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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黑夜到天明，车子在休息区停了一会儿，杨泽买了些吃的喝的，他将一杯热豆浆递给顾若飞：“还有三个小时。”
“嗯，谢了。”顾若飞接过豆浆喝了一大口，等胃里便暖了之后，他才想起来似乎应该跟猎鹰说一声。他走下车给猎鹰打了个电话，听着猎鹰在电话那头暴跳如雷，他不由得笑了，“成了，你忙你的吧，我办完事就回来。对了，我可能会出去躲一阵子……”他说着便转身望向不远处的杨泽，最后笑着说了一句：“可能……不会回国了吧。”
挂上电话，顾若飞似乎觉得有些压抑，不知道是因为杨泽，还是因为自己。
稍微休整之后，他们再一次出发，这一次，杨泽开得比较快，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但是顾若飞却提出要去墓园。
一听是墓园，一直闭着眼睛的凌天眼皮微微颤动着。也不知道杨泽从哪搞来了轮椅，他将凌天锁在轮椅上推着就进了墓园。
凌天直冒冷汗，是流血过多身体虚的，还是心里有鬼？这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一座墓碑前顾若飞停了下来，凌天一看墓碑上的名字，登时就控制不住的在颤抖。他知道他已经不在了，可是亲眼看到墓碑却又是另外一种感受。
“你瞧，谁来看你了……”顾若飞轻声笑道：“虽然有点晚，不过，我还是挺讲信用的，对吧！”说完，顾若飞扭头看向凌天，问：“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凌天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墓碑。
“他是你亲手给害死的，你说你都离开他了，为什么不肯给他留一条活路？为什么连他最后的那一点尊严你都要去踩碎？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可是其实呢，你只爱你自己，他对于你来说只是一个附庸品，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丢。”顾若飞收回落在凌天身上的目光，“本来，我想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他怎么死的，我就让你怎么死，可是那么龌蹉的事情，我做不来啊。一枪毙了你吧，又太便宜你了……”
他停顿了一下，笑着问了凌天一句：“你说，你自己应该怎么死？”
此刻，凌天却特别后悔，他后悔为什么没有当机立断的杀掉顾若飞，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还要想着那个人。要不然，自己现在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看凌天的神色，顾若飞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个人果然是没救了。要是不杀了他，说不定他以后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你杀了我，你也跑不了。”凌天怒瞪着顾若飞。
顾若飞将轮椅转了一圈，抬脚往下一踢，就看凌天从高高的台阶上滚落下去。
53、坦白
此时；墓园的人虽然并不多，但是顾若飞也不愿惊动了别人。眼见着差不多了；他回头对着墓碑轻声说道：“我要走了；或许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回来，你在下面自己保重。”说完这番话，他转身往阶梯下面走。走到凌天身边的时候，蹲下；伸手按上他颈部的大动脉。
指尖下，脉搏的跳动有些微弱。
顾若飞微微扬起唇角：运气不错，竟然还没摔死。不过，没摔死也好。
将半死不活的凌天又重新扶上轮椅；推着离开了墓园。墓园外的停车场里，杨泽静静的在等着。见顾若飞推着凌天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明显又被“虐”过的凌天，问顾若飞：“你想怎么处理？”
顾若飞却反问道：“你有什么好提议？”
被这么一问，杨泽倒是正眼打量了凌天一下，推了推眼镜：“他身体还算健康，器官倒是可以贡献出去，可惜，因为失血过多，现在有点衰竭了。”
顾若飞挑眉，看杨泽一副有些可惜的样子，哼了一声：“你倒是挺有慈悲心的，还想让他的生命在别人身上延续。”
“……”杨泽想到的只是过一过活解的瘾。
顾若飞质疑的盯着杨泽看了好一会儿，随后，他一头钻进车子里，扯过安全带给自己系上，等杨泽在驾驶座上坐好了之后，他才说：“我收回刚才的话，没想到你会这么重口。”说这话的时候，他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影像便是一身白大褂的杨泽，戴着口罩，拿着手术刀站在解剖台旁，一刀一刀划着还是活蹦乱跳的人。
杨泽失笑，他自认为口味还是很正常的。
“回去？”他问顾若飞。
“嗯。”顾若飞点了点头，手撑着脸颊望着窗外。等车子驶出这个城市，正要上高速公路的时候，他制止道：“先不要上高速，走那边吧。”他抬手指了指前面的指示牌。
杨泽也没任何异议，他将车子拐进了那条岔道，开了一会儿发现过往的车辆都很少，而且路的两边都是深山。他瞬间就明白了顾若飞的意思，看了看地形，他将车子停靠在路边。顾若飞下了车，这一次，他们两人一起推着凌天进了深山。
没有挑已有的山路，他们选择了自己开辟一条路。走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顾若飞将凌天从轮椅上踢下去，然后拆开轮椅开始挖地。
杨泽将顾若飞的动作看在眼里，一开始，他以为只是抛尸荒野，现在看起来倒像是要活埋。他挽起袖子，也从轮椅上拆下一个部件开始帮着挖坑。
凌天虽然身体虚弱得说不出话，可是眼前的情形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他从不觉得自己是畏惧死亡的那一类人，但是当死亡一步步朝着他走过来的时候，他害怕了，想要活下去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凭着这样的念力，他慢慢的挪动了一下。
顾若飞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下头挖坑，他根本就不担心凌天能这样爬出自己的视线。
