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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人喝了一小杯啤酒以为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黎莫看到王凯眼里隐隐有泪光闪动,他拉了拉顾与杰,示意他王凯可能已经醉了。顾与杰点点头表示了然。
吃完晚饭已经不早了,顾与杰一一送他们离开。最后只剩下黎莫和王凯。王凯酒量很小,喝的有点多了,黎莫和顾与杰结伴送他回家。
其实王凯也没有很醉,只是讲话有点大舌头,走路有点飘。晚上街上人也不多,顾与杰让王凯走在内侧,好让自己和黎莫靠着走。晚风清凉,他碰到黎莫的手也有些凉,于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黎莫身上,想了想干脆直接牵起他的手。街上不停有人走过,黎莫惊讶他的大胆,想要挣脱,但随后却感觉到顾与杰更加紧握的力道。
“你……”
“今天是我这辈子过的最好的生日。”顾与杰没有理会他的挣扎,只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我要一直记得这一天。”
黎莫终于不再挣扎,叹了口气当作妥协。“你开心就好。”也不知道在说生日还是在说牵手。
“呦呦呦,我晚饭都吃这么饱了还为我吃狗粮。”王凯打趣道。黎莫总觉得王凯今天怪怪的,尽管竭力装作开心,眼里却埋着深切的悲伤。
迎面走来的男人斜眼看了一眼牵着手的两人,瞬间露出厌恶的神情,退了两步,说了句“恶心”,绕开他们走了。
黎莫刚想和顾与杰说没事我已经不在乎这些的时候,就看到王凯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男人的衣领举拳就要揍上去,还好顾与杰及时冲上去拉住了他,那一拳才最终没有挥在男人脸上。男人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衣领,骂了一句“神经病”就匆匆走了。王凯朝着男人的背影一阵狂踢,用黎莫这辈子也想不到他会用的肮脏词汇问候了男人全家十分钟,骂到黎莫怀疑这和几个月前在胖虎的威压下只敢偷偷掉眼泪的娘娘腔和他是不是同一个人。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不在意……”看他骂累了情绪渐渐稳定,顾与杰轻声安慰他,没想到听到这句他又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开顾与杰,像浑身炸了毛的小动物。
“不在意?你们不在意我在意!!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也是个gay!”他说完眼泪就流下来了,好像是在眼里憋了好久,此刻像是拧开了的水龙头,哗哗地淌了出来。“小时候他们就嘲笑我说我是娘娘腔,说我恶心,他们不准我上男厕所,也不准我上女厕所,他们会在厕所里等着,等我上厕所的时候扒我裤子,说要看看我到底是男是女。有一次我太害怕了也不敢去上厕所,就尿在了身上。老师打电话给我爸叫他接我回家换裤子,我爸就一直打我,说我给他丢脸。等大了一点他们说就开始说我是人妖,说我是泰国来的。只要老师上课说到一点和泰国有关的内容,他们就会全体看着我然后开始恶心地笑。我爸妈也不喜欢我,他们扔掉我攒了很久的娃娃和皮绳,说我有病,说我不正常……”他吼着控诉完这段黑暗的历史,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引得马路上的行人侧目观看。
顾与杰和黎莫对视一眼。他们知道王凯心里一直没把自己当成男生,喜欢男生也在清理之后,只是突然的情绪崩溃让两个人都手足无措。黎莫向来不会处理这种事情,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顾与杰走上前,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
“我曾经觉得自己不正常,我想死,想一了百了,直到我遇见了你,遇见了你们。”王凯从指缝间法出瓮声瓮气的声音。“这个世界上有人开始接纳我,爱我,告诉我每个人都是独特的,我就是我,不必为没有做错的事道歉……凭什么啊?凭什么你们这么好的人也要被伤害?我们已经那么努力地去生活了,已经那么努力去爱这个世界了……喜欢一个人有错吗?喜欢也是有规则的吗?又是谁来规定的呢?正常人的范围是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受到惩罚?……”他情绪愈发激动起来,带着含糊不清的哭腔说的断断续续。他一向爱漂亮,现在却哭得毫无形象,几乎整个人要缩成一团,黎莫从未见过有人在他面前哭得这么狠,像是要把前十几年的眼泪一次流干。“黎莫……我好累……”黎莫把他搂在怀里轻声安慰,不停地说“不是我们的错”。
后来黎莫才知道,就在顾与杰生日的前一天,王凯向家人出柜,失败了。如果他当时撩开他的袖子,还能看到上面清晰的棍棒留下的痕迹。
半个小时以后,王凯终于在两个人安慰下渐渐平复下心情,顾与杰和黎莫把他送回家。他双眼红肿,还带着水雾,黑暗里像个受尽委屈的小鹿。临走的时候他和两人拥抱了一下,说:“你们一定要幸福,连带着我的那份一起幸福。”
“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黎莫说。
路灯下王凯朝他凄然地笑了,点了点头。
在顾与杰的要求下黎莫和黎大海提前打了招呼,今天不回去住,顾与杰牵着他的手往回家的方向走。夜晚的秋风带着寒意,黎莫裹紧身上的外套,嗅到衣服上顾与杰留下的味道。他心里涌起阵阵悲伤像是汩汩流淌的水。
“我们应该出柜。”顾与杰说。
黎莫低头看脚下的石子。
“至少应该向我们自己。”
黎莫看着他,路灯把他镀上一层暖黄色的光晕。很晚才下班的女人走在冷清的街上,高跟鞋踩着地面踢踏作响,偶尔有车像晚归的小虫驶向远方。
