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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那女孩儿赤…裸的尸体被路人发现,警察到达现场之后,查出女孩儿是从苏凌的房间坠楼,而当时的苏凌因为醉酒正在昏睡,床上和地上散落着女孩儿的衣物,房间里和阳台上都有搏斗挣扎的痕迹,还有女孩儿的血迹。
后来警方又给苏凌做了毒品检测,结果是阳性,而女孩儿的尸身上也检测出了苏凌的精…液。
还有剧组的人出来指证,说苏凌在电影拍摄过程中,对这个女演员有着不同寻常的关心,言语轻薄、态度暧昧。
一切证据都指向苏凌对女演员觊觎已久,终于在吸毒和醉酒的状态下,强…奸了她,并在追逐和压制对方的混乱过程中,迫使对方坠下阳台。
苏凌在刚被讯问时,否认了所有的指控,他只记得前晚剧组聚餐,他确实喝醉了,但对后面的事一概不知情。可后来经过几次调查和审讯,苏凌不知怎么,又改口承认了所有罪行。
证据充分,嫌犯认罪,这件公案真相大白,苏凌被判了无期徒刑,他怕连累老婆孩子,很快就和关玉离了婚。
关玉也不是大明星,收入有限,还带着一个七岁的儿子,当时能嫁给她的高中同学、知名富商庄心义,已经是最理想的选择了。
“……但无论如何,”庄心诚继续说,“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逝者已矣,我都希望他能够得享安息。……而你,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我想,他最后的那段日子有你在身边,一定是对他莫大的安慰。”
苏铮听见这些话,不免回忆起往事,有些难过,他把头一歪,靠在了庄心诚肩膀上,轻声道:“只可惜,他到死也不认识我。……他是除夕早上去世的,最后一刻,他的眼神难得的很清亮,说话逻辑也通顺,我们都以为是回光返照,以为他恢复清醒了,我凑到他嘴边想听听他还有什么遗言,结果他问我是谁……”
庄心诚心痛如绞,他把苏铮抱进了怀里,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
“他说谢谢我照顾他,还说他有一个儿子,如果我能见到他儿子的话,让我替他跟他儿子说,爸爸对不起,其实爸爸不是坏人……”苏铮苦涩一笑,“这就是他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了,‘儿子,对不起,我不是坏人。’”
庄心诚微微皱眉:“不是坏人……什么意思?”
苏铮耸耸肩:“谁知道呢?他都疯了好几年了,他说的话多半也是疯话吧,他或许只是希望在我心里留个清白的念想,让我不要怨恨他吧。”
其实苏铮不是没有想过,爸爸这最后一句话或许另有所指,但事情发生时,他年纪太小,除了妈妈偶尔给他看看爸爸的照片,告诉他爸爸以前对他很好之外,所有人都认定爸爸就是个无耻罪犯,这印象太深刻,在他心里很难改变。
再说,那案子早就盖棺定论,十多年过去,证据线索早就消失殆尽,根本疑无可疑,查无可查。
庄心诚点了点头,又拍了拍他的背:“……今天正好在你父亲面前,有些话我要跟你说明白,让他也做一个见证。”
苏铮的心像敲鼓一样狂跳起来,他紧张得身体僵硬,心想小叔你不会是要表白吧?在这地方,在我爸面前,这不太好吧?
紧接着庄心诚用郑重其事的口吻说:“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你那天问我的问题,我想清楚了……”
苏铮一头雾水,什么问题?
