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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那双眼睛,晃了神。
故而没有注意到他渐渐窘迫的神情,等我从愣怔中清醒,孩子已然跑了出去。
挺有趣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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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
我睡得迷迷糊糊,脚尖稍动,骤然感觉到了床尾一截冰凉事物,不知底细,便将其一脚蹬下了床。
坐起,开灯,想要看看半夜吓我一跳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没想到,东西没看到,竟看到了荆卓明站到了床尾。
我着实一惊。
我早知道荆卓明会来,但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他弯腰,捡起一把长形物,仔细端详了一阵,而后抬起头,看住了我。
原来被我踢下去的,是支拐杖。
“嫌它不好看?”
我看着把那拐杖。镀银金属制,造型没什么特殊,但贵在样式大方。
就算是把拐杖,也是把好看的拐杖。
我哪能睁眼说瞎话?
“好看,怎么不好看?”
荆卓明满意地点头,走到床头,倒拿拐杖,将它递给我:“为你定做的,喜欢不喜欢?”
喜欢?
我叹了口气,摩挲着拐杖顶端,既不显粗糙又不显细腻的触感,我一向的喜好,在这柄拐杖上得到了最好的体现。
但是,我确实不喜欢。
虽离了它举步维艰,但握着它,却更是觉得荒天下之大谬。
刽子手送的,能安什么好心?
“你还是快些回吧。”我感觉累极,指了指额角,“我不想伤上加伤。”
荆卓明点头,却并没有实际行动,只漫不经心地道:“7L有了新动向。同时下了对你和俞槊的追杀令。”
片刻的安静。
挂钟滴滴答答。
我掂量着发表观点:“我毕竟出身7L,竟会有被下追杀令的一天,没道理。”
荆卓明再次点头,又道:“阿槊没有什么仇家,竟然会被下追杀令,确实匪夷所思。”
说罢,盯住了我的眼睛,目光意味不明。
身居高位的人,总有些让人弄不明白的爱好,喜欢搞些莫测高深的举动来威慑他人:比如,了然一切的目光,再比如,似笑非笑的表情。
若是心中有鬼,心理素质又恰好不过关,自行跳入陷阱,摔得七残八残的,也怨不得别人。
可惜,我偏不上当。
以不变应万变,平静地看着他。
“我只想出面保一个,你说,我该保谁?”
我揉了揉太阳穴。
这些事,我分明做不了主,偏偏来问我意见,摆明了拿我寻开心。
从来不知,事务繁忙的荆卓明,竟有这般无聊消遣的癖好。
我收好拐杖,将其搁置在床侧,直视他的眼睛,以示我说得字字真心:“自然是你想保谁便保谁。”
“你希望我保谁?”
荆卓明再次问,如此不依不饶,好像我说出来,他便能如我所愿似的。
我有些恼。
受制于他,该吃的苦头也都已吃过,还要陪他玩让人大动肝火的游戏。
一次两次无所谓,一而再、再而三,未免过分。
我不知何处吃了块豹子胆,只觉得火气蹭蹭蹭,压制不住。
“荆卓明,有事直说。”
周围冷了许多。
荆卓明为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地喝着。
我看着那杯水,一点一点地少,秒针转了五圈才少了小半杯。
太漫长。
我拿起搁置床边的拐杖,翻身下床。
出去散散步,也算给了那把拐杖用武之地。
荆卓明仰脖,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问:“你对7L传达了什么讯息?”
果然,兴师问罪来了。
我大呼冤枉:“任何人在荆老大的囚禁下,都会插翅难飞。”
荆卓明冷冷地看我,拿出一张纸,放到我的面前,慢慢摊开。
纸是7L专用名单纸,纸上只两个字:俞槊。
字迹遒劲清秀。
荆家人都会知道,这把字,出自方束珺之手。
我立刻住了嘴。
“你出了道愚蠢的选择题。”
是。
针对俞槊的追杀令,确实是我干的;我自己的,却不是。
我并不是个多在乎组织的人,什么为组织奉献一切全然不在我的信条之内。
当初为了荆卓明,曾经泄露过组织7L的情报,导致组织死伤惨重,差点被一锅端。一旦被查出,被下追杀令也在情理之中。
现今败露,我为前事埋单,他俩却风流快活,我怎能不眼红?
人一眼红什么干不出来?拉个垫背又算得什么?
更何况,找了荆卓明这么大一个不痛快。
陡然间,心情有点好。
我告诉荆卓明:“我交了一份组织密员名单。”
荆卓明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看着我的眼睛,询问:“然后呢?”
我无一丝隐瞒,所知所晓和盘托出。
“密员掌握7L的核心秘密,每一个组员的绝大多数的情报都在他们手上,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有人站得高了,难免怕有把柄落在他人手里。”
言外之意,他的俞槊死定了。
那份名单在荆卓明手中变了形:“真正的密员是谁?”
我一口咬定:“是俞槊。”
顺带着,暗暗观察一向处事不惊的荆老大的表情。
荆卓明叠好那份名单,却没有多大的表情变换。
这令我稍微失望。
“他在我身边长大,是不是,我比你更清楚。告诉我真正的密员是谁,我不动你。”
“我自然知道,你比我清楚,但那又有什么关系?”我盯着荆卓明,目光炯炯,“我说是,他就是。”
“方束珺,我并不知道,原来你如此狠绝。”
我看着他瞬间铁青的脸,陡然升起一股痛快之意:“荆卓明,你看着我,我告诉你方束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谁砍我一刀,我必定会还砍三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临死也必定拖个垫背的!”
