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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睡一小觉。
“大哥,你是不是,根本没看过日出啊?”刘香闭着眼睛,错过了卞鹤轩脸上很精彩的表情。
“谁没看过啊,你给我过来,玻璃冻一晚上了,你也不知道凉。”卞鹤轩叫人掀了遮羞布,就一把掀了傻子的土粉色羽绒服。这一下,只穿着睡衣,刘香知道冷了。
“大哥你拿我羽绒服干嘛?”刘香问,领口开得老大,手里一个糖三角。
“你这叫羽绒服呐?几十块钱买的?跟布片儿似的。”卞鹤轩早就看它不顺眼了,他可是倒腾服装起家,摸一把就知道里头几斤几两的绒,蓄了多少棉花。
刘香还挺喜欢这件的。“不是几十块,好几百呢,穿着可暖和。大哥你别拿我羽绒服,我冷了。”
“暖和个屁!”卞鹤轩把人拽近了,锃亮的大宽拉锁从头开到底,像塞钱似的,把小傻子塞胸前了。他羽绒服可贵,松松厚厚的,裹两个人真没问题。
“这样你还……冷不冷了?”卞鹤轩从他身后搂着,两个人裹在一个茧里。他穿短袖,傻子穿睡衣,反正自己是不冷了,热得血液直往脑袋上冲。
刘香觉出大哥又搂他了,还用自己的羽绒服裹他。从腿包到肩膀,就露个脑袋。“不冷,大哥你这个衣服真好,能穿两个人呢。”自己还在衣服里乱摸,“还,还挺厚的。”
“你别乱动啊,老实点儿行不行?”卞鹤轩凶他一句,本身就穿的少,还老乱动,这又该喝降火茶了。他不是圣人,他就一俗人。
“那我不动了,大哥你站得住吗?”刘香扭过脸问,鼻尖蹭大哥脸一下,“大哥,你要站得住,我靠你睡会儿,好不好?我困。”
特别好看,傻子特别好看,就是人家心里没你。卞鹤轩嘴里都发苦了:“睡吧,等天亮了,哥叫你。”
“那我就闭眼睛了啊,大哥你站不住了,也叫我。”刘香往后试着靠一靠,也没敢太使劲。
撂下卞鹤轩醒着,一个人活受罪。
夜深人静,梁医生的话一句句地往外冒。智障人群不将外人特殊化,他可以对谁都好,也可以对谁都不好。特别是青春期之前,也许一天都不说话,或者一说说一天。
情感上的起伏很小,家长需要不断刺激,才能收到一些反馈。就连生老病死都吓不住他们,家长要一点点教。
最可怕的是,这是一条无头无尾的路,不一定能看到结果。梁医生说了,带一个智力残疾的孩子就是一场不要结果的赌博,不能去期待,不能有目标。智力的进步是要运气加成的,但智力的康复首先需要99。99%的辛苦,最后才是这0。01%的运气。
至于这丁点儿的运气能不能有,真不是求神拜佛就管用。
卞鹤轩不知道傻子妈带儿子走到哪一步了。昨晚睡不着的时候,他给梁医生发微信,才知道看日出是干嘛用的。小傻子不懂什么叫兴奋,傻子妈就得日复一日带他看,让他重复体验跨越黑夜白日的视觉通路,这就是一种刺激。
那他现在接着刺激还管用吗?卞鹤轩不敢保证,但他知道自己快受刺激了。
突然,刚老实没多久的人又闹腾了,在卞鹤轩的羽绒服里捣鼓捣鼓的,闹他一身火。
“你不是睡了吗?又干嘛呢?好好睡。”卞鹤轩看见那截儿后脖子就来气,不是夏天干体力活吗?晒不黑啊!
“大哥,给。”刘香是突然间醒的,确实捣鼓东西呢。因为大哥搂得太紧,他都热了。
拉链口伸出一只手,就是卞鹤轩特别喜欢的那种手,手里捏着半个糖三角。
“咱俩吃糖三角,好吃,不烫。”刘香自己拿着另外半个都吃上了,怕大哥饿,“大哥,你说天快亮了吗?”
