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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竭力克制,他身上也染上了成。人的蛮横。
他想起从前的湛火,那时的他是个明亮的少年,性情开朗、成绩优秀,受全校所有老师和学生的喜爱,穿着宽大的白校服鹤立鸡群。良好的家教和优越的外貌让他每周都能收到一抽屉的情书,就连最吹毛求疵的秃子主任都对他另眼相看,碰上女学生给他送礼物还能拍拍他的脑袋让他别耽误学习。
知礼节懂进退,不骄不矜,待人很温柔,学习第一,运动也出类拔萃,连男生都开玩笑叫他一声湛王子。
王子这个词似乎很庸俗幼稚。
初读童话书,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所见到的美好事物的小孩子才这么叫人,但是曾经的湛火的确像个众星捧月的小王子,是一中女孩们的梦中情人。
杜军是他的朋友,跟在他身边就像个灰头土脸的小丑。湛火一直待他很好,但是在湛火困难的时候,他找十八岁的湛火要了八十万,准确地说是勒索。用几张机缘巧合下得到的光盘,向湛火勒索了八十万。
“一共有三张甚至更多。”湛火问他。
这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湛火森冷的眼睛看着他,“现在拿出来我就放过你,这是你应该给我的。你让我顾念旧情,就没想过投桃报李吗?还是说你准备利用这最后一张光碟在发一笔横财?”
杜军垂着头,僵持着。
“杜军。”湛火催促他。
半晌,杜军说:“的确还有一张。”
“交给我。”
杜军摇摇头,“不见了。”
湛火失笑,“说谎。”
杜军闭紧嘴,绝不肯再透露一个字。
湛火抬起头看了看月色,面无表情的脸上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
“你看了内容吗?”
杜军摇头:“没有。”
“为什么?”
“我不敢……”
湛火看着他;熟视片刻,才淡淡道:“也对,你是个胆小鬼。”他撑着膝盖站起身,将刀收回刀鞘里,他问:“你把第三张光盘留下来是怕我找你麻烦吗?”
杜军垂着头,一言不发。
湛火锐利的目光盯着他,“你把东西卖给谁了?”
杜军猛地抬起头看向他:“你……”
湛火冷酷地笑了笑,警告道:“别说谎。”
杜军没有回答。
湛火说:“现在住的房子就是那时候买的吧?有人从你手上买了拿走了那张光盘。”
他不开口,湛火权当默认。
湛火兀自站了一会儿,突然说:“是叶溯?”
☆、第二十七章
“是叶溯吗?”湛火问他,杜军茫然地眼没有回应。
湛火抬腿踢了他的身体一下,杜军才说:“我不知道你说的谁。”
想来也是,即使是叶溯买的,他肯定不会亲自和杜军交易。湛火将手机从西裤口袋里掏出来,点开联系人列表,指着几串号码让杜军辨认,“是哪一个?”
杜军眯着眼看了看,摇头道:“哪个都不是。”
“你没有骗我?”
“湛火,我这次没骗你。”
湛火目光垂落,脸上没什么表情,“你的买家带着东西找上门了。”
杜军的身体弹了一下,神情激动地张张嘴,最终没有说话。
“你从来没想过把东西交给我吗?你明明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杜军抿着嘴,他当然知道那几张光盘对湛火来说意味着什么,那第三张光盘里,很有可能藏着杀死闵宁的凶手。
但是对他而言,拿着钱守口如瓶才是正确的选择。他是个平头百姓,他想要安稳幸福的生活,想要有个栖身之所庇护自己和家人,一家和乐身体健康。
即使达到这个目标需要他违背道义和良。知。
漆黑的窄巷中寂静无声,湛火却觉得耳边有很多疯狂地咆哮。
他等不到回应,觉得血液在胸膛里奔腾,生活对他不公平,但是就算他仪态尽失,教养全无地嘶吼,将尖刀插。进背叛者的胸口,让鲜血溅射。出来,也一样得不到公道。
即使杜军被他用武力揍翻在地,仍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他不以自己曾经的行为感到可耻。
湛火心里很乱,他舔。了舔唇,第一次在寂寥的环境里感到无助和孤独。
其实他还是个大男孩,二十三岁正当年,却被现实的绳索狠狠地捆成一小团,活得逼仄压抑。
他看着窝囊示弱的杜军,不断地挣扎,内心有声音在诱。惑他,为什么不发泄?明明他做错了事,却装成一条可怜虫的样子弄得别人像坏人。
如果杀了他,他是不是就知道错了?湛火在心里问自己。
杜军对着他耍赖耍得理直气壮,只是因为知道他是个有底线的人。
湛火明明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被迫为恶的事,一切选择都由自己所做,但是此时他真的很想找个人出来责怪,他觉得又无形的东西在逼。迫自己。
偏偏他找不到元凶。
他是受害者,但是他的怒火只能朝向空气。
救护车停在狭窄的巷口,明亮的前车灯照出遍地荒芜。
四周都是破旧低矮的待拆房屋,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将受伤的病人送上车。
受伤的人看起来像个学生,平头国字脸,穿着红色T恤灰色短裤,应该是趁着周末回家,没想到会在晚上遇到歹徒。
他们初步判断了一下,身上多处骨折,肺部有轻微挫伤,伤势虽然不算严重,但拖延下去肯定会出事。
一个孩子大晚上地负伤倒在户外,想想都让人觉得可怕。
幸好有好心人及时发现叫救护车。
英俊的青年站在车旁,一身黑色正装,标准的衣服架子身材,就算阅人无数的护士小姐看到了他还是忍不住惊叹。
因为对方是个难得一见的大帅哥,齐整的眉毛、明亮的眼睛、英挺笔直的鼻梁、形状姣好的菱形薄唇,五官标致轮廓秀美,就算是和当红的明星比也不遑多让。
何况他身上没什么脂粉味,多了几分沉稳和英气。
年轻俊朗的青年详细地跟他们描述发现病人时的情况,言谈间透露出极好的涵养。
这厢沟通顺畅,那端的负责人例行公事询问病人是否需要报警,闻言,他带着几分关切的温和视线顺着声音看过。
意识到他的目光转过来,周围的几个护士都忍不住脸红心跳。
两人目光交接,病人转过脸摇了摇头,“不用了,就是个意外而已。”
看到他的反应,负责人似乎有些疑虑,“真的不需要吗?还是报个案比较好。”
杜军虚弱地说:“是的,不需要。而且我觉得我的伤势也没有那么重……”
“这怎么行,你现在骨折了,而且脏器大脑不知道有没有受损,你父母呢?我们联系他。”
杜军沉默着。
医护人员皱眉,心里为难,像这样不配合的病人每天都能碰见几个。他们大晚上出车,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
两方僵持不下,病人受了伤,他们肯定不能不管,只好说:“先去医院吧。”
杜宇有些不安,挣扎着想起身。
“你先去医院,费用的事不用担心。”青年说。
众人一愣。
青年走上前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他枕边,“密码六个1。”
杜军脸色一僵,“不用。”
“你想打电话通知你父母?”