庄心诚:“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重逢之后,我确实觉得你有些变化,也曾为这些变化而忧心忡忡,但我现在明白了,你那不是改变,而是成长,你还是那个善良可爱的铮铮,还是我喜欢的那个孩子。”
苏铮:“……”这不对吧?这是老师表扬小朋友呢,根本不是表白,“哦,我知道了。”苏铮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失落。
“我一直都喜欢你,从没讨厌过你,”庄心诚继续剖白心思,“我当年离开你出国,是……怕那件事给你造成不好的影响,也是受了你妈妈的嘱托,不想把你带偏,绝对不是故意不理你。中间我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苦,没能照顾好你,这是我的疏忽……”
苏铮忙道:“没有,小叔你千万不要自责。”
“铮铮,”庄心诚点了下苏铮的下巴,让他抬头与他对视,他的眼底弥漫着亮晶晶的水光,竟有点要哭的意思,苏铮受宠若惊,呼吸都停滞了,“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我会永远照顾你,守护你。”
苏铮:“……”他不知怎么回答,他更不知道怎么理解这段话,说是爱情告白也行,说是丢了孩子的愧疚家长给刚找回来的孩子许下承诺也没毛病。
“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庄心诚又补了一句。
苏铮那种自己是被拐卖儿童的感觉就更浓厚了。
“小叔,”苏铮看着他,“我都知道了,你……没有别的要说?”他觉得自己头上悬着一柄利剑,他害怕它掉下来,又觉得如果躲不过去,那不如早点掉下来算了。
“什么?”庄心诚好似醍醐灌顶,“哦对,明天你跟我一起回去,我现在状态好多了,电影的进度不能再拖。”
苏铮:“……哦,好吧。”
苏铮和庄心诚一起往墓园外走,他从花圃里随手摘了一朵野花,在庄心诚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地撕花瓣。
撕一片。喜欢。
撕两片,不喜欢。
……
随着花瓣越来越少,苏铮的心越跳越快。
第N片。喜欢。我就知道。
第N+1片。不喜欢。怎么可能?!
终于撕到了最后一瓣,苏铮激动地在心里叫喊:他就是喜欢我!他可真能装啊,看他装到什么时候?!
这时他们已经快走到外面的停车场了,庄心诚忽然回过头,困惑地看着他:“铮铮,你笑什么?”
苏铮忙扔掉光秃秃的花茎,挠了挠头发,严肃道:“小叔你看错了,我只是觉得嘴巴有点干,扯了扯嘴角罢了。”
庄心诚看着苏铮粉色的唇瓣,轻轻地咽了口唾沫,是有点干,挺想亲一口的。
☆、花瓶(一)
苏铮跟着庄心诚返回S市的时候; 庄天恋恋不舍,连着说了几遍很快就会找机会去给苏铮探班。
庄天还要跟苏铮拥抱一下来着,被庄心诚不动声色地拉开了。
因为跟着庄心诚,苏铮有幸坐了头等舱,他在宽敞的座位上舒展手脚,伸了个懒腰,心情大好; 庄心诚怕他冷,把毯子给他仔细盖在身上,拍了拍他的胳膊:“要飞三个小时; 够你睡一觉了。”
苏铮说:“我睡觉,你干什么?”
庄心诚拿出一个Kindle,说:“我看会儿书。”
苏铮把脑袋扎在他和Kindle之间,歪着头仰视他:“看什么书?”
庄心诚低头和他对视; 目光十分温柔,他很享受这样和苏铮亲密无间的时刻; 他很有耐心地把电子书翻转给苏铮看:“就是一本诗歌选集,随手翻翻而已。”
苏铮把Kindle抢了过来,趴在庄心诚腿上翻看:“你自己看多没意思,我给你念吧。”
庄心诚没拒绝; 他靠在椅背上,惬意地闭起了眼睛。
就听苏铮清了清嗓子念起诗来,他声音很轻,但抑扬顿挫的; 极富感情:“我爱你,与你无关,即使是夜晚无尽的思念,也只属于我自己,不会带到天明……”
庄心诚微微蹙眉,这是一位德国女诗人写暗恋的诗,他轻轻咳了一声,对苏铮说:“你换一个,不要这个。”
苏铮偷眼观察他的神色,见他还假装淡定闭目养神,就狡黠地一笑,返回目录,又挑了一首,是普希金的《我曾经爱过你》:
“……我曾经默默无语、毫无指望地爱过你,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我曾经那么真诚、那么温柔地爱过你……”苏铮念得情绪饱满,充满了感怀和伤情。
庄心诚睁开了眼睛,眯眼看着苏铮:“也不要这个,你别念了。”
庄心诚就奇了怪了,苏铮怎么尽挑写伤怀暗恋的诗念给他听,而且他发现这两天,苏铮对他的态度……格外软萌,就比如现在,苏铮像个小狐狸一样趴在他膝头,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无邪地看着他。
庄心诚的心脏简直要受不住了,他调转视线,扶着苏铮的头让他坐起来:“这是在飞机上,你就不能坐好吗?”
