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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喊得太大声了，声音大得韦烨掩住手机，也看到了娄进安冷漠无意识翘起的嘴。
娄进安听到了。
人一旦过于愤怒，就会吼出潜意识那些影响他根源的话来，哪怕他本身不认同，那也算是一定程度的真话。
韦烨这一刻，很明显地感觉到，霍安那个失利的家庭对他的影响有多巨大。
他的一切荣华之于家庭，一切失利，他也归于家庭，他如此，他把所有人都看得像他一样如此。
但不是每个人都一样的。
像娄进安的成就，如果说有靠爹的成份，但在他的成就史上，他五分靠的是天份，三分靠的是努力，两分才算是他爹的。
但在韦烨眼里，娄进安这些年的成就这么算的，五分靠天份，四份靠天分，一分才算是有个体系内知名的爹的原因……
他是这么跟娄进安说的，也是打心眼里这么认为的，因为他是真的知道娄进安少年时候有多孤单专注，成年有多努力。
他最为看重的是娄进安的本人，他爱慕以及爱护的，也是娄进安这个人。
不是说成功的父母在他们的人生当中帮助的少了，韦烨就是个父母成就出来的人，他知道成功优秀的父母对自己的帮助，但在娄进安身上，他更认同的是娄进安本身的优秀，如果没有娄进安本身的天赋和努力，他就是有100个像他父亲一样有成就的父亲，韦烨也不认为他会成功。
娄进安也是个很明白自己的人，就是因为太明白了，他才有力量去对他父亲的资本不屑一顾，却对于童年没得到过的感情耿耿于怀。
此刻，娄进安听的明白，但韦烨挂断了霍安过于歇息底里的电话。
他转头看向了娄进安。
娄进安也看了他一眼。
几秒后，娄进安后开了口，他看着前面缓慢行进的车流，缓缓道：“我没有想过这些。”
韦烨没听懂。
娄进安接道：“我没有想过，如果我跟他在一起，我们会如何生活。”
车流停了，娄进安也停了，他看着前面停住的车流，绷着脸，面无表情道：“你没跟我在一起之前，我也没想过我会跟另一个人会如何生活……”
他偏头，看着韦烨，“现在我能想到的，都是你教会我的。”
都是这几年，你教会我的。
关于爱，关于家庭，关于温暖，关于守候，关于相守，关于满足，还有幸福和安宁，都是这几年你教会我的。
以前我未曾想到过，也无法想象这些我曾经匮乏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只有得到过，才懂得。
“你想说什么？”韦烨没有彻底明白，直接问。
“如果是他，我还是会跟过去一样吧，”车流动了，娄进安开了车，抿着嘴，停顿了半晌，直到过了绿灯，他才接着道：“郁郁寡欢，不知前路，不知爱人的意义。”
韦烨不敢苛同，漠然道：“你有奉献的精神就可以，一样能满足你。”
他怀抱娄进安，倾尽以爱的时候，满足他的就是他对娄进安的那份爱意，不是娄进安爱他有几分。
要是那样算，他爱娄进娄不到一个月就要散。
“不，”韦烨很清醒，娄进安也很清醒，他抿着嘴角，冷酷地直视着前方行驶着车，“你慷慨，一分爱你能当十分用，我不一样，我十分只当一分用，我就算跟他有开始，结尾……”
他看了眼韦烨，“只会比你我在一起，结束得要早很多。”
不是很多，娄进安很明白，如果他真跟霍安在一起，顶多两三年，就可以重头来过，不会有什么恋恋不舍。
他是什么人，他自己最清楚。
