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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不错啊。熊猫变兔子。昨晚是不是睡得特别好？”
启安反映了好几秒才明白，她是笑话自己从黑眼圈变成了红眼病。
“有那么红吗，镜子借我看看。其实昨晚睡得挺好的。”
安可掏出随身的小镜子递给启安，启安打开一照，眼里的红血丝几乎充斥了整个眼球，样子着实凄惨。
“睡得好还这样？孤枕难眠吧，安哥哥。”安可眨眼调笑。
启安失笑，“你怎么那么聪明。”
安可笑嘻嘻，半开玩笑，“你家苏大明星不陪睡，要不我陪你睡？”
启安微一愣，苦笑说， “干吗挤兑我啊，安大明星。小心被传绯闻。”
安可撇了撇嘴，哼了一声，“开个玩笑嘛，胆小鬼。”
车子要开了，安可老老实实转回身坐好。
启安也靠着窗户闭眼打盹。
他确实是胆小鬼，胆小的永远只敢在一旁看着苏若。他不敢告诉任何人他是同性恋，更不然让别人知道他对苏若的心思。他隐约知道小周是为什么被苏若解约的，也知道所有喜欢上苏若的人，都会被他伤的粉身碎骨。
他还记得，华翼曾经说过，苏若这个人啊，谁都不爱。他是一个连自己都不会爱的人。他憎恨着所有喜欢上他的人，因为他没有能力回报旁人同等的感情。于是那些人，便以爱的名义，残忍的伤害着他。
……
洛杉矶与纽约的感觉全然不同。要让启安来说，他对洛杉矶的第一印象就是破旧。到处都是老房子，仿佛旧社会一样的唐人街。来来往往的人，亚洲面孔非常多，远没有纽约的自由与时尚。
第二天剧组开机，大家都开始忙碌起来。
启安虽然名片上写的是经纪人，但其实做的是全职助理的活。公司给他开了那么高的薪水，就有让他照顾苏若的意思。老板华翼找他谈话，也隐约提过，苏若身边不喜欢带人，周围的人能少就少。偏偏他又不懂照顾自己，做他的经纪人，要比带别人辛苦很多。
当然这都是启安情愿的，忙前忙后的照顾苏若，他反而开心。
……
剧组的进度要比预想中快了一些，这让大家都很高兴。在国外拍摄，花销很大，吃住都是钱。一个剧组，几十号人，能早一天结束，就能省下不少的一笔钱。制作人天天催着大家，众人也都有压力，所以拍摄起来格外的卖力。原本预定三个月拍完的东西，现在可能两个月就能完成。演员每天早起晚睡，启安的作息也要同步。苏若还能多睡一会，启安为了他的胃病着想，每天坚持给他带早餐，起的比演员还要早。
日日起早贪黑，一刻都不得停歇，有时晚上就算不吃安眠药，也几乎是一沾枕头就入睡。启安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充实，让他没功夫东想西想。
……
这天，早上起来，送苏若去了片场。启安就去医院拆线。
纱布拆下来的时候，脑袋上的伤疤已经结痂。当时为了缝针，把周围的头发都剃掉了。现在刚长了个毛茬。启安只好去商店挑了顶帽子带上。
倒是手上的纱布拆开后，才发现留了疤。启安情绪有点低落。本来长相就不够出众，浑身上下还都是伤疤。掌心这一道，以后和别人握手，都不免要遮掩一些。
……
他给苏若买了零食回到片场，众人正在吃午餐。有人眼尖的看到启安，就叫了起来。
“安哥，今天真帅呀！”
苏若听了抬头，看了启安一眼，他招了招手，把启安叫了过去。
“拆线了？”苏若问。
启安点了点，把手里的零食递给他。苏若让他坐下，摘了他的帽子看了看他的头，摸了摸，说了句还好不严重。
启安被他看着，简直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苏若把帽子给他带好，又看了看他的手。掌心上一道伤疤，皮肉微微突起，中间是粉红的新肉，看起来有些狰狞。
“买点去疤的药吧”
启安嗯了一声，抽回手。他的手被苏若握在手里，皮肤的温度传来，让他无端心慌。“苏若……”
……
午休结束，重新开拍。苏若回到镜头前，戏里戏外，他就好似换了一个人。
眼底的厌倦被掩藏到了深处，面上的表情适当的摆出符合年龄的温柔。温柔之下，是不易察觉的堕落不羁。
这一幕戏是两个人被困在老房子里。这栋房子是男人六岁时和外婆一起住的地方，后来外婆离世，他们一家人才搬去东部。车子抛锚，屋外大雨。他们点燃了老房子的壁炉，靠在沙发上，盖着毯子取暖。
男主角把女人抱在怀里，笑着讲他童年的事迹。他们已经就快要找到那幅油画了。
即将而来的分别，让两人的心情都不太高昂。彼此都想避开这个话题，却又忍不住的问起。“我爱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么？”女人抬头，轻轻亲略有胡茬的下巴，如此问道。
男人看着壁炉里，跳动的火焰好似在他眼里燃烧着，映照出眼底的无可奈何。
“怎么在一起？找到画以后，你就要回到纽约了。那座城市，怎么有我这样的人的容身之地？”
“有了那笔画的钱，你可以去上大学。你那么聪明……如果……如果不想的话，你也可以自己开一家修车店。”
男人低头想了想，轻轻摇头，“当老板么？我做不来的，我什么都不会，与其开店把钱亏光，我还不如把钱花在别的地方呢。”
女人气的狠狠打他，“这种想法太堕落了。”
男人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吻着她的额头说，“你和我，本就是完全相反的人，所以才会被彼此吸引。我爱你，但我无法为你改变。”
女人失落的闭上眼睛，沉默了很久，终于还是不死心的问他，“如果爱我，为什么不能为我改变，哪怕只有一点点。你的爱太浅薄，你只是自私的不愿付出罢了。”