杜宇抿着嘴,默默接受了那张卡。
湛火转身离开,他走了几步,身后传来杜宇的叫声。
“湛火,当初买走东西的那个男人,上嘴唇右边有颗黑痣。”
湛火听见杜军声音里的哭意,顿了顿,径直离开了。
男人,上嘴唇右侧有痣?
湛火大脑里面搜索了一遍,发现身边并没有这样一个人。
他吐了口气,再次陷入一团迷雾。
他没有回去继续追问杜军,不知道他是否还有保留,事已至此,湛火不可能拿着锤子去凿他的嘴巴。
杜军真是个狡猾的人,如果他表现得再理直气壮一点,被激怒的湛火极有可能在那条暗巷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他。
他动作利落不会留下痕迹,且熟悉这片荒芜的待拆小区,专挑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避开摄像头就能轻而易举地汇入人流,做他衣冠楚楚的好市民。
他有能力却不能这么做,因为他还要为人。
他到路边,上了公交车,坐在位置上看着车外川流不息的灯火。
车上空荡荡的,仅有几名疲劳的乘客靠窗打盹儿。
现在已经很晚了,回到家洗漱完,闭上眼,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但是日复一日,可怕的生活并不会到头。
他闭上眼,心里极度不安,即使湛火非常清楚自己身体健康,强。健有力。
他会活下去,活得很久很久。
窄长的楼道被暖黄的光截断,湛火走过转角,便看见张盼家的门还是开着的。
他慢慢走过去,皮鞋踏在地砖上传出哒哒的声音。
下一秒,纤细的身影便窜出来,张盼打起帘子探出脑袋和上半身,看见湛火又极度不好意思地整个人缩回去,活像一只胆小得连出洞觅食都做不到的兔子。
湛火慢慢走过去,心想着这孩子本来就有点怕他,个性内向敏感,还是不要让他看见自己这副吓人的样子比较好。他特意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等着张盼关门,这样就能避免两个人碰面。
然而站了近五分钟,那道光还是没有消失。
湛火想了想,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严肃。
走过张盼家门口,湛火有点吃惊。
他原本以为张盼是在等赵晓丽,却没想到这孩子是在等他。
他什么也不做,就捧着本书坐在门上挂着的纱帘后面,听见动静就抬起眼看一眼,正好可以看见湛火家的门。
湛火走过张盼家门,张盼便条件反射地猛地抬头。
他动作有点大,抬起头看着湛火半晌没有别的动作。
看起来傻里傻气的,又有点卑微。
湛火微怔,透过纱帘看着这个瘦削苍白的男孩,忍不住伸出手将帘子从中间拨开。
帘子掀开,缩在小板凳上的男孩模样更真切了些。
湛火问:“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张盼有点紧张,表情很不自然,他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是、是啊。”
湛火看着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大概是照顾张盼照顾习惯了,已经有了一种喂养的心态,他第一句话就是:“吃晚饭了吗?”
☆、第二十八章
厨房昏黄的就灯泡悬在半空,年轻的男人挽起袖子将腊肉扔进锅里爆炒,放入藜蒿清炒之后加入生抽和醋,颠锅装盘。
利落的动作,修长的身形让人看得出神。
张盼轻手轻脚将落地扇搬到湛火身后,徐徐凉风冲散闷热的空气,噗噗打在湛火的背上,白色衬衣被吹得紧贴肌肤,露出湛火窄而紧实的腰。肢。
湛火转头莞尔,将盘子递给他。
张盼的心脏兀地狂跳,觉得大脑发热。他笨手笨脚地将菜接过,回到桌子旁站了一会儿,内心还是无法平静。转过头偷偷看了一眼湛火的背影,顿时呼吸都变困难了,他慌忙甩甩头甩掉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傻站着干嘛?”
张盼泛着水意的眼睛眨了眨,见湛火端着两碗饭出来,看起来有点疲惫,但是还是带着笑容。
张盼支吾道:“我摆筷子呢。”
将竹筷放摆好,张盼连忙坐下。他紧张得手脚都不知