哐!
水杯砸地,玻璃迸裂。
“不择手段么?”荆卓明低头看我,目光似狼,于无形中嗜我血骨。
曾几何时,他看向我的目光是温柔的,像是春天的风,让我闭着眼都能感受和煦。
哪似现今,冷硬如铁?
蓦地,全身止不住一凛。
我知道,我做得小人。
若他先前对我还有丝毫旧情,现在也只剩厌恶而已。
荒谬的是,我种下了因,却受不得果,受不得他对我的厌恶。
不若破罐破摔。
“密员的事,可不关乎你荆老大面子够不够大。”
荆卓明看着我,仍凭威压渐渐迫人,在我双腿即将支撑不住之时一把扣住我的腰,将我拍到了墙上。
指尖顺着腰际慢慢下滑,荆卓明将头埋进我的脖颈。
用外人看来最亲密的姿势,咬着我的耳朵:“你说,阿槊和你,7L会先要谁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何曼尘尘投喂一颗手榴弹
骑毛驴嗷嗷快 投喂一颗手榴弹 一颗火箭炮
么么哒~
如果我说,这篇文其实是篇宠文,你们信么。。。
☆、chapter12
“你说,阿槊和你,7L会先要谁的命?”
毋庸置疑,是我的。
7L容不得叛徒,从我泄露组织情报被他们发现的那刻起,我就已经被他们判了死刑。
一旦落到他们手上,我必定死相不佳。
或身首异处,或千刀,亦或万剐。
想想,也实在凄惨。
就算此刻安逸,也不由得一个寒颤,冷心透肺。
我这边正面临生死之坎,荆卓明那边马上出台了新的消遣政策。
他说:“屋里闷得久了,想不想出去看看?”
不想。
一点也不想。
出了荆家大门,必定处处是7L眼线,我还不想那么快就奔赴黄泉。
事关生死,哪能轻率?
我心中警铃大作,立即摇头。
异常坚决。
“你怕死。”他笑,捏住我的下巴,“却又胆敢挑战我的底线,故意陷害阿槊。方束珺,你觉得我不会杀你?”
“不,我只是以为我做得隐蔽,你不会发现。”
我自暴自弃,实话实说,亲自扒了伪装,将嘴脸暴露给他看。
买卖不成、仁义不再。
没想到,他竟拍了拍我的脸颊,笑了。
那笑太温柔,温柔到诡异。
笑得我莫名其妙,笑得我遍体生寒。
一丝战栗刻进骨髓。
我不知他作何打算,只知,若是他发难,我手里刚好有支拐杖。
但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竟未立即判我死刑、就地正法,而是在和我对视良久后放我一马,径自走了。
我早已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但他竟如此轻易地放过了我。
绝非寻常。
门开,门关。
我盯着闭合得没有一丝缝隙的门,心脏跳得一下快似一下。
总觉得有东西在门缝中窥探我,总觉得门随时会开。
总觉得,门开后,荆卓明会拿着一支枪对着我。
我会死。
不,我不能死。
连滚带爬下了床,将锁上了保险,背紧紧地贴着门。
还不够!
我瞪着眼睛,环顾这间囚牢,囚牢太空,不安全。
恶魔在一旁盯着我,只等我熟睡就会立即扑上来,将我拆骨扒皮!
意识到危机,陡然惊出一身冷汗。
怎么办?
我迫使大脑飞速运转。
不能熄灯。
不能睡觉。
不能毫无防备。
不能熄灯、不能睡觉、绝对不能!
怒睁双目、
如此一夜。
诚然,我从骨子里怕死贪生,故而能受这份活下去的信念驱使,一夜不眠。
天亮了,那份强烈的不安随渐渐消散,我感觉好了很多。
一没有了生命危险,精神就松懈了许多,困意汹涌,我爬到床上,沉沉睡去。
梦到了父亲。
老顽固推门而入,吹胡子瞪眼,抡起搁置一旁的拐杖痛揍我,边揍边骂:“混账!混吃等死!我方家没你这么出息的种!”
奇怪的梦。
我被痛殴许久,方才悠悠转醒。
睁眼那刻,正巧碰上被保险过的门外钥匙转动的声音。
咔嚓——
父亲生前种种,好的坏的,不受约束地、电影般迅速在眼前过了一遍。
我盯着门锁看,忽然发觉,从未这般盼着能再见他一面。
咔嚓——
门开,进来的是一身狼狈的何黎。
我心里知道,就算今夜月亮西升,老头子也不可能死而复生,再痛揍我这个不孝子一顿。
在世的时候,我暗地骂他作老顽固,现今人死万事空,连盼着他回来再教训我一顿都不能。
何其无常。
我感叹,继而觉得脸颊微痒。
伸手,竟佛了满手的泪。
人的眼泪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在情感尚未来得及反应之前,泪腺早就抢先一步,替我缅怀。
何黎似乎被吓着了,愣怔地看我,半响,才问:“三少,您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荆卓明下令要怎样对付我?
何黎低头,行了一礼,我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丝不忍。
他并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故而这丝不忍,令我心惊。
“三少,还请保重身体,节哀顺变。”
我心中一突。
到底什么事,语焉不详,说得我胆战心惊,着实讨厌。
我狠狠擦干眼泪,瞪他:“你说清楚,要我节哪门子的哀,又是顺哪门子的变?”
何黎抬头,对上我的目光:“方家祖宅昨夜失火。”
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