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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头一晚睡得太过敷衍，很不舒服，白可醒了又睡，反复多次。
结果第二天一睁眼，发现离上班只剩十分钟了。
他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拿着公文包冲了出去。等电梯的间隙里，也没闲着，在整理衬衫的下摆。
昨天忘了把衬衫挂起来，今天又没时间熨烫（算了，就算有时间他也不会熨烫），皱巴巴的。
——叮。
电梯门打开，他匆忙跑进去，差点撞上了里面要出来的人。
白可低着头道歉，对方不吭声，也没动，他疑惑抬头，笑容僵在唇角。
那一。夜不欢而散后，白可就见过顾寒一次。
那天他拿着算是整理好的材料去找纪大成，进门的时候，看到顾寒也在家里面。
两人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纪大成向来笑眯眯和善的脸上都露出了不悦的神色，白可正想着要不要先退出去，结果顾寒抛下一句“非要这样的话，到时候别找我收烂摊子”，转身向外走来。
两人擦肩而过时，白可顿了顿，扬起手来准备向顾寒打招呼。
那夜他一个冲动说了不客气的话，后来冷静下来，很是后悔。不管如何，顾寒是上司，他不该如此没礼貌。
结果，对方像是没看到他一般，直直地走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他很用力，关门的“嘭”声回荡了好久。
白可也愣了很久。
纪大成叫了他好几次，白可才回过神来。
纪大成问他是不是被吓傻了，白可呆呆摇头，他很少有这么不在状态的时候，最近却频频这样。
都有些不像他了。
电梯里，顾寒盯着他从上到下打量，嘴角肌肉抽动了下，似在忍耐什么。
白可咬着唇，最终还是开口说了声：“顾主任早上好。”
顾寒大概没料到白可会主动开口打招呼，眼珠瞬间顿住，脸上表情也有片刻僵滞。但很快，他恢复如常，大步往前，出了电梯。
白可松开牙齿，深深吸了口气。
不知怎么的，他每每面对顾寒，心里头总是觉得别扭，而且踹踹不安。
办公室里不是没有别的食肉系妖，但没一个像顾寒这样，给他这么大的压迫感。尤其是对方盯着他看的时候，让他甚至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顾寒走了几步，停下来，背着电梯门，低声说：“造型不错。”
“啊？”
白可半个身体已经进了电梯，他看向电梯内壁的镜面，呆滞了两秒。
镜子里那个鸟窝头是谁，啊啊啊啊啊一定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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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可紧赶慢赶，总算没有迟到，他深深感受到了住的近的便捷。
忙碌的工作让他很快将在电梯撞见顾寒的事情抛之脑后。
下班后，黄孝天约他吃饭，白可想着需要添置一些生活用品，便提议饭后一起逛超市。
黄孝天应了。
两人以前就经常相约出来打牙祭，一阵子没见，相互间能聊的不少。一路说着，从生活问题聊到了情感问题。
白可很早就知道黄孝天有个暗恋多年的学长，黄孝天甚至想要毕业后追随学长的步伐，和他一起工作。
但他最后还是放弃了，用他的话说，喜欢一个人就应该适当保持距离，这样子容易产生美。
后来白可才知道，是黄孝天考了三次，都没考上他学长所在的单位。
呵呵，神他妈距离产生美。
货架最上两层层摆满了黄孝天最喜欢的鸡肉罐头。
黄孝天不高，一米七出头一些，遇到高处的东西很容易取不到，便踮起脚，攀着货架一个个拿下来。
白可很愿意帮忙，但是黄孝天觉得这样子很伤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坚持自己来。白可只好依着他，站在旁边一罐罐接过，摞进购物车里。
很快，放在低一层的罐头全数取了下来，高一层的……白可也不好拿。黄孝天让白可在这等，自己跑到角落里去拿梯子。
白可正仰头打量货架，盘算着要不要买点蔬菜罐头，就听身旁一个声音喊他：“你好，又见面了。”
回头一看，是那天在办公室里遇到的那个好看的青年。
看到青年的脸，他迅速想起那天在休息室里撞见的场景，心里不免有些尴尬，干巴巴说了句“你好”。
青年似乎完全忘了那天的事情，看向他的目光很是热络：“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也住这附近么？”
白可点头，正想解释自己是住在单位宿舍里的，黄孝天坑此坑次拖着扶梯过来了。
青年扭头，黄孝天与他对视，两人皆是一愣。
青年礼貌一笑：“我还有事，你们……忙。”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白可：“……”
黄孝天皱眉看着青年的背影，问白可：“你怎么会认识这个家伙？”
白可奇怪道：“不是同事么？”
“是啊，不过你来的时候，那家伙已经调出特别工作组了，而且他——”黄孝天四周看了一圈，确定旁边没人，才小声说，“他被调走，是因为勾。引我们主任未遂，待不下去才走的。”
“啊？”
黄孝天赶紧捂白可的嘴。
白可拨开他的手：“主任，你是说牛主任？”
黄孝天严肃点头。
白可想了想牛振刚那“皱纹排成行，威武不能屈”的严谨面容，冷不防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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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了宿舍，白可还在想着黄孝天说的那件事。
他那天因为那个青年一句“谢谢”，便武断下了结论，认为是顾寒想要“潜规则”那个青年，却从未想过，事情也许有另一种可能。
——青年的那句感谢，是为了给他自己台阶下。
毕竟被人撞见这种场景，十分难堪，如果能把责任推脱到旁人身上，自然是最好的。
一想起那天与顾寒争执时说的话，白可顿时脸颊发热，有些无地自容起来。
他拿起买的酸奶捂脸，边捂边往厨房里走。打开冷藏那一边时，手里动作一顿，愣愣瞪着里面排列整齐的蔬菜和熟食。
