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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僵直，目光呆滞，如雕塑一动不动。
眼角的水光一点点溢出来，完全克制不住，他听见沈识秋说：“李深，你赢了。”
“那就在一起试试吧。”
他曾以为他已经足够倔强，却不曾想李深比他还要倔强，不肯改变，也不肯放弃，他的爱比烈日还要炙热，把他一颗冰冷的心灼烧的滚烫。
李深流下泪来，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不敢肯定，他试探得问：“沈教授，你说什么？”
沈识秋伸手，指尖滑在他的侧脸上，“我说我们试试看吧。”
快而立之年又如何？人生是自己的，前二十多年里他循规蹈矩小心翼翼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
也到了为自己而活的时候了。
李深这个人啊，莽撞乖张刻薄不听话，可他最鲜明的特点都不是这些，而是勇敢。
他最勇敢。
刀山火海都不会在怕。
勇敢的面对自己的心意，不会为自己的性向而羞耻，不会为流言所击伤。
李深脚底趔趄，站都站不稳，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了下来，可他一点都不觉得丢脸，手一挥，话筒被他打到地上，滚了几圈。
“你要说话算话。”他哽咽道。
喜极而泣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他所有的努力他的不甘都得到了回报，他就知道沈教授也是爱他的。
他不是一厢情愿的啊。
这个世界终于、终于有个人愿意爱他了是不是？
寒冷的季节已经过去，春天快来了。
彻底放下心结，沈识秋整个人都绷的没有那么紧。
他说：“我说话算话，我也不会后悔。”
他松口不容易，且不会是骗他。
沈识秋在某些方面可以说是迂腐，又执拗，所以他既然同意了试一试，就觉得是做了大的让步。
李深狠狠地的搂过他的腰，把人拽到自己胸前，他的胸口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燃烧，那种激动的感觉此生都没有经历过。
他在沈识秋没有防备的时候咬上他的唇，一遍遍的说着，“我爱你。”
“我爱你啊。”
就差把一颗心剖开给他看。
沈识秋没有反抗，安抚性的拍拍他的背，“我知道。”
“李深，我真的知道。”
你的爱是执念，是非要不可。
我不知道这对你是不是好事，到这一刻，我觉得很好。
舞台上还有方才未清理的彩色缎带，李深和沈识秋的身躯交缠在一起。
沈识秋被压制在地上，李深双手撑在他的两侧，定定的望着他，然后再次咬上他的唇。
他被迫发出一声嘤咛，声音传到话筒，又渐次放大，他瞬间清醒过来，推开身上的他。
站起身，脸颊未红，“走吧。”
李深眼中的欲望也没了，这里确实不是好地方，虽然他很想尝试一下，但他不敢。
好不容易把铁石给软化了，还不得好好供着，怎么也不会去做他不喜欢的事。
两人的身高几乎没差，李深的手放在他腰上，带着他出了场馆。
寒风瑟瑟，可李深一点都不觉得冷。
他说：“沈教授，我好开心啊。”
他老妈子的那一面又被放了出来，“我要把今天这个日子记下来，以后要过一百天纪念日，两百天三百天……直到我们死的那一天。”
沈识秋心暖暖的，他说不出什么太浪漫的话，只是拍了拍他的手，“会有以后的。”
他既然决定了，就不会退缩。
只会比他更果敢。
他知道李深肯定没有往深处想过，只以为两个人在一起了就好了。
他比他要年长，思虑的比他要多的多。
生儿育女成家立业的话题压在他的双肩，最难的那一关还是来自他的父母。
不过，他也不会放弃。
“你是真的沈教授还是假的沈教授，我好害怕自己还在做梦……”李深喃喃道。
沈识秋停下步子，侧过脸望他，美丽的容颜看的人闪神，他喊了他一声，“李深。”
“嗯？”他呆呆的应。
“不是梦。”他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真的不是梦。”
“以后你的世界多了一个我，我会好好照顾你，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请你多担待了。”他的腔调淡淡的，轻描淡写的说完。
李深喉咙一哽，出声都像是在呜咽，他笑着说：“好啊，沈教授，我担待着你呢。”
从今往后，李深再也忘不掉这一天，他的沈教授终于肯接纳他，这个晚上的星星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亮。
凉风是暖的，风雪也是温度的。
他的世界，黑夜亮如白昼。
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再不用经历孤独至死的深夜。
他有了铠甲。
他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因为他啊，有沈教授的爱了呀。
*
李深和沈识秋在杭州的酒店里住了一个晚上。
李深还是不敢睡，生怕第二天醒过来一切就变回原来的样子，沈教授不肯理他。
沈识秋梳洗完见他还呆坐在床边，不由得问：“怎么还不睡？”
李深抱住他腰，脑袋也搁在他腹部的位置，闷声道：“我怕醒过来，一切就又变回去了。”
沈识秋没想过他的安全感那么低，他只能耐心的劝慰，“不会的。”
“我今晚还要抱着你睡。”
“好的啊。”
“睡之前你给我亲一下。”
“好的啊。”
李深笑弯了眼睛，连说了两遍，“真好真好。”
最后确实如沈识秋所答应的，他让他亲，让他抱，让他上下其手为所欲为。
他的生活是被李深打破的，李深打破的是他关住他的桎梏。
