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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张。”谢骏悄悄的说，“想上厕所。”
江名然看看手表，“快到时间了，你是15等候室第一个。”
谢骏看看号码牌，上面是个“2”。
“如果真那么背，这个点人叫人，你先进去，给我缓会儿时间。我真憋不住了。”
江名然点点头，“别太久，一个人最长10分钟。”
林湛在小窗口，露出原来是这样的大彻大悟。
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会塞牙，更何况是这么至关重要的比赛场合。谢骏前脚刚出去，引导员就举着牌子来叫人，“15号等候室，1号准备。”
江名然举手，跟着引导员走了。
林湛心潮澎湃，在见到本尊的那一刻，终于能够回家了。回家第一件事，他得好好跟段琦道个歉，改变段琦人生轨迹的那份白爷爷莫名其妙的遗嘱，是他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穿过略显黑暗的巷子，引导员缓缓推开门，日光灯的温暖扑面而来，奇迹般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林湛从小窗朝着现实版的自己疯狂的挥手，依旧没有人听得到看得见。
这是个什么情况？
话说，跟自己对视的感觉……不怎么好。
江名然什么节目都没准备，甚至流程也是听谢骏说过而已，在干站了五分钟后，小礼堂里寂静无声，五个个自忙个自的评委，终于忍不住齐齐抬头，连那个从头睡到尾的那个也忽然惊醒了，问旁边林湛，“结束了吗？是不是结束了？”
其实第一轮选拔，评委首先看的是脸，身为演员，必须上镜。如果一张脸，乍一看，就能联想到无数的剧本，或者一些熟悉的电影角色，无论主角还是配角，那说明他符合做演员的最基本条件。
来参加选拔的，多少都会点才艺，但评委大都以“有即可”的态度对待。因为才艺，是可以后天培养的，演员又不是音乐家舞蹈家，并不需要多么精专，入选后有练习生的培训，只要努力跟得上，最后的成绩单都会做到让观众满意。
“你的表演呢？”主评委问。
江名然外形条件是极好的，但六项评分里，有才艺一项，表演是必须存在的环节，这是练习生选拔的初步筛选。一般的选手进场都是直接展露才艺，吹拉弹唱，混个先声夺。
那个时候林湛对江名然的印象很深，不光是他，五个评委最老的都当了十八年评委，没见过一个，这样什么都不干，站了五分钟后，淡定自若的拿起台前话筒，背了一整篇的《出师表》。
时间掐的刚好。
林湛终于明白，这个堪称索菲练习生初选最奇怪的节目表演，为什么会发生。
为了给谢骏拖延时间。
十五分钟怎么也上完了厕所，江名然尽可能的拖到了最久，当时林湛还纳闷他时间怎么掐的那么准。
最终选拔结果，三天后在网上发布，两人考完后，就打了个车回学校。谢骏好奇江名然在里面演了什么，江名然回答，“随便背了篇课文。”
林湛趴在小窗口，无奈的叹气，因为他知道，结束后又经过集中判分与录像复审，最终，给了江名然所有参选者的最高分。分数不体现在最终结果里，电脑上只显示入选的名单。
最高分，不是他们五个评委给地，而是复审时候高层给的。
选拔赛所有的礼堂里都有摄像头，每一个人的表演都有录像，对于有争议的提取录像集中判分，进入复审程序。
很明显，江名然当时的五分钟静默，在五个评委里引起了很大的争议。
有人以为是紧张，有人以为是故意的表现，林湛当时怎么想的已经不记得，总之作为他们场的争议人选提报上层。
一般来说，复审基本上是入选无望，除非关系后台硬，要不人家高层们日理万机，哪有心情看一个无名新人的节目表演？当然，也有清闲的没事儿瞎逛逛的某吉祥物挂名董事，在十倍速快进的录像放映期间，按了下暂停键，顺便发了句感慨，“这个人，挺好看的。”
后来还是张宏告诉林湛，因为贺紫薇的一键暂停，随口的这么一句话，当年索菲练习生的选拔，新加了两个名额。
林湛这种平时不怎么关注公司八卦的都知道，江名然是小贺董指名道姓要的人，为此索菲亚利尔集团的秘书还专程跑人家学校去，做思想工作。
虽然小贺董前脚说完后脚就忘了，跑到拉斯维加斯办派对狂欢，又跟个当红流量小鲜肉成双入对，可索菲公司的人事部不敢含糊，这万一哪天小贺董又想起来了怎么办？做个梦想起曾经的只言片语，是完全有可能的。为了保住可能丢掉的饭碗，还是要尽全力把人拉到公司里来的。
面对江名然的无数次拒绝，索菲人事部主管苦口婆心的劝，“可以边上学边演戏，只要签约，什么都好商量。我们尽可能满足你的要求与条件，甚至十年经纪约，也可以相应缩短。索菲的平台是世界级的，会给你最好的资源，一年练习生期间绝对能捧红你，这个合同里可以签订，还有每年接多少广告什么价位，你都可以提出来。”
林湛在小窗里听得耳朵长茧，因人而异，这个话太经典了。即使索菲签他的时候，都没给出过，这么不平等的合同。
江名然即使不走演艺这条路，也能功成名就，虽然成不了当红演员这种金字塔收入顶端的人士，最起码到退休也得是个文化产业层的高级管理人员。可林湛知道未来，所以他确定江名然会在合同书上签字，而且只提了一个要求，“我去可以，但你们必须再加一个入选名额。”