然而，顾若飞却忽视了一点，凌天自然是知道自己爬不出去，但是他可以求助，手机没有被拿走，这对他来说是个福音。背在身后的手哆哆嗦嗦的按下110……
电话很快被接通，可是凌天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将电话一直保持在通话的状态。
“喂喂？喂？”
从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引起了顾若飞和杨泽的注意。只见顾若飞一腿将凌天的手机踢掉并踩碎。“不要这么着急，很快就送你走。”
没过多久，见土坑挖的差不多了之后，顾若飞直接就把凌天给踢了进去。被踢落进坑的凌天只能眼睁睁看着一钵钵泥土将自己的身体、视线给埋没……
最后将土坑都填平了之后，顾若飞站在坑边掏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小刀插了进去。
“你这是……”杨泽很疑惑，那可是一把好刀啊！该不会是用来镇魂的吧？鬼刺会相信这种东西？有些不可思议。
“那把刀是恩人的，就留在这里吧。”
“……”
从山里走出来，顾若飞的心情似乎变得很不错，就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杨泽望着他，却是忍不住倾身上前想要吻住那张含笑的唇。
“杨医生，你想做什么？”顾若飞抬起胳膊挡在自己与杨泽之间。
“吻你。”杨泽直言不讳。
顾若飞沉下脸色快步往前走，没有在意杨泽同样变了脸色。杨泽上前，一把捏住他的胳膊，冷着脸：“你不想看到我。”肯定的口气，没有任何的疑问。杨泽从夜里见到顾若飞的那一霎那就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疏离，明明两个人都已经是那种关系了。
“杨医生，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拖泥带水，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直说了吧。我确实不想看到你，而且我觉得我们俩的关系也该到此为止了，你要是想用我的身份以及我的家人来威胁我的话，只要你不怕丢掉自己的性命。”顾若飞正色道。
杨泽没有立刻回应顾若飞的这番话，他也没有因此而动怒，果然就像青龙说的那样，自己的自作主张把这只小野猫给惹毛了。推了推眼镜，他说道：“我也不喜欢拖泥带水，至于你和我的关系这个我们稍后在议论，现在，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见顾若飞的注意力被自己转移掉，杨泽暗自笑了笑，不过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痕迹：“走吧，回车里说。”
回到路边，上了车，杨泽这才把刚才一路上打好的腹稿慢慢说了出来：“前些天，我抓了青龙。”
“……”顾若飞微微一愣，他完全没有想到杨泽会跟自己坦白这件事情，不过他没有吱声，而是等着下面的话。
“别惊讶，我可没有那个能力，是叶铭抓来给我的。我手机里有段音频，你可以听听。”杨泽示意顾若飞从自己的口袋里掏手机。
顾若飞将信将疑的将手探入杨泽的西装裤的口袋，隔着布料，手指不无意外的触碰到结实的肌肉。抽出手机，顾若飞找到了杨泽说的那段音频，戴上耳机，等他听完了之后却沉默了很久。
一旁开车的杨泽侧目看了顾若飞一眼，唇角微微扬起。虽然说不愿意被人引导想要自主，可是却还是在不知不觉中被牵着走。
“这个是我故意套出来的。”在顾若飞面前，杨泽知道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掖着藏着，“我这么做，并不是好心想要帮你们找答案，而是出于私心。”
闻言，顾若飞这才回过神来讲注意力都落到杨泽身上。
杨泽继续说：“我是想把青龙从你心里一点点剔除掉。”
听着杨泽一本正经说出这样的话，顾若飞竟然不觉得讨厌，他也根本就没有想到杨泽抓青龙只是因为在吃醋。他忍不住笑道：“他根本就不在我心里。”能够放在心上的人，青龙还不够那个资格。
“防范于未然。”杨泽别有深意的看了顾若飞一眼。
碰巧，两人的目光撞上了，顾若飞将视线挪开：“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
“你的道谢，我收下了。不过，以后我们之间可以不用这么客气。”
“……”顾若飞神色有些复杂，他和杨泽之间会有未来？算了，这么头疼的问题不要想了，随他去吧。
他拿着手机给猎鹰打了个电话：“我现在在回去的路上了，今天晚上就到，对了，你帮我订一张机票吧。”
“喂喂喂，你别老指使我做这做那啊！”
“以后就是你想帮我做什么也应该没机会了，正经事，一张飞丹麦的。”顾若飞说着便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电话那头，猎鹰沉默了一会儿，“真的要走？”以前在一个队里倒是并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在这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里，他们之间的友情反倒是连着上了好几个台阶。
“嗯。”收回视线，顾若飞笑着应了一声。
“之前队里的那事你不想知道答案了？”猎鹰有一种预感，他要是离开了，或许将是永别。
提及那件事情，顾若飞不由得叹了一声，他语重心长的说道：“阿城，有时候你就是太天真了。你再仔细把事情从头到尾都好好想上一遍……”
“你的意思……”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们都被骗了，阿城，趁早抽身出来吧，如果你还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从前，顾若飞一直以为自己很幸运能够遇上一个好队长、好拍档，可是兜来转去，他才发现自己是个傻逼。
等一下！顾若飞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后知后觉的，他才发现自己又一次被杨泽给牵着走了！
还不等他发火，便听杨泽问：“你要去丹麦？”
54、战术
不知怎的；之前还理直气壮的顾若飞，这下倒是有点小小的心虚。他将这点心虚驱赶掉：心虚什么！你又不欠杨泽什么！
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