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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柏不再纠结于监控的问题,他想起刚才看见的那块坏了的屏幕,转移话题:“你们这的广告屏,有没有坏过?”
“没有!”经理迅速回答,“前几个月刚装的,一直都好好的。”
赵柏指了指身后的黑屏幕:“那这个是怎么回事?”
“哎,您说这个啊。我们也奇怪呢,这怎么被撞一下就突然坏了。”经理拍着脑袋答道,“按理说屏幕被撞了也应该能启动系统,可这就不知道为什么,怎么摆弄都开不了。我就想,是不是那女的的脑袋,把那什么什么芯片也给撞坏了!”
赵柏以审视的目光看着经理。
见赵柏没有回应,而他的目光又咄咄逼人,经理有些慌张,赶忙小心翼翼地讨好道:“您看,在这站着也累得慌,您不如到我们值班室里坐坐,我给您泡杯茶。”
赵柏一笑:“不用了,我就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经理全身哆嗦,快站不住了。
“你看这地铁站里天天人挤人的,怎么站台连个安全措施都没有?”赵柏语气虽平缓却带着刺,眼中虽有笑意却带着凌厉,“我没记错的话,整个轨道交通网络,应该就一号线没有安全门吧?”
经理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不是……您看……这……这真不是我的问题!”经理有些崩溃,开始语无伦次地大喊大叫,“钱都批下来了,上面就是不给装!说什么要刨了太麻烦以后再说!我也问了不少次了,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一个小经理能有什么办法!他们说装不装就动动嘴皮子,值班的车站死了人担责任的可是我啊……我……”
赵柏叹了口气,没再为难他,挥了挥手叫人把他送走。他大概知道原因,但这不是刑警队能管的事。
“赵队,该捡的都捡干净了,就等最后冲一下了。”站台下面传来小王的声音。
“行了。”赵柏应道,“送到法医鉴定那叫他们缝去,缝完了,等身份鉴定出来之后就叫家属过来认尸。”
“又给我们那派活了?送回去也是我缝,那帮小孩没一个靠得住的。”
闻声,赵柏转身,看见了双手插在兜里的陈斌。
陈斌对他笑了笑,顺便就解答了他刚才的问题:“一号线大概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建的,那个时候没有‘安全门’这个概念。后来上面才逐渐意识到安全问题,就开始慢慢地给老地铁加装安全门。但是一号线由于建造年代过早,避险区域的设计还是用的最老的‘工’字形,所以站台边缘下方区域是中空的,无法承受安全门的重量,这也就导致了安全门没法简单地直接装上的问题。要装,就得把站台全砸了重做。”
说罢,陈斌嘲弄一笑:“这点都不知道,赵三少该不会是头一回下地铁吧?”
“别在这损我。”赵柏用指尖点他脑袋,“我要的结果呢?”
陈斌欲言,但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闭上了嘴,目光在简杨身上打转。
“简杨,调查局的,就你没见过了。”赵柏会意,向陈斌介绍身边人。
只见陈斌瞪大了一双眼睛,吃惊地看着赵柏,像是在看一个疯子:“我以为他是……可以啊赵三!你居然搞……”
“废什么话呢,赶紧的,这么多人忙完了等着呢!”赵柏打断了陈斌的话。
陈斌闭嘴,看了看简杨,又给了赵柏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随即开口:
“这起案件被认定为非正常死亡案件。死者为女性,死因为身体被列车车轮所轧断而导致的失血过多,死亡时间约为今天下午两点半。在尸体仍然完整的部分里,没有打斗或抵抗的痕迹,没有性暴力的痕迹,没有强迫的痕迹。”
周围人都多多少少有点不好受。陈斌的话代表那个女孩子在身体被轧断的时候,是还有意识的。她活着体验了身体被生生截断的痛苦。
陈斌合上眼睛,舔了舔干得起皮的嘴唇,缓缓抬眼,道:“虽说更详细的情况需要通过解剖来获得,但根据当前尸体已知的情况和监控录像所显示的,我的意见是——”
“——自杀。”
整个大厅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然而直觉告诉赵柏,这个案子应该没有这么简单。但没有证据就不能妄加猜测。就现在而言,最好的选择是将案情的详细分析留到日后,从而尽快处理现场,恢复公共秩序。
“那就……”赵柏眨眨干涩的眼睛,但未等他把话说完,楼梯上面就传来一阵嘈杂。
“刑警,刑警!”是一个慌张的少年的声音,“我是……”
“哎你别跑了,说了不让进你强行进来干什么!”
“不想被拘起来就给我站那别动!”
少年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有些害怕,但还是继续往下跑,中途打了个趔趄,晃了晃差点摔倒。他看到大厅里又一群穿着警服的大人,就赶忙往赵柏那跑过去。
“我……莉莉!莉莉怎么了?”少年慌张地大喊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莉莉?
“我听说莉莉在这跳下去了!我是她……呕……”少年跑近,好巧不巧地看见了担架上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呕吐了几声,“咚”的一声晕在了地上。
赵柏:“……”
简杨:“……”
陈斌:“……”
这又是哪路来的小神仙?