所以韦烨爱他，他一醒悟过来，死都不想放手。
韦烨确实很懂他，他鄙夷地看了娄进安一眼，扭过头不想再看他。
但等下一次红灯，娄进安凑过来吻他的时候，韦烨回过头，也吻住了他，叹息道：“你啊……”
你啊你，如此卑劣，如果不是这张皮囊这身才华，又怎么圈得住人？
如果不是一开眼就迷了眼，初识情窦就爱上了他，要是年纪稍长点稍微长点智慧，他又怎么可能会爱上这种用再多的爱也填不满欲壑的男人？
到了那幢没有装修过，买来就维持原貌的房子，韦烨看了几眼，就去了阳台打电话给家里人。
工作的事情，他在车上电话里就已经解决了。
关于家人的，他不想在电话里当着娄进安的面说。
韦烨首先就给韦爸打电话。
韦爸在那边一听他今晚不回来，半晌都没说话，韦烨连喊了他几声爸，亲爸，连爹地都喊出来了，韦父才在那边哼哼叽叽地道：“不回来就算了，你当我和你妈稀罕你？”
话中大有一种韦烨不稀罕他们，他们也不稀罕韦烨的意思。
韦烨小声对着手机道：“慢慢来吧，妈咪和你都想我开心是不是？”
当然想，但韦父委屈，又不可能跟小儿子示弱，倔着嘴哼道：“随便了。”
“我很开心，这样你会不会开心一点？”韦烨诱哄他。
“你有开心吗？”韦父不服气。
韦烨仔细地想，“有，有一点，至少，这次他对着我的眼神，不再闪避了……”
他知道父亲不懂，于是他仔细地说道：“以前，每一次，我觉得我很爱他很喜欢的时候看他的时候，他不敢接触我的眼神……”
说到这，韦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酸了起来，他甚至哽咽了一下，才接着把话说出来：“现在他敢了，好像一切都不是什么难事了。”
韦父满心无奈，半晌后才道：“宝宝，那挺好的，他至少知道你爱他了，是不是？”
“嗯。”
“知道了就好，至少他现在像个男人了是不是？”
“是的，爸爸。”
“那好一些了，就好了，但是……”韦爸爸还是不甘心，“他要是还是不行，我们试完这次，下次就不要这个巨婴了行吗？”
“行的，爸爸。”
韦爸爸在那边感觉到了小儿子的爱，满心欣慰，痛快地拍腿道：“那爸爸等你扔了他回来，找个世界最好的！”
韦烨哈哈大笑了起来，“收到。”
知道了，爸爸。
父子俩的通话，一如既往愉快地结束了，但韦烨这次说完电话回头，就看到了身后咬着烟看着他的娄进安。
娄总以前很高傲，哪怕偷听也只会躲墙角偷偷听完偷偷溜，哪会像这次一样正大光明站在眼前。
他的眼神很深沉，直直看着韦烨，就像眼睛里藏着个黑洞在吞噬韦烨似的。
韦烨不由自主地走近了他，抬头看他。
娄进安伸手摸了摸他嘴唇上的伤痕，鼻息打在了韦烨的鼻子上，道：“外卖送过来了……”
如果不是他的鼻息太过于炽烈，韦烨还真以为他很淡定，但娄进安的气息热得就像火焰，绝无法忽视，韦烨不由笑了起来，他捏了下娄进安的鼻子，吻了下他的嘴，问：“没什么想问的？”
娄进安不说话，片刻后，他道：“你爸他们怎么想的？”
“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现在更不喜欢。”韦烨想也不想地道。
娄进安当下眯了眼。
“你怎么想的？”这次换韦烨问。
怎么想的？
娄进安非常知道韦烨父母对韦烨的重要性，那对父母，跟他的父母不一样，重要性也完全不一样。
娄进安半晌都没有说话，韦烨也不着急答案，在等了一两分钟后也没等到答案后，反而对娄进安笑了。
“我尽力。”娄进安憋出了这句话。
