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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哥依然梗着脖子,一副打心眼里不服气的样子,嘴上却让步了:“是。”
“行了。你给小侯道个歉,然后去自己房里着,没我的命令不准出来。”方少尉道,他在潜艇上分管人员管理,是有权利关士兵禁闭的。
夏哥闻言更气了,可是在长官面前却不好发作,只得狠狠瞪了候春榭和岑路一眼。候春榭却没在看他,只是感激地看着方正,那眼神跟女人似的,带着些依恋的意味。
夏哥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一瞬间联想到了候春榭扭扭捏捏的体态和女人似的脸,还有刚上船时士兵之间流传的某些流言,据说这小子在第一次试航的时候偷偷爬上过孟看松的铺。
孟看松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起来就是标杆似的男人却从来没对候春榭表示过反感,反而处处都对这个小孩儿照顾有加,就像这次,去伺候专家团可是个美差,不用干活不用受累的,多少都抢着上,却没想到孟看松最后给了笨手笨脚的候春榭。
说不定孟看松也是“那个”呢,夏哥恶意地想。
想法一打开夏哥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在离开洗衣房时冲着候春榭那边挑衅地说了句:“死同性恋,真恶心。”
他这话说得很小声,方正站得离他们有一段距离,所以没太听清。候春榭和岑路却都听见了,并且一齐地脸色煞白。
夏哥得了甜头,得意洋洋地走了。
岑路撇了一眼低着头的候春榭,发现他眼圈儿都红了,心底叹息一声。他刚刚见这小孩儿就觉得有些隐隐的别扭,看那个傻大个儿是说对了。
可是他却不明白这句话为什么对自己也有这么大的震动,仿佛是有人朝他心中的湖泊里扔下了一颗硕大的石块,瞬间震得他心口发麻。
方正直到姓夏的走了才靠近了呆立在原地的两人,对着岑路伸出一只手,笑着说:“是岑教授吧,接下来两周要受你照顾了。”
“不敢当。”岑路也大大方方方地伸出右手和他握了握,却觉得这人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他不太舒服。
岑路很快地抽出了手,并且沉默了下来,他并不打算再和这人继续话题。
方正却是个挺会给人打圆场的:“看你们的方向是去食堂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一起了,下次有机会再聚。不过我可提醒一句,今天食堂的叔叔心情不好,大概没什么好吃的。”
一番话既提点了岑路又给自己找了台阶下,岑路眯了眯眼睛,看来是个聪明人,有的聪明人虽然不招人喜欢,可是相处起来却是舒服的。
侯春榭却天真地什么也看不出来,只是紧张兮兮地问:“啊真的啊?那少尉……我们该去哪儿吃啊……”
方正笑骂道:“你是勤务兵还是我是?自己动动脑子!”候春榭一下子不说话了,方正也离开了洗衣房。
岑路最终还是拒绝了候春榭去他宿舍开小灶的提议,一是因为违反规定,他不想惹麻烦。二则是因为候春榭的材料都在原来的宿舍里,他还得绕过大半个主舱再走回去,实在没那个力气了。
于是他安慰了候春榭说理解他们条件艰苦,只要填饱肚子就行了。他好说歹说终于打发走了候春榭,自己一个人朝食堂走过去了。
说是食堂其实也就是一个狭窄的厨房外面搭了两张脏兮兮的塑料餐桌,几个凳子随意地排在一侧。厨房对外开了一个小口,窗口上方挂了一块牌子,用国际通用语歪歪扭扭地写着食堂的样子。一个秃顶的大叔正坐在窗口处,一脸不高兴地摇着扇子。
岑路叹了口气,他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了。于是直接走上前去询问:“请问还有什么吃的吗?”
大叔连头都没抬,一直用光滑锃亮的头顶对着来人:“没有蔬菜没有水果,只剩今天中午的饭和昨天的红烧肉。”
岑路在泛着油光的桌子边坐了下来,看着大叔慢悠悠地去准备食物。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碗已经凉得发硬的白米饭和一碗肥肉居多的红烧肉就被推出了窗口。
岑路也不嫌弃什么,在一旁拿起一次性叉子就开始吃,米饭失了水分又冷,像吞了一把冰渣子似的硌得他食道疼,红烧肉却意外地味道不错,虽然不热却还是温温的,肥肉炸过,肉香在舌尖化开了,有一点发甜。
岑路边吃边抬眼看了一眼面色不虞的大叔,心想看来孟看松和方上尉说得都没错,在潜艇上得讨好厨子才能有好日子过,而他今天运气不佳,正好触了个霉头。
岑路极快地扒拉完饭和菜,将盘子还给爱答不理的大叔之后准备在桌子旁休息会儿,可是刚刚闭上眼歇了五分钟,他就觉得有新的不适了。
他伸手捂住胸口,无语地想,他怎么忘记了呢。
怎么上潜艇前就忘记告诉梁浅这孙子了呢。
他!晕!车!