卞鹤轩看着天上一颗一颗消失的亮星星,咬了一口:“快了,天总是要亮的。”
刘香又把红糖馅儿吃手上了,嘬手指头:“我妈也这么说,诶?大哥,你是不是有东西,顶我腰了?硬的,硌得慌。”
啊呸!卞鹤轩差点儿叫一口糖三角噎死,噎死了还能再上一回热搜!
谁顶你了,谁硬了?老子憋成王八了还没敢动呢,啵儿都没打呢。要真想怎么着,老子这大身板子压你还不是轻而易举啊?你在老子身上蹭来蹭去的,舍得骂你一句了吗?再傻也得说话负责任知不知道?
“你赶紧吃,吃完了接着睡!”卞总烦得想捶玻璃,从兜儿里拿出顶了傻子腰的手机,才六点。他觉得傻子还是睡着了好,睡醒了忒难伺候。
太虎了,本来他真没往那方面想,现在都快要膨胀了。
刘香在羽绒服里来了个原地转身,胸口贴着胸口,肚子贴肚子,吃了半个糖三角,打了个饱嗝。
“你又怎么了?”卞鹤轩是真服了,真的。小傻子再多说一句话,他就把人打晕了,扛回301,扔他那个破烂护工床上去。
“大哥,我能不能搂着你睡啊?咱俩不是,都偷着好了吗?”刘香小声儿问他。前两天大哥说要换人,好久没抱他,他也学着翻旧账。和卞总一样样的。
现在他吃饱了,也暖和了,就想接着和大哥好。
卞鹤轩真是一动都没敢动,傻子的手就搂上来了,直接搂腰,侧歪着脑袋就靠自己右肩头了。刘香好看,他特好看,好看到卞鹤轩心窝里去了,大概就是梦中情人那感觉吧。
忍了又忍,卞鹤轩没把人摁墙上亲。多少人撩拨过卞总,有心无心的,真情假意的,全加起来,卞鹤轩都觉得他们没傻子一句话厉害。
“哥跟你好,困了你就睡,天一亮哥再叫你。”
“那咱俩偷着好,我就这么睡了啊,大哥你站不住了,叫我。”刘香说,又犯困呢。这下真是趴舒服了,182的大小伙子,把脸埋起来睡,真像个大兔子,又长又软的耳朵耷拉下来,盖着脸。
得,太阳快出来了,小傻子却睡着了。卞鹤轩瞪着微微发亮的天,像哄小孩儿似的,有节奏地轻轻拍着刘香的背,又烦,又不舍得把人叫起来。
日出计划,失败啊!
下午的时候,米小左开车来找顾异,车放在医院停车场里,他就溜达着找那串串香的小门脸儿。走过好几圈都没找着,最后还是给顾老板打电话,才看见一个熟悉的高个子从小门里钻出来。
“这么小啊?我都找不着了。”米小左来过一次,上回就在门外看看,现在简单装潢了就认不出来。
“特小,我都服了轩哥了,没辙。”顾异没想小左能来找他,这小破店真拿不出手。他手里那些店面哪一个都比这装修牛逼,都不好意思带小左去呢。
米小左最近戒奶茶呢,总觉得嘴里少点东西。“还行啊,店小才赚钱呢。”
顾老板一提这个就满肚子苦水:“别,别说赚钱了,我能少亏点儿就行。你知道轩哥要什么货吗?我店里兄弟跑温州拿的鲜货,真不是郊区批发市场的价格。”
“啊?真的啊?”米小左摘围巾,脱羽绒服。这小屋里真热,比他车里暖风还足呢。
顾异拼命给小左擦桌子,在他心里米小左就是个糖人儿,哪儿能在这种苍蝇铺子里坐。“真的啊,我刚点完货。明儿还一批呢。”
“那你给我弄点儿呗,我还没吃饭呢。”米小左偶尔也馋。
“你真吃啊?”顾异的情绪立即就调动了。
“吃啊,咱俩就当给轩哥试试菜,你别告诉他就成。”米小左最近心情特别好,笑起来能量十足。
其实也没别的,就是从年三十到现在,米小左还没回过家呢。那天晚上他稀里糊涂喝醉了,然后就叫顾叔给扣下了,一直在顾异家住,晚上陪顾叔打太极。一开始还挺想家的,觉得自己大过年都不回家,不像话。
住时间久了,米小左也觉出原来家和家真不一样。顾叔说了,要钱的事儿交给顾异去办,自己就住下等着。省得回家叫亲戚堵住,躲一个清净。
“这个真好吃!”米小左咬了个鱿鱼丸,实打实的海鲜,一点淀粉都没有掺和。
“那肯定的啊,你也不看谁上的货,我能要那次的?”顾异拿小漏勺给米小左盛这盛那,“你尝尝这个,这个虾真是今天刚到的空运货,轩哥不在,先给你吃!”