他松开握着顾与杰的手,捧起他的脸,亲吻他。顾与杰的嘴唇凉凉的,呼吸却灼热。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拉长。
回到顾与杰家,洗完澡,黎莫把毛巾挂在湿漉漉的头上,走进房间看到顾与杰正在拆礼物。正好拆到自己送的。
顾与杰打开包装,一个精美的藏蓝色的盒子,盒子里是数个纸折的小星星簇拥着一本厚厚的本子。
打开本子,是个小相册。
——少年躺在草丛里,嘴里衔着一只草根。
——少年抱着吉他,闭着眼唱歌。
——少年穿着球衣在操场上飞驰,镜头正好抓拍下他跃起投篮的那一秒,全身的肌肉都勃发着旺盛的生命力。
——少年穿着笨拙的大熊玩偶套装,蹲下将手里的气球递给小男孩。
——少年双手插着口袋站在站台上,外套的帽子下是棱角分明的侧脸。
——少年双手撑在单车上,百无聊赖地好像在等着谁。一片金黄的树叶落在他头上。
……
在相册的最后一页,有一张彩虹的照片。是他对他表白后第一个天晴出现的彩虹。旁边黎莫清瘦的字体:
与世界温暖相拥
“你喜欢拍照,喜欢记录。托你的福,我也不知不觉拍了很多照片。没你拍的好,将就着看看吧。”
顾与杰放下相册,走过来帮黎莫擦头发。“拍的不好,怎么补偿?”语气像是玩笑,眼神又是极为认真,深深地注视着黎莫。黎莫看到他黑色的眼眸中自己的倒影。睫毛像是蝶翼,鼻尖蹭着他的鼻尖。不等黎莫回答他已经吻上他的嘴唇,舌头滑入他的口腔。唇舌交缠,温柔又霸道。
顾与杰索性扯掉毛巾扔到一边。
黎莫感到自己呼吸渐重,顾与杰迷乱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他捉住顾与杰在他腰间肆意游走的手,从绵长的吻里找出一个呼吸的空隙说:“别乱动。”
顾与杰箍着他的腰继续吻他。“手感很好。”
“你要什么补偿。”顾与杰纠缠着他的舌头吻得更深,大脑一片模糊起来,双腿有些发软,顾与杰托着他的臀把他抵在墙上。
“要你。”顾与杰不假思索,语气蛮横得像要糖果吃的顽劣孩童。
“……爸妈在隔壁……”黎莫攀着他的肩膀,做最后无谓地抵抗。
顾与杰低笑,离开唇瓣吮着他的喉结。“那你可要小声一点了。”
作者有话要说:
篇幅问题进展比较快,望谅解(不要嫌弃清水我内心巨tm想写肉!!!)
另外安利盘尼西林乐队的《和世界温暖相拥》。比心
第25章 第 25 章
星期一,王凯没有来上学。
晚自习顾与杰黎莫和胖子成玉峰刘洋五个人被班主任叫走,黎莫拉了拉顾与杰的袖子,说有种不太好的感觉。顾与杰捏了捏他的手心当作安慰。
班主任告诉他们,王凯走了。
那天他回到家,深夜里他独自吃下一整盒安眠药,而他的父母毫不知情还以为他彻夜未归,直到第二天天色渐晚才发现已经没有了呼吸的王凯。
他在遗书中写道,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就是第二天了吧。我可不希望以后我忌日的那天你们却只想着给顾与杰过生日啊。
哈哈,开个玩笑。你们还是不要记得我了吧。
我知道一切都会过去,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可是这次我不想再熬了。我太累了。我想要休息一下。
你们带着我的那份幸福好好地活下去吧。
两天之后,老师在班级公布了这件事。又过了两天,学校组织了全校性的会议和演讲。校心理医生在主席台上大讲特讲应该如何疏通内心的压抑和如何正确面对抑郁。黎莫不顾一切地从队伍中跑出去,直到顾与杰追到他。
“滚!”他用力推开顾与杰,顾与杰便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轻声说:“我知道你难过,别做傻事好吗?”
校医被广播放大的声音还回荡在校园里。“每个人都遇到过逆境,内心的抑郁难以排遣,自杀不是解决事情的方法……”
他心痛得像是要炸开。
他怎么能说得这么轻巧,好像王凯所经历的痛苦不值一提,好像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太脆弱太敏感。
“是他们害死了他……”
是他们,是每一个翻着白眼走过的男人女人,是每一个扔掉孩子玩具的父母。
如果早点注意到他的痛苦,如果能多给他一点安慰,如果那天晚上他坚持陪在他身边……
是我们……
他蹲下来捂着脸。
前两天他们被批准请假去参加王凯的葬礼。葬礼上那个抽着烟的男人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穿着黑衣服的人小声交谈,说着还年轻,说着可惜。
照片上王凯笑得很调皮,像是随时会朝他们眨眨眼睛。清澈的眼神让人想到晨雾山林里的小鹿。
他们没能在葬礼上见他最后一面,所以那天的分别就成了永别。
“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黎莫说。
王凯朝他凄然地笑了,点了点头。
都会好的。只是我太累了,我想休息一下了。
“你们一定要幸福,连带着我的那份一起幸福。”
顾与杰看着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的黎莫,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其实自己心里的难过不比他少。寒风呼啸而过,黎莫瑟缩得像是头顶上摇摇欲坠的树叶。
他呼出一口白气,忽然感到沐源的冬天忽然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到来了。整个城市像被一种叫做悲伤的流行感冒席卷着。
人这一生转瞬即逝,短暂仿佛流火。泥泞中来,泥泞中去。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一样幸运,总有人死在斗争的路上。
他熟悉这种感觉,像从自己身上硬生生撕下一块血肉,从此走到哪里都不是完整的自己了。
王凯的位置从此就空了出来,空空的一块,像是缺了一颗的牙齿。没过多久,他的位置就被撤走了,空的座位也消失了,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他在遗书里把自己的一些东西留给了他们,黎莫拿了一个小盒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