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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觉得公爵这么做有他的考量，他是一城之主，必须在城民面前保持权威，而你一来就老子比天还大的态度，如果公爵不发作，他的手下和城民也会怀疑他的权势和手腕。”诺雷看到维斯特不悦的神情，宽和地笑着说，“我知道，你有你的骄傲，但你要换位思考一下，当公爵惹你不快的时候，你的态度是不是也让他感觉难堪了？”
“就算是这样他也该对我和气一点儿，”维斯特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有些不爽，“他可是要跟我家联姻的，这么凶就我不怕我回家告状吗……”
他当然不怕，因为他那完全是在逗孩子玩的态度啊。诺雷默默把这句会点燃维斯特的话咽回了肚子，岔开话题道，“小心脚下，地势开始下降了。”
维斯特应了声，熟练地撩起长袍小心翼翼地跟在诺雷身后，诺雷刻意放慢脚步等着后头的人，距离水晶矿洞越来越近，储物袋里的龙蛋再次按捺不住蹦跶起来，不过这一回传递过来的感觉是即将吃大餐的……兴奋。
小家伙还真是情绪化啊。诺雷勾起嘴角，忽然有些期待它破壳而出的样子。唔……应该不会像梦里的那头那么不讲道理吧？
通往矿洞的道路不太好走，但能看到人为处理过的痕迹，比如垫在脚下的平滑石板，还有各种废弃铁具，就在快接近矿洞的时候，一个人横插到诺雷面前，外强中干地喊了声：“是谁！”
诺雷早就注意到这个人的存在，非但没被吓到，还毫无芥蒂地问候：“你好，你是水晶矿洞的矿工吗？怎么还留在这里？”
“你是……”
“我叫诺雷，是来调查水晶矿洞的。”
来人的呼吸节奏放缓了，狐疑地打量眼前的红发青年，青年的头发颜色张扬，表情却很亲切，特别是他的眼睛，仿佛贵族才能拥有的祖母绿宝石，让人不知觉信服。
“你是公爵派来的人？真是太好了，不过……你们就两个人？会不会太不安全了？”
“你是矿上的人吗？怎么还留在这里？”
“工头走了之后，我担心矿洞里头的那个怪物会跑出来，所以我就守在这附近，如果发现不对劲我也好叫附近的居民避难，不能害了他们不是吗？”矿工赧然挠了挠头，憨憨地笑了。
“你真是个好人，”诺雷由衷地赞美，“能跟我说说那个怪物么？”
“其实我没亲眼见过……但是那天下矿采水晶的时候，我听见了声音。”
“什么样的声音？”
“很可怕，我形容不上来，就像是恶魔发出的吼叫，能把人拖下地狱！”矿工打了个哆嗦，脸色一下变得苍白，他拉住诺雷的胳膊劝道，“我说，你要不再让公爵多派几个人过来，我担心你们会——”
“请不要担心我们，这是我们的职责。”诺雷露出安抚的微笑，“您尽快去外围吧，如果发生什么特殊情况就立刻离开。”
“您……您真是个善良的人！请一定注意安全！我、我有些工具，您要是用得上的话就好了。”矿工随即跑到树丛后头拿出一个口袋，里头零散装着好些东西，诺雷最后就提了一盏矿灯，“有这个就够了，谢谢您。”
“祝您平安！”矿工目送了会儿才转身离开。
维斯特回头看了眼矿工，郁闷地拧起眉头：“你能别无差别使用你的魅力吗？”
“魅力？我吗？”诺雷莫名其妙地反问，“我哪儿来的魅力？”如果他真有魅力，还至于光棍到今天吗？而且魅力这种东西，不是应该形容向导吗，他只是个哨兵啊。
“行了，别纠结了，”维斯特嘟囔道，“我们快走吧，别把你的龙饿死了。”
被点名的龙蛋比刚才更振奋，储物袋简直像装载了振动器上下左右动个不停，诺雷不得不把龙蛋拿在手里，顺便把矿灯递给维斯特：“你拿着吧，我怕你看不清。”