但他明显不高兴了起来，吃饭的时候，只顾喝酒，不吃饭，韦烨吃到半饱想到了他，给他切了半块牛排，他这才勉勉强强把这切好的半块牛排塞进了嘴里。
等韦烨吃到最后那点牛排，一瓶红酒他就已喝完了，一个人又去开了一瓶回来倒了满杯，看着韦烨吃饭。
韦烨看他那还剩大半块牛排，别说沙拉，连肉肠都没有动，他是知道娄进安饭量的，全餐吃完不在话下，这一餐只吃了半块牛排，饿不死他。
这娄总在生闷气呢。
才和好，又百无遮拦了。
韦烨不想顺着他，但以前宠成习惯了，一下不宠又不习惯，左右为难了一下，就叉过了对面男人的那根肉肠，看着喝酒不休的男人把肉肠放过嘴里舔了舔，然后看着酒都忘喝了，直直看着他的男人把肉肠一口连头带底塞进了嘴里。
娄总眼睛直了。
韦烨朝他眨眨眼，把咽进喉咙的肉肠对着盘子吐了出来，把盘里他的最后一口牛排塞进嘴里，拿纸巾擦了下嘴，“吃完想不想玩点开心的？”
开心的？
娄总当下就拿起了刀和叉，确认：“开心的？”
韦烨点头。
这下娄总拿起刀叉很果决地吃起了晚饭。
娄总与韦公子的家庭生活中，开心的活动，每次都没让娄总失望，并且永远都在期待下一次韦公子所谓的“开心的”的活动。
“把桌子收好。”韦烨先吃完，把红酒杯里最后一口酒喝完，纸巾放开，道。
两人习惯当中，不管他下不下厨，叫或不叫外卖，只要在家吃，吃饭由他喊开始，结尾必然是娄进安收拾。
娄进安当然会收拾，如果有额外“活动”，收拾得更不遗余力。
这次也一样，他话一完，娄总就重重地点了下头。
韦烨起身，去了卧室，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一看，正好看娄进安一口大块肉塞进嘴里，嚼着看着他。
韦烨一笑，转身就朝房内走。
娄进安迅速把另一块肉和两根肉肠都塞进嘴里咽下，端起沙拉盘塞草……
他是不喜欢吃这东西的，但韦烨说他必须吃，他视而不见过几次，但每一次这个时候开心时，韦烨都不会让他彻底痛快，于是娄进安很识趣，为了性福，会适当地牺牲一下口福，不会拿此作赌。
娄进安一如既往地吃得很快，吃完就拿盘进厨房，放大水龙头的水奋力快速地冲洗。
他没有多想，但手上的动作非常快。
他已很久没有这样的时光了。
于是，韦烨刚洗干净趴在洗漱台的时候，就见到了把门拉开了的娄进安。
韦烨当下眼睛一瞪，“外面等着！”
第31章 完结&番外
这一场久违的运动，韦烨酣畅淋漓，就是第二天醒来腰酸疼难耐，也忍了。
他起的早，基本没睡多久，娄进安先是在床上看着他下床，等他真下床了，他伸手拉住了韦烨。
韦烨没回头，扯开了他的手，把酸疼忍下，吐了口气，专心至致去衣柜那边拿衣服。
衣服还是不合身，韦烨要回家换，现在将就着穿穿了。
韦烨穿衬衫的时候，娄进安下了地，从背后搂着他，韦烨没说话，他等了很久，还是按捺不住地问：“什么时候带我回去？”
韦烨没回答，扣好扣子，就去拉他的手。
娄进安没动，韦烨闭眼，吐了口气，很疲惫不堪，娄进安就开始松手了。
他退后，见韦烨往门边走，他也跟着，走到门边，见韦烨拉门要出去，急了，伸手就扯住了门。
他动作太强硬，本性暴露无遗。
但韦烨回头一看他，他就怂了，动了动嘴皮，说出来的话比平时弱了七分还有余，“我想跟叔叔阿姨道个歉。”
是你想道歉就能道歉的？韦烨勾了勾嘴角，笑着摇了摇头，扶着门拉开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