他们两个人都有点小失眠，睡得也都不早。
灭了灯后，沈识秋被李深紧抱在怀里，他的娓娓道：“其实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长得真好看。”
唇红齿白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想不惹眼都难。
“我曾幻想过，如果、如果真的有一天我的家人能接受我的一切，那么我将来的伴侣会是什么样的呢？”
“他一定不能比我小，他要比我稳重，他性格要好。”
“可是李深这几样你都不符合。”
李深动了动，可他没吱声。
沈识秋继续说：“我不喜欢你的霸道你的放纵你的快意江湖，不喜欢你的自由你的勇敢，我最不喜欢就是的无畏无惧。”
“因为这些都是我没有的。”
他纠结他隐忍，同样他羡慕李深啊。
与之相比，他的人生就是黑白色。
李深出声，“沈教授，我都可以改，但你一定一定不能把我一人留下。”
沈识秋笑了笑，“不用改，这样就很好。”
他轻轻闭上眼，“还有，我会陪着你。”
第18章
回到江城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南方的气温好像在一夕之间就又降了下来。
电线杆上还盖着未曾融化的雪，层层叠嶂。
李深撒泼打滚跟沈识秋说，要他搬到自己的别墅里。
沈识秋没有答应。
各退一步，李深主动把行李提到他家，在他家安顿了下来。
小小的房子，能给他最大的安宁。
因为沈识秋之前辞职了，所以他现在就都不用去研究所，也没有再找工作。
卡里的余额还足够支撑他再度过一段时间，他不着急，也想放慢脚步，享受生活。
李深喜闻乐见，公司也撒手不管了，整天就陪着他在家里浪。不过他也有件可烦的事情，李女士和她男朋友去国外度假旅游，把李梦交给他管。
父母总是了解孩子的，李女士就是吃准了他是刀子嘴豆腐心。
不会真的对李梦做什么。
他本来是十分不悦，后来沈识秋每天下午都陪着他一起去接李梦放学，他就觉得还不错。
幼儿园四点左右放学，李深不喜欢提前，总是磨磨蹭蹭到四点十分才肯出发，等到校门口差不多四点半了，老师陪在小朋友的身边，等着家长们一个个来接。
沈识秋非常不喜他拖沓的态度，三点四十就拽着他出发。
李梦背着哆啦A梦的小书包，站在门口，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上鞋子的图案。
这鞋子是她爸爸给她买的，上面画的依然是她喜欢的哆啦A梦。
李深待在车上，沈识秋没让他出去。
他自己下了车，走到李梦面前，“梦梦，我来接你回家。”
李梦惊喜，抱着他的腿，眼神亮晶晶，抬头看着他道：“沈哥哥！”
沈识秋摸摸她的脑袋，然后把她抱起来，最后同老师说：“我先带她回家了。”
年轻的女老师，见到长相这般出色的男人，难免会面红耳赤，点点头，“好的，路上小心。”
“谢谢。”
李梦抱着他的脖子，叽叽喳喳成了个小喜鹊，“沈哥哥，我跟你讲哦，我今天在幼儿园里拿了小红花，老师还夸我了。”
“梦梦好厉害。”
“咦，哥哥没来吗？”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的亲哥哥李深。
沈识秋指了指不远处的黑色汽车，“他在车上等你。”
上了车，李深不咸不淡的看了眼李梦，然后对沈识秋说：“把她丢后座吧。”
“让坐副驾驶，有儿童座椅。”
李深撇嘴，也没反对。
李梦刚才的那股活泼劲再看见李深之后就没了，规规矩矩的坐好，也不太敢主动和他说话，实在憋不住就会扭过身子对后座的沈识秋说话。
“沈哥哥，我今天不仅得了小红花，我还有……还有老师奖励给我的糖糖，就在我的书包里……”她怀里抱着的包，宝贝的不得了。
沈识秋跟她说话的时候，温柔的快要出水了一般，他说：“小梦梦真厉害啊。”
“我把糖给你次。”牙齿漏风，吃说成了次。
李深这个人嫉妒心特别重，哪怕是个小孩子，哪怕这个孩子是他亲妹妹，他也嫉妒。
他刻薄开腔，“谁稀罕你的破糖。”
李梦的掌心包着一颗小小的糖，听见他的话，手硬生生的缩了回去。
沈识秋不忍心，“别听他的，沈哥哥稀罕。”
*
回到家后，就面临一个不得不解决的问题。
那就是晚饭，李深又开始作天作地，他不想让李梦蹭到沈识秋的做的饭，他和沈教授现在正是热恋期，什么东西都只能彼此分享。
他说：“沈教授，我们叫外卖呀～”
沈识秋正在教李梦写作业，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一句话堵死他，“这个时候你怎么不说吃外卖会死？”
他以前不都常常拿着个借口来哄骗他做饭吗？
李深蹲在他面前，无辜的双眼对他眨啊眨，他说：“你做的饭让她吃到了，我会吃醋的。”
“她又不是没吃过？”
“现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沈识秋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大概就是脑子有坑。
李梦拍拍肚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说：“哥哥，我饿了。”
这声哥哥是喊给李深听的，他摊手，“别跟我说，我就是废物一个，你的沈哥哥还不让我点外卖，他是存心要饿死你啊。”
沈识秋站起来，横他一眼，“不要胡说八道，我去厨房做饭，你教她写作业，写不完你今晚就不用吃了。”
李深一副深仇大恨的表情，“沈教授，我不会啊。”
“重点大学毕业的，教不了幼儿园的小朋友？丢不丢人。”
“嘿嘿，行行行，我教我教，你说的我都听。”
李深坐到李梦身边，用两根手指头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