维斯特嫌弃地看着那黑漆漆的矿灯，翻出块手帕包裹着把手才勉强接下。
矿洞就在他们前方低洼处，洞口外还有一条干涸小溪留下的路径，零星的水晶碎片亮晶晶地散落在洞口，折射着日光熠熠生辉。走进矿洞，石壁上能看到裸/露出来的水晶矿石，但面积都不大。
面对这些边角料，龙蛋目不斜视，继续在诺雷手掌里不停晃动，催促他继续前进。诺雷像个宠坏孩子的父亲，没有原则地任由孩子摆布，深入幽深的矿洞。
“喂！等等我！”维斯特摆弄了矿灯半天没弄亮，诺雷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眼前，他焦急地喊了声没得到回应，连忙扔掉矿灯念起圣言，靠着手掌里聚集起来的圣光当路灯。
他疾走了几步，面前突然多出一条分岔路，左边还是右边？
“诺雷？你在哪儿？听得到吗，诺雷——”
矿洞里回荡着维斯特的呼喊，回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悄无声息，他都没听见回音。
“咕咚——”维斯特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手里纯净的光芒也开始不安地闪烁。
该死的……这鬼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1章 11…破壳的雏龙
“奇怪，维斯特没跟上来……”
诺雷抱着蛋走在矿道里，石壁上露出的水晶碎片折射出的微弱光芒足够他看清周围的环境，他侧耳倾听了半天，却没听见维斯特的声音，哪怕只是他的脚步声。
不对劲，难道这个隧道也存在别的空间，把他和维斯特彻底隔绝开来了？
诺雷有些担心，但怀里的龙蛋却像打了鸡血一样躁动不已，蛋壳上几乎都能具象出一张留着哈喇子拼命呼唤食物的面孔来，诺雷无语了阵，让游隼寻找维斯特的下落，自己带着龙蛋继续前进。
饥饿的龙蛋仿佛自带寻找食物的雷达，不断催促着诺雷按照自己指定的方向前进，索性诺雷的记忆力过人，将路线完整地记录下来，七拐八绕之后也没有迷失方向。
走了许久，一个巨大的溶洞出现在眼前，钟乳石鳞次栉比，滴滴答答的水声回荡在耳边，面前是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石径，石径下方是悬空的深渊，伴着诡异风声，时不时有蝙蝠飞掠而过。
「往前走！」龙蛋传出强烈的念头催使着诺雷，诺雷看了眼悬空的石径，伸出手戳了下蛋壳，“你是不是想让我送死？”
「愚蠢的家伙才会摔死。」
这个小东西，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诺雷挑了挑眉，大人有大量没有和饿昏头的小家伙一般见识，只是屈指弹了下蛋壳以示警告，毕竟对他来说，这条空中走廊并没有那么可怕，短短几分钟时间，他平稳地走到了另一端。
他刚刚站稳，龙蛋又在他手心里花式滚动起来，用绵绵不绝的精神力继续指路。
「左拐。」
「前进。」
「钻到右边的通道里。」
「到了。」
龙蛋的兴奋准确无误地传递到诺雷脑海，受到它的感染，诺雷也不禁微笑起来。他抬头望去，忍不住眯了眯眼，眼前三十多米高的石壁上挂着粉红色的巨型水晶簇，望过去像是冰冻的瀑布，泛出梦幻般的光芒。
「放我下来。」
诺雷遮住眼帘，靠近熠熠生辉的水晶簇放下了亢奋的龙蛋，只见那个紫色的椭圆体不顾身上的尖刺，费劲地滚到水晶簇中央，红色的光芒从蛋壳下映出，萦绕着整个龙蛋颜色变得鲜活明亮。
就在同时，水晶簇仿佛也感应到了外来者，温柔的光芒挣扎无果，化作柔弱的光带慢慢流淌到龙蛋下方，黯淡不透光的紫色蛋壳变得透亮，隐隐映出幼龙稚嫩的轮廓。
