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等到何啸宇问到了病房,进去却发现童哲已经坐在夏冉江病床边。夏冉江头上裹着纱布,额头有些浮肿,脸色苍白。
听到推门声,童哲回头一望,又侧过身擦了擦眼睛。
“医生检查过了,营养不良,身体有点虚。而且有点轻微脑震荡,皮外伤,估计也是受了惊吓。不会有大碍的。”
何啸宇走过来,仔细看了看夏冉江,又看到童哲湿润的双眼。
“唔。”童哲微微叹了口气。“谢了。”
“啊……谢我干啥。都是同学……”
何啸宇有些意外,原本还以为童哲会质问他,正想着如何回应。
“你过来。”童哲指了指病房外的走廊,何啸宇心领神会跟了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纳闷。平时夏冉江都挺正常的……哦,对了,就这两天他有点不太正常,也不太愿意说话,一直就这么睡着。今天估计一整天也没吃东西,我晚上回去看到放在他桌上的吃的都没动过。”
“就这两天的事?”
“对啊,我也搞不清楚状况。虽说情绪有好有坏也正常,可是实在不明白到底他怎么就得罪人了。夏冉江一直不太喜欢与太多人接触,而且大部分时间也是在看书学习,今天莫名其妙被人打,这也太诡异了。”
“车……”
病房传来一阵微弱的呼声,童哲赶紧跑回去。
“手机……”
“夏冉江,我在这儿,你要什么?”童哲一把抓住夏冉江伸出的手,紧紧握在胸口。
“手机……”
“他是不是手机丢了?”
何啸宇四下张望,找到夏冉江的外套和裤子,掏了半天,除了校园卡和几十块零钱之外,什么也没有。
“怪不得我打电话一直没接。”童哲心里想。
“哎,怎么会有这个的?”
何啸宇摸索着,从外套里面口袋掏出来一条挂链。
“夏冉江,你手机丢哪了?”何啸宇问。
“21路……”
“21……路?”何啸宇以为自己听错了,俯下身凑到夏冉江耳边。
听到夏冉江梦话般的自语,童哲先是疑惑,之后心里咯噔一下,什么都明白了。
“我知道丢在哪了。你等着,我去找,一定要找回来。”
一路上,童哲总感觉胸口像是长出了一块大石头,堵得他喘不过气来。21路是到童哲家最近的公交线路。一想到夏冉江可能是怕自己担心,想半夜坐车来找他,童哲长长地叹了口气,居然心里萌生出一丝负罪感。
到了21路公交车站,童哲打开手机电筒,四下扫视。终于看到河边有一处已经被踩踏得杂乱不堪的枯黄草地,底层的泥土都已经翻了起来。手机凑近,一道银色的反射光吸引了童哲的注意。定睛一看,那不就是夏冉江的手机吗?
童哲一个箭步上前,扒开上面交错的枯枝,捡起手机。
“还好还好,手机没摔坏。”
童哲用袖口擦干净手机屏幕,又前后上下仔细看了看。也许是掉在了泥地里,手机并没有擦伤。
童哲把手机塞入外套里面口袋,正准备转身回去,脚底下似乎又踩到了什么。童哲并不在意,此刻想的是快点回到夏冉江身边。
回去路上,童哲又摸出夏冉江的手机。不知怎的,童哲心里开始紧张起来。
“手机里有什么啊?说不定有什么秘密。”
手机在童哲手里翻来覆去,一会儿亮屏,一会儿又熄灭。
“不行不行,不能偷看他手机的。要是那样我成什么了。”
童哲心里一阵挣扎,指关节意外触到屏幕。屏幕上显示“请输入密码”。
“我就试试,不看里面的内容。”
童哲想了想,输入了夏冉江的生日。手机一阵震动,显示输入错误。
“小子还挺有心眼的啊。”童哲嘴角上扬,心里突然踏实了很多。
“难道……是我的生日?”
一个念头蹦入童哲脑中。童哲顿时又感觉心跳加快,心脑之间又陷入矛盾——如果输入正确,证明自己在夏冉江心里还是有很高地位的;如果输入错误,那也表明夏冉江还是挺聪明的。
无论正确与否,都值得一试。
童哲紧盯着数字九宫格,如同面对的是一座金库,只要简单的四个数字就可以获得亿万财富。童哲屏住呼吸,迟疑了片刻,紧张地差点忘了自己的生日。
可就当他准备输入最后一个数字时,屏幕跳出来一个对话框显示电量低,随后居然自动关机了。
“靠。什么破手机。”童哲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手机又塞回里面口袋。
车停在医院门口。童哲跳下车,手里提着一袋糖炒栗子往夏冉江病房跑。
“怎么样了?”
童哲小心推开门,正好看到何啸宇坐在窗户边斗地主。
“刚才护士给他挂了瓶营养液。”何啸宇说着,扶了扶眼镜瞄了一眼吊瓶。“快滴完了。”
“你要么就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就行了。”
童哲搬了张椅子坐在夏冉江床边,仔细观察夏冉江紧闭的眼睛。
“那……我就先回去了。夏冉江应该没事,你也别太担心啊。”何啸宇缓缓站起身,捶了捶腰。
“那个……谢了啊。”
何啸宇打了个哈欠,正出门,童哲小声说了一句。
“没事儿。都同学。”
何啸宇顿了一下,听到这句谢似乎什么困意都没有了,笑得五官都变了形。
何啸宇走后,童哲双手交叠在床沿,头枕在上面,侧眼刚好能看到夏冉江的喉结和下巴。刚伸手摸摸夏冉江的喉结,又想起来刚才买的一袋栗子。伸出的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转向床头柜。
“等你醒来就可以吃了。”
童哲把纸袋凑到夏冉江面前晃了晃,里面的栗子互相撞击,响起一阵“沙沙”声。
童哲把栗子一颗一颗剥开,里面金黄色的栗肉袅袅腾起一丝热气。因为天冷,栗子里面的栗衣粘连在栗肉上,童哲一点一点慢慢扣掉,又不敢太用力,怕扣坏了栗肉——夏冉江很不喜欢那一层绒毛,每次都是童哲帮他处理。
不一会儿,床头柜上就堆起一座金灿灿的栗子山。
“童哲,童哲……”
童哲眼皮正打架,听到夏冉江的声音,突然惊醒。
“我在这儿。别怕,我在,我在……”
“童哲……”
童哲抓住夏冉江的手,十指紧握,试着给夏冉江冰凉的手一点温暖。又摸摸夏冉江的脑门,热度还没退。
童哲有点紧张了,情不自禁将夏冉江拥入怀里。这时,门打开,童哲连忙又把夏冉江放下,装作给夏冉江调整睡姿。
“医生,他好像还在发烧,还挺厉害的。你看看。”
“你是刘护士长的儿子吧?”
