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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温医生也顾不上新进来的人,这要在他办公室里闹出人命来还得了?他上前也要去抓时小慢,却先一步被保镖给拽住,压到角落里。
“小慢。”越驰缓慢往时小慢走,哄道,“小慢,你下来,我在这儿呢。”
时小慢抽了一口气,整个眼眶里存有的眼泪都在往下落。他往后退着摇头,还要往外跳。
“小慢,我是越驰。”
时小慢更用力地摇头,正因为是越驰,他更不愿这副样子被越驰看到。他的左手已经松开窗框,转身就要往下跳。越驰吓得,什么都顾不上,冲上去一把拉住时小慢的右手。时小慢大半个身子已经垂在窗外,越驰吓得手抖,却还是弯腰去将时小慢往回捞。时小慢却在他手臂间反抗,越驰将他圈紧,时小慢的力气陡然变大,越驰差点兜不住。幸好身后的保镖们上来帮着拖住越驰,越驰用力再一拉,总算是将窗外的大半个身子揽到怀里。
时小慢隐隐知道死不成了,索性蜷缩起来,颤抖地缩在越驰怀里哭。
越驰后背全湿了,腿还在抖,但他搂紧时小慢,依然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保镖们脱了自己的大衣,盖在时小慢身上。
时小慢像落水的小猫一样,颤抖着被埋在黑色的大衣里,轻声哭,他碎碎道:“他们脱我衣服,他脱我衣服,他也脱我衣服……”
越驰不忍再听下去,他看了眼在角落里的温医生,再看自己的保镖们。
保镖们点头,他抱着时小慢大步走出去。
越驰走得飞快,走到自己车前,他抱着时小慢立即坐进车中。
这一路,时小慢都在念叨“他们脱我衣服”这句话。
念及沈月清的那些话,再想到时小慢当初只要被他碰就要颤抖的事,越驰已能明白许多事。他低头看怀中的时小慢,时小慢刚拔完牙,唇边有血迹,右脸颊半肿,嘴中都是药水的味道。脸色苍白,眼睛无神,嘴中还是念着那句话。
越驰从未这样难受过,他的眼眶甚至跟着泛红,他低声道:“慢慢,我在这里呢,没事。”
时小慢往他怀里缩得更厉害,念道:“他们打我,我没有打过他们,他们为什么打我……”越驰听到这话,眼眶立刻也盈满了于他而言绝对陌生的眼泪,他深吸一口气,不想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时小慢又道,“我和方芳去看电影,他们打我,还脱我衣服,他们要我喝难喝的饮料,呜……”说到后来,时小慢也不敢再想下去,他痛苦呜咽,再度哭出声来。
他在越驰怀里哭得几近抽搐。
越驰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他陪着时小慢哭,他低头去亲吻时小慢的额头:“不说了,不说了,宝贝不说了,啊。”
时小慢原本还留半个脑袋在外,这般说着,将头也缩到大衣里,不愿再出来。
越驰道:“慢慢,我一直在,没人再能欺负你。你打我,你欺负我。”
时小慢没有再探出头,但他一定听到了,他哭得更大声,在越驰的怀里,他虽在颤抖,却是小心翼翼地伸手环住了越驰的腰。
越驰一怔,眼圈再红。
保镖们回来后,见到越驰这样,也不敢多看,只是附到越驰耳边小声说话。
“知道了。先回去。”
“是。”
他们开车,先把越驰与时小慢送回时小慢家中。越驰抱着时小慢下车,直到上楼,进了家门,时小慢还没从大衣里出来。越驰也是满肚子的心事,但是这样的时小慢就在眼前,他已然顾不上其他。
他将时小慢抱坐自己腿上,一同坐在沙发上,越驰放缓声音,与他说话:“饿不饿?”