诺雷新奇地观察着龙蛋，光线勾勒出的黑色轮廓越发清晰，丸子大小的爪子顺着能量波动有规律地一张一合，还未成型的龙翼像是薄膜，吃得兴起的时候呼啦呼啦扇得起劲。诺雷忍俊不禁，感觉自己像是养了个贪吃的宠物。
没过多久，瀑布般恢弘的水晶簇渐渐失去光泽，颜色也黯淡了不少，龙蛋却越发明亮，光亮甚至吞噬了阴影。“咔嚓——”诺雷心惊了下，赫然发觉龙蛋上多了道缝隙，明艳的虹光透过缝隙射出来，没一会儿功夫，接连响起碎裂的脆响，蛋壳上裂开蜘蛛网一般的纹路，漏出的光也越来越多。
“啪——”蛋壳破开个口子，与此同时，骤然暴涨的光线映入眼帘。诺雷忙不迭遮住双眼，听力却越发灵敏，他听见蛋壳接连破碎的动静，紧接着传来一声稚嫩却霸道的叫声：“嗷——”
骤然消失的光芒终于不再刺激诺雷敏锐的视觉神经，诺雷揉了揉酸胀的眼睑，还没睁开眼，他的右腿一重，挂上了什么东西。他低下头，只见一团漆黑发亮的东西强硬地勾住他腿，软趴趴的双翼黏连在一块儿，还没有飞翔的力量。
看着那缠着自己的小家伙，诺雷心底萌生出奇妙的感觉，他弯下腰托住雏龙的屁股，肉墩墩的手感让他忍不住捏了下去。
“嗷！”雏龙怪叫了声，怒气冲冲地卷起尾巴抽打他的手，碰到同样肉墩墩的尾巴，诺雷再次眉开眼笑地试了试手感。雏龙恼羞成怒地咬住他的手指，金色的眼瞳里满是愤慨。
“抱歉。”诺雷毫无诚意地道歉，随即把雏龙从腿上扒拉下来抱进怀里。靠在诺雷身上的雏龙怒气未消，抓着他衣襟奋勇往上爬，直到站上诺雷的肩膀，它才满意地甩了甩尾巴，侧过头龙吻正好贴在诺雷的太阳穴上。
熟悉的精神力再次贯连起诺雷的意识海，他的精神域里再次出现了那遮天蔽日的黑色身影。黑色巨龙展开翅膀，打了个响鼻厉声吼道：「凡人，注意你的行为，巨龙不是你能亵渎的！」
诺雷的脑袋里隆隆作响，矿洞里却悄寂无声。他眨巴眨巴眼睛分神看了眼面前的小不点，小家伙也正瞅着他，神色里还有几分得意，与此同时，放大版的黑龙声画又传递过来：「明白了吗凡人，还不快向你的主人认罪？」
认罪？是……向这个小家伙？诺雷无语凝噎地看着紧紧抱住自己脖子还在耀武扬威的雏龙，弹了下它的脑门。雏龙趔趄了下，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它还没来得及控诉诺雷的无礼，就先被责备了一通：“之前那个梦境是你搞的鬼吧？为什么吓唬我？”
「巨龙不屑使用这些雕虫小技，我这么做是为了让你认清自己的身份！」
“身份？什么身份？”
「我是你的主人！」
“我看你是吃太饱出现幻觉了吧。”诺雷忍不住又戳了下它的脑门。
雏龙急吼吼地鼓动起软趴趴的翅膀，抱住诺雷的脖子又把龙吻贴了上去，愤怒又憋屈的情绪传递给了他：「你怎么敢忤逆我？！」
“因为现在的你无法让我尊敬啊。”诺雷一本正经地拉开雏龙，继续揉捏它肥墩墩的腿和尾巴，嗯……手感不错。雏龙无力反抗，金色的大眼睛里盛满了委屈，它不甘心地巴着他的脖子呜咽，倔强又拧巴的模样正戳诺雷的心窝。
诺雷清了清嗓子，揉揉它的他脑袋安慰道：“抱歉，我没顾忌到你的情绪，别生气了好不好？”
雏龙别过头，一副顽强抵抗的姿态，可它的爪子依然拽着诺雷的脖子，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诺雷被这小家伙言行不一的样子逗乐了，他抿唇忍住笑意，岔开话题说：“不饿了吗，要不要再吃点？”
雏龙朝他呲了呲牙，重重撞上诺雷的额头：「愚蠢的凡人！你以为我是猪吗！把食物给我带回去！」说着，它伸出黑色的爪子指了指身后的水晶簇，诺雷看了眼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