他记得很清楚，昨天明明将蔬菜和熟食一起塞到了冷冻那一边的。
难不成，他昨天太累了，看错边了？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看文~
第8章 圆签
白可想了许久，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他昨天看错边了。
如此以外，他想不出别的可能。
白可抱着睡衣进了浴室，抖开睡衣放到衣架上时，一个黄。色的小挂件从睡衣口袋里滚落，掉在了地上。白可拧起眉头，盯着那个挂件看了好一会，移开视线跨进淋浴房里。
洗完澡，擦拭头发的时候，视线无意间扫过掉在地上的那个挂件，很快掠过，最后停在洗手台上摆放的一套洗漱用品上。
这是完整的一套洗漱用品，牙刷牙膏洗面奶洗发露沐浴露样样不缺，而且均被使用过。昨天洗澡时，他就看到了。
大概是前一个住户走之前遗漏的吧？
白可在工作上认真细致，生活里却比一般爷们儿还要随性一些。白妈妈善于家务，自家一双兄弟在家时，完全不需要帮忙家务事，想的就没那么多。他循着习惯思维，觉得那东西排的那么整齐，也不碍事，放着就放着吧。
回卧室时，经过那间锁着的房间。他停下来，抬手拧了拧门把手，心头盘算着明天去找楼下的管理员要个钥匙。
虽说用不到那房间，老锁着，也不是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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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几近天明时才回来。
客厅窗帘并未拉上，晨光在天际初露，泄进一片清辉。
顾寒站在鞋柜旁，看着客厅桌上散乱摆放的零食和生活物品，微不可觉地蹙了下眉头。
快速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后，他取出钥匙，打开紧锁的房门，进去拿了换洗的衣服。
偌大的客厅里静悄悄的，走廊最里面的房间里，隐隐传出很小的呼噜声。
顾寒在门口静站了好一会，才进了浴室。
里面如他预料的那样，毛巾挂的乱七八糟，地上水渍未除，上一个使用这里的人，完全没有洗完澡需要收拾浴室的认知。
明明工作上看起来挺认真细致的，生活习惯怎会如此一塌糊涂？
他摇摇头，无声笑了下，跨进淋浴间打开热水笼头。
拖净地面水渍时，顾寒发现了洗手台底的那个黄。色小挂件。
他蹲下捡起，握到手里，才发现这不是普通的挂件，而是一个由黄。色玉石制成的圆形挂签。正面刻着“万事顺意”，翻转过来，后面用同样的字体，篆刻着“心想事成”。
圆签表面沾染了砖面的凉意，冷冰冰的。
顾寒拿在手里，把玩了会，然后放到洗手台最显眼的地方。他做这个的时候，动作很轻，颇有点小心翼翼的意味。
像是，对待什么十分珍贵的东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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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响起的时候，白可还在做梦。
他梦到了很久没梦到的，他还是一只小兔子时候的事情。
梦里的阳光一直都特别好，他所在的那一片山林里，季节永远停留在春夏交替的时候。他那时候还小，无忧无虑的，每天除了吃睡以外，就是观察四周的环境，保证自己遇到天敌的时候能第一时间逃脱。
他出生的时候，妈妈已经很老了，老的来不及告诉他，天敌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只能凭着感觉，每当遇到那些长相唬人，个子高大的物种，就远远地躲开。
山里虽暖，却阵雨多。有时候一天会下好几场。
他谨记妈妈离世前所说的“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准则，窝旁的草丛雨露吃的多，长得特别旺盛，把他的小窝洞口遮的严严实实的。
每每藏身在里头时，就觉得倍儿有安全感。
有一天，雨下的异常大，夹带着雷声鸣鸣。
他的兔子洞挖的深，打雷下雨毫不影响。他如同往常下雨时那样，团成一小团，在温暖干燥的干草上打盹儿。睡着睡着，被外头的动静吵醒了。
那是一种很特别的声音。
似哽咽，又似哀叹，穿透淅淅沥沥的雨声，清晰无比的传进他的兔子耳朵里。一声又一声的，撩着他的心尖儿。
听了会，他终于按耐不住，悄悄跑到洞口，拨开几缕草叶子，透过中间的小缝隙往外看去。
雷声更大了，雨倾盆而下，伴随着灼眼的闪电，整个世界陷入一片虚白之中。虚白过后，眼前特别昏暗，那些巨大的树木像是吃人的妖怪似的，张牙舞爪欲扑过来。
他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一时间吓懵了，紧张的心头乱跳。不等看清楚外头到底是什么东西，就转身逃回兔子洞最里头……
突然，整个世界瞬息间崩塌。
——梦醒了。
白可猛地从床上坐起，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伸手按掉闹钟，揉着一头乱发下了床。
他赤着脚从卧室里走出来，准备去烘干机里拿今天要穿的打底衫。
打开门，预料中带着凉意的空气并未从外头灌进来，他探出大半个身体，明显感觉到外面比卧室里还要暖和一些。
就算穿着轻薄的睡衣光着腿，也不觉得冷。
……他昨晚开暖气了？没有吧！
白可快步走到客厅，扭头四顾，刚转到厨房方向，就僵住了身体。
开放式厨房里站了个人，背影——
怎么看都……有点眼熟。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看文。
第9章 早餐
对方听到声音，并未回头，只简单说：“我煮了粥，要来点么？”
白可完全状况外，根本不知该如何应答，愣愣站在那，盯着厨房里人的动作，彻底傻了。
顾寒等了会，没听见答复，转身回来。
虽是清晨，阳光却很足，照的人眼前一片敞亮。
他穿了简单的家居服，头发半干笼在头顶，有几缕不听话的垂落下来，遮住了半边眉眼。
顾寒长相英俊中透着硬朗，浓眉半扬，面无表情的时候特别有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