苏铮坐好了,没安分几秒钟,又凑到庄心诚耳边:“那这首可好行?”他刻意压低了声线,用格外性…感磁性的声音念道:“我爱你,不光因为你的样子,还因为,跟你在一起时,我的样子。我爱你,不光因为你为我而做的事,还因为,为了你,我能做成的事……”
缠绵的情诗经由苏铮的声音送进庄心诚的耳朵,就像一阵酥暖的春风搔着他的耳膜,他的身体仿佛新绿的枝叶一般轻轻战栗。尤其“我爱你”那三个字,有魔力似的,实在太动听了。
所以这次庄心诚有点舍不得打断苏铮,等他念了大半首诗,才终于意犹未尽地说:“好了好了,你自己玩儿吧,我去卫生间。”
虽说苏铮在他耳边念情诗这感觉不错,但他已经觉得心跳加速,脸皮发热了,再听一会儿,万一流鼻血了,上哪儿说理去?他还是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吧。
苏铮眨巴着桃花眼,一脸清纯地望着他:“小叔,你很热吗?你的脸有点红。”
庄心诚忙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安道:“有吗?我去洗一下。”
苏铮俏皮地笑了笑,朝卫生间的方向望过去,又在他耳边低语:“小叔,卫生间好像有人,你还是等一会儿再过去吧,你听说过空…震吗?有人专门在飞机卫生间里开车,听说特别刺激……”
庄心诚完全坐不住了,他有点羞恼,对苏铮严厉道:“闭嘴吧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黄色废料?”
苏铮吐了下舌头,想起庄心诚的珍藏杂志,在心里说了一句“假正经”。
庄心诚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卫生间走去,他就是想洗个手安静一会儿,可进到那个狭小的空间之后,脑子里竟不由自主想象起苏铮所说的“空…震”。
他想象着自己搂着苏铮的腰,把他拖进来,反脚踹上那个窄小的门,然后把苏铮压在洗手池上,动手剥他的衣服,再动手把他的头掰过来和他接吻……
应该是先脱再接吻,还是先接吻再脱?或者大概可以一起?
庄心诚有点拿不定主意,毕竟他没有实践经验,他环顾四周,这地方也太小了,他们两个成年男子,真的装得下吗?一动应该就会撞到隔板吧,外面肯定能听见……
庄心诚意识到自己下…身膨胀起来,他十分窘迫,强迫自己停止了想象。
他用冷水拍了怕脸,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双颊染红滴着水珠的面孔,深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平静下来。
千万不能冲动。他告诫自己。在经过一番折腾之后,苏铮比以前更愿意亲近他,这是好事,他一定不能断送他们目前和谐亲密的关系。
庄心诚想淡定,可苏铮越撩越上瘾,本来他小时候就喜欢逗着小叔玩儿,现在隐约知道了大秘密,更是变本加厉了。
而且他现在撩庄心诚,不像小时候是为了引起他的关注,也不单单是为了好玩儿,他现在更多的是自主自发地想要和庄心诚亲密互动,他十分享受他们之间那种脸红心跳、火花乱溅的暧昧气氛。
不只是在日常生活里,苏铮撩庄心诚,还撩到工作上了。
这天中午吃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