男人抿唇，眼底有一丝疲惫。过了很久，他才轻声发问，“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了，我不再是我了，你还会爱我么？”他的眼里，有迷惑不解，也有一丝仿佛早就知晓答案的了然。
女律师猛地愣住，她张了张嘴，一个斩钉截铁的“会”字本应冲口而出，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了，我不再是我了，你还会爱我么？
启安在镜头前看着，这句话恍如一个魔咒，不知怎么，突然就这样刻进了脑海里，再也挥之不去。
……
无法触碰之人·卷end
第10章 无法触碰的爱（1）
历时整整三个月，苏若的镜头杀青。
这部名叫《再见60天情人》的电影，拍摄时间比原计划要短，而苏若已经完成了他所有镜头的拍摄。影片剩下的一些零散镜头，则有幼年版的男主角来完成。启安本想让苏若休息一段时间，奈何苏若的通告排的太满。《再见》刚刚杀青，紧接着便《叛将》的上映。《叛将》是苏若去年参与拍摄的一部古装剧，他在其中担任男一，经过将近快一年的后期制作，影片准备在年关的时候上映。制作方要求苏若和剧组一起，进行一系列首映前的全国宣传。
于是在苏若的镜头杀青后，启安和再见剧组打了招呼，让苏若提前出组。他帮苏若定了后天回国的机票。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苏若以私人名义宴请了剧组众人。
——这一个月的拍摄，与大家在一起合作非常愉快。我知道我个人脾气不是很好，如果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大家，还希望大家包涵。林清导演是非常有才华的导演，以后要还有合适的剧本，希望还能考虑我。摄影的王哥也非常专业，化妆师造型师等等剧组的各位也都辛苦了。希望今后还能和大家有合作的机会。因为档期的原因，不得不提前回国，不能继续参与剩余的拍摄，感到非常遗憾。
总结起来，苏若席间的话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
剧组是个小剧组，导演林清也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导演，剧组能请到苏若这尊大神，已经足够让他们欣喜若狂。一个多月接触下来，众人对苏若的演技佩服之至。如今苏若放低了姿态，轮番敬了酒，曾经对他颇有微词的人，也顿时对苏若改观。
其实苏若除了对人冷淡一点之外，和其他明星相比，已经非常低调谦逊了。哪怕是和他有过关系的男人，也不得不承认，除了私生活糜烂之外，身为一个明星，他几乎挑不出错误。难怪那么多流言蜚语，却依然动摇不了苏若在娱乐圈的地位。
第二天上飞机的时候，连制作人和监制都同意剧组放假，一起来送苏若。
临上飞机前，趁着剧组和苏若说话，安可特地过来和启安告别。
“唉……距离真是残酷啊。你说开拍前，我本来那么喜欢苏若，如今在一起合作一个月，现在他要走了，我都没什么感觉。倒是你，你走了，我一定会想你的。启安，以后我去北京，去找你玩哦。”
启安笑着点头，忍着心里的难受，抱了抱安可和她告别。“以后来北京，就来找我，一定招待周全。”
安可的眼角也有点红，吸吸鼻子，笑嘻嘻回抱了他一下，“说好了！到时候请我吃饭，如果准备的不够丰盛，我可不会善罢甘休哦。”
启安笑着应承。
他与苏若登上了飞机。
伴随着航空小姐甜美的声音，飞机在一阵轰鸣声中缓缓离开了跑道。
……
……
飞机上，启安与苏若并排坐着。他转头看苏若，苏若的手正撑在扶手上，扭头望着窗外。他长长的睫毛打下一小片阴影，看不清眼里的神色。
也许是看的太过专注，启安就这么不知不觉又出了神。大概是被盯得不耐烦了，苏若回头与他的眼神接触。
“怎么你很伤感吗？”
启安猛地回神，有些脸红。
“是啊。以前都没有跟过剧组。几个月时间大家同吃同住，突然之间就多了这么多亲密的人，总觉得大家都有感情了。分别的时候，就觉得伤感。大概以后……都很难有机会再聚集在一起了吧。”
苏若看着启安，难得安慰了一句。 “下个月就有杀青宴，到时候都能见到。”
启安点了点头，“只不过……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大家也都生疏了吧。我没想到原来演员的生活是这样，要经历这么多分别。你是不是……已经习惯了？”
苏若沉默片刻，嗤笑道，“不是习惯，而是没什么感觉。你忘了，有人天生冷血。”
那是那天在巴车上，安可骂苏若的话，想不到他听见了。
启安有些尴尬，他想了想，为苏若开脱道，“不是天生冷血。只是有些人……大概天生情绪不太强烈吧。就像有人左脑是主脑，就会比较理性。”
苏若好笑道，“你从哪里学来的？”
启安张了张嘴，半晌后说，“我认识一个心理医生。他教给我的。”
苏若冷笑了两声，“如果不是他教的不好，就是你学的太不仔细。情绪的核心是评价，在我眼中没有任何价值的人和事，怎么可能让我有情绪呢？”
启安瞬间又低沉了下来。
是了。这世界成千上万的人，在苏若眼中，却不过浮尘一般的存在。对他来说，连丝毫价值都没有的人，如何能够引动他的情绪？
不是苏若冷血，只是他们太轻罢了。
……
……
飞机在云端飞翔，窗外白茫茫一片。启安想起自己年幼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