“轩哥要是知道咱俩偷摸吃他的东西了,该揍人了吧?”米小左剥虾,眼镜片又熏出白雾了。
“偷着吃一顿又怎么了?轩哥又不知道。吃,可劲儿吃啊!我再给你找找去!”顾异这两天可美了,天天能见着小左。还能盯着他戒奶茶,美滋滋。
刚要给小左开酸梅汤,手机响了。顾异愣了一秒,觉得轩哥太他妈神了,有特异功能吧?
“顾老板哪儿呢?”
“喂,轩哥啊,我在店里呢。”顾异心虚,但语气不虚。
“店里有人就行,我现在去了啊,给弄口饭。老子没吃饭,气都他妈气饱了。”卞鹤轩在那头训人呢,顾异听了听,嗯,又和刘香有关系。
“轩哥啊?”米小左吃了好几个大虾,笑嘻嘻地看顾异慌手脚。
“啊?是,往这儿来了,估计刘香也来。快吃快吃,吃完了咱俩好挨揍!”顾异宁死也不忘先把酸梅汤递过去,真纳闷儿了。轩哥是脾气暴,可自打这回住院就变成一个炮仗,天天王炸。这回谁又把炮仗点了?
恐怕除了刘香那种不怕事儿的,真没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羽绒服:这两个人好肉麻。
糖三角:我忍好半天了。
第49章 不是家犬
不到20分钟; 小店的门推开了,进来的先是刘香。后面跟着的人才是卞鹤轩; 还拄着单拐; 但是走得顺当多了。
“轩哥你来啦?”米小左让了个座位,“香香这是怎么了?吃饭了没有?”
刘香坐在刚才小左的位子上,看看小左; 又看看顾异,没说话。
“先给弄点儿吃的,他没吃呢。”卞鹤轩也坐下了; 觉得屋里暖风挺足,很是满意。
“这个时间了还没吃啊?小刘你吃什么啊?”顾异可长记性了; 香麻痹香,不敢再叫错。他知道轩哥发火了,按以往的脾气那绝对是上来就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啊; 没想到今天转了性子; 难得; 真难得。
刘香觉得自己老给大哥惹祸了,不好意思说。还是卞鹤轩开口要的:“小香肠有吧?土豆片,鱼肉牛肉丸,什么好吃你就弄点儿什么。诶,对了,店里有西瓜吗?”
车祸给卞鹤轩撞了个轻微脑震荡,早没大碍了,可顾老板认为轩哥很有必要来个脑CT了:“卞总; 本店是小本儿买卖,暂不提供果盘。酒水自费啊。”
“那顾老板出去给买个西瓜呗。”卞鹤轩开始掏钱了。顾异一看,得了,上医院门口的水果店买去吧。轩哥要是掏钱包了,那就是真想买,必须要,不给掀桌。
好在水果店离串串香非常近,商品种类也多。因为这可是医院门口啊,来探病的谁不弄个果篮,应有尽有。等顾异买回来了,店里仨人还干瞪眼呢。不是,自己要是不回来,这仨人是吃不上饭了吧?当然了,他就这么想想,哪儿敢说啊。
西瓜不大,对半分开。顾异切了一盘,插上牙签。剩下半个直接给轩哥端来了。既然你点名要吃,吃吧,吃个够,自己拿勺吃啊。
卞鹤轩是气,气得必须先吃西瓜降降火了。不锈钢勺戳进瓜瓤里,豪迈地转个圈儿,一大勺半球形的瓤心就挖出来了。
鲜灵灵的西瓜瓤心,转手就搁刘香的小碗里。
这一通骚操作给米小左都看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