护士从铁架上取下吊瓶,麻利地断开点滴,迅速从夏冉江手背抽出针头——针头抽出来一瞬间,童哲只觉得像是又扎在心里,心尖一阵颤。
“没事儿,刘姐已经交代过了。刚才已经打了药,也做了检查。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护士整理着输液管,又从床位抽出记录板,在上面写着什么。
“哎,你俩什么关系?”
听到这句话,童哲一愣。
“他?同学啊……”
“难得啊。现在这社会真看不懂,有血缘关系的都是‘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萍水相逢的同窗同学倒是真情实意得很。上个月,隔壁前列腺癌晚期的老爷子,直到最后一口气家里统共就来看过三次,每次来都会吵,吵什么呢?争遗产呗。这不,遗产分好后大家都满意了。可怜啊,老爷子最后走了都没有一个人在身边,你说这一辈子图的什么呢。”
“一看你这孩子就知道刘姐教子有方,这么重情重义。”护士说完,推着推车出了门。“你就先回去吧,这都快12点了。晚上有值班护士盯着。”
童哲没说话,直到护士关上门,又抓起夏冉江打点滴的手,先是对着哈气,然后拉开上衣拉链,紧紧地按在自己肚皮上。冰凉的手掌一触到皮肤,童哲不由得一颤,还是死死地按住不放。
外面走廊上的灯已经熄了一半。应急灯的暗黄色灯光斜斜地照进屋内。病房里只剩下童哲和夏冉江两个人。
童哲如雕塑一般坐在床边,下巴顶着床沿,静静地看着夏冉江,听着夏冉江均匀的呼吸声。
“夏冉江,我知道,是我不好。我懂你心里的苦,我不该让你担心的。”
童哲喃喃自语,脸贴着夏冉江的被子,又把被子边卷好压实。
“以后咱俩还是碰到很多阻碍,但是你知道吗?咱俩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你可能对我们之间也曾迷茫过吧。如果迷茫让你痛苦,我倒希望你醒来能忘记这一切,开开心心地过完这一生。但是我不迷茫,因为我很清晰地认定了你。我没那么好,但是我要让你变得更好。”
靠着夏冉江的枕头边,童哲沉沉地睡去了。这一夜,童哲似乎睡得特别安稳。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夏冉江的额头上。夏冉江睁开眼,扭头看见了童哲在身边噘着嘴打着呼噜。
夏冉江刚觉得好笑,可是看到童哲歪着身体沉睡的样子,又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不免觉得鼻子酸酸的。
“你醒了啊。”
夏冉江刚想掀开被子下床,童哲像是听到了号角,陡然昂起脑袋,半眯着眼盯着童哲,突然又重重打了个喷嚏。
“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昨晚你一直在这儿?”
“嗯啊。”童哲眼睛有点水肿,脑子觉得一片混沌。“看,赶紧吃,昨晚我可是剥了一整晚。”
“你不说我还真饿了。”
“何啸宇说你昨天都没吃东西。医生说你营养不良。”
听到“营养不良”四个字,夏冉江又想起昨天在宿舍做了什么,不禁觉得脸颊发烧。
“何啸宇也来了?”
“是啊,昨天跟我一起把你送过来的。还别说,这小子挺实诚的。”
“那你还总是对他横眉冷对的。”
“我……”童哲皱着眉头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赶紧转移话题。“不如我们出去吃吧,栗子给你带回去。”
办好出院手续,童哲把夏冉江送回了学校。
夏冉江一进宿舍门,何啸宇赶紧从床上探出脑袋。
“昨晚谢谢你啊。”夏冉江拍拍何啸宇床边的金属隔栏。
“你昨晚可没把我们吓死。”何啸宇摘下耳机。“你是享福咯,两个人伺候你一个。哎,现在没事吧?”
“额头上有点擦伤。后背有点淤青。”
夏冉江说着,手背不小心碰到了额头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哎,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是得罪谁了吗?你要是不愿意说的话就算了。”
“没有啊,来南京都没几个月,人都不认识几个。”
“那你还记得昨晚那几个人的长什么样吗?”
“雾太大,我就记得有四个人,一个比较壮,个子挺高的,穿着黑皮衣。还有一个瘦瘦的,个子矮一点,其他人没什么印象。”
“这么点信息,连刑侦画像都不够用。”何啸宇披着毯子跳下床。“学校保卫处已经报警了。那地方太偏僻,仅有的一处摄像头还坏了好几年。你这估计要打落牙齿和血吞,吃个哑巴亏了。”
“可是话说回来,你没事跑那儿去干嘛?”
何啸宇自言自语般,从抽屉里掏出一盒海苔拆开,拿出一小包递给了夏冉江。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