他虽然有缺陷,却很热爱生活,从不自怨自艾,不怨天尤人,这是我最欣赏他的一点。”
“他很勇敢,努力地做到最好,期望争取到我家人的认可。我心疼他,却没有办法。因为我知道,他爱我就像我爱他一样。”
易子琛问:“那现在呢?你家人同意了吗?”
女人抬起左手,中指上的戒指闪闪发亮,她笑出整齐洁白的牙,表情得意得可爱,说:“我们前不久刚订婚了。”
易子琛闻言微笑:“那恭喜你了。”
“谢谢。”女人说,接着她又问,“你是中国人吧?既然你是gay……那想必会更辛苦一点。”
易子琛不在意地笑了笑,说:“还行吧。”
女人突然凑近,盯着易子琛的眼睛:“你说谎。”
☆、第 14 章
易子琛微怔,女人的瞳孔是好看的琥珀色,明明与庄悯瞳色不同,却让易子琛无端端地想起了庄悯。易子琛想,大约是他们都一样对生活充满热忱,对人永远温柔,眼里的光是一样的。
女人注意到易子琛在出神,也不打扰,却在他回神时问:“在想你的心上人?”
女人的问话又让易子琛怔了怔,随即失笑反驳:“不是。”
她似乎不信,狐疑道:“那是谁?”
易子琛:“……只是一个朋友。”
女人不刨根问底,吐吐舌头:“好吧,就当你说的是真的。”
“其实我很欣赏你。”她说。
易子琛诧异,又听她说:“我也遇到过一些是gay或是les,也有朋友是,可是很少有人能做到像你这样,豁达直接地面对自己的性向。他们很多人都害怕提及,不敢承认,怕被视为异类,怕被排挤,可是你却不怕。”
这时候,女人的未婚夫远远叫了一声,招呼她回去,女人扬声回应,随即转过头,对易子琛伸出手,在易子琛抬手时狠狠握了一下他的手,笑道:“很高兴遇到你。”
“我把我的运气传给你,希望你能尽快遇到你的有缘人。”
“也希望你,在遇到那个人之后,别犹豫,勇敢抓住他不放手,然后白头偕老,此生不离。”
女人歪了歪头,微蜷的发垂在胸前,笑容像马来西亚的日光一样,说:“不过像你这样的人,一定会比我更勇敢吧。”
说完她转过身大步跑开,一边跑一边回头向易子琛挥手,大声说:“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