晕车的人晕船,这几乎是一定的。方才刚上潜艇时他还因为跳伞跳得腿软没注意,后来又饿得厉害,胃里没这个机会让他觉得恶心。现在吃了冷菜冷饭,恶心头晕便开始找上他了。
岑路只觉得,现在潜艇的任何一点摇晃都能让他呕吐出来。
摇着扇子的大叔看见这人突然不动了,而且面有菜色地捂着胸口,另一只手则捂住嘴,经验丰富的他立刻就下了逐客令:“哎哎哎要吐别在我这儿吐,滚去厕所去。”
岑路也来不及跟他计较了,当机立断就朝方才来的那个卫生间跑过去。可是就凭他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潜艇里又跟迷宫似的,他现在开始后悔让小侯走了。
果不其然,岑路很争气地,迷路了。
作者有话说:
下章发糖啦~
第18章 章十八 糖果
即便狼狈至此,岑路也在思考着最适宜的对策,他一边强压着快溢到喉咙口的恶心一边想,原来那个卫生间是找不到了,方才候春榭带他去过宿舍,他还记得回去的路。现在看来最好的方法是回宿舍附带的卫生间解决。
可是周浦深……如果回去,便免不得又要给周浦深瞧见自己这幅涕泗横流的样子。岑路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心中总是说不清道不明地不想给周浦深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可是他现在别无选择。
岑路一路跌跌撞撞地又跑又走,胃里不断泛上来的酸水灼得他喉咙发疼,他越过了技术员和候春榭的房间,输入密码,打开自己的宿舍后连房间里有没有人都没来得及看,就一头扎进了厕所。
“呕……”岑路本来顾及着周浦深可能在,想吐得克制点儿,可是他现在看见马桶就像看见亲爹似的,跟不来不及反应,冲上去就抱住马桶吐了起来,那声音要多大有多大。
周浦深恰好这时推门进来,听见厕所里的呕吐声僵住了。
他手里抱着一堆新鲜的蔬菜和水果,还有各种肉类。岑路自从早上跟他出门后就没吃过东西,他也知道按岑路的性子不到饿极了根本不会自己找东西吃。他身上有压缩饼干和水,可是在潜艇这种密闭空间里吃这种东西那肯定是要难过的,所以他方才四处搜刮东西去了,新鲜的蔬菜水果在这水下不容易找到,他私下里花了不少钱才换到这些。
原本想着去给岑路做点热的,可是却到处都找不到他了。
周浦深想到这里,开始难受了起来。岑路今天对他的抗拒他不是没有感受到,尤其是听见两人住一间的时候,别人看不出来,岑路眼底的震动却清清楚楚地印在他的心上。
周浦深只觉得岑路对他的任何一点拒绝都像是一把磨得极快的尖刀,能轻易地就捅进他心底最深的地方。他觉得心有些疼了,禁不住用一只手扶住门框勉强支撑身子。
周浦深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贪心,原本想着找到他了,远远看他一眼就好。可是梁浅偏偏给了他这个机会去上他的课,偏偏给了他这个机会让他和岑路说上了话。
所以他现在想要让岑路毫无芥蒂地接受他所有一厢情愿的好,他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他会控制不住地从岑路那里寻求更多。
周浦深想到这里,眼皮也不抬地甩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巴掌。那声脆响淹没在厕所的水声中。周浦深僵硬地放下了手中的食材,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岑路正坐在地上,身子靠着坐便器,鼻涕眼泪糊了满脸。马桶里干干净净的,他刚刚听见宿舍的开门声时就赶紧冲掉了。他听见周浦深开门进来,只能徒劳地用手臂挡住脸,连从地上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周浦深看见岑路似乎连看都不想看到他,心里又是一阵难受。可是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放任他一个人在这里不管。周浦深弯下/身子,架起他的胳膊将他放在了床上。
碰到岑路的胳膊时周浦深心中就一个咯噔,这温度,热得不正常。他将岑路裹紧被子后便探身去摸他的头,果不其然,岑路发烧了。
额头接触到微凉的温度,岑路迷迷糊糊地觉得舒服了些,忍不住呻吟了一声。那温度察觉到他的声音,大有离去之势,岑路连忙哼道:“别走……”
周浦深身形一顿,明知道他现在神智不清醒却还是柔软下来,温声对他说:“我不走,我去拿毛巾给你擦擦脸。”
岑路不说话了。周浦深在这个空档里去用温水拧干了毛巾,温柔地为岑路擦着眼角的眼泪和挂在鼻子下面的鼻涕。
他又去拧了把毛巾,看了岑路一眼。岑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虽然身体不正常的热度让他睡得不太沉,但总算是得了空休息一下。
周浦深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将他抱起来,为他脱了鞋,接着是外套和长裤,他尽量克制自己不去看岑路白皙而匀称的胸口,用毛巾一下一下地帮他把汗擦掉,然后重新严严实实地裹回被子里。
岑路这下子舒服了,皱着的眉头舒展了不少,甚至在睡梦中咂巴了一下嘴。他在梦里觉得似乎有什么人在他床头照顾他,就像很久很久之前,他的父亲对待他那样。
周浦深从包里翻出药,又去打了热水。把这些放在岑路床头之后,他却无论如何狠不下心把岑路叫起来,于是只席地坐在岑路床边,想着他什么时候醒自己就什么时候给他吃药。
这样,还能随时给他换热水。
昏黄的灯光打在岑路的脸上,给他俊秀的脸蒙上了一层温柔的轮廓,他乖乖地睡着,一点倨傲的表情都没有,一副十分安心的样子。
周浦深端详了他半晌,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他想,这人真是一点没变过,只有睡着的时候才这么乖巧,他甚至有种错觉,觉得岑路是个半大的小孩子,没有他就过不下去。
可是周浦深却又比谁都清楚,这个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的心中有崇高的理想和豪迈的气魄,他有这样的能力,无论是谁也阻挡不了他。
而自己,因为这样的他而深深着迷。
周浦深起身去关了灯,然后在一片黑暗中坐回了岑路床边。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光源消失,岑路在床上翻了个身,脸朝着周浦深这边,一只手从被子里露出来了,垂在床边。
周浦深愣了愣,盯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眼睛亮得像黑夜里的星辰。
他第一次,没有压抑内心的渴望,伸手握住了那只手,将其包裹在了掌心,一副到死不放手的样子。
周浦深靠在床边,握住岑路的手,闭上了眼睛。
岑路遵循着生物钟的习惯半夜 醒过来了一次,这几千米的水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