谢骏因为落选，几天都抱着被子捂在宿舍不肯出来。当一个陌生号码告诉他，索菲追加名额按期报道的时候，他激动地第一时间跑到江名然的宿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追加了两个人，说是之前考场的评分加错，谢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的，他们也给我打电话了。”江名然在电脑上敲着键盘。
谢骏看着电脑液晶屏上亮闪闪的“休学申请”。
“不是……你也要去？”谢骏连眼睛也不相信了，“你也要去？”
江名然给他肯定的答案，“我们专业毕业后，不好找工作，我觉得这个工作挺合适的，收入也可以。”
“合适什么啊！”谢骏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上火，“你除了长相，你哪点合适当明星啊？你适合呆在办公室，或者做点科研方面的工作，安安静静的，你之前不是想考研留校吗？”
林湛在窗口自言自语，替自家经纪人辩白，“还不都是因为你！”
江名然笑，“大不了不适合，我再干点别的。现在这社会，无论哪个行业，只要脚踏实地的做事，总不会被饿死。”
“十年经纪约！人生才有几个十年，还是最有精力的十年。有多少科班出身的，都演了一辈子戏，连个演员表前十行都没进过。演艺圈竞争多激烈啊！就连我都是你的竞争对手，你这样不争不抢的性子，吃亏死了！江名然，你真的想清楚了？”
“恩，想清楚了。”江名然看看对方的眼睛，没有丝毫犹豫，“就算是演配角，就算是演路人，每月也发基本工资，已经比普通白领高很多了。我怎么会跟你争，其实我有考虑过转行幕后，索菲也有过演员转行做经纪人的先例，到那时候，你愿意让我当你经纪人吗？”
“废话！你有点理想追求行不？真被你气死。”谢骏倒在床上，这么多年朋友，他了解江名然，一旦决定的事儿，很难让他改变，“那说好，即使你红了，也不许跟我抢角色。”
两人一起进入索菲的练习生培训。
培训课程安排的非常满，早六点到晚十点的常规课，之后还有作业与分组练习，通宵成为常态，为了完成课程评级，人人不敢偷懒，熬着忍着加油干，课间十分钟，都会成为特别宝贵的时间。
林湛是直接签的约，没走选拔这条路。看着练习生们挥汗如雨下，每天惺忪的熊猫眼，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想到段琦过几年也要参加同样模式的训练，莫名的心疼。如果能回去，他一定要强烈谴责索菲这种没有人性的高压训练法则。
每一个人都很努力，生怕落在别人的后面。平时训练的成绩排名，决定了将来出道的顺序。眼看着一年的时间就要过去，最终的出道顺位要确定了，人人胆战心惊，生怕有个什么差错影响前程。
谢骏每天都把自己的训练积分算无数遍，心里给几个跟他一样靠前的练习生，排个大概顺序，名次升了，就特别开心的请江名然喝饮料，名次降了，连饭都不吃直勾勾的盯着排名第一的那个练习生看。
江名然没有任何基础，但他发现练习生里，也有像他一样半路出家的，再说学习这东西，触类旁通，方法比内容更重要，他稍微努努力，跟上课程毫无压力，平时也能维持个积分中游水平。
“名然，我不去食堂吃晚饭了，今晚台词课上有积分考试，我回去背剧本。”
连仅有的三十分钟的吃饭时间都不放过。
江名然问，“我打点粥，给你带回去吧？”
“不用，你自己吃吧。”
练习生的伙食，可以说是没得挑，能想到的荤素主应有尽有，毕竟索菲的后勤保障工作，是所有传媒公司里名列前茅的。
练习生有专门的就餐区域。林湛小时候经常来这儿混饭吃，长大了有助理跟经纪人张罗，不怎么来人流拥挤的地方。
江名然坐在角落，边吃边看手机，最近他迷上了SF轻小说，上课下课都在看。起初林湛觉得不可思议，自家经纪人除了工作还是工作，竟然还曾经喜欢看这种中二画风的东西？不过想想，谁还没有个童年呢？谁还没有电个人爱好了？
旁边有几个练习生边吃边说话。
“我听人说，崔弗导演要到咱们练习生理选演员，那个片子准备了三四年，你们猜猜主演是谁？林湛啊！他演技超好的，谁要是有幸被选上，出道作品搭上这般顺风车，肯定会大火的。”
“恩，听说今晚就宣布，公平竞争，谁都有机会试镜。”
“公平，未必吧。我还听说，咱们高层董事会里有人看上了咱们这批练习生的某个人，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但我估计这个角色，就是内定给他的吧。”
“这个八卦我也听过，唉……这种大制作怎么轮的上我们啊，我们还是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乖乖等着做分母吧。”
江名然听得云里雾里，他很快吃完，虽然谢骏不要，他还是给他带了一点粥，用饭盒带上去。
敲敲门，谢骏叼着笔给开门，“我都说不要了。”
“我都拿上来了，吃点吧。”
谢骏点点头，接过饭盒，砰地把门关上了。
江名然被关在门外。他理解谢骏忙起来顾不上其他事的个性，拐个弯准备回去，正撞上个老爷爷。林湛趴在窗口看热闹，原来如此，原来崔老与江名然早早见过面的。
崔老一屁股坐在地上，准备当个碰瓷耍赖的老爷爷，谁知江名然绕过去，连蹲下的表示都没有，直接刷卡开门进屋。
林湛要笑死，老爷爷非常无辜的自己爬起来，“现在的年轻人，真没礼貌。撞了人，连个对不起都不说。”
不出意外，现实里的他，今晚应该会接到老爷爷的诉苦马拉松长途。
晚上，果然有老师宣布电影选角。
“两部片子。第一部是《漂亮的她》，全片演员试镜会，明天上午八点开始。还有一部是《晚风》，全片演员试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