“对不起啊赵队,是我们没拦住。这孩子出事以后就一直在旁边晃荡,趁我们没注意就跑进来了。”从上面跑下来的警察满脸歉意。
赵柏扶额,只得道:“先送医院去吧,醒来再问话。”
赵柏猜这孩子多半是那女孩的男朋友,应该知道她的平时情况,说不定能为自杀动机提供线索。他安排了一个人去看着这孩子,并告诉他们醒来之后给宋佳打电话,叫她去跟这孩子聊。
然后他又看了看简杨。简杨摘了鞋套和手套,正在往垃圾袋里丢。
赵柏想起简杨下午应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但他被自己强行拉来这里,耗到现在这个时间。赵柏当时也没有过多的想法,只是纯粹不想和简杨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分开,于是便沉默着把他带到了案发现场。没想到简杨没有拒绝,反而协助他一起进行现场调查。现在调查已完成,地铁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有点情商的人都知道,不能让简杨一个人自己走过去。
于是赵柏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打完电话,赵柏环顾四周查看情况。现场清理已基本完成,唯有血迹还留在铁轨、墙、还有广告屏上。
“赵队,高压水枪好了。”
赵柏点头:“拉闸。”
几秒后,大厅里陷入一片黑暗,唯有站台旁水枪喷射的地方留有一丝光亮。在哗哗的水流声中,赵柏阖上了眼睛,为惨死在铁轨上的那名女孩做一次简单的送行。
冲刷完毕,灯被打开。现场恢复成一副干净的样子。众人又开始忙碌起来。
简杨依旧站着不动,眼神漂移,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虽说完事了,这地铁一时半会也好不了。”赵柏走到他面前,笑着说,“把你拉过来也怪不好意思的。你不是还有事吗?我送你过去吧,这样快一点。”
简杨目光聚焦在赵柏身上,薄唇轻启。
赵柏在他拒绝之前赶紧补充:“就送到附近的地铁站,然后你自己走过去,我不跟着你。”
简杨刚张开的嘴又合上了。他想了一会,然后发现自己好像找不出什么更有用的话了,便只得道:“你的车不是还在明月茶楼吗?”
赵柏笑得势在必得。
“我刚叫人开过来了。”
“走吧,简杨。”
第十一章 你是第一个坐在这里的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赵柏已经把简杨能拒绝的路全都堵死了。简杨面色一白,薄唇翕动着,轻轻喘着气。
面前人这副样子把赵柏看得心猿意马,于是他只得强迫自己背过身去,自顾自地走上台阶。
赵柏有自信,简杨一定会跟上来——他并不擅长应付自己,于是只能一直以沉默和逃避来应对。这样的人,当眼前只剩下一条路可走时,才会毫不犹豫地踏上。果不其然,身后传来了规律的脚步声。
“后续还有很多工作。”简杨斟酌了一下,道,“你身为队长,不去做吗?”
赵柏在心里偷笑,垂死挣扎的小猎物甚是有趣,不过他现在还不敢肆意逗弄,毕竟还没到手,不能吓跑了。他只得正色道:“交给他们就可以了,后面都是一些简单的杂事。更何况我现在被沈局盖了个病号的戳,不太方便去市局。”
去了估计就要死无全尸了。赵柏脑子里浮现出那位老局长慈祥的面孔。
“对了,陈斌跟我是世交,说话也比较随意,冒犯了你,在这我替他说声不好意思。”赵柏边走边说。
“陈斌?”简杨眨眨眼睛。
“就是那个法医。”赵柏补充道。
“嗯。”简杨应道。
赵柏知道这是没事的意思。在和简杨短暂的交往中,赵柏发现简杨很少生气,而且他的情绪也少有波澜。赵柏甚至要怀疑他是不是天生感情淡薄。
两人默默走着路,没有再多的对话。
地铁站外面人群都疏散得差不多了,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路人好奇地张望了几下就走了。赵柏拉高警戒线让简杨过去,然后自己再钻过去。
两人走到车旁,赵柏开了车锁,抢在简杨前面走过去,拉开前车门示意简杨坐进去,然后自己绕到左边,上车。
两人一起坐在前座,赵柏起车,问身边人:“去哪个站?”
“安桥路东。”简杨没再犹豫,干脆地报出了地点。
系好安全带,两人出发。
中途车拐到一条东西向大道上,日光直射到脸上,甚是刺眼。简杨这才发现副驾驶的遮阳板是折着的,于是便伸手把遮阳板放下来,不料刚放到一半,就“啪!”的一下,一叠纸砸在了脸上。
简杨:“……”
简杨拿起来,发现是一张折着的旧地图。
“哎,对不起。”赵柏见状,赶忙道歉,仔细观察着简杨的脸色,语气里求生欲十足,“这车是我平时私用的,没事也很少开出来。平常看完地图就顺手塞那了,想着反正也没人坐,就搁那也方便拿。”
说罢,想了想,又隐晦地补充道:“你是第一个坐我副驾驶的人。”
简杨怔了怔,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只是把地图放进杂物箱里,片刻,道:“荣幸之至。”
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让赵柏心里烧得慌。所幸惠路到安桥路之间的路程并不长,很快他就看到了写着“安桥路东”的地铁站牌。赵柏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停车,拉上手刹,说:“到了。”
“谢谢。”简杨轻声道谢,下车,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过了马路,向街对面的一个小巷子里走去。
他走过了一段曲曲折折的路,途中绕过了三个花盆堆,七个狗笼子,和无数拦在路上的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侧身穿过一个仅容半人过的窄道,踩着一脚绿色的苔藓走到一个单元楼门前。
四零二,他默念。
走到四楼,看到写着“402”的门牌,简杨敲敲门,收到屋内传来的一声“请进”之后,便用力一推门,进入屋内。
“欢迎。”屋内传来一个温和平稳的女性的声音,“是简杨啊,来进来坐。”
女性身着白大褂,长发,戴着一副圆框眼镜,对简杨温柔地笑着。
“陈慧。”简杨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