时小慢没动静。
“喝些水好不好?”越驰不敢提拔牙的事。
时小慢还是没动静。
越驰只能伸手轻拍他的后背,拍了许久,时小慢的颤抖渐渐停止。越驰又问:“我给你唱歌好不好?”越驰从未唱过歌,他其实也的确不大会唱歌,不过为了哄时小慢,也没什么。他说了这话,时小慢依然缩在大衣里。
越驰耐心等,等了二十多分钟的样子,时小慢的脑袋拱了拱,露出来一双眼睛。
他刚露出眼睛,就看到越驰同样看他,立刻又要往回缩。好不容易出来,越驰赶紧伸手扶住他的后脑勺,不让他再缩回去,越驰轻声再道:“听不听我唱歌?”
“什么歌……”时小慢用特别小的声音说。
越驰的心这才落地,总算是愿意开口说话了。
“你想听什么歌?”越驰想让他多说些话。
时小慢想了几分钟,再小声问:“一千零一个愿望?”
越驰别说会唱了,听都没听说过这首歌,他讪笑:“这个我不会。但我可以现学。”越驰说着,就要往外拿手机,时小慢缩在大衣里的双手将他抱得再紧些,越驰道,“不让我拿手机?”
“嗯……”时小慢的下眼睑都快要埋进大衣里,刘海与大衣之间,就剩那双漂亮而又干净的眼睛,此时正无辜地盯着越驰看。越驰也看他,越看越心疼,疼得恨不得把时小慢缩小,放到心里算了。
时小慢看久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应当也是想起了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再度想往回缩。越驰将手掌放在他的额头上,用指腹轻轻揉了揉,问他:“要不要睡一觉?”
时小慢满脸疲色,睡觉是最佳的恢复方式,还省得他多想。
时小慢又想了很久,“嗯”了声。
越驰抱着他起身,送他去卧室,边走还边轻声问:“睡醒了,想吃些什么?”
时小慢不再应他,越驰也不勉强,小心将时小慢放到床上,要扯开大衣时,时小慢伸手拽紧了大衣,不让脱。越驰故意轻松笑了声,在床边坐下,点时小慢的鼻尖,哄劝道:“我们俩早就看光彼此了,还跟我不好意思?”
时小慢有些闪躲地看他,越驰再道:“来,乖,脱了衣服,我们睡觉。”
时小慢瞪大眼睛,身上有些紧绷,但却没再阻止越驰脱衣服的举动。越驰扯开大衣,就看到时小慢的羊毛开衫被扯坏了一部分,他心中恨得只想杀了那人,脸上却丝毫不显。他轻柔地脱去时小慢的羊毛衫,还看到时小慢的手腕上有些青紫,想必是那人拉扯间弄伤的。
越驰的眼睛差点就要半眯,但时小慢紧张看着他,他克制住,还是面带轻松笑容。
他将时小慢上半身脱光,这才拉起被子给时小慢盖上。时小慢暗暗松了口气,越驰都看在眼里。时小慢很怕吧,怕被他嫌弃。
他又怎会嫌弃时小慢?他只会嫌弃自己。
他笑着欺身,问时小慢:“这样盖着被子是不是很舒服?”
“嗯……”
“睡吧。”越驰摸摸他的额头,原本想亲,但想到时小慢还未同意与他和好。尽管时小慢现在表现出来的是百分百的依恋与爱意,但那是特殊情况,他绝不趁乱就替时小慢做决定,这次让时小慢自己来。
他摸完额头,坐直了,说道:“乖乖睡,我就在这里。”
“嗯……”时小慢应下,又看了他几眼,才闭上眼。可是闭上不一会儿,他又再度睁开,睁开再闭上,如此反复。越驰询问:“宝贝睡不着吗?”
时小慢的手指慢吞吞从被子下钻出来,越驰低头看他的手,再看时小慢。时小慢的脸在鹅黄色床褥的映衬下,更白了,也更令越驰心疼。越驰也用手掌贴住床单,往前推移自己的手,五根手指跟时小慢的相抵。
时小慢的手指缩了缩,最终又探出来,他拉住越驰的大拇指,紧紧握在掌心。
“睡觉……”时小慢做完这个举动,再道。
“好~”
时小慢终于慢慢睡着,中途,越驰想起身用毛巾给时小慢擦擦脸。时小慢却立刻惊醒,他迷蒙着看向越驰说:“不走。”
“我不走。”越驰保证。
时小慢再看他好几眼,才又继续睡着。
等时小慢彻底睡熟,越驰才有精神来回想方才的那些事。
想到时小慢大半个身子落在窗户外的模样,越驰还觉得头很疼,跟充了血似的。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若是晚到半步,时小慢真的掉了下去——
不敢想,一想头就好似要炸了。
他也没想到,最为崩溃的时候,时小慢竟然自己说出了那些话。时小慢小小年纪经历过那么多事,被全世界的人误会与欺负。而他的父亲母亲,甚至爱他的爷爷都不在身边。临了,遇到这样的他。时小慢应当是对他抱有过很大的希望,那样胆小的他,开始学着接受并亲近他。正因这样信任他,这次再被送回来,才会对他这样失望。
相反,他仅因神经质,就怀疑时小慢。
就连不懂事的越霖都说时小慢不值,是,他也觉得时小慢不值。
他太过自以为是。
他有童年阴影,时小慢又比他好多少?
他甚至不如时小慢勇敢。
他想到最后,深深叹了口气。
越驰一直陪着时小慢,已在丹阳待了挺久,期间公司有重要的事,就由人坐火车送来请他定夺,他们甚至还在时小慢的家中开过会。
时小慢虽说终究被越驰拽着,没有彻底缩回去。那天之后,人却又回到很久前的状态。虽不如刚见面时那样胆小,但现在不太敢见人,也不敢出门。越驰家中的阿姨等人这些天也住在这儿,给时小慢做好吃的。
时小慢吃不了多少,常常坐在床上看着白墙发呆。
越驰原想将时乐乐先送回上海上学,但他不敢刺激时小慢,只好缓着来。他也不敢让这对父女这个时候见面,时乐乐也拜托给李奶奶暂时照顾。
他许久不回家,一直担心这事的越霖给他打电话,说想来看时小慢。越驰不许他来,他在电话那头哭,说时小慢是被他给害的。越驰被他哭得烦,只好允许他过来。
越霖来后,时小慢倒是好了些,越霖很闹腾,非要带他看搞笑电影。越霖看得自己“哈哈哈”锤床大笑,时小慢不觉得电影好笑,倒是被他的笑逗得笑了起来。
“你笑了啊!”越霖凑到他面前,高兴道,“你总算笑了。”他可怜巴巴地对时小慢道,“小慢,你什么时候跟我们回上海呀?”
他的话音刚落,越驰走了进来,板着脸凶他一句:“乱说什么。”
“我乱说什么了!”
“出去。”
“我不——”越霖不想出去,越驰瞪他一眼,越霖想起了被越驰吊起来揍的恐惧,赶紧老老实实地溜了。
他走后,越驰走到床边坐下,对时小慢道:“他乱说话呢,别听他的。”
时小慢低头,没说话。其实这两天,他们俩说的话很少。时小慢的牙齿已经恢复好了,早能好好说话。越驰知道,他伤时小慢太深,时小慢不愿跟他说话是理所应当的。
他虽然凶了越霖,越霖的话也的确说出了他的心声。
他看着时小慢垂下的睫毛,心中一动,紧跟着不由就说道:“小慢,越霖的话也是我想问的,你跟我回去吧,好不好?”
时小慢沉默。
越驰心中有些难过,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一个月都不到,时小慢又凭什么这样快就原谅他?他不敢再多说这个问题,更是因为怕时小慢真的烦他,也不大敢再坐在时小慢的面前。他怕自己坐多了,时小慢就真不跟他回了。
他起身:“我叫他们给你弄些吃的。”说完,越驰先走出房门。
他走后,时小慢才抬头看越驰的背